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莲记 作者: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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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莲记 作者:dnax-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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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靖想了想,抬头瞧他,目中狡黠,笑意深浓,说道:“这可是个大秘密,你真想知道?”
秦追道:“我真想知道,游兄可否相告。”游靖问:“秦兄可知我外号叫甚么?”秦追一愣道:“游兄人称‘独手飞将’,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游靖笑道:“我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偷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不敢当。再问你,这独手二字做何解?”
秦追心想,江湖人取绰号多半不讲究修饰,独手二字自然是说一只手,可游靖双手完好,哪里又称得上独手。游靖见他不语,微笑道:“这事说来话长,既然秦兄想听,咱们暂且在这山脚下找个隐蔽之处说话,若青衣教的人找来也正好避开。”江秦二人都觉得好,便在山石后的避风处藏身。游靖道:“我有一门手艺自小练成,叫做探骨手,十指触物能知其形。传我这门手艺的人,祖上原是泥偶工匠,所做偶人皆巧夺天工栩栩如生。我当时还小,那人在路边见我玩耍,抓起我手掌瞧了瞧道,这手生得不错,接着便给我讲了个故事。他说他祖爷爷年轻时在故乡开了个铺子叫永宁斋,专做陶俑偶人,隔壁是家棺材铺。一日,棺材铺里来了个娇滴滴的娘子,哭哭啼啼道,主家新丧要买棺入殓,棺材铺掌柜瞧她生得仪容不俗,穿戴虽不富贵却也非出贫窘之家,便问她为何孤身一人前来买棺。那娘子哭道自己命贱福薄,本是个丫鬟,因被主家看中买来做妾,原以为终有出头之日,谁知年头上主家急染风寒,一病不起,过了两月竟去了。那嫡配夫人十分厉害,刻意刁难,叫她只身前来置办丧葬事体,若办不好回去必定又是一顿教训。掌柜瞧她可怜便亲自选了棺木,差伙计送她回去,不过一日那娘子又再来到,哭得死去活来,说正室暗下毒手害她,要她为主家陪葬,她趁人不备才逃了出来,可主家财雄势大,自己孤身一人难逃生天。棺材铺主人大呼岂有此理,那人的祖爷爷正在铺门外瞧热闹,听到这便道,我有个法子可让夫人饶过你,不过你得让我摸摸你的脸。那娘子闻言有些犹疑,怕他心术不正只想占便宜,未必有甚么救命的法子,可想来想去终究怕死,便悄悄应了,随他到铺子里。祖爷爷将一方薄如蝉翼的丝帕覆在她面上,果真就伸出双手,十指并用在她脸上摸了一遍,摸完叫她先回家去答应夫人自愿陪葬,落葬之日自有人会去替她。那娘子将信将疑,便自回去了。几日后主家出殡,吹吹打打,自棺材铺前经过,掌柜出来瞧热闹,到了坟地,见两个童子自一顶白轿中扶出一名全身素缟的女子,掌柜躲在远处细瞧她眉目果然是那娘子。只见她身穿素衣,悲悲切切泪水涟涟地哭了一阵,殡葬礼毕便被人埋了。掌柜暗叹一声直道可惜,回去后约有三日,清早起来打开铺门听见隔壁偶人铺里有女子说话,不由心生好奇,顺着门缝瞧了一眼,见祖爷爷双手拢在袖中,一名素衣女子正在地下对他磕头。掌柜一瞧,这不正是那被人活埋了的小娘子么,心中又惊又骇,揉了揉眼睛只怕看错。可不论怎么瞧,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小娘子磕了几个响头,拜别了祖爷爷,趁天色方明行人稀少,雇了车马离去,从此不见踪影。掌柜忍了两日,终于耐不住问起原委,祖爷爷告诉他,那娘子并非死而还魂,落葬的不过是他做的一个偶人。”
秦追听到这里大为称奇道:“偶人怎能做得如此逼真,像活人一样能坐能立,还能落泪哭泣?”
