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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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江湖- 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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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正是何敢。

    此刻的他,勉勉强强坐着,还是靠身后人的搀扶才坐得住,胸口前襟一片血红色,暗沉沉的深了,很是渗人。

    惨白的脸上,不改的是脸上的豪迈之色,只是说话中的气息,明显已没有了中气,一句话说完已经气喘连连,可见内伤之重。

    “老子还能再打一个。”甄东流也是同样的喘息着,身体晃了晃,坚定的站住。

    “你若能再打一个,酒换我请。”何敢靠着身后的人,“记得千万别死了,你要死了,爷爷我可没人一起拼酒了。”

    “不要你请酒,我若拼了一个,你再打一个。老子和你争了这么多年,总要比个高下。”甄东流呵呵笑着,口中的血流的更急,滴满前襟。他低头看看,索性双手一撕,将那衣衫扯烂,抛掷在地。手指点着面前的单凤翩,“是你继续派人,还是自己来?”

    眼前的情形他们心中都有数,纵然是一人力拼三人,所有的堂主香主旗主以命搏斗,对面的人数还是远远在他们之上,东流这个举动,已然是准备豁出去不要命了。

    楚濯霄身边已剩不下什么人,武功高强者尽皆倒地,而单凤翩身边,几大门派掌门甚至还没有出手,这么打下去的后果,已能猜测到。

    “东流,下来。”楚濯霄终于开口了,平静冷然。

    “不行。”甄东流摇了下头,身体再度晃了晃,强弩之末坚持着。

    就在他摇晃间,楚濯霄的手闪电般的伸出,点上他的穴道,扶住他缓缓软倒的身体,“我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甄东流无奈的躺下,“盟主,您就让我再坚持下吧,就算杀不死人,也为您耗掉他们的实力。”

    “不用了。”楚濯霄挥手,一股柔柔劲道透出,甄东流的身体落在何敢的身边,两人相视苦笑。

    “兄弟,辛苦了。”何敢拍了拍甄东流的肩头,对方一声闷哼,还是勉强扯了个笑容。

    “我记得请你喝酒,别把老子拍死了。”甄东流咕哝了声,眼底却是一丝忧虑,落在楚濯霄的身上。

    “死了就……”何敢眼中,同样是深深的无奈,“黄泉路上再请我吧。”

    “这句话老子喜欢。”甄东流呵呵笑着,“以前看你不顺眼,觉得你个家伙太冲动,现在才发现你这德性也挺讨人喜欢的,以后做兄弟。”

    “爷爷一向讨人喜欢,你发现晚了,这辈子可能没机会了。”

    “那下辈子做兄弟。”

    “虽然你长的难看点,不过兄弟的话,爷爷勉强答应了,下辈子吧。”何敢一声长叹,“不知道下辈子,还有机会跟着盟主不?”

    “盟主,让我上。”虚弱的声音从楚濯霄的脚边传出,忆夏的手抓上楚濯霄的大氅边,想要挽留住他的脚步。

    现在的楚濯霄,身姿笔挺如枪,一步步地踏向对面,那大氅在忆夏的手中被拉拽着,一寸寸的脱出。

    她趴在地上,注视着那身影,张了张唇,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从来,她都换不到他的回顾,也无法挽留他,任何时候他都不曾看过她一眼,她改变不了他的意志。

    但是……至少她可以随他生死与共吧?

    今日之战,若他死,她必随。

    楚濯霄站在那,身上的气场隐隐勃发,大氅后的容颜轻轻抬了起来,月光散开云层,落在他的脸上,唇角一丝冷然,这气势,这表情,让对面的群侠忍不住的紧绷了身体。

    “别一个个上了,一起吧。”他的眼睛,轻蔑着,那挑起的眼角,让那眼中的不屑更浓。

    话对着一群人,眼神却只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就是单凤翩。

    两个人,两双目光,再度交锋。

    单凤翩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算计,“好啊,那就大家一起上吧。”

    有人愣了愣,“盟主,这样似乎不符江湖规矩。”

    “对黑道,需要江湖规矩吗?”他扬起下巴,遥指对面的楚濯霄,冷笑。

    从开始,他的目的似乎就是置楚濯霄于死地,又怎会给他机会?

    “单盟主说的没错,剿灭黑道,就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有人叫嚷着,一道道黑影纵出人群,一字排开在楚濯霄的面前。

    低沉的笑声从楚濯霄的口中逸出,渐渐高亢嘹亮,直破九霄云层,漆黑的剑鞘横握在手中,身后的大氅在笑声中摆动剧烈,飞舞。

    人影,纵出。飞鸿掠影,那无双风华残影落在他人眼底,深深镌刻留痕。

    “惊雷剑”再度出鞘,黑色的剑身被内力灌注,剑芒吞吐着,傲然挥出。

    这一剑,划破月光的如水,划破风声呜咽,闪过所有人的眼底,明明如此清晰,却没有一人能躲过。

    人群犹如被投入了石子的湖面,四散着,那身姿的震撼还在心底,竟无一人敢是摄其一剑锋芒。

    只一剑,对方所有的气势被他一人压制,傲然而立间,“惊雷剑”轻轻垂下。

    剑尖上,红色淌下,落在地面,一滴……一滴……

    四散的人影中,有人的手捂上了胸口,慢慢的跪倒在地。看到他出剑又如何,这天外惊雷飞闪,谁能躲过?

