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人三年之后第一次见面,三年前凤君去世的那一日,言景行也正待在凤鸾殿,和凤君同时中了毒,不过凤君中毒太深依然去世,言景行却被救了过来,那救了他的人正是梅侍君,不过没有人知道,梅侍君救言景行的真正原因是瑶华同意了他的条件,给他避子丹的解药。
瑶华目光微闪,看着面前如梦如画的男子,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半个时辰前赵康对自己说的话:越是克己的人,其实心中的躁动越大,不光女人如此,男人也是如此。
父后去世的那天究竟为什么言景行也会同在凤鸾殿?
瑶华收起心中的层层疑虑,挥手让言景行起身,淡淡地道:“言公子是来阻挡我将人带走的么?估计你一个人来还是不够格的,得你母亲亲自来才行。”
语气中略微带了点讽刺,惹得左相府的人纷纷怒目而视。
言景行却恍若未闻,只嘴角带着最客套的微笑:“殿下要带人走自是随便,景行来这里只是带了大夫来看看伤患的。”又转头对着身后的几个大夫道:“你们还不赶紧去给言管事诊治?”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两拨人只顾着对峙,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请大夫,郑勉心里是只想赶紧把罪魁祸首送上去,言管事在她心中和死了没有两样,而孙大户则是觉得这种人死了最好,没死的话自己说不定会再补上一拳。
几个大夫赶紧拿出药箱,上前先是给言管事止血,后又是仔细地查看了一通,然后大夫里面最年长的哪一个人转身说道:“言公子,言管事伤的很严重,肋骨断裂,且下巴也被打的脱臼了,其他出血的地方估计是摔的。”
“可有性命之忧?”
“暂无,不过言管事的年龄大了,以后怕是会瘫痪在床了。”
言景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命人把言管事赶紧抬下去,转到平整的地方去疗伤。瑶华听见大夫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便算是过了,只要今天不死,日后再死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到时候自己自然有办法将这盆脏水扫地出门。
言管事被抬走后,瑶华笑嘻嘻地看着言景行:“可还需要赔医药费?”
言景行垂眸:“不需殿下挂心,这点钱我们左相府还是出得起的。”
瑶华听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道:“这么好的日子,小五被关禁闭出不来,一人独往岂不寂寞,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游玩?”
言景行感受到瑶华投过来的视线,依旧平淡无波地依然不动,那纤瘦的脊梁带着一股傲气,似乎凡尘间的一切事务都与自己无关,包括眼前的天圣的皇太女。
“左相府有自己准备的客船,不必麻烦殿下了。”
瑶华被拒绝却也不恼,只又上前了几步,几乎就要贴上了言景行的身子,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言景行却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是料定瑶华不会有什么举动一般。
果然,在还有一步就要和言景行贴在一起的时候,瑶华停下了脚步,就近打量了一下言景行完美的侧脸,瑶华靠近其左耳,说道:“你确定你能顺顺利利地嫁给小五?你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么?“
言景行嘴角微勾,也低低地回道:“殿下何必问我?要想拆散这门亲事,你要对付的可就不止五殿下和母亲,还有赐婚的皇上了!若殿下真有这个能力,那景行定然刮目相看。”
“你欢喜小五?”瑶华问道。
“景行只会欢喜将来的妻主。”
“但愿你能记住今天的话,我不管你将来要嫁给谁,但绝对不能是小五!”瑶华说完这句话,便退了两步,再次瞥了眼面前有着仙人之姿的男子,便拽着孙大户离去。
“公子,刚刚皇太女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咱们要不要告诉大人?”瑶琴问道。
言景行目光微闪:“不用了,她不过是放出豪言来安她自己的心,想拆散一门皇亲,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瑶琴担忧地说道:“既然皇太女放了话,我们还是报给大人早做准备才是啊!”
“我说了不必。”言景行转眸看向了身旁的人,又缓缓地道:“瑶琴,记住你的身份——”
“是!奴才知道了!”瑶琴吓的赶紧低头,从来没见过自家公子这个样子,心中突然一紧,觉得自家公子肯定有什么事情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莫不是——这样一想,瑶琴赶紧摇了摇头,不敢再开口。
这一边瑶华回到了自家的大船,蒋煜因为输了比赛正黑着脸喝闷酒,而黄羽正急的满脸通红地乱转,手中还抱着一大堆银子,看了眼蒋煜的申请,其小心翼翼地近,惶恐地说道:“蒋……蒋将军,要不然,下官把这赢的银子都孝敬给您?”
“滚一边去!”蒋煜怒吼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黄羽吓的便是一瑟缩,她是万万没想到这次会是左相家夺了冠军啊,蒋煜今日不光输了银子,更是输了面子,想到刚刚自家奴才送银子过来被蒋煜撞见的情景,黄羽便觉得腿软。
瑶华走进了舱房,左右看了看,便问清一:“月出呢?不是让你跟着他么?”
清一回道:“刚刚香公子来把他接走了,说是银子那边出了点问题,需要白公子过去帮忙处理一下。”
听见这话,瑶华便知道是五皇女的人在动手脚,想趁今日瑶华不在来试探一下藏银子的地方。
“可看清楚是谁来接的?”