游靖道:“这其中的机关手艺是不传之秘,我所学有限,只习了探骨手便已受益无穷。那人的祖爷爷为避男女之嫌,将丝帕覆在女子面上,手感觉略有些差别,但也足够以假乱真。人的长相与骨头有莫大关联,这一手探骨功夫由骨及肉,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将长相摸得分毫不差。祖爷爷摸了女子面容,造出个一模一样的替死偶人,再买通轿夫童子,中途调换令她逃了一劫。”秦追听完心中甚喜,明白游靖为何说这样一个故事,若他能摸出众芳小院中的白骨模样,便能解开许多谜团。想到这连忙问道:“游兄知道那白骨是谁了?”游靖点了点头。江轻逐道:“知道还不快说。”游靖道:“我瞧那白骨身量已有些疑惑,摸了他头颅,将容貌绘于心中,这白骨的主人是剑盟盟主上官清。”
江秦二人对望一眼,剑盟论剑,上官清始终藏头露尾,若说易容假扮确有可能。江轻逐道:“那具白骨若是真正的上官清,我们瞧见的岂非就是假冒。”秦追沉吟道:“如此天剑山庄种种古怪便可说得通了。”游靖眼珠一转道:“我误会那女子命在旦夕,为救她性命才引你们上山让玄长老取回青龙造化丹的药性,此事是我鬼迷心窍对不住二位。就此别过,天剑山庄的事恕不插手过问。”说着拱了拱手要走。
秦追道:“游兄与玄长老莫非是旧识?”游靖道:“旧识算不上,不过我对老头儿的来历略知一二,三十余年前乾天门下一名药师名叫端木玄,通晓世间万毒,闻之令人色变,博茫山一役后便销声匿迹了。”三十余年前游靖尚未出世,自然听的是前辈传说,博茫山上江湖各派追杀轻衣十三子,乾天门下与正派人士力搏顽抗,双方死伤惨重,余下幸存者尽皆四散消失无踪,没想到事隔多年,毒魔端木玄却在青衣教中当了药宫长老。游靖道:“玄老头三十多年休养生息,终日与药草为伍,改过迁善钻研医术。我既知他来历,便放心带你上山让他设法取血炼药。端木老儿立下重誓,不再无故伤人性命,却没料到青衣教教主长先生为人处事歹毒,想出活人炼药的法子。”
江轻逐听了有气,冷冷道:“取血炼药,那是要多少血才够?”游靖尴尬笑道:“总不会教他死了,我想每日取个一碗也就够了吧,好好养些日子便无大碍。”他说了几句,见江轻逐面色不虞,便识趣地住口,匆匆向二人道别离去。
江秦二人与他分道扬镳,一路打马疾驰,傍晚时分投宿在山间一户猎户家里。秦追给那猎户媳妇一些银两,请她收拾出一间屋子供他二人歇息。猎户媳妇身怀六甲,热情好客,安顿好后煮了热饭热菜送来。江轻逐与秦追久历磨难,忽而遇见这样一户淳朴人家,不禁心中感慨。
入夜后,秦追想起天剑山庄种种,毫无睡意。江轻逐惦念他身上有伤,劝他早睡,秦追正想得出神,抬头见他满面关切,心中一热道:“你也累了,先去睡吧。”江轻逐道:“那些事早一日想晚一日想,都是一样的。”秦追道:“我怕晚了一日便将重要的事忘记了。”江轻逐道:“你记性好,忘记也只是一时,明日再想罢,先让我瞧瞧那鬼面人一脚踢得你重不重。”秦追也问道:“你中他一掌,伤得又如何了?”江轻逐道:“不如咱们互相瞧瞧,也好放心。”秦追向来大方又爱顺他心意,便微微一笑解开衣衫。江轻逐屡次为他治伤擦药,秦追身上那些新伤旧创早已看得多了,可今日忽见他自己动手揭开衣襟将胸腹露出,笑吟吟瞧着自己,竟有一丝旖旎之态,不由愣怔起来。秦追见他发愣,便道:“那一脚踢得虽重,却也只受些外伤,并未及脏腑,大可不必担心。倒是你受他一掌,咳出好些血,不知有没有甚么内伤……”
