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只能看到那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饱含了太过复杂的神色,却熟悉的让她心痛,心,不由地窒了一下,怔在那里。那男人松开了安平的手急着要走,安平心一紧,不顾一切地把拽住了他的手,喊道:“别走!”
那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甩开安平的手要走,安平却急急地拦住他的去路,突然发疯一样伸手去扯掉那男人的面具。
面具掉了,露出了一张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脸,虽然只露出半个脸,那那张脸足以让安平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的心剧烈地跳动,手死死地抓着男人的手,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继而一把将男人紧紧地抱住,失声痛哭!
083 是他心上人!
安平做梦也想不到可以再见到第五,震惊激动,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怀中的身体是那样真实,证实着第五,就在她眼前,他活着!
楚翊玄看着安平,她抱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痛哭,上前走了几步,没有霸道地将安平拽开,而是伸手拍了拍安平的肩膀,沉声问:“他……是你的故人?”
安平牢牢地抱着怀里的男人,不肯松手,只是流泪点头。楚翊玄黑眸微眯和那男人的视线对在了一起,他转头看了一眼还未打烊的茶楼,提醒安平,“既然是故人,不如茶楼坐下来慢慢叙旧。”
第五的眸子闪过什么,低头去看抱着自己哭成了泪人儿的安平,不忍心看着她哭,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终于开口,“别哭了,大街上,多丢人。”
安平抬头去看面具男子,流着泪却是露出了一抹笑,伸手拽住了他的手,也不管楚翊玄,两人一起向附近的茶楼走去,楚翊玄只得跟上去,要了雅间,三人进去,落座。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某种不和谐的气氛,安平和第五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好似又不是很方便说。楚翊玄知道,他就是那个不方便的原因。
“你们叙旧,本王去外面瞧瞧热闹。”楚翊玄说完起身,客气有礼地转身离去,哪里还是那个霸道不可一世的混蛋王爷,彬彬有礼的让人不敢相信。
安平望着眼前的第五,伸手想要去碰触那银色面具,却被第五阻拦,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一贯的漫不经心的笑着说:“别看,我怕会吓到你。”
“第五,你掐掐我,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你明明死了……我把你埋了……可是……你又出现了,是真的,还是做梦?!我真的不敢相信……。”安平激动而又震惊,说话已经语无伦次,说着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嘴巴里咬了一下,会痛,会痛,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第五没有死,想着安平又喜极而泣,又哭又笑,好似疯傻了。
第五伸手碰触着安平的脸,不光是安平觉得不真实,连自己也觉得恍若隔世,觉得有很久很久没见过安平,今日在街上看到她,他的心几乎要停止了跳动。
他低低沉沉的道:“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傻瓜。”
失而复得的喜悦和震惊淹没了安平,她再度前倾身子将第五抱住,抬头贪恋地望着第五,用力的呼吸,感受着他的温暖和气息,他活着,活着,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还要让人惊喜。
第五低头,看着安平泪水斑驳的小脸,伸手帮安平擦去脸上的泪,邪魅一笑道:“是真的,我没死,这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抱歉,我让四儿伤心了,我该早一点来见你。”
安平沉浸在第五还活着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在第五怀里激动的道:“能见到你,知道你活着,以前的那些伤心算什么,第五,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可是,我又见到你了,老天还是公平的,你那么好,老天爷怎么舍得让你死,真好,真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环住安平的身子,能再感受她的气息,听到她的声音,那是一件多么幸运而又幸福的事,他的喜悦不比安平少。
“两位师祖等不到我们去柳州,便来接应,正巧看到我昏迷在路上,救了我回去,所以,第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福气,还要带给我的四儿。”
四儿。
好久没有人喊她四儿,多想念,多动听,忍不住想起了以前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好像又回到从前,安平傻傻的笑着,眼泪都是泪水,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第五。”
“嗯,我在,我活着,所以,四儿不可以再为我伤心难过,更不可以再掉眼泪,所以不许再哭。”第五知道安平只是想叫叫他,证明他的存在。
安平急忙擦掉脸上的泪,仰着小脸道:“可以再喊我一声小四吗?”
“小四、安平,四儿。”
第五笑着将以前喊她的称呼一次都喊了出来。安平咯咯地笑起来,第五活着,那说明当初埋葬的尸体是楚翊玄找了个和第五相似的身子骗她的,她该庆幸,那具尸体不是第五的,不然哪里有眼前的奇迹?
他一定伤的很重,不然不会到现在才出现,安平想着,这才从激动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第五,急急地问他:“你伤了哪里,有没有很严重,已经好了吗?你的脸……。”
“都已经好了,没事了。至于脸,一点小伤,大丈夫何惧一点小伤。带着面具是觉得更个性一些。”第五一脸的风轻云淡,有谁知道,他昏迷了多久,有谁知道,他差一点就再也醒不过来,原本俊美的容颜也不再,双腿差一点也废了,还好,这条命捡了回来,还可以再见到安平。
他不说,可是安平猜得到,心疼,心酸,第五的内心又隐藏了多少坎坷,可是,他却依旧这样乐观豁达,云淡风轻。
再见第五,本是件高兴的事,气氛何必这么悲伤,安平收起悲伤落寞的情绪,问第五:“你方才为何不肯认我,却要急急离去。”
第五犹豫了一下,想起了安平和楚翊玄在一起那情景,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幕很和谐。他来这里之前,也只是猜测安平在这里,没想到,真的在。
他不答反问:“你和他……他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安平淡淡的回答:“他失忆了。”
“失忆?”第五皱眉,有些疑惑,怎么会失忆?和安平有关系吗?
