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玄放下茶杯,望着安平问道:“本王可说了些什么?”
“说了好多啊,什么您第一次逛妓院是十六岁,第一次破处男之身却是十七岁,第一次喜欢女人是在十八岁……。”
“你这女人,胡说八道些什么。”楚翊玄面色铁青地打断了安平的话,“本王醉了,你就那样任由本王和衣而睡一夜,连个枕头也没有?”
“我不是给您了一床被子吗。”安平完全一副我已经很照顾你了,还要求多多的样子,完全不把楚翊玄当回事,王爷怎么了,她就该像女奴一样服侍他?
楚翊玄咬牙切齿的道:“那本王可是该多谢你了,嗯?”
“那倒不必了,不过天已经不早了,王爷,您该梳洗一下处理公务了,外面的白大人还在候着您呢。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安平说着起身喊道:“东阳,迎春,服侍王爷梳洗用膳。”
在外面候着的俩丫环听到安平的呼喊,也急忙进来,服侍楚翊玄梳洗用膳,而后退下。楚翊玄要离开的时候,走到门口却停下,回头望着一脸淡漠的安平,突然冷声道:“本王昨夜的话是认真的。”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安平却是失去了那份冷漠和淡定,怔怔地坐在那里,耳边都是他昨夜说的那些话,认真如何,不认真如何,他们之间也就这样了,半死不活地吊着,死不了也活不好,无所谓了,何必想得太多,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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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玄来到了主楼大厅,看到了白少卿正等待在那里,想起那日安平和白少卿在客栈那一幕,他的眸子便不由地变得深沉。
“属下见过王爷!”
楚翊玄坐在正上方的椅子上,对白少卿道:“白大人请坐。”
白少卿没有坐,反而是拱手,道:“属下不敢。王爷,属下奉命查王妃被害一事,如今已经有了结果,不过……不过……。”
楚翊玄微微眯眼,手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对于白少卿的吞吞吐吐有些不耐,径直道:“不过什么,有话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白少卿抬眼看了楚翊玄一眼,思量了一下道:“事关重大,属下不敢说。”
楚翊玄皱眉,冷冷地扫了白少卿一眼,“本王恕你无罪!说!”
白少卿犹豫了一下,全盘托出:“王爷,衙门已经抓到了当日将王妃打昏卖给黑虎的嫌疑人刘癞子,刘癞子有点身手,平日好做些为非作歹的事。他供出,当日是王府内一个大丫鬟给了他银子,叫他将王妃杀死,哪知道,那知道,他贪财,收了委托人的银子,却又看到王妃貌美,便将王妃卖给了黑虎,而那个给属下送信的人,属下却依然没有查出是何人所为,请王爷定夺。”
“如此说来,是王府的人要害安平?”楚翊玄微微眯眼,眸子阴沉,“刘癞子何在?”
白少卿忙回道:“在衙门大牢。”
“去衙门!”楚翊玄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向外走去,白少卿也转身跟了上去,随行的还有楚翊玄的侍卫,不离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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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大牢
府尹和一干狱卒恭迎楚翊玄的到来。楚翊玄是不进大牢的,所以犯人被带到了公堂之上,蓬头垢面,一脸横肉,一双铜铃眼,看着也不是什么善类。
刘癞子原本气势很足的,仰着头,一副你要杀要剐随便的泼皮样子,似乎也府尹也不放在眼里,直到楚翊玄出现,坐在一侧椅子上,那冷然的气势,强大气场,竟然让他有些不安起来,高高扬起的头也慢慢地下,微缩起来。
府尹大人对楚翊玄恭敬地行礼,一转身却是一副凶神恶煞冲着那刘癞子怒喝:“你且如实交代,是谁指示你谋害王妃,你有何证据证明,指示你谋害王妃的人是王府里的人?!如有半句虚言,本官决不轻饶你!”
