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钱包,暗自思忖着今天钱带的应该够了。吴邪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让女孩子吃饭付钱的道理,正如没有让女朋友买房结婚的道理。吴邪伸手拽住险些就要闯了红灯的霍秀秀,紧紧的牵住她的手。
所以,自己必须要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有担当,才能扛得起肩膀上那沉甸甸的婚房重量。
吃完了乌烟瘴气的韩国烧烤,吴邪又被霍秀秀直接拖到了商场。拎着袋子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的在她丢给自己的选择题里做出依她的性子会满意的判断。然后继续跟着她奔向下一家店铺。
不光是吴邪这样,商场里满是这样的男生。跟在女友或者太太的身后,充当着提款机和劳动力。
当霍秀秀心满意足的走出商场时,天色也差不多开始变得黯淡了下来。吴邪拎着东邪把霍秀秀送到离她家小区不远的地方,抬手揉了揉她染成棕色的长长卷发。“快回家吧,今天逛了一天了,晚上要早点睡。”
“嗯~你也是~”因为离小区不远怕遇见熟人,霍秀秀就只是接过了吴邪手里的东西,乖巧的甜甜笑着跟吴邪道了别。
目送着那小巧的背影走进了小区,吴邪这才转身走到了公交车站。这边是里始发站不远,公交车上还有些空位。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坐下,吴邪掏出了耳机给自戴上。
和霍秀秀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自从毕业了之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就在慢慢变淡。接触的圈子不同话题也不一样。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沟通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即便如此两个人却都还是不愿意放手,甚至还在同学会上说了要结婚的话。
可是现在这样,真的能结婚么?
悠悠的叹了口气,吴邪听着耳机里的男声温柔的哼唱着。只要自己有了买房子的能力,这些担心是不是就不存在了呢。
窗户微微开了个小缝,傍晚的风透过车窗徐徐的吹在吴邪脸上,还带着些白日里的燥热气息。突然就觉得有些烦闷,吴邪干脆把窗户开大了些,深深呼吸着透进来的新鲜空气。
中午那顿饭吃的都快搭上自己和张起灵一周的伙食了。有些心疼的想着,吴邪突然记起来张起灵不知道中午到底吃饭了没。这几天他都是夜班,估计白天累得昏昏沉沉也不会醒的过来吧。晚上炒两个好菜,好好犒劳一下他好了。
于是吴邪在离家还有几站的地方提前下了车,拐去了大一些的市场买了些新鲜的菜又称了点儿肉。其实吴邪原本并不会这些,但是因为大四毕业那年霍秀秀身体不好,吴邪便天天想着办法的帮她补身子,就此习得了一身好手艺。
等吴邪拎着东西到了家楼下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远处的夕阳已经沉的看不见了影子,只剩下一圈浅浅的光晕。小区里已经亮起了盏盏灯火,华灯初上的感觉让人分外的想要快点回家。
以往这种时候,吴邪从来不会出门。尽管自己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非常的害怕看到这样万家灯火的样子。从窗口透出的明亮光影,从窗户里溢出的谈笑,代表着那个地方有人在等着谁回去,或者是一家人正在团聚。
而这些是离家这么多年的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东西。会想念,会害怕,会恐慌,会软弱。会让自己恨不得不管不顾的直接冲回去。
想到这,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站在楼下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只见304的窗口也透出了橘色的灯光。尽管微弱,却静静的亮着,像是在等着谁的归来。
心里的沉重在瞬间被这光亮驱散,吴邪拎着东西三两步就上了楼。手里东西太多了没法掏钥匙,正准备抬脚去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嗯?”吴邪看着一身家居服的张起灵,面无表情的脸上还带着些睡意,“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默不作声的转身就走进了屋里,张起灵伸手拉上了客厅的窗帘。
“中午吃了没?”换好鞋子吴邪直接拐进了厨房,电饭煲里的饭菜已经被消灭的一干二净。“晚上咱们开荤,做个红烧肉!”心情大好的吴邪冲着客厅里说道。
“嗯。”张起灵走进厨房,把倒好了水的杯子在吴邪身边放下。
“滋啦——”菜倒进锅里,激起一片油炸开的声音。整个世界在此时,似乎都被家家户户传来的做饭声包裹着。升腾的油烟和浓郁的菜香,从每家每户的厨房里溢出,将所有的房间都染上了淡淡的馨香。
端着盛满了菜的盘子走出厨房,吴邪招呼着张起灵赶紧洗手吃饭。拉开窗帘,看着窗外已经全黑的天色中阑珊的灯光点点,心里突然有些说不清的满足。仿佛连这一天的疲惫和沉重都一扫而空。
万家灯火之中,能有一盏属于自己,原来是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第七章
坐在皮制的小椅子上,吴邪攥着拳头有些紧张的听着腆着大肚子的老总,站在主席台上念着上一季度的优秀员工。
七月底的职工大会,整个酒店上百来号的员工都被从各个工作岗位拉到了礼堂。职工大会,说白了就是表彰大会和批斗大会的结合。上个季度并不算是旅游的黄金时段,除了五一的小长假,其他时间一直都有些冷清。
听着老总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长篇大论,吴邪心里更开始打鼓。自己自从升上了主管之后,前几个季度都被评上了优秀员工,荣誉是其次,关键是每个月多加的那几百块的奖金。尽管开会前胖子算是给自己了个定心丸,可是这老总说了那么多人还没叫到自己,看着胖子丢过来的‘放心’口型,吴邪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接下来要说到的这位员工,他在我们酒店任职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两年,可是他的业绩我们却是有目共睹。”老总拿着人事部经理事先写好的小卡片,照本宣科的念着,“作为酒店的窗口,他始终带着亲切友好的笑容,保持着谦逊周到的服务态度,兢兢业业的在岗位上接送着一批批客人。”
顿了顿了,就算是照本宣科老总毕竟是老总,吊员工胃口是他的看家本事。满意的环视了一圈台下那一双双紧张又略带期待的目光,这才面带微笑的接着往下说,“在经过人事部的严密考察和评比后,我现在宣布,酒店上班年度优秀员工是——前厅部主管,吴邪!”
