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廷轻叹一声,将她手中的书放下,搂到自己怀中,那小小软软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青廷但觉心中一疼,吻上她额角。
子钰贴在他胸口上,眼中又泛过柔软的酸意,她双手下垂,却怎样也无法象往常那样去抱住他,一滴眼泪流出,胸口,好疼。
忽被他抱起,子钰有些惊慌,抬头看,青廷的面容有些紧绷,禁不住轻唤了一声,青廷将她抱结实了,“该睡了。”
吹了灯,子钰照常面墙而睡,自她有孕,青廷来的不多,每回,她都是这样背向着躺着,已成了习惯。
黑暗中,子钰昏昏的有些睡着,朦胧之间,忽觉他贴近,手,从她肩头,沿着那曲线,慢慢得往下。子钰一惊,立时醒了,顿觉背脊战栗,寒毛都竖立起来,待他又回到自己颈边,解那领上的盘扣,子钰忙抓住他手。
“嗯?”他抱紧了她,低吻她耳边。
“王爷,”子钰的声音有些干,“不可以。”
青廷一个使力,已扯开了她衣领,半抬起身,继续吻下去,“不碍,我已询问了太医。”
子钰顿时红了脸,现下府内有孕的,只她一个,他这样去问,人家自然知道是要与她……
只稍一愣神,衣襟便全都松开了,子钰只觉他手所到之处,自己肌肤无不战栗,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摇头,“不要……”
青廷扶住她腰身,轻柔但坚决,轻声道,“不怕,我会小心。”
子钰全身都轻轻颤抖,不能再忍耐,急急道,“不是的,我还,没有准备好,”说着按住他手,声音充满苦涩企求。
青廷轻哄着她,却仍不住,紧紧贴住她战栗的脊背,看它因紧张而挺得僵直,再往上,那雪白的脖颈却无力的垂下,倒在枕上,如濒死的天鹅,青廷手中不由使力,这样的她,这样的她……
子钰终于哭了出来,僵颤着不能放松,青廷稍缓下动作,将她楼紧,试图以自己的热量温暖她、平静她,声音因忍耐而变得异常低哑,“不要怕我,钰儿,不要怕我!”
轻轻哄了一阵,那身子方稍稍恢复平静,子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眼泪流的更凶。
青廷继续轻哄着她,动作却更加坚决用力,搂住她的手,恨不能将她揉到身体里去,子钰微微出汗,咬住了被褥,这一片恼人的燥热啊……
情不识
正月十五,按例又当进宫。
子钰晨起,杜兰服侍她梳洗完毕,看她昨夜睡的似不错,便出去命春喜去端暖盒,回屋时,见她正拿起案上的玉扳,轻声道,“昨夜王爷来过,见您睡得正熟,就没让叫。”
子钰不语,握着那玉扳摩挲了一会,仍放回到案上,淡声道,“用膳吧。”
杜兰嗫嚅了一下,没再作声,她年龄也渐大,跟在子钰身边,越发的懂得看个脸色,且自去秋以来,她见子钰,虽怀了孕,那身上的肃静之气却愈重,便更不敢象小时那样想说便说,口无遮拦了。
进了宫,不过是陪着太妃与太后看个戏,听个曲,等着晚宴。子钰因怀着孕,不用立规矩,便远远的坐在一边,旁边也坐着几个别府的命妇,飘飘忽忽的拿眼看她,子钰全似没看见,只把心思,放在那戏台子上。
杜兰忽上前为她添水,子钰见那杯还是满的,不由奇怪,杜兰嘴角一努,原是贵妃端坐太后旁边,朝她轻点了点头,接着便向太后耳语两句,起身出去了。
子钰轻吸一口气,也起身,对杜兰道,“我要更衣。”
杜兰扶着子钰,出了殿外,一路遇到两个女娘,是青煜家的,原也见过一两次,见到她,忽忽讪讪的上来打招呼,待那两人走远,杜兰有些不快,两人默默走着,子钰忽笑了,“别人,也未见就有那么大的恶意,不过是好奇些。”
不知为何,越听她这样说,杜兰心中,越是难受,子钰感觉到了,拍拍她手,“傻丫头,你看刚那戏台子上,不管下面人看不看,演的有多用心,”说话间更挺直了脊背,“咱们,便也只演好自己的吧!”
敏如果在更衣的小室侯着,领子钰二人来到偏殿,便带着杜兰下去了。
子钰入内,贵妃正窗前端坐着,见她来了,忙止住她礼,边让她坐。贵妃仔细端详着子钰,笑道,“肚子竟都显出来了,上回来,也没顾上好好说话,有几个月了?”
子钰低垂眼睫,微微欠身,恭敬答道,“回娘娘话,太医说,有快五个月了。”
贵妃算了算日子,沉默了一会,又笑道,“几月不见,你我竟都有些生疏了。”
子钰一抬眼,小心着回道,“奴婢不敢,奴婢自有孕之后,反应的厉害,不方便走动,耽误了向娘娘请安,还请娘娘宽待些个。”
贵妃嗯了一声,又道,“听说你有孕,我这边准备了一些吃的用的,等会让小林子给你拿过去。”说着从怀中拿了一信封,“还有这个,”
子钰上前接过,听她继续道,“上回,答应的你家王爷江南与两广的盐政事情,虽然他现下……呵,但本宫答应的事,自然不会食言,不管他用还是不用,你便带回去吧。”
子钰一愣,那些事,彷佛过去了很久一般,现在被她一提,才想到不过是半年之前,子钰低下头,不愿在她面前流露出过多的情绪,轻声道,“知道了。”
贵妃站起身,叹息道,“小鱼,有些事,不可太执着,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很多时候,不过是情非得已四个字,”说着语调一转,带了几分幽幽之意,“而且你现下,不是活的好好的么?我已算到皇上,未必舍得杀你,但,你那王爷,为着你,与我徐家断交,到真真没有料到。”见她讶异抬头,笑道,“呵,你还不知道呢吧?回去,好生问问吧。”
宋姑姑听到贵妃摇铃,忙进