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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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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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二皇子只于喉咙里低低哼了声,甩袖侧身离去,边朝后头众人道:“别看了,上课了。”
  
  此刻,宋祭酒也步入甲班,吩咐各自归位。
  沈宪这才离开玉佑樘身侧,回去自己座位。
  
  宋祭酒首先表达了一番对于太子殿下重新归来的欢迎,然后又道,今日早课要拖延一下再上,因谢太傅公务繁忙,怕是会迟上半个时辰。
  “既然,大家干等着也很枯燥,我们来学学古人风雅,写诗相互赠送吧。”
  啊——下头一阵不满抗议,每回出意外状况都来赠诗这套,赠你娘亲啊!
  宋祭酒为祭酒多年,伺候这帮小祖宗,早已练就厚如城墙的脸皮,不顾学生不满,自顾自从宽袖中掏出一堆毛笔,将毛笔后盖取下,演示道:
  “为了多些趣味,我们将小诗塞入笔中,再将小毫赠予自己欣赏之人,你们看如何?是不是很有意思?嗯?”
  下头已经愤恨到捶桌,哪里有意思啊喂!
  “喔,既然诸位这般踊跃亢奋,那赶紧开始吧。”
  
  玉佑樘支起手臂,托腮望着前头这老头。
  在世足足十六载,宋祭酒是她所见过的最厚脸的人。
  
  =。。=
  
  发给玉佑樘的是一支分外精致的狼毫,末端金镶玉,莲花图样,奢华无比。
  她侧头瞅了眼三皇子的,同自己这支差不多;又回头去看第二排学生的,他们被发到的毛笔末端只有玉套,没有金纹。
  敢情这毛笔也有品级之分?
  玉佑樘捏着小毫,把玩了片刻,散发完毕的宋祭酒宣布开始。
  
  此间,玉佑樘心中早有既定人选,思索片刻,就着碧棠研磨好的墨水,轻轻一沾,提笔挥毫。
  短短两句,极快写完。
  而后他将那句诗塞进笔管,之后便一直转着笔,百无聊赖等着宋祭酒宣布赠诗。
  过了大概一刻,宋祭酒一拍手,道:“好了!大家可以开始赠诗了,为防止乱,我们一人一人的来。”
  宋祭酒瞄了眼太子,又道:“那便先从太子殿下开始罢。”
  
  又一次众矢之的。
  玉佑樘无奈地暗叹,缓缓起身,掉了个头,不带迟疑地,直直朝着沈宪的方向走去,尔后将那一支金毫,轻悠悠搁在了沈宪桌上。
  他盯着沈宪,一双眼波色粼粼,似要望进人心湖里去。
  那样真诚无暇,仿若再说:沈兄,你就收下罢。
  沈宪自是受宠若惊,忙双手握笔,站直身,垂首道:“谢殿下相赠。”
  玉佑樘轻拍他肩膀两下,示意不必多礼。
  然后打算回头,归位。
  转过身时,玉佑樘发现全班目光还黏糊在他身上——
  看毛看啊,没见过太子送礼啊?
  他逐一想将这些烦人的视线瞪开,边走边瞪,连扫数排……
  紧接着,我们已经瞪到前排正瞪得欢快的太子殿下突地受惊一般,顿住步子,然后迅速垂脑,嗖嗖嗖三步并作两步回位。
  
  咦,刚刚发生了什么,同窗们纷纷去循太子方才目及之处看去。
  太子似乎是看到门外有什么,才突然态度大变。
  众人一致将视线投往门口,却发现外头一片青空白昼,啥都没有。失落呀。
  
  只有玉佑樘自己知道,刚才太傅大人不知为何提前到了,正立于门口,神色淡漠地朝里头望。
  而玉佑樘同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刹,太傅只用眼尾扫了他一下。
  轻轻的,短促的,小小的一眼,无喜无怒,冷漠无情得很呐。
  随即这人就收了视线,负手翩然离去。
  
  被他这一眼一瞧,莫名的羞愤和气恼涌入头颅,玉佑樘感觉到自己的脸瞬间爆热,怕被旁人看见,只能低头。
  回到座位,玉佑樘缓了好一会,才从这种情绪平息过来。
  
  此后,谁赠诗给谁玉佑樘压根不在意,他脑中反复回放的皆是太傅刚才扫他的那一眼。
  他凭什么只用眼睛的一个旮旯看我?
  瞧不起我么?
  我明明做了很不错的事情,还那样看我?
  
  宋祭酒坐于前头,注视着太子殿下搁于桌面的白皙玉指,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勒紧成拳,心头不禁宽泪滚滚:
  台下的诸位,你们别自顾自送啊,好歹送点毛笔给太子呀,好歹给殿下一点面子吧,太子不高兴下官要跟着倒楣啊嘤嘤……
  
  =。。=
  
  接下来,太傅大人如期而至,祭酒也得以解脱,只道一声下回我们再赠诗噢,便匆忙离去。
  别再来啦,数位学生怒喊。
  
  早课均由太傅授讲,一上午,玉佑樘都举着书,眼观鼻鼻观心心不在焉,但是就不看太傅一眼。
  其间他悄悄瞄了一小下,太傅依旧面色如常,自在讲解。
  不看了!玉佑樘嗖嗖拉回目光,继续眼观鼻鼻观心ing……
  
  =。。=
  
  上午的课终于熬完,玉佑樘立马收拾课本,只求能迅速离开这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
  沈宪也早早收完妥当,恭候太子身侧。
  玉佑樘斜睨他一眼,忙在纸上写道:睿冲兄,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
  沈宪敛目看完那行字,点点头,相当听话地走了。
  玉佑樘抬眸瞥了一会他的背影。果真将才之后啊,端的是行走如鹤,风姿翩翩。
  沈宪一走,小解归来的碧棠挣扎许久,才轻声嘱托了一句:
  “殿下,太傅大人让您去密道找他。”
  不去!玉佑樘极速写道,力透纸背。
  碧棠分外从容,继续道:“他说您上次在信中有一事求他,他可以考虑一下。”
  玉佑樘:我去!
  
