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的饭菜……可是……可是我都做不到,还要一个孩子来照顾我,我是不是很没用。为什么我要瞎掉,我甚至都看不到康康长成什么样子了,看不到盼儿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好想看看他们的小脸,为他们做点什么,可是……我连个饭都做不好……。”
李大妈心中也是一涩,“夫人,千万别这么想,孩子们知道夫人疼爱他们就好,这些粗活我来做就好,犯不着为了这些事伤心难过。”
安平难过的哭泣着,李大妈安慰着,楚翊玄则站在远处,听着安平说的话,看着她无助伤心的模样,心好疼痛一片,眼眶发热发红,喉间发紧发痛,好似被人狠狠捏住,无法呼吸。
不过是想为孩子做一次饭,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长成什么模样,这点愿望对普通人来说多么微不足道,可对安平来说却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心口一阵阵发痛,他握紧了双手,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安平实现这一点点小愿望。
131 父子相认
厨房烧了,安平找了工匠来修,所以暂时无法使用,就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小灶,解决一日三餐。
她依然去等着第五,依旧是在城外门口的大石上坐着等待,今天也是如此,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安平听到一阵陌生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感觉一个身影在她身边停下,是谁呢?安平忍不住问:“您有事吗?”
“小丫头,你可是城里的人?”
是一位老者的声音,听上去足有七十来岁的样子,虽然她已经不是什么小丫头了,不过这样一位长者喊个小丫头也不算很离谱。
想来是要问路或者打听人的,安平点头,微笑着道:“我是都城的人,敢问老先生有事需要帮忙吗?”
那老头满头白发,长须白眉,一副道骨仙风的卓然,笑眯眯的问安平:“你可知道济世堂怎么走?老朽是外乡人,不太认识路。”
果然是问路的,济世堂她是知道的,都城最大最有名的药铺,她想了一下道:“老先生,您顺着城门的主道路一直向前走,过两个岔路口右转便是了。”
“什么向前又右转的,我可搞不清,不如你帮我带路如何?”
听老头这么说,安平以为是一个有些糊涂的老头,要是正常人来说,带个路举手之劳,可是安平的眼睛不方便,自己走路都成问题,怎么好给别人带路。
再者她还要等第五,便有些抱歉的道:“老先生,我现在不方便带您过去,您进城去一问就知道,大人小孩都知道济世堂在哪儿,很容易找到。”
“小丫头真是不厚道,我就要你带,不然我不走了,除非你带我去【济世堂】。”那老头说着蹲在了安平身边,赖着不走,一副耍赖的样子,哪里像个大人,分明就是一顽童。
都是说人老了像小孩子,还真是一点不假,简直是个老顽童嘛,安平无奈,却也不恼,摸索着盲棍,人也慢慢地站起来,微微一笑说:“好吧,您要不嫌弃我走得慢,我这就带您过去好不好?”
那老头突然蹦起来,一把抢走了安平手中的盲棍笑起来,“哈哈,怪不得你不肯带我去,原来你是瞎子啊,正好正好,老夫专治瞎子,让老夫帮你瞧瞧,说不定能恢复光明呢!”
安平茫然地站在那里,没有盲棍,她行走艰难,这老头也太疯癫了,伸手想要摸索拿回自己的盲棍,可是什么也摸不到,急急的道:“老先生,别玩了,你把棍子还给我我才能帮你带路是不是?”
那老头却是伸手扣住了安平的手腕,把住了她的脉,一本正经的道:“你先让我帮你看病,我再把棍子还给你,不然我们就在这里耗着!”
安平抽不开自己的手,又怕动作大了伤到自己又摔到那老头,便只能妥协,“好,我让你看,看完了就把棍子还给我,我带你去你要去的地方,这样可以了吧?”
“好,好,你坐下,老夫好好帮你看看。”
老头扣着安平的手腕让安平坐回大石头上,然后便对安平一番查看,一会儿看看她的眼睛,一会儿把把脉,如此折腾了一番后才说:“你的头是不是受过重伤?”
安平原来也没把老头的话当真,老头这么一问安平便觉得这老头还有几分真才实学,便老实回答:“当初是因为头受了重伤所以眼睛才看不到的,不过看过的大夫说复明几乎没什么可能了。”
老头气呼呼的道:“哪个混账大夫说的,老夫去灭了他,你这情况不是没有希望重新见到光明,不过是有点麻烦,要打开你的头颅,帮你清理一下……。”
“老先生,您真会开玩笑。”安平深呼吸,觉得这老头完全是瞎蒙的,打开头颅还能活吗,不愿再听者老头胡掰,微微一笑说:“老先生,您还去不去济世堂,我带您过去吧。”
“既然不信我那就算了,哼,老夫生平最恨人家不信我的话,带路免了,你这样子怎么带路啊,我还是自己去吧,丫头啊你继续坐着啊,老夫自己进城去了。”老头说完走了,安平微微皱眉,觉得这老头真是有点莫名其妙,来得快走得急。不过既然无事,那么她便继续等待,小五,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
王府
楚翊玄和一白发老者相对而立,他黑眸中都是急切之色,却依旧淡定的问:“怎样,情况如何?”
那白发老者伸手捋了捋胡须,微微摇了摇头道:“今天老朽在城外见到王爷所说的人了,她并不知道我是王爷请来帮她看眼睛的,只当我是一疯癫的路人。老夫也看了她的情况,让她复明的办法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楚翊玄听到有让安平复明的办法,又急又喜,急急道:“需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哪怕把我的眼睛给她,只要能让她看到,本王愿意牺牲一切!”
