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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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江湖-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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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刚行到店门口,鼓乐震耳,喜娘还在抛着糖。

    几粒糖果撒到他的脚边,狗儿趴□,在地上捡着糖果,冷不防旁边人挤人,他刚想起身,又被撞了下,再想起身,再度被推搡到一边。

    瘦弱的他哪堪人群的拥挤,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在人群里爬着,想要钻出来。

    一只鞋踩上他的脚背,狗儿痛呼,奈何他的声音在鼓乐鞭炮中被冲散,没有人注意到趴在地上的瘦小人儿。

    他不舍放手,因为手中捏着的是他好不容易捡来的糖果,他要给先生的糖果。

    又一阵糖果抛洒,人群推搡起来,狗儿已经不知道自己被人撞了多少次,踢了多少下,傻傻的捂着脑袋蹲着不敢动弹,像风雨浪尖上的一叶孤舟,无依无靠。

    一只手从旁边伸来,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人群只顾着看热闹,没人注意到,以这只手为中心,方圆三尺内,竟然无人靠近。

    狗儿好不容易站了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着手的主人绽开笑脸,“谢谢……”

    谢字说到这里,他突然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人。

    一袭艳丽的红衫飘缀在他身边,指尖冰白,握着他的小细胳膊,黑发束在一柄玉簪内,簪上一朵白兰悄然开放。眉目远山朦胧,眼瞳间波澜幻如清风,看不穿他的心,也看不透这个人,甚至就连站在眼前,也似乎看不到灵魂。

    淡漠,端庄。

    淡漠的在他身上找不到半分生气。

    端庄的不该存在于这俗世纷扰中。

    他站在这街头,与街边的热闹格格不入,纵然如此炸响中,他站在的地方,竟似无声。

    黄狗儿傻傻的望着眼前人的脸,心头狠狠的被打了下,就像是……就像是一堵墙被巨锤砸下,乱石崩裂。

    他是谁?

    心念才动,头疼猛敲上他的脑门,狗儿下意识的抱上脑袋。

    先生说过,不要想就不会疼,不想……不想……不能想。

    当他不动心神,那疼痛如潮水,顿时退去无形。

    他咧着嘴,甜甜一笑,“你,是新娘子吗?”

    他们都说,新娘子是最漂亮的,这人太漂亮了,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睛,那一定是新娘子了。

    黄狗儿为自己聪明的判断狠狠的点了点头。

    虚渺双瞳微动,清风掠过他脸上,“我像新娘子?”

    那声音,分明是男子的朗然嘛。

    狗儿赧然的低下头,憨厚的抓了抓头,“那,你是新郎倌啦。”

    “为什么?”

    狗儿抓着他的一缕袖子,那衣袖丝滑闪浅珠光,摸上去真舒服,“因为你穿着红色的衣服,不是新娘子,那就只能是新郎倌了嘛。”

    男子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是笑吧?狗儿如是判断。

    这人,比先生还不爱笑!

    他摊开手掌心,几个糖果躺着。狗儿将糖果送到男子面前,“大哥哥,刚才他们说吃了糖就会笑口常开,我请你吃。”

    糖果被他攥着,被掌心的温度溶了,有点粘腻,甚至还沾了些灰,实在不怎么好看。

    “你就为了这个来拿糖果?”他看着他的手里那几粒糖果。

    “先生不爱笑,所以我想拿了给他吃,让他多笑笑。”狗儿快乐的回答,“大哥哥你也不爱笑,我也送你吃,这样你也可以多笑笑。”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笑?”他轻轻的反问着狗儿。

    一句话把狗儿给噎住了,他怎么知道?

    知道就是知道,哪有为什么。

    心思,全部都写在无邪的脸上。

    男子的手指擦过狗儿尖尖的下巴,“你叫什么?”

