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真应了一声,正吩咐马夫要走。忽的御街那边缓缓行来一辆不起眼的玄青色马车。里面走出一位中年文士,上前笑道:“参见殷统领。”
殷凌澜正要登上马车,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今日若是见不到本司,你们是不会死心的吗?”
那中年文士笑道:“殷统领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正所谓……”他还要说,殷凌澜已登上马车,冷冷道:“回去吧。檬”
挽真跳上车,看着那中年文士,毫不客气:“你走吧,今日我家公子是不会见你家主人的。”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那中年文士拦在马前,面色不变:“殷统领且听在下一言!”
车厢中,殷凌澜缓缓闭上眼,恍若未闻。
挽真哼了一声:“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拦着龙影司统领的车子!活得不耐烦了?”她转头,唤了一声:“华泉!”
那中年文士只听得挽真娇俏的话音刚落,眼前一花,人已腾空,下一刻已跌在了丈外。殷凌澜的鎏金马车缓缓驶过御街,不一会已看不见一丝影子。
挽真掀开车帘,殷凌澜已沉沉入睡。她心中一酸,公子这几年的身体越来越容易疲倦,要不是这毒侵袭身体,本不该是这个样子……她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盖上薄衾。
睡梦中的殷凌澜显得格外安静,长长的束发铺在身后的锦墩之上,暗红的锦墩,墨色的长发,暗的妖娆,黑得如墨绸。他就安安静静靠着,鸦色的眼睫垂下,在雪白的面上落下一小片阴影。此时的他褪尽白日里阴狠的戾气,在睡梦中有着男子的天真与柔和。
挽真为他轻轻掖了掖被子,他忽的一动,握住她的手,唤了一声:“云儿……”
挽真一怔想要缩回手,却发现他握得那么紧。殷凌澜不适地动了动,低喃:“云儿,你在哪儿……”
他漂亮的眉深深地皱了起来,似连睡梦中都不安稳。挽真心中一软,轻抚他的眉间,低声道:“云儿在这里,哪里都不离开……”
他紧皱的眉头渐渐平复,终于握着挽真的手沉沉入睡。
到了别苑大门,马车停下,殷凌澜睁开眼,却见自己握着挽真的手,他的脸微微一沉,看向她。挽真急忙道:“公子方才做了梦,所以……”
殷凌澜眼中微微一黯,低了头抚平身上长衣的褶皱,淡淡问道:“我说了什么吗?”
“公子没有……说什么。”挽真低下眼道。
殷凌澜看了她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起身下了马车。才刚跨进府门,忽的有下人匆匆前来,低语几句。
殷凌澜眼中掠过淡淡厌色:“你们不会赶人吗?本司谁都不见!”
“殷公子当真谁也不见吗?”回廊宫灯之下,一声娇柔的声音传来,那女子的面目在昏暗的廊灯之下,显得娇美异常。
殷凌澜看了她一眼,忽地嗤笑:“苏相国为了见本司,竟把苏小姐都请了过来。看来,本司竟是不得不见呢。”他看着渐渐盛装打扮的苏仪,笑得清清冷冷。
苏仪面色不改,只是对上殷凌澜似笑非笑的妖异深眸之时,一颗芳心不由跳了跳。京中闺阁中暗有传言,在这楚京之中,最俊美的不是太子慕容云,最冷酷的不是慕容修,而是这深居简出,不常出现在世人视线中的龙影司统领殷凌澜。
他的神秘俊美,和对所有人都视若无睹的孤冷,只一眼就能掠走所有女子的芳心。
苏仪终究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面上一整,露出美艳之极的笑靥:“殷公子,家父实在是想与殷公子结交一番。殷公子怎么能如此拒人千里之外呢。”
殷凌澜冷笑一声,从她身边走过。苏仪碰了个钉子,面上一怔,走在他的身边。她自认自己的美色向来无往不利,可是到了殷凌澜跟前却似草木石头一样,打动不了他半分。她咬了咬牙,忽地脚下一绊倒在了殷凌澜身上:“殷公子……”
柔软的娇躯贴在身上,一股属于女子的馨香扑入他的鼻间,殷凌澜忽的一笑,扶了她一把,身后的随从已识趣地退了一干二净。长长的廊下只剩下他们两人。苏仪闻到一股夹杂着药香与男子清冽气息的味道,她心中不由一荡,脚上虚软,不知不觉就靠在了他的身上。
殷凌澜看着灯下的这一张精致的容颜,伸出手慢慢轻抚她的长发,漆黑的深眸掠过似笑非笑。他冰冰凉凉的手向下,抚上苏仪细嫩的脖子,微微一笑:“苏小姐,这一招叫做美人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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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延续上一章的标题了,还是取个有爱的名字比较好。么么!
