《简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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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随云- 第1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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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记得,伤你之人,是中了毒?”简随云微微低下了头,看着唐盈——

嗯?唐盈一怔,随云为何这样问她?

立刻回答,“记得,对方中了我唐门的‘满布沙’,毒性猛烈,会很快的由中毒处顺着血液入心脉冲去,并在运行中会迅速破坏肌体组织,产生常人难忍的疼痛,是唐门有效的武器之人,如果救治不及时,便很快会攻入心脉,让中者惨痛而亡!”

她徐徐地说着,但心中疑惑——

她曾经怀疑过什么,为什么当时她打斗多时,柳家人许久未出现?为什么那黑夜人能防守重重的柳家别院来去自如?为什么她倒下前的最后一刻,柳家人才赶来,而最后——个赶来的,是柳孤烟。

柳孤烟是那样让人无法捉摸,深邃孤冷的似是无情又无心,甚至其表现得太过冷静,冷静让他与其他兄妹相比对,便显得并对其母感情像并未有那么深。

而这天下间,对父母大不孝的人也多而有之,何况当对那个黑衣人虽口口声声自称“老夫”声音是可以伪装的,其面目却是重重掩护,极怕被人看到!

但后来,她实在看不出什么,因为今日再见柳孤烟,对方依然笔直地立着。

“满布沙虽非无解,但其毒性在毒物榜上也是郝郝有名的,解药也在我唐门中深锁,外人难以拿到,姑娘,任何一个人中了满布沙,如果没有解药,现在应该已经倒下。”唐盈继续说着——

虽然唐门曾发生过“黑沙掩月”被盗一事,但其他毒药与解药没有半份丢失,她是十分确定的。

柳沾衣与柳扶摇却听得一怔,而柳扶摇停止了磕头,只仰起头来,专注地听——

“如果,一种毒由内家高手逼出体外,后果会怎样?”简随云仍淡淡地问着。

好似身处幽山中,只有她与唐盈在对话,而别人不存在了一般。

“这……”唐盈一惊!对呀!

如果一味毒药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可以通过高强的体力将毒逼于体外,或者是暂时封在体内某一处,待寻到解药后再化解。

而前者,必得是内力非常高强的高手才能做到,并且需要快速及时!晚一步,毒入五脏便是无力回力,并且前提是不像“黑沙掩月”之类的无解又凶辣到不能靠内力排除的毒!

可“满布沙”也不是其它普通毒药,在唐门毒物中仅排在“黑沙掩月”之后,寻常高手不可能排除,就算是祖父他老人家那样的内力,也不太可能能排除!

正因为她想到的祖父这类的高手,而与之能并肩而谈的,就是其他大门大派的掌门与长老,可以说,都是现在江湖中最高实力的人,但她怎么忘了,她还遇上了一个简随云!

简随云,神秘莫测,其身手虽未见过几次,但刚刚的凌空摄人,还有紫雁山中随时可调息的内力修为,都无不让她感觉到,其深不可测已无法想像的地步!

甚至可能高于她的祖父!

这样的人,是否有可能排除“满布沙?”对,有可能,传说江湖中,曾出现过一些绝世高手,让现今的江湖人都望尘莫及……

而那些传说,有些久远了,却让她在现在想起,并且心中又跳,难道这世上还有其他深不可测的高手存在着?并且就存在在不远处?

随云不可能是那个为墨衣蒙面夜行人排毒的人,那么,那个排毒的人就不会在远处!

她的呼吸紧了起来,如果一切都按照这个方向去揣测……心咚咚地跳着,她不知道假如将这个揣测告诉祖父,老人家会是如何的震惊?一个简随云,已是让人无法想像了,再有人……

“姑娘,如果一味剧毒被内家高手逼出体外后,既然性命无碍,也通常会体虚力弱,需要适当的休养与调理。”她心中连翻骇浪,但嘴里依然清晰地回答着。

“不及对休养调理,又会怎样?”简随云依然淡淡地问着。

唐盈又一怔,但随云这样问她,一定不是自己不明白,一定是要通过问她而她在回答让其他人明白,并且也是让她跟着多思多想,于是,更加仔细地思索——

“如果不及对休养,自然对身体是不利的,甚至加重脸色的苍白,以及气喘心悸,还可能引起咳嗽与……”

等等!咳嗽?