    “黄狗儿。”他大声的回答,依然高举着手,郑重的托着几粒糖果。

    男子眉间抽了下,唇角微扬。艳色轻展,在鞭炮炸过的硝烟中明媚飘渺,他重复的念着,“黄狗儿,黄狗儿……”

    手指拈起一枚狗儿掌心中的糖果,他放在唇边轻啮,笑容渐大。

    黄狗儿笑嘻嘻的望着,他就知道吃了糖就能笑口常开,大哥哥能笑,先生也一定能。

    男子抚着他的发,沉吟半晌后,冲他摆摆手,转身离去。

    狗儿望着男子的背影,只看到红色的衣袍飞舞,身后三道金色的衣带明亮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9点才开始写这章,幸好赶得及更新,明天大早狼要陪朋友,直到半夜才能回来,如果我今天能争取写完明天的章节,那我会想办法更,如果没更,就当请假了。后天元宵节,家族大聚会……我也不知道了!

正文 相依相伴,逢紫衣

    狗儿快手快脚的跑回了屋子里,想想时辰,先生快归来了,他可不能再贪玩了。

    除掉身上的衣衫,狗儿站在浴桶边,伸手摸了摸水温。

    正直夏日,即便是冷水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何况幸好还有一丝温度,他拍拍自己干瘪的小胸脯,把头发绑了起来。

    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昨天的伤痕因为先生敷的药,如今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也不觉得疼了。

    扭了扭腰,黄狗儿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身体,不屑的瘪了瘪嘴巴,趴进了浴桶中。

    掬起一捧水淋上身体,洗掉了他刚才在街头摸爬滚打的灰土,药香四溢里,他趴在桶子里玩着,双臂横在桶沿,下巴支在手上。

    刚才那位红衣哥哥真漂亮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就连先生也没有他漂亮,但是……

    但是先生笑起来的时候,也不比他差!

    狗儿踢着水,快乐的想着,忽然愣了下,“啊!我忘记问大哥哥叫什么了。”

    一激动,瘦小的身体猛的沉了下去,“咕噜噜……”

    一口药渣入喉,又苦又涩的味道呛惨了狗儿,鼻子里都喷出了水,不住的咳嗽着。

    果然,他是越来越笨了。

    撑着桶沿站了起来,他抓起浴桶里的药渣,怔怔的望着,表情复杂。

    每次以药搓身,都是疼痛难忍,这种疼痛让他狠狠的咽了几口口水,身上的肌肤已经不由自主的抽了起来。

    他怕疼,可是更怕先生难受的眼神,每当他不肯以药搓身的时候,先生会揍他,有时候也会无奈的顺了他,但是不管是哪种选择,先生的眼中,都是痛楚的神情。

    就算是他不反抗,当身上遍布伤痕的时候,先生还是不快乐,有时候给他敷药,先生的手指都是颤抖着的。

    先生没说过,但是他懂,先生一直都是心疼他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狗儿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握紧手中的药,用力的揉上自己的身体。熟悉的疼痛传来,他咬着唇,闷声不吭,满脸惨白。

    药草的粗糙擦在他的肌肤上,不多时已将肌肤擦的通红,狗儿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用力的擦着。

    疼,钻心的刺疼,那明亮的大眼中浮起了迷雾点点,氤氲了那点漆双眸。

    “呜……”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狗儿呜咽着,瘫软在桶边,当先生进门的时候,正看到他一滴滴的眼泪跌坠在水中的情形。

    “你干什么?”楚濯漓抛下手中的药,扯下一旁的布巾,将狗儿的身体从水里抱了起来,“我只吩咐你泡着,没让你搓筋脉。”

    狗儿抬起可怜的狗头,“我……”

    咬着唇,低头自己的胸口。

    别看狗儿人瘦,身上的肌肤却是雪白柔嫩,不过三两下搓,已沁出了血丝,渗着淡淡的红色。

    “我不想先生看到我哭。”他小着声音,蜷缩在先生的腿上。

    “这些药要擦着筋脉穴道,你又不懂,怎么可以乱擦一起?”他摇头叹息,“我帮你敷药。”

    “嗯。”乖乖的应了声,狗儿从楚濯漓的膝头滚下,扑在床上,任棉巾大敞,将自己的身体全然的展露在先生的眼皮底下。

    金色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仿佛穿透了那薄薄的肌肤,映出了青色的筋脉,还有星星点点密布的红痕,说不出的可怜。

    先生拿着药瓶,忽然皱了下眉头,目光猛然投向窗外,“狗儿,为什么开窗?”

