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地摇了摇头,那个人脸色虽然平静,但龙烈血敏锐的眼光还是捕捉到了那个人眼角微微的抽搐,一个如此自负和高傲的男人,对自己身体的缺憾,在心里,一定也是异常的敏感和看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这一点而对王灿光抱有感恩之心了。一个本该叱咤风云的人物,却整天躺在躺椅上,活动空间就是这么一个小院,他会甘心吗?这一点,看看这个男人的眼神就知道了——这是龙烈血的心理战,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不会吃刘备的三顾茅庐那一套的,你越对人礼遇,有时候,却越有可能被人看轻,从这个男人开口向龙烈血提条件的时候,龙烈血就知道,要想让这个男人折服,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是尊敬了。
“你!”龙烈血用一根手指指着那个男人,语气尖锐而轻佻,眼神就像看着一个街边潦倒的乞丐,“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你以为你是谁?你能给我什么?你能给我的,我都可以从杨至勋和王灿光那里得到。你现在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废物而已。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你就是一个等待我施舍的乞丐,没有我施舍给你的饭菜,你三天就要被饿死。你还有资格来给我谈条件?你信不信,明天我就给你的脖子上拴一条铁链,把你当狗一样的拴在我的门口给我看门,给你打两针海洛因,毒瘾发的时候,我让你去舔鞋底你也会争着去舔……”
龙烈血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这些太“邪恶”了,这些话,对这个从来已经习惯高高在上,习惯被人敬畏的男人,大概一辈子都没听到过吧,即使是他遇难的时候,流落到了金三角,所得到的待遇,也是超然而奢侈的。龙烈血现在终于感受了一把那种高高在上,用权力和暴力践踏凌辱别人的感觉,如果龙烈血愿意,下一秒钟,他就可以让他所说的那些变成事实。
如龙烈血所料的一样,那个男人大概一辈子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落到这样的下场,龙烈血此刻在那个人的眼里,完全是金三角的一个典型的狂妄而暴虐的年轻军阀,所说的那些话,带着年轻人的冲动,可没有半点要和他开玩笑的意思,他的生命,尊严,还有希望,在这个年轻军阀的眼里,有可能一文不值,完全是一坨屎,想到那些可怕的前景,看着这个年轻军阀“凶恶”的眼神,那个男人愤怒的脸色迅速的由红变白。
直到此刻,那个躺在躺椅上习惯了养尊处优被人敬重的男人才明白,此刻他所面对的这个人,即不是杨至勋,更不是王灿光,这个人没有杨至勋那样虚伪,也比王灿光多了几分狂野的霸气……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一点,龙烈血“来人!”两个字刚一出口,四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已经站在了龙烈血的周围,静候着龙烈血的指示。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一点,龙烈血“来人!”两个字刚一出口,四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已经站在了龙烈血的周围,静候着龙烈血的指示。
龙烈血根本不去看那个人的脸色,直接指着那个人身下那把价值连城的躺椅,“给我把这把躺椅和屋子里的那张床搬走!”
接到命令的警卫根本没有犹豫,两个人冲进屋里,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两个人走到那个人的身边,毫不客气,抓着那个人的衣领,一把就把那个人给提了起来,就要拖走椅子,那个人徒劳的挣扎和被侮辱的愤怒的脸色对龙烈血的警卫来说半点作用都没有。
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那个人死死得看着龙烈血的眼睛,对着龙烈血大吼了起来。
作为龙烈血的警卫,仅仅勇敢和本事硬是不够的,更重要的一点,是足够机灵,龙烈血抬了一下手,所有的警卫就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龙烈血优雅的一笑,看着那个人要冒火的眼睛,“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你知道你身下的这个躺椅在金三角可以买多少条人命吗?也许你觉得你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可惜,那是对王灿光来说是这样,在我面前,如果你还想维持自己的那点尊严的话,那你就必须要明白一件事。”龙烈血在那个人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我是你的老板,不是你的朋友,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决定了你在我眼里的价值,更决定了你在我这里可以得到的待遇,如果你表现得还不如一条狗,那你就不要指望在我这里可以得到比狗更好的待遇!”
拳头不能打倒真理,但却可以打倒坚持真理的人——这是龙烈血对郎治中所说过的话,龙烈血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扮演拳头的角色,不管这个世界在那个人眼里是什么样子,也不管那个人有没有掌握什么“真理”,这一刻,龙烈血只给了那个人两种选择,要么接受龙烈血的“真理”,要么面对龙烈血的“拳头”,从古到今,不知多少英雄豪杰都面对过这样的选择,虽然老套,但老套的东西,往往也是有效的东西……
那个人终于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做拳头的感觉……龙烈血淡淡的回味了一下,心里泛起了一丝笑容……还不错!
第328章 伟大的人物
冲入小院的警卫又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短短的几分钟,对龙烈血来说,如果能让他和那个男人的交流少一些阻碍,他不介意用一点手段。能够明白彼此所处的立场和地位,对两个同样聪明而且自负的人来说,是彼此能够深入交流的一个前提。
在这里,龙烈血拳头所代表的“真理”就是一切。
金银花淡雅而芬芳的味道带着一股质朴的香味在小院中轻轻的弥漫,龙烈血舒服地坐在那个人的对面,虽然那个人看着龙烈血的目光依旧谈不上友好,但此刻,大概他也明白自己需要面对一个什么样的人了,那个人紧紧闭着的嘴巴在双颊上拉上了两条倔强的弧线,他在等着这个自称是他“老板”的年轻人想要对他说些什么,那个神情,就如同一个怀才不遇的名校博士在人才市场面对着一个乡下爆发户一般。
龙烈血淡淡一笑,扫过那个人刚才看过的那本书,“你喜欢看书?”