“是香公子亲自来接的,主子放心。”
瑶华这才点了点头,香丘行事周密,月出和他在一起还是很安全的,唯一不安全的就是不知道香丘会不会又对月出灌输什么不好的思想,破坏自己在小师弟心中的形象。
重新在茶几旁坐下,蒋煜看见瑶华便是一声冷哼,瑶华凑近,笑嘻嘻地道:“怎地将那些男儿家的娇气学的这么像,输了便输了,做什么摆脸子给我看?”
蒋煜将酒壶砸向瑶华:“你个不讲义气的,现在还敢来这里讽刺我?”
瑶华侧身避过酒壶,一把抓住蒋煜又要砸过来的拳头,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是把害你丢了冠军的人给带过来了,你还不赶紧去见见?”
蒋煜激动的声音便是一扬:“你说的是给言伽那老贼家划龙舟的黑女人?!”
瑶华点点头,对着外面吩咐道:“清一,把孙大户带到空旷的甲板上,说蒋大将军要见她!”到底为什么是在空旷的甲板而不是房间内,瑶华没有说。
清一领命下去了,蒋煜也早就坐不住,拎着大刀便朝外面气冲冲地走去。
黄羽担忧的看了外面一眼,问道:“殿下,这两人会不会打起来?我看蒋将军气的可不轻。”
瑶华美滋滋地品了口酒,说道:“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今晚是来看美人儿品美酒的!”
“殿下说的是!”黄羽连忙附和地笑道,又将那一盒子的银子小心翼翼地放到茶几上,瞄了眼瑶华,说:“下官今日沾了殿下的光,竟然也能收了点小小的利息,这是其中的一部分,是用来感谢殿下的指引的,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瑶华瞥了眼那一盒子远远高出赌注赚到的利息的银子,知道刚刚那不过是黄羽的表面之词,为的就是想找个借口顺利地巴结上瑶华,瑶华一笑,满意地看了眼黄羽,还亲自给她倒了杯酒。
“黄大人真是客气啊!说什么利息啊,俗!忒俗!咱还是喝酒来的痛快!”话虽是这么说的,但随着瑶华的手一招,清一便进了房间把那一盒子的银子淡定地拿了下去。
黄羽看了眼清一离开的背影,便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喜足颜开地喝下了那杯酒,也不管那酒杯是刚刚蒋煜用过的,一口饮罢,还再不停地赞叹:“好酒!好酒!殿下船中之物皆是不凡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京城的西郊之地一片黑暗,然而东边的江面上却由于越来越多的画船而显得灯火辉煌。桥面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众多娇俏的公子,身后跟着一群府里的下人,时不时的还可以看见其含羞带俏地看向路过身边的俊美小姐,这个时候,不小心丢了手绢或荷包,却又巧合般的被某个小姐找到就显得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江面上早已经掌起了河灯,众多画船的灯火再一点,顿时将画窗内来来往往的倩影映衬的婀娜多姿。瑶华等人在一个小倌的带领下迈上了翠红楼的画船,一路上不断有香粉味各异的男子靠近,瑶华顺手摸了一下靠过来的男子,砸吧砸吧嘴,对黄羽说道:“长的不错,就是粉多了点,把我的手都染白了。”
说着,就摊出手给黄羽和赵康看,果然上面染了薄薄的一层白粉。还在想着去攀瑶华的小倌看了眼瑶华的手顿时浑身一僵,尴尬地退后了三步,扭着手绢不敢再上前。
瑶华呵呵一笑,伸手拉过小倌的手绢细细将手上的粉擦掉后又塞回了小倌的手里,说道:“这样多好,告诉你家主子别再弄这么多男人往我身上蹭了!还一个两个都像是从粉罐子里爬出来的!”
小倌听了,脸一红,连忙称是后,便急急地退下了。
瑶华这才转过头和赵康、黄羽进了最顶层的一个房间,房间四周幽静,将外面的喧嚣彻底的隔开,可是开窗下俯,却能将画船正中央的舞台看的一清二楚,转身远眺,又能将整个江面尽收眼底。
瑶华坐下饮茶,赵康和黄羽各自欣赏下面的歌舞,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连船身都晃了一晃。瑶华对后使了个眼色,清五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就又回来了。
“主子,咱家的客船甲板被砸的粉碎了。”
瑶华微微挑起了眉毛:“去将军府要账去,连整个客船的工本费都给我算再蒋煜身上!”
赵康插嘴:“这样是不是不太公平?蒋煜和孙大户是两个人打架,为什么却只管将军府要钱?”
瑶华扫了一眼赵康:“你觉得孙大户这种吃喝都成问题的人会有钱?”
赵康一想也是,好歹自己已经开过口帮蒋煜说过话了,也不算是太不够仗义,想罢,便又转过头去专心地看楼下的歌舞了。
黄羽也眼睛放光的朝下四处搜寻,看见舞台上献节目的有长的好看的身材婀娜的,便让身后的随从拿出大把的金豆子往下撒,惹的下面一片哄抢。
瑶华看见这一点,和赵康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微闪,都心照不宣。黄家已经富裕到这种地步了,并且也嚣张到了这种地步,看来衰败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台上一曲舞罢,一个长相妖娆的男子走上了台,虽然明艳亮丽,但并不见有多少脂粉气,那一颦一笑却都带着极其的妩媚,仿若有个小手,在其眼神经过的地方便随着轻轻一抚,挠的人心痒痒。
瑶华在心里赞一声:两年没见,清二倒是长的更加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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