    睥睨的眼神,扫过。

    那嘲弄的眼角,才是真正飞扬的他,不屑所有。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无数人呼吸急促,攥着武器的手心里沁出汗意。

    对手可怕,但是最可怕的是未战已胆寒。

    “朝廷的军队在山脚下,我们有何惧怕?”单凤翩的声音不大,足以让身边的人听到,“无论是两道之间的恩怨,还是如今他们意图叛乱,都不可能放过,上吧,一个都不要放过。”

    只一句话,就撑住了所有被震慑的心,在楚濯霄面前铸起了一道锋利的剑墙,所有杀戮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剑再划,青芒吞吐中,楚濯霄冲入杀阵中,没有丝毫犹豫。

    本是飞蛾扑火的动作,在他做来,更像虎入羊群。青锋过处,血色四起弥漫,月下的薄雾中,黑色的大氅在人群中扬起、落下……再扬起、落下。

    每一次出剑,都可以看到一串血珠在月光下溅起,人影落地,耳边闷哼绵绵不绝。

    楚濯霄的招式间,甚至没有任何防守的意思,每一剑出都只求伤敌,那血色飞起中,也不知是对手的,还是他的。

    他的身影,始终拦在那些想要靠近他的人,犹如一尊守护天神,站在他的盟友身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无数暗器飞舞,漫天遮盖。未必想要伤他,目的也可以是他身后那群已无还手之力的人。

    他站在那,闪也不闪,手中的“惊雷剑”天地云动,震荡着无惧,每一剑出,见血而回,暗器在震响中落在他的脚边,无一漏空。

    倒地的人越来越多,单凤翩只是看着,不动容不变色,似乎不关己事。

    暗器还在飞着,穿透着剑光水雾,打在他的身上。

    剑光明显一窒,大氅飞起,在身前张开如网,将一波暗器全部遮挡。黑色的衣衫,看不到他的伤处,但是起手间沉滞的姿势,出卖了一切。

    “盟主,您快走。”何敢一声大吼,刚刚撑起的身体又倒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是啊,盟主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甄东流撑着力气叫嚷,虚弱无比,“以您的武功,下这‘望云峰’一定没问题,他日再战。”

    楚濯霄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他站在众人身前,依然如枪挺直,黑发轻轻拍打在身后,无声的诉说着他的坚定。

    忆夏悄悄的撑起身体,提聚着丹田里最后一口真气,朝着楚濯霄的身后悄然的靠近。

    别人不懂他,她怎么会不懂?

    这外冷内热的男子,视情义胜之性命,他不会说,但是此刻的动作,她已明白他的选择。

    楚濯霄握着剑,目光遥视前方无边的黑夜。

    他们说的没错,以他的武功一定可以下这“云望峰”,但他选择留下。

    在大战初起的时候,他传音给楚濯漓,让他带着她下山,以楚濯漓现在的武功,定可保她安全无虞。

    虽然她从未说过,可他知道,她的内心深处对单凤翩的在意,否则她又怎么会动怒,又如何会气愤。

    如果没有当初他求她为漓治病,就不会有她的内功反噬;如果不是自己多情痴缠,她也不会到最后那地步。

    他不希望她看到自己和单凤翩的对决,漓告诉他就因为那次对决她被内功反噬,这条命是自己欠她的,欠单家的。

    能够再见她,足矣。这些日子里,他刻意的支开漓,是心中早有了这种预期,就让他最后的妒忌一次自己的弟弟,因为漓才是那个能陪在她身边的人。

    没有想到,他楚濯霄也会有选择放手的一天,母亲曾说过偏执的爱会害了对方,他从未信过,直到漓重归后的一句话,“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个性,她不需要作出那样的选择。”

    这一次,他做出了另外的选择。

    暗器如蝗,飞向他。

    剑影水瀑,阻挡着,真气在飞速的流失,还能撑多久,他也不知道。

    忆夏的身体跃起,冲向楚濯霄的身前,她想替他扛下这一波的暗器,她更想……

    如果她为他而死,他至少会看她一眼吧?她是他的身边的人,十几年来不曾离开他的身边,就算是死,她也不要离开他。

    有道身影比她更快,快到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不是一个人,就被一股柔柔的风送了回去,耳边传来娇俏的笑声,“我的男人,轮不到别人救。”

    劲风卷过,暗器悉数落地,楚濯霄的身前站定一名女子,扬着浅浅的笑容,淡然自若的拈着一朵白玫瑰,低首轻嗅,“你说是吗,凤翩?”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你们是不是觉得快结束了呢?为什么我觉得还有好多收尾的东西,本来以为月底可以写完,难道要写到4月中去?

正文 三个赌注

    那朵玫瑰花,犹沾水汽,茎干上还残留着被掐断的痕迹。这是一朵并蒂玫瑰,她掐了其中一朵,另外一朵留给了大厅中的人。

    指尖拈着玫瑰花,在手中轻旋着,明媚的娇颜绽放在楚濯霄的面前,“好看吗?”

    白皙的手指比花瓣更柔美,笑容更甚花容数分,眼神明明霍霍神光内敛,那悠然的气韵深深,分明是内功流转的样子。

    他想问,却没有问出口,因为有另外一句话对他来说更重要。

    开口,声音低哑,“你没有走?”

    “为什么要走?”

    “漓又没听我的。”他的无奈中,却又是浓烈情思,“我让他带你下山的。”

    人就是这般矛盾,明明不舍,明明希望她在身边,看到后的第一句话,又是责难。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忍责难她的。

    “你在,我为什么要走?”她抬起眼,调皮的晃晃手中的玫瑰,“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被她的举动弄的有些无措,他的胸膛起伏着,半晌才低低的说了句,“好看。”

    可那目光停留之处,是那张噙着笑意的脸。

    她的手,贴上他的胸膛,掌心中温热的除了汗意,还有血渍,沁在她的手中。

    那心跳,很急。这是内息运转过猛的体现,如果她再晚点出现,只怕他也撑不住了。

    柔柔的气息,顺着他的胸口透了进去,弥补着他透支的内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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