人事部的员工们非常应景的在老总话音落下后,放出了一段经常在各大颁奖典礼里中出现的激昂音乐。掌声像是潮水一般连绵不绝,周围的祝贺声让吴邪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老总说的,确实是自己。
被胖子推着上了台,吴邪站在红毯上不动声色的深深呼吸了一口。再抬起头,原本脸上的局促紧张还有茫然神色不翼而飞,转而为宠辱不惊的淡然神采。
得体大方的站上台,接过老总手中的小红本儿,吴邪按照每一次的惯例说着客套的话,这些词句除了第一次的时候是真心实意,到了现在,也不过是空泛的陈辞滥调了。
但是台下那些祝贺的笑容里,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呢。大家是同事,但同时也是竞争者。所有人都在为了钱为了生计而奔走忙碌,除了像胖子那样的朋友,谁又会眼睁睁的着钱进了别人的腰包而高兴。
所以,台上的陈辞滥调配合着台下的虚情假意,掌声和笑脸相得益彰。没有人是天生的演员,不过是被这严酷的现实磨练出了一身自我保护的演技罢了。
散了会的时候,吴邪看了看时间,自己也可以下班了。先和胖子一起回了前台把班交好,刚才开大会前台就留了一个人,不过幸好这个时间段并不是很忙。换完了衣服站在酒店门口,吴邪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张起灵还在睡觉,看样子今天应该上中班。那就直接去荼蘼吧。
刚走到西街,吴邪就见着一大群人围在了荼蘼门口。解语花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冷冷看着那群人,表情里满是阴冷和狠戾。
又有人来闹事么?吴邪在荼蘼驻唱了虽然只有半年多,但是闹事的人倒也见过了不少。这里毕竟是GAY吧,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就是和混乱,龌龊,肮脏之类的词划上了等号。所以总有些正常到没事找事的人打着肃清的旗号来闹事。
吴邪一路小跑到解语花身边,这天还没黑呢就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挑衅么。“小花,怎么回事?”
解语花双手插着口袋,平日里那绝色的容颜在此时被狠戾衬托的瞬间冷峻了起来。“没什么,脑子不正常的人欠□罢了。”
怎么听着这感觉倒不像是来闹事的?吴邪透过人群的缝隙仔细看去,果然,地上是散落了一地的玫瑰花瓣,而周围围着的人也不是酒吧里的侍应生,大多数都是些看热闹的客人。而人群的正中心,黑眼镜正拎着一个西装男的衣领,嘴角那抹轻挑的笑意满是杀气。
“花儿爷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西装男被揪着衣领,油头粉面的脸上满是恐惧和不甘的神情。打了不少发蜡的头发也杂乱的没了造型。黑眼镜冷笑着道,“且不说花儿爷到底是不是这个圈儿里的,就算是,也轮不到你这样的杂碎来妄想!”
“呸——不过就是个靠脸蛋和屁股的基佬而已——”西装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黑眼镜一纪呼啸而来的直拳打的直接呕出了血。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邪看着解语花就任由黑眼镜教训着那个出言不逊的西装男,觉得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那个西装男原来一直在追我们老板,可是老板向来是不跟客人走太近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和黑瞎子关系比较好刺激到了西装男,他中午就拿着玫瑰花跑来表白。老板一开始也没搭理他,可是后来他说话越来越难听。正巧黑瞎子也来了,结果两人就杠上了。”一个和吴邪关系不错的侍应生在旁边为吴邪小声解释着。
还以为是闹事呢,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吴邪瞟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解语花,又看了看已经被黑眼镜打趴下的西装男,不由得感叹真是红颜祸水啊祸水。
“你过来。”解语花招手让那个跟吴邪做着解说的小侍应生到自己这边来。
“老,老板。”知道自己多嘴了惹老板不高兴了,小侍应生捂着嘴巴表示自己再不说了。
“什么叫,我和黑瞎子关系好?”解语花皱着眉头笑眯眯的问道。
“额,老板我错了!你和黑瞎子没有任何关系!”身上的汗毛都要被这阴森森的笑意给冷的全都竖起来了,小侍应生一溜烟儿的就钻进了店里。
吴邪站在一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说话的功夫里,黑眼镜已经把那个被打倒昏迷的西装男直接扔出了荼蘼的地界范围。侍应生们帮着四散了人群,解语花靠在台阶的围栏上冷笑着注视往这边走来的黑眼镜。
解语花的心思这些侍应生们一个比一个清楚,虽然老板嘴上从来不肯承认,但是大家又不是瞎子。于是拽着吴邪就往屋子里闪,把解语花和黑眼镜留在了外面。
进了屋,吴邪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小花这回真是棋逢对手了,黑眼镜的死皮赖脸战术对付小花这样嘴硬心软的人,倒还是恰到好处啊。
于是,荼蘼这一晚的气氛从解语花黑脸跟嬉皮笑脸的黑眼镜进屋的瞬间起,就莫名的爆发出了阵阵的暧昧气息。
吴邪坐在高脚凳上一下下的拨动着吉他,对着话筒冲着黑眼镜和别扭的解语花唱着《情非得已》,引得酒吧里明事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