    “我……”狗儿缩了下脑袋,这才想起开窗的原因,光着身体跳下床,蹦到桌边捧起糖,“刚刚有队伍迎亲,我看了下热闹,还……”

    楚濯漓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有没有出门?有没有下去?有没有被人看到?”

    一连三句反问,脸上布满寒霜。狗儿哆嗦了下,谄媚的笑凝结在脸上,下面的话生生被先生冷然的表情吓了回去,不敢说话。

    他没说,不代表手中的东西没被楚濯漓看到。那些粘了些灰土的糖果落在他的眼底,激起了更多的愤怒。

    “我说过,叫你不要出门,你没听到吗?”手挥过,狗儿手中的糖飞到一旁,散落在桌角边,他手中的力量太大,带的狗儿一个踉跄摔向桌边,小小的脑袋冲着桌角直奔而去。

    狗儿闭着眼睛,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痛楚。

    但是他撞到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白色的衣袍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和桌子之间,将他抱在了怀里。

    狗儿从来没见过如此冷酷的先生,即便被他抱在怀里,还是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下,这个动作让楚濯漓看着,抿紧了唇,眼中伤感之色愈浓。

    他抱着狗儿,走向床榻,手指抚过他的脸颊,轻轻的擦着,“对不起。”

    狗儿低垂着头,悄悄摇了摇,“是我不好,没听先生的话。我听他们说吃了喜糖可以沾喜气笑口常开,所以才去拿糖的。”

    留恋的看了眼地上的糖果,可惜全撒了,还都沾满了灰。

    一股大力将他搂紧,他听到先生的呼吸急促颤抖着,一下下的热气撒在他的耳边,带着几不可闻的抽气。

    先生是生他气了吧?

    狗儿想要抬头,却被先生的力量钳制在肩头,看不到先生的表情。

    熟悉的药香包裹着他,暖暖的。

    狗儿急切的开口,“先生,这次又是我不听话,你打我屁股吧,我不该贪玩的,不该去凑热闹的,都是狗儿的错,你不要抛下狗儿。”

    “没有,先生没怪你。”声音颤抖,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拾起地上的糖,“狗儿想看先生笑?”

    狗儿默默的点点头,小小的声音嗫嚅着,“可是糖脏了。”

    “没事。”楚濯漓擦了擦糖上的灰,把糖纳入口中,狗儿看到先生的眼中还有残留未去的水光,笑容绽放。

    恍惚月下忽开的昙花,圣洁清高,无声的盛放,夺人呼吸。

    狗儿痴痴的望着先生的脸,张大了嘴忘记阖上。

    他就知道先生的笑美的无法形容,就是那红衣哥哥的笑,只怕也未必有先生的美,反正,他的先生是最漂亮的。

    “傻狗儿,你流口水了。”指腹擦过他的唇边,先生的眼角都扬了起来,“那狗儿能不能答应先生,这几日再不乱走了?”

    停了停,他又续上一句,“等出了关,大漠宽敞草原万里,可以放羊驰马,先生绝不管你,让你随便玩的开心。”

    大漠、草原、羊群、奔马……

    狗儿的脑中,没来由的浮现出一幕场景,绿草青青一望无际,羊儿如雪团,在地上撒欢,马匹踏着黄沙,身后斜阳余晖。

    “他日有机会,我带你去塞外,让你感受草长莺飞时跃马横枪的情怀,看看边关孤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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