三更完毕。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招揽
午夜吧 更新时间:2012…2…14 16:55:38 本章字数:3895
苏仪心口跳得很厉害,终究是处子之身,哪里经得住陌生男子的触碰,想要缩回却又忍不住在他的手中眷恋不去。灯下的殷凌澜看起来如此苍白魅惑,妖娆的眼眸竟隐隐有摄人心魄的光彩。苏仪只觉得自己向来清明的神智似蒙上了一层迷雾,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他。
心中一个念头似魔一般悄然滋长:若他真的肯要她,委身又有何妨。比起光有太子头衔,其余一无是处的慕容云还不如面前这颇有手段又大权在握的殷凌澜。
想着,她的眼中神色越发媚了。
殷凌澜静静看着她,忽地冷冷一笑。下一刻,苏仪突然只觉得喉间一紧,一股冰冷无情的大力传来,勒得她无法呼吸。
“你……你……”苏仪惊恐得拼命挣扎,她睁大眼睛,美眸中流露强烈的绝望。卡在喉咙间的手却不停地缩紧,没有一丝怜惜的姿态累。
殷凌澜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俊美的容色在黑夜中看起来越发美得可怕。手下的苏仪渐渐无力,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殷凌澜,已经没有空气可以进入心腔,再多一分力道她就真的死了……
殷凌澜淡淡看着她频死的眼神,慢慢道:“当本司不敢杀你?苏小姐,在南楚,除了皇上,还没有谁是本司不敢杀的人。”
“殷统领!手下留情!”身后响起一声急切的声音檬。
殷凌澜松开手,冷然回头。苏相国匆匆赶来,苏仪得了自由,不由跌在一旁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咳得眼中沁出泪来,见自己的父亲赶来,惊恐地扑在苏相国的怀中,看着殷凌澜犹如鬼怪:“父亲……他他……他要杀我!”
苏相国想要发作,但是看着眼前冷冷清清的殷凌澜,只能忍下心头的恶气道:“小女无知得罪了殷统领,请殷统领海涵。”
殷凌澜放下手,冷冷淡淡地道:“相国大人,以后若有什么事就明说,本司最恨在面前耍手段的人,今日不过是给令媛一个教训而已,若是下次再犯可就不再容情。”
苏相国忍气吞声:“是是……”
歌舞声起,在花厅中一片灯火辉煌。苏相国今日前来拜访带了不少珍贵礼物,满满当当当,堆满了厅中的一角。殷凌澜换下一身繁重的衣衫,穿上一件宝蓝色常服,因今日天热,又饮了酒,领子微开,添了往日不曾见的潇洒,容色染了酒气越发眉眼明晰,俊魅难挡。
苏相国在一旁拼命劝酒,笑道:“这是十八年的女儿红,本相知道殷统领是个爱酒之人,所以特地花重金买了来,殷统领尝尝,可还可以入口?”
殷凌澜闻了闻,神色淡然:“好酒。”
水榭歌台上舞姬姿态曼妙撩人,他恍若不见,只抬眼看着面前的苏相国,似笑非笑:“相国大人,重礼好酒,外加美人计,相国大人想要求的是什么事呢?”