那老头摇了头感叹,“王爷可真是用情至深啊,不过她伤的不是眼睛,而是头,就算您肯牺牲自己,也无法让她复明,唯一的办法是为她开颅,取出淤血。”
开颅?这是楚翊玄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听着就慎得慌,做起来不是更加危险,他脸色沉重,郁郁的问:“风险很大,是吗?”
那老头微微点头道:“风险当然是有的,而且成功的机会也不是完全的,所以王爷要慎重考虑一下,开颅要不要做。”
楚翊玄有些懵了,心里也有些害怕,万一有个不测……不,不行,他不敢想下去,皱眉问:“没有其它办法了?”
“这是最直接的方法,别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也许某一天她会自动恢复光明,也许一辈子就这样失明下去。”
他多想让安平恢复光明,可是又不能冒险,一辈子看不到总比会丢了性命要好,那么,他要怎样去实现安平那些微不足道对她却是意义重大的愿望?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冷冷的秋风吹的人心都是凉的。楚翊玄变了,变成了一个风流王爷,整日寻欢作乐,醉生梦死,好似这样才能让他痛快的过每一天。
昨夜醉生梦死,今日起的晚了,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还未来得及完全清醒,只听外面传来总管的声音,“王爷,康康来了。”
康康!
听到这两个字楚翊玄完全清醒了,也顾不得头痛,喊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康康的小身影走了进来,眼眶微微泛红,眼中都是焦急忐忑之色,似乎要哭出来,楚翊玄一身内衫,走到康康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皱眉望着自己这个不能相认的儿子,问道:“怎么了?”
康康一脸苦恼的道:“我来请你帮个忙。”
楚翊玄来了兴趣,挑眉,“噢?我能帮你什么忙?”
康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将一对纸屑倒在桌上,“信被我妹妹撕烂了,你能不能帮我粘起来,再帮我重新誊写一封?”
楚翊玄看着那一堆纸屑,想起了小盼儿他薄唇微扬,心想这小家伙破坏力这么大,又想到康康在遇到困难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他,心里很满足,这说明康康潜意识里将他当做了信任的人,抬头望向康康那张和他相似的脸,问:“这信这么重要?”
康康伸手挠了挠头,说:“我想应该很重要吧,我娘写了整整五天才写完,还告诉我千万别被妹妹撕了,可是今天我娘出去等我爹,口水妹不知道从哪儿翻了出来,撕了个稀巴烂,我不敢告诉我娘,她知道了,还得写四五天,太辛苦了。”
自己的儿子喊别人爹,最痛苦的事之一,楚翊玄痛苦之余也明白康康的心思,他是心疼安平写一封信花时间太长,太辛苦,康康这么懂事,他也觉得安慰,安平为他生了一个好儿子,可是他没有福气得到康康的爱,“既然很重要,你不怕我看了内容?”
康康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哼了一声,“娘说了,这信是写给我跟妹妹的,不过现在还不能给我看,既然是写给我的信,应该不是什么特重大的内容,我想应该可以给别人看。”
楚翊玄笑了笑,说:“好,这个忙我帮了。”
“那我先告辞了。”康康说完还拱了拱手,而后转身走了。楚翊玄望着康康那小小的背影,心中深感安慰,这是他的儿子,他的!
*
安平并不知道她花了几天时间写的信被撕了,更不知道康康会去请楚翊玄帮忙解决问题,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会发疯的。
康康心里是打算等楚翊玄把信拼好了,再重新写一封,他偷偷放回去,等到娘亲说他可以看内容的时候,他也能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了,这样楚翊玄费事了,娘亲却省事了。
楚翊玄当天什么也没做,房门也没出,一点点的拼着被撕烂的信,那不是一封信,而是两封信,是安平的亲笔信,看着熟悉的字迹,也觉得亲近了安平几分。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信才拼好了,楚翊玄一天都没吃没喝。拼信的时候他也并未理会信的内容,等到他要誊写的时候,他读着上面的内容,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信,而是安平的遗书,那是在交代身后事,因为她的生命只剩下几年的时间,怕死亡突然来临,甚至来不及交代身后事,所以提前些了遗书该康康。
楚翊玄的心抑制不住的痛苦和悲凉。手微微颤抖,也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其中一封写给康康的书信,上面写清楚了康康的出生年月和时辰,也交代了康康的身世。安平在信中告诉了康康,他是康康的父亲,她死了以后,康康如果愿意可以和他相认。
能和儿子相认,本该是高兴的,是他期盼了许久的,可是楚翊玄看完了信却高兴不起来,而是心痛到了极点。
安平打算等她死了才让他和康康相认,她这算仁慈还是残忍,他无法想象安平离开这个世界的情景,他只觉得恐惧,不舍,安平怎么可以在几年后就死掉,怎么可以?!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疼痛,放下粘好的信,又拿起了另一封,开头写的是盼儿的出生年月和时辰,再往下看,当楚翊玄三个字落入他眼中的时候,心好似被重锤狠狠敲打了一下。
这封信是写给他的,是写给他的,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读着安平写下的一个个字:楚翊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天人永隔了,死,代表着消失,人的消失,爱恨的消失,我们的恩怨也消失。
我死的时候康康已经长大成人,可盼儿还小,我希望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