刘癞子看了府尹一眼,又望向楚翊玄,对上了楚翊玄冷戾的眸子,忙低头道:“小人当时顺手偷了那丫环的荷包,也清楚记得,那丫环唇角有一颗米粒大的小黑痣,平日里也知道那是王府丫环,耀武扬威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王府的人。
她要小人杀了四小姐,也就是现在的端王妃,小人见王妃貌美,心想杀了怪可惜的,便想着卖去别的地方还可以换些银子,便将王妃卖给了黑虎,拿着银子远走高飞……。”
楚翊玄突然站了起来,刘癞子忙噤声,不安地跪在那里,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楚翊玄冷戾的眸子看了那刘癞子一眼,“你可真的好大的胆子!”
说罢大步离去!
楚翊玄交代了其中两个侍卫一番话后,回到了王府,径直来到主楼,黑眸沉沉,似乎在想着什么,最后下了决定,一撩衣摆坐在太师椅上,吩咐总管传话下去,要蓝若、安平以及各姬妾,在正楼见。
话说,姬妾们也许久没见楚翊玄了,先前是被安平霸占,如今是被突然出现的云儿霸占。这突然被宣见,以为自己要得势了,纷纷而来,才发现,王爷要见的人可不单单是一个,原来大家都到了,梅湘,云儿,蓝若也都来了。
架子最大的要数安平了,最后一个来,还迷迷糊糊的样子,好似刚睡醒的样子,来了便径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盹。这场面不像是话家常,联络感情,倒像是要开批斗大会。
大厅原本挺大的,可是此刻被这些姬妾一占据,倒显得狭小了许多,可见,楚翊玄的姬妾可不是一般的多,总有二十几个。
楚翊玄扫了安平一眼,这女人竟然坐在那里打瞌睡,他也没去理会她,反而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那些原本窃窃私语的女人立刻噤声。
“近日,王府出了一件极其恶劣的事,竟然有人买凶要谋害本王的爱妃。”
楚翊玄这话一出,原本安静下来的姬妾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梅湘冷眼瞧着,云儿也是一脸不知所云地站在那儿,眼中只有楚翊玄,而蓝若则坐在楚翊玄的一侧,手似乎握紧了。
原本打瞌睡的安平,终于醒来,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望着楚翊玄,这么大动干戈的,原来是为她的事,也对,害她的人,总要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不是她运气好,说不定,此刻正在妓院操起了皮肉生意,或者羞愤而死了。如果真是在那一天接了客,死了有何脸面去见第五,见二哥,见列祖列宗。
楚翊玄黑眸冷沉,声音平板,一字一句地道:“是谁做的,自己承认了,本王还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如若不然……。”
“王兄怎知道是王府的人做的,可有证据?可别冤枉了好人,难保不是有心人设局陷害别人。”梅湘嘲讽的笑着,对楚翊玄说话,却看着的是安平。
安平的视线对上了梅湘的,她这是在说自己故意把自己弄到妓院,然后陷害某人,很好,很强大,梅湘这想象力,无人能敌。
楚翊玄没有理梅湘,反而冷厉的道:“既然不知悔改,那别怪本王无情了。”
楚翊玄说完,两个侍卫上前,一把将蓝若的贴身丫鬟擒住,强迫着她跪下来,蓝若脸色骤然大变,那丫环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却是一副无辜的道:“王爷为何抓奴婢,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楚翊玄冷哼,笑,笑的让人心底发憷,“本王喜欢有骨气的,现在问一句,你答一句,本王不满意,便先割了你耳朵,再砍你手脚。”
丫环被楚翊玄这阴狠的话吓得浑身发抖,大冬天的竟然浑身冒汗。低着头,满心恐惧,几乎要被吓破了胆。
“是不是你奉了王妃的命,去找刘癞子,谋杀侧妃?”
丫环惊得差一点晕倒,抬头去看蓝若,蓝若给了她一个狠戾的眼神,丫环低头,“奴婢……奴婢没有……奴婢是冤枉的,王爷明查!”