他话未说完,江轻逐忽然走来,到近前双手按住他肩膀。秦追只当他不信,仍要细看伤势,谁知眼前一黑,江轻逐竟低头将他双唇吻住。秦追惊诧之下心头一阵大乱,不知该将他推开还是宛转相就,只觉他双唇温热,动作轻柔,吻得自己一团酥麻,一时间不舍得与他分开,虽心知二人如此唇齿相接实在大大不妥,可偏就不能动弹。江轻逐将他按在凳上,秦追发丝落在他手背上,丝丝缕缕微有凉意,又闻见他身上阵阵药香,想是在药宫中染上的药草香气,不由心神一荡,索性将他搂住,双手自他肩上将衣袍褪去。秦追只觉身上一凉,接着又是一热,江轻逐已将他按在怀中,抬手一挥将桌上油灯熄灭,登时屋中一片漆黑。
这猎户小屋四面透风,原本十分寒冷,可二人相倚只觉暖意浓浓。秦追心头如有乱麻,不敢多想,不知何时人已到了床上,黑暗中只听自己与江轻逐呼吸间喘息渐浓,身上犹如着了火一般。
他二人一个醉心习武,一个性情寡薄,都不曾有过这等经历,于男女情爱床笫之事更是一窍不通,这一个情不自禁竟至二人尽皆领会到两情相悦的滋味,犹如鱼得水,满心欢乐。

第三十八回
江轻逐褪去衣衫,将身下之人全身吻了一遍,这些日子他念兹在兹全在秦追一人,自天灵寺中与他相拥而眠一夜后,心中时时便生出异样之感,只盼将他拢在怀中永不分离,又觉如此待他实是亵渎,有辱二人相交之谊。这般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今日终于理出个头绪,决心将心中转了千遍的念头说给他听。江轻逐情难自抑,吻他时万分忐忑,只怕秦追当时翻脸与他断交,谁知一吻之下怀中之人非但不推拒,反而温柔相就,不由大喜过望如做梦一般。
二人在床上肌肤相亲,均觉身旁之人好之又好,缱绻情动正欲行事,却听一声女人大叫,正是那猎户媳妇儿。
秦追一惊之下登时退了情热,翻身下床穿起衣衫。江轻逐也披了衣裳,拾起桌上赤秀跟着他出了门。二人虽被打断情事,可到了门外互望一眼,不禁相对而笑。秦追敲开隔壁房门,那猎户一头热汗撞出来。秦追问道:“张大哥,方才可是嫂子在喊,出了甚么事?”姓张的猎户满脸焦急道:“我老婆半夜三更忽然要生孩子,可怎么办好,这离镇上几十里路,找稳婆可来不及了,我去给她烧些热水。”秦追道:“生孩子是大事,怎能这般马虎。我那马儿跑得快,几十里路片刻便能来回,我替张大哥去镇上将稳婆接来。”猎户听了连声拜谢,秦追不肯受领,转身去屋旁木桩牵马。江轻逐拦他道:“我去,你留在这罢。”秦追道:“你去我去不是一样?”江轻逐道:“屋子里老婆孩子又哭又叫,我可受不了。”不由分说牵过乌雪,抚了抚马背,将鞍辔系好翻身上马,往山下疾奔而去。
秦追目送他离去,心中怅然若失,江轻逐方才吻他双唇时未免令他有些惊诧不安,可转念一想,分明自己也觉与他一起再好不过,此时离开片刻也有些舍不得。江轻逐去了不多时,那猎户媳妇哭喊得越来越响,定是疼得厉害。秦追心知帮不上忙,见猎户烧了热水端进房去,过了片刻又出来往山下眺望,满面焦虑道:“这婆娘生要将喉咙也叫破了。”秦追道:“张大哥别急,我看这时我那朋友多半已接了稳婆往回赶,再过一会儿便到了。”猎户听着媳妇惨叫,又想江秦二人形容相貌非寻常人物,病急乱投医,竟求他道:“公子是英雄侠客,定有法子救我老婆。”秦追哭笑不得,英雄侠客可也对女人生孩子一窍不通,正要回话,里屋哭叫声顿止,猎户一惊赶忙进去瞧,回头出来道:“她……她昏过去啦,这可怎么得了。”秦追想进去又觉不妥,猎户却是山野村夫,束手无策之际硬抓他相帮。
秦追又是窘迫又是无奈,硬着头皮随他进门,见猎户媳妇面如金纸全无声息,心中一惊,忙探了探她鼻息,说一声得罪,便拿起她手腕将内力由内关送入,助她调息醒转。秦追奔波一日,自身内力尚未全复,但为救人自然竭尽所能。猎户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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