安平看第五满脸疑惑,便简单的解释道:“对,失忆了,忘记了我跟他之间发生过的一切,轰天雷事件后,我便被王府的人带回来,一直……在这儿……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失忆了,不知道我是谁,也不记得伤害过我的事。”
安平受苦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不能保护她,不能为她分忧,面色不由一沉,问道:“他,逼你?还是……?”
安平点头又摇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第五的话,她和楚翊玄或者该说是萧翊的恩怨情仇,不是一句话能说完的,她急忙打断了第五的话,问他:“第五……你住哪儿,告诉我地方,我改日好去看你。”
第五总觉得安平和楚翊玄之间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安平从来不会去告诉他,或者说,她依旧不信任他,有些失落,却也想问安平,他们当日的誓言还算数吗?他们说好要一起去隐居,过简单幸福的生活,她还愿意跟我走吗?
这些他都问不出口,最终却只是问:“他是你恨的人,对吗?”
安平看了第五一眼,点头。
第五又问:“他也是你爱的人是吗?”
安平的心猛然一窒,第五问中了她的心事。是的,楚翊玄是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可是她要怎么回答第五。如果楚翊玄不是萧翊,她会单纯地恨下去,可是,楚翊玄竟然是萧翊,恨变得复杂,爱变得扭曲。
安平的沉默,无疑是无言的回答,第五淡淡的笑了,却很苦涩,低低道:“我懂了,安平,我懂了。爱恨难分,是你最大的心结,对吗?”
第五总是那样了解她,有时候,可以一下子切中要害。她无法回答,无法说出一句话,只是无助而迷茫地望着第五,心中更多的是对第五的愧疚。
第五看着安平,心底的话他是问不出口了,他此刻问那些话,无疑是给安平一道难题,让她更加痛苦挣扎,毕竟,她已经是楚翊玄的妻。虽然第五不知道关于萧翊的事,可是安平爱过楚翊玄这个身份是真的,失忆后的安平爱上了楚翊玄。
他看得出安平对楚翊玄有着恨,似乎也有着爱,恨有多浓烈,爱便有多浓烈。一直在逃避楚翊玄,一直在抗争,而他也一直在争取着安平。可是方才,他看到安平和楚翊玄在一起,他们的关系似乎好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水火不容的样子。
其实他很早就看得出来,安平对楚翊玄有着某种情愫,那是爱,只不过被恨掩盖。而就从刚刚楚翊玄的态度看来,他对安平的那种感觉和以前也不一样了,不再是那样霸道不可理喻,不再是那样恶劣。
第五看着安平,忍不住想着,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安平和楚翊玄的关系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他原本就没有完全住进安平的心里,如今,他们关系缓和,他更没了位置。
他的话只能藏在心里,他要的不过是他的四儿能幸福,如果她说跟楚翊玄在一起不幸福,他依旧会义无反顾地带着她离去。他会等,等着安平从爱恨中挣扎出来。
就在第五满心纠结的时候,雅间的门被人敲了几下,接着是楚翊玄推门进来,他看了第五一眼,而后望向了安平,沉声道:“你大病初愈,不宜熬夜,不如改日再叙。”
安平看了第五一眼,内心的激动和喜悦被愧疚所代替。其实,她早已经辜负了第五,在她以为第五死了的,放弃为第五报仇的时候,她就已经辜负了第五。
第五可以为她付出生命,而在大仇面前,第五甚至比不过一个梅湘和她满心的愧疚。她宁愿让第五白白死去,也无法下手杀死梅湘为第五报仇,她不过是一个负心的的女人,负了第五的一往情深。
而今,她成了楚翊玄的妻子,楚翊玄对她又纠缠不放手,她再跟第五揪扯不清,便是害了第五。事过境迁,她已经不再那么执着,或许有一种叫做妥协的东西在她心底深种。这样的她让第五为了自己和楚翊玄斗下去,她太过自私了。
上一次是第五命大,幸运,还活着,可以这样靠近,那么下一次呢?她不敢想象。第五该有第五的幸福,而不是一直这样被她牵绊着,和楚翊玄斗着,迎接着一场腥风血雨。
可是,她知道第五的心里满满都是她,她跟楚翊玄这样,伤的是第五的心。她没有办法在第五面前,跟楚翊玄假装是好夫妻,也没办法和楚翊玄那样相携离去,她做不到,怕第五伤心。
第五看着安平矛盾的神情,纠结痛苦的眼神,他的心也是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望着安平,最终只是道:“我住在天运客栈,改日再叙。”
楚翊玄看安平不过来,而是站在那里,看到安平双手十指绞在一起,楚翊玄眸子一沉,却伸手过来,握住了安平的手,转而对第五道:“本王跟安平先行告辞,改日请这位公子来王府一叙,本王在王府设宴款待。”
“多谢王爷盛情,不过不必了,心领!”第五说完贪恋地看了安平一眼,率先离去。安平站在那里,似乎愣住,眼睛望着第五离去的方向一阵心伤。
楚翊玄对安平那神情有些不悦,拽了她的手,口气生硬的道:“人已经走了,还看什么看!”
对于楚翊玄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