“给本王割了她的耳朵。”
楚翊玄此话一出,蓝若却道:“王爷这样不是屈打成招吗?非要逼着她说是蓝儿做的才甘心吗?”
蓝若话音落地,有两个侍卫押着一个人进来,正是犯人刘癞子。那丫环看到刘癞子,紧张的几乎要晕过去,刘癞子看到蓝若的贴身丫鬟,毫不犹豫地道:“王爷就是她,嘴上有一颗小痣,那天拿了五百两银票给小人,要小人去杀四小姐。”
“没有,王爷,他胡说八道。”
楚翊玄没有理会丫环的叫屈反而问王府账房的先生:“穆先生,王妃可有从王府账上支出银两,支出多少,如实道来。”
那账房先生看了蓝若一眼,犹豫了一下,拱手道:“启禀王爷,王妃确实在账上支走了五百两银票。当时是王妃和丫环一同前去,账房有记录,一查便知。”
蓝若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脸苍白的没有了血色,如今大势已去,再狡辩也是欲盖弥彰,那丫环也吓得不轻,“王爷饶命,奴婢只是听命行事,求王爷开恩,奴婢不想死!”
楚翊玄冷眸望着蓝若,“蓝若,你可认罪?”
蓝若起身,失魂落魄地望着楚翊玄,悲伤的笑了起来,望着安平,满眼的恨,望着众位姬妾满眼的嘲讽,最后望向了楚翊玄,“王爷,蓝若嫁给你这么多年,没想到,王爷对蓝若竟然是这样无情,一切都是因为安平,她对您就那么重要吗?蓝若对您的情,对您爱,在您眼中就一文不值是吧?”
楚翊玄大掌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居心叵测,害人性命,幸而安平被救,你才不用一命偿一命,如今还死不悔改。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笔墨伺候!”
有人拿来了笔墨纸砚,楚翊玄拿起了毛笔,在纸上写了什么,总管走过去,拿起来,递给了蓝若,蓝若接到手里映入眼中的首先是休书两个字。
她笑,笑的苍凉,“你竟然休了我,我的爱,换来的竟然不过是一纸休书,王爷,你对蓝儿真的这般无情,真的这般无情!”
楚翊玄满脸冷清,淡淡道:“你的行为阴狠毒辣,上次本王已经网开一面,你却不思悔改,一错再错,本王说过,如若再犯,绝不姑息,是你不懂珍惜。”
蓝若笑着却哭了起来,发疯一样地把那休书撕碎了用力一扬,纸片散落在地上,她满脸痛苦,满眼伤痛,一步一步走到安平身边,发狂地笑了几声后道:“安平,你别得意,你不会得到幸福的,总有一天,你会比我更惨,哈哈哈哈……。”
蓝若发狂地笑着,身影也跌跌撞撞地离去。众位姬妾噤若寒蝉,楚翊玄这一番举动,着实是吓到了他们,以后可要乖乖做人,不要生事端,连一向夫妻恩爱的蓝若王妃都休了,她们要是敢做什么,想必只有死路一条了。
安平坐在那里,并没有觉得解气,蓝若那么害她,她是没有什么同情感的,她只是为女人难过,为了争一个男人,不折手段,最后还落得如此下场。
安平是理智的,她并不像别的姬妾那样想,认为楚翊玄这是对她好,安平隐约觉得,楚翊玄这样做,不仅仅是为她惩戒蓝若,他倒是像要给云儿一个身份,一个王妃的身份,只有这个身份才不会委屈了云儿。
毕竟云儿是楚翊玄爱的女人,是为他生、为他死的痴情女子。楚翊玄不过是那她做个借口,表面上是为了她,将蓝若废了,实际上是要让云儿上位,不久的将来,云儿便会是这王府的女主人。
安平起身,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似乎这一切都和她无关,她不过是和众位姬妾一样是一个看客,是看着众女争夺的唯一的男人,她们的天,是如何治家,如何从严。
大家见安平离开,觉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