  =。。=
  
  历经两次被拎,玉佑樘对密道的地理位置已是相当熟悉了。
  在碧棠的指导下,他很快明晰了进入密道的方法,待门一开,便躬身钻了进去。
  太傅大人自然自己在那里等他了。
  
  谢诩今日未着官袍,一袭玉色深衣,倚靠于阴暗的狭道间,画中人一般,颇有些玉树临风的味儿。
  他一双眼朝着玉佑樘看过来,黑黑沉沉,眼底依旧是惯常的无谓从容,波澜不惊。
  一个时辰前,玉佑樘还因这双眼愤恨不已,此刻被这样直接盯着,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默了一会,玉佑樘干巴巴道:“我来了。”
  “嗯。”太傅鼻中低沉应了一声,四周静谧里,听起来很是撩人。
  “碧棠说你愿意帮我。”
  “那她还真是越发不会传话,”太傅站着未动:“我只说考虑一下。”
  玉佑樘别过脸去:“那我走了。”
  嗓音里闷着不满。
  太傅大人直起身子,长眸微眯,眼光清冷:“我可以帮你,不过……”
  早料到他不会轻易就答应,玉佑樘直接道:“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去将你送给沈宪的诗,要回来给我。”
  
  “……”玉佑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抬眸觑了眼太傅,发现他依旧是那副面不改色淡定样,额角抽了一抽:“我都送出去了你让我再要回来?”
  开什么玩笑?
  对方音色平平,理所当然:“你若没送出去,我自然也不会让你要回来。”
  玉佑樘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言语绕弯和奇怪思路,蹙眉问:“为什么必须要要回来?我再给你写一首一样的不就得了?”
  太傅凝视着他,手指微屈,指背一下下敲着身后墙砖。
  那只手股掌分明,玉白细长,但又因长年练剑积了些茧子,看着无一丝阴柔之气,煞是俊逸好看。
  
  玉佑樘盯着那手来回敲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太傅大人淡淡道:
  “他日方首辅若抓住你把柄,此诗便是你私结下臣的一项重大罪由。”
  “噢,那我出去之后就让碧棠去要。”他回道。
  “不行,”太傅将手回袖中:“亲自去要。”
  
  =。。=
  
  当日下午课间,沈宪接到太子的一张字条:呃,睿冲兄,早上那诗写的不大好,可以先还给我吗?我再给你认真写一首。
  蓝衣青年忙不迭回复道:不,殿下的诗很好,很真挚,下官非常喜欢。
  玉佑樘:给我吧,本宫真的觉得写得太过俗气,良心不安。
  沈宪:殿下,委实不必,在下自小偏好习武,殿下|体恤微臣,特意写了一句通俗易懂的诗词赠与,微臣岂敢嫌弃?
  玉佑樘:求你了,给我吧,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TAT
  沈宪:……那好罢。
  
  玉佑樘总算拿回了那支狼毫,忙遣碧棠送了过去。
  
  =。。=
  
  傍晚,夕照宫闱,于文渊阁中办公的谢太傅得到了这只狼毫。
  他搁下手中折子,掀了后头的金套,将笔管中的卷纸轴小心取出,而后再小心展开。
  嗯,一句诗:
  “同是天涯沦落人,记得请我吃刺参。”
  太傅:……
  
  =。。=
  
  三日后,玉佑樘在太子宫中逗白猫,有个小太监突然来报:
  “太子殿下,外头有位宫人说,有样东西要交给殿下。”
  玉佑樘将猫放回地面,问道:“什么东西?”
  “奴才问了下,似乎是……一煲清炖刺参鸡汤!”
  玉佑樘眼睛一亮:“可是沈尚书沈大人托人送来的?”
  “不是也,那小宫女告诉奴才,说是太傅大人托她送来的。”
  
  “………………………………噢。”                    
作者有话要说:  *祭酒: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学校校长
  刺参:海参的一种
  
  文下有一个姑娘老说,看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老把太傅脑补成笑傲江湖岳不群的样子OTZ,看的很不爽……于是我默默去网络上找来一张图,是古剑1的一张同人图,曲宅宅画的——那个……大家适当脑补一下,将该张图片中的男性的白毛脑补成黑毛,大概就是太傅的样子了。
  希望大家看文愉快!避免不必要的膈应么么哒!
  
 
  
  ………………感谢美人儿赏赐的霸王票么么哒=3=………
  
  石头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9 09:21: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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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幕

  没过几日,太子宫迎来了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官——
  她来自二十四司,虽说只官至六品,却是一个相当大的大贵客。
  因为这位女官为整个太子宫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皇帝陛下特意派她来为太子量身,因为接下来司衣司就要开始着手制作用于册封大典的皇太子冕服。
  都开始做衣服了嘛,也就意味着……
  玉佑樘为太子一事,已成定局。
  
  这个消息也很快遍布后宫和朝堂,早朝前,谢太傅不急不缓往大殿走,一路上,耳畔皆是同僚们对于此事的议论。
  往日可不是这种情形,以往上朝之前,官员们都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扎堆,互相恭维着“哎,张大人今日胡须分外好看呐”“哪有哪有,明明是王大人您的更为飘逸卓绝唷”。
  
  大梁朝男儿流行蓄须,谁胡须长得长、长得好便是美男子美髯公。
  太傅大人并未入此潮流。
  他五官原本就生得极为深刻,就算不蓄胡须,也丝毫不显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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