“一般,在这里没什么消遣,就只好看点书了!”那个人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如果我去做一个小学教师混口饭吃的话大概也能勉强胜任吧!”
“《资本主义发展理论》?这里的小学生大概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么高深的知识吧!”
“其他的……厄……”那个躺在躺椅上的人正想说点别的什么东西,但一下子那个人就愣住了,他突然想到,自己看的这本书可是英文原著,没有一点英文功底,在他对面的这个金三角的粗鲁的年轻军阀是看不懂书名的。
不过这一点似乎还不能够构成让那个人惊奇的理由,那个人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了龙烈血一眼,“你读过这本书?”
“保罗·斯威齐的书我基本上都看过。”龙烈血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你看的这本书的作者是当今时代少数几个让我尊敬的西方经济学家!”
躺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有一瞬间嘴巴是张开的,不过他却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龙烈血刚刚那一句话对他的冲击,感觉就像名校博士遇到的那个乡下暴发户一开口就在谈量子力学和爱因斯坦的重力与空间的相互作用理论一样。
在他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是谁?金三角的爆发户!
保罗·斯威齐是谁?一个被西方的主流社会和主流经济学界所淡化的人物,就算在东方那些把西方经济学理论捧为《圣经》的经济学家那里,保罗·斯威齐这个名字也是被放在生僻字字典里面的。
那个人看着龙烈血的眼光在一瞬间由淡淡的奇怪变为了惊奇,足足有半分钟,那个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把龙烈血扫视了不下十遍,任那个人怎么想,他也无法把一个金三角的年轻军阀同保罗·斯威齐这样的人物划上一条连接的线段。
隐隐之中,那个人有一点兴奋的感觉,已经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那个人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和他讨论这些东西……
“保罗·斯威齐‘死’得太早了!”那个人用惋惜的语气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龙烈血的眼睛,不是真正读过保罗·斯威齐的著作,并对保罗·斯威齐这个人的生平历史有足够了解的人物,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保罗·斯威齐确实‘死’得太早了!”听龙烈血这么一说,那个人眼中闪过一阵失望,随即那个人在心里自嘲的一笑,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太寂寞了,以至于寂寞得有些饥不择食,想要和一个刚刚才羞辱过自己的金三角军阀来讨论一下保罗·斯威齐?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荒唐的事吗?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个年轻的金三角爆发户,也许真有那么一点本事,也许认识两个英文,也许也碰巧听说过保罗·斯威齐……
那个人正在脑子里为龙烈血的特殊表现寻找着“理由”的时候,龙烈血并没有停下来。
“作为一个研究垄断资本,对主流经济学微观经济理论及产业组织理论作出过重大贡献,提出过著名的‘拐折需求曲线’,出身于豪门大户如日中天的年轻经济学家,保罗·斯威齐确实‘死’得太早了!这个人前途无量,如果他不是‘死’得太早,而是一直在西方的主流经济学界厮混下去的话,这个人一定可以拿到诺贝尔经济学奖,可惜,保罗·斯威齐死得太早了,作为西方主流经济学家的保罗死得太早了,曾经如日中天的他,过早地转向了在他那个世界作为异端和非主流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而这就已经宣告了作为一位被他那个世界认可的经济学家的死亡——”龙烈血沉静的一笑,“一个才华横溢的西方的主流经济学家死了,一个悲天怜人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却获得了重生,前者,是为富人们服务的经济学家,后者,是为穷人们服务的经济学家,这个为穷人服务的经济学家,获得了我的尊敬!”
一直到此刻,那个躺在躺椅上的人,才真正瞪大了眼睛,直起了身子,有些发呆地看着龙烈血,好像到此刻才真正认识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一样。
“怎么?”龙烈血翘起了腿,摊开了手掌,“在你的眼里,难道所有的金三角军阀都应该是文盲?一个个都应该嘴里嚼着槟榔,腰上别着手枪,整天和罂粟打交道,谈论和做的都是些打打杀杀的事才对吗?或者说在你眼里只有我应该是这样的?我的年纪和你谈论这些让你觉得可笑?”
“不……”那个人感到了一丝局促,从一开始见到这个金三角的爆发户起,这个爆发户就似乎掌握了所有的主动,躺在椅子上的那个人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一个错误,在面对着这个年轻的金殿护卫军司令的时候,最好把这个人的年龄给忘记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那个人又恢复了从容,“……我只是没想到你对经济学也有所涉及,保罗·斯威齐是一个容易被人淡忘的人物,即使用东方人的观点来看,保罗·斯威齐是一个无产阶级的知识分子,而无产阶级的知识分子在许多人的眼中,形象似乎都不怎么样,贫苦、潦倒、委琐、刻薄,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们沾上边,更耻于谈论,那似乎是一件很没格调的事情,过时而且跟不上时代,相比起保罗·斯威齐,人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