苏相国打了哈哈:“殷统领见外了,只是本相与殷统领同是为皇上效力,这多多走动才能交情深厚。”
殷凌澜清冷一笑,只是饮酒。他喝的很慢,一口一口,不急不缓,可不一会杯中的酒水就喝完了,一旁的侍女又上前倒酒。
苏相国看着他那喝酒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意,只要花钱,哪有攻不下的人来?只要是人,都有弱点。
他想罢笑道:“殷统领辛苦了,为皇上出力,辛辛苦苦可是南楚的第一功臣了,只不过……”
殷凌澜看了他一眼,神色未动,只是薄唇边渐渐有了一抹讥讽。果然还是点来了正题。
“只不过什么?”他托着额头,轻慢地问着有备而来的苏相国,漆黑的深眸中点点寒光,看得苏相国心头不由一凛。
他几乎以为眼前的殷凌澜看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啊……只不过皇上最近这一段日子似格外宠信建王殿下。殷统领,你可觉得这有反常吗?”苏相国探问。
殷凌澜抿了一口酒水,看着杯中香气浓郁的酒,淡淡一笑:“有什么反常吗?为何本司看不出来。”
苏相国再探问:“可是当初圣上可是不喜建王殿下,如今这般委于重任,实在是令老臣不解啊。”
殷凌澜轻呼一口气,靠在身后舒适的长椅锦墩之上,轻扣金盏:“苏相国有什么不解的吗?建王殿下胜而归京,今日不同往日,皇上自然会多多倚重。相国大人,再猜下去就是揣测圣意,这可是要杀头的。”
他淡淡抬起眸来,唇边含着似笑非笑,看得苏相国一阵心惊胆颤,他连忙强笑:“殷统领言重了,言重了,老臣怎么会揣测圣意。喝酒喝酒……”
水榭歌舞不休,莺莺燕燕,交错穿梭,煞是好看。殷凌澜在苏相国的劝酒声中,神色清冷地喝着酒。苏相国看着他俊美苍白的侧面,心中却是暗骂不已,好一个殷凌澜,竟然真的是软硬都不吃。
一场酒宴罢了。苏相国出了别苑的门,门口相国府的马车前来相迎。他勉强一笑,对在门口看似送客,却更似赶人的抱剑少年拱手笑道:“今日多谢统领大人招待,改日老夫再来拜访。”
华泉冷冷躬了躬身,转身走了。大门随后关上,没有半分客气。
苏相国气得在门口想要跳脚,却只能悻悻坐上马车。马车中苏仪竟还在,她握住父亲的手,急忙忙问道:“父亲,他怎么说?”
苏相国脸色铁青:“还能怎么说?三言两语就把我的话给堵了回来。殷凌澜,果然真的是名不虚传!”
苏仪摸着脖子红肿,那已上了药,过两日就能消肿散瘀,可是他那一捏的惊恐还留在心中,久久不去。
马车缓缓向相国府中而去,苏仪美眸中迸出强烈的不甘:“父亲我就不信他殷凌澜真的是铁石心肠的男人!”
苏相国看着自己一向骄傲的女儿,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如今身份尊贵,可千万不要鲁莽行事给人留了把柄。”
苏仪冷冷一笑:“从小到大,我苏仪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走着瞧!”御驾去明华寺上香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八,刚好是七月初七过后的第一天。此时不过是六月底,慕容修“养伤”好了,便得了皇上的旨意,亲自去禁军中挑选三千身手不错的紧紧护卫,准备随御驾出行。
他早出晚归,不见疲色却越发神采飞扬。周燕宜下足了功夫,每日在他回来之时都守在府门口,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慕容修倒真的被她拉到了王妃住的后院中几次。渐渐的,府中的人察觉到了风向,立刻见风使舵,对王妃这一边便多多献殷勤了。
卫云兮日日在偏院之中,足不出户,对外面的事亦是不察,只从小香的抱怨中才知道一星半点。
李芊芊见她不动如山,不由问道:“娘娘为何不去多问问殿下?万一殿下真的忘了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