唐盈一愣,眼睛立刻扫向一个正在咳嗽的人——

柳扶摇与柳沾衣脸色又大变,也看向了那个人——

“不,你们在说什么?我父亲的咳嗽是旧疾!”柳扶摇突然插进话来,声音高亢。

“唐姑娘可知我父与我母亲鹣鲽情深,数十年来恩爱如初?你又可知,我父亲的咳嗽缘何而来?你是否还知道,他为何早生华发,形容落拓如此?”柳扶摇眼睁得很大,一句一句声嘶力竭,只咄咄看着唐盈。

仿佛虽是简随云淡语间引起的话,她却只能看向唐盈——

这半夜发生的变故太多了,多得几乎要超出她的承受范围,而她几乎不能接受现在的话风。唐三小姐竟然能对父亲有所怀疑?那眼神,虽不是明显的置疑,但即使看一眼,都会让人有所联想。

“唐姑娘,我母出事后,父亲终日茶饭不思,短短几日间便老去甚多,当年,正值雨水天气,他几日几夜独坐母亲身边,不眠不休,不言不语,加之心气郁结,便受了风寒。

至那以后,落下了病根,若操劳过度便会发作,常咳嗽不止,近三年中已发作过数次,这一次,是因堡主发生大事,需我父亲自打理,但他为赶在千日醉发作前来看我母亲,连日连夜奔波劳苦,不得休眠,才致旧疾又复发……”柳沾衣也步出了内室,一步一近地说着。

他一身温润,不似柳扶摇那般激动,但他的眉间也已微微蹙起——

唐盈却并没有看他们,只是盯着咳嗽的人——

那个人在她先前看过去对,便在咳嗽中微眯了眼,此时,似乎是听到了某种笑话,突然冷笑一声。

仿佛他身为柳家之主,被一个小辈来妄加猜测,是个笑话而已,而他根本他不屑于去解释什么。

唐盈疑惑了——

柳镇钟显然是很是镇定,显得光明磊落。

是否是她多想了?

据记忆中唐家消息所知,柳沾衣所言也句句是实,并且柳堡主在江湖中也是众所周知的疼妻、爱妻。虽未像“烈焰山庄”的龙占天那样宠护娇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却绝对也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典范!

夫妻二人真正是夫唱妇随,伉俪情深,常有人看到柳镇钟对爱妻的关怀爱护是无微不至,让人艳羡,最难得的是,随着江湖中地位的提升与势力的扩大,柳家堡成了北方第一堡后,身为一堡之主的他竟仍能洁身自好,从未有过纳妾添房的举动。

光论这一点,已是男人中极少见的!

而他们二十多年的结合,也戍为了江湖中的一段佳话,尤其这两年多来,常有他四处为爱妻询医问诊的信息,使得江湖上原本不怎么关注其夫妻感情的人也看到了一个爱妻丈夫的忧心如焚!

何况,柳堡主又有什么原由去伤害一个爱她如深的妻子?

这种种种种,难道真是她多想了?但为何随云却与她一问一答间说到咳嗽?不由又看向随云——

简随云,仍是淡淡的,甚至众人不一的反应中她并没有移开目光去看一下各人的神情,只是在唐盈思索与转回目光后,微微一笑——

“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嗯?唐盈看着这笑,顿觉周围的人只是风轻云淡外的风景,而随云根本不在意他人——

“我看到了对他们父亲同样的敬孝与维护,与对他们的母亲一般,容不得他人对之有一分损伤。”

她怔怔地回言,心中的疑惑更浓,却也像是忘了身在何处,竟也无视于自己就在柳家,说出了这样不应该当着柳家人面说的话。

柳扶摇等人愕然了——

简随云抱着唐盈,就像一个长者抱着孩子,自说自故,当他们如同空气。

难道,直到认识这许久,他们也未真正走进这女子的眼中吗?

为什么会有一种失落,而不是名门少年的心性受挫所引来的应该有的懊恼与气愤?

柳沾衣的眼中那初见简随云时的明亮似乎在此时,有些黯淡了——

柳扶摇则莫名所以,简随云先前并没有去意有所指地看向父亲,也没有真正明说什么?但她倒底要说的是什么?

柳孤烟却那样看着对唐盈说话的简随云,一直望着,凝视着——

柳镇钟的眼则眯得更紧了,此女无视了柳家所有人,这如果发生在其他江湖人身上,无疑是对他柳家最大的不敬,甚至是蔑视。

但在此女身上,却像是自然而然的,仿佛她本就心无天下人,说什么做什么,又与他人有何关系?她只随心而做、随意而为——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穿风过雨地来到门前——

“禀报堡主,四公子已收拾停当,命属下来接二位姑娘。”

原来,柳乘风已准备好了?

他未亲自来这里,恐是怕自己再进得这屋一步面对母亲时,便会再有所有迟疑不决吧。

唐盈看了看门外的柳家子弟,又看看柳镇钟等人——

“既然已备好,如此天气,还是早早上路得好,二位姑娘慢走,沾衣,扶摇,送客!”柳镇钟略止了止咳嗽,便一挥衣袖,

唐盈微愕,柳镇钟显然已不耐她们在此地了,下了明确的逐客令。

想一想,自己刚刚的反应对任何一个江湖人来说对是难以忍受的,换作是自己的唐门中若有人如此做,恐怕也算是一种踹场子的表现。而柳大堡主却不能隐忍不发,已经是极好的修养了。

简随云似笑非笑,他人怎样,都不会影响她,而现在车已备好,是应该走了——

“等等!”柳扶摇看出她又欲离开的打算,突然弹跳而起,又拦在了拦住了简随云前面,“姑娘尚未告知千日醉未倒底有何人可能拥有?还有,姑娘可是看出有关凶手的一丝线索?”

她不能放弃!既然明知简随云能轻而易举地“移”开她,也不能!她知道这二一旦离开,她就再也没线索可言了,她一定要问出什么!

唐盈都看着如此的柳扶摇,又看着她额头的血流得满脸都是,心中再叹。

但柳扶摇只是望着简随云,固执地张开着双臂——

“不信结果,何须再同。”

什么?!

柳扶摇脸白如纸,闻言倒退一步,而她后面是这间屋最后一道门槛,她几乎倒摔出去,是柳沾衣快走一步,一把拉住了她。

而他们两个就立在门槛上,将那里塞得满满,如果这一次简随云要“移”出门,已经没有空间能像先前一样将之横移。

“姑娘在说什么?请明示!”柳沾衣也同样白了脸。

唐盈心中又一紧——

不信结果,为什么不信?

能有什么结果会让他们不相信?难道……

简随云的周身似乎突然起了一起雾气。

她的脸,是那般平静,她怀中的唐盈也当真像是被一团薄云所笼着,只看得到一张脸,周围便都是属于简随云的写意舒缓。

但此时,分明觉得简随云的附近仿佛起了某处变化,竟然有那种云气滔滔所聚的雾气在越来越浓。

“我……姑娘继续说下去,我柳扶摇要听!”被扶着的柳扶摇又挺直了身子,额上的血已经流上了脖颈处,顺着脖子往内流去。

“仇恨,是堕入魔障的开始,此时回头,尚来得及。”简随云的眼里似乎又浮过一些什么,仍是那种久远的、记忆深处的东西。

却是很淡,淡得像是只存在过她的记忆中。

“如果不报仇,才是痛苦的开始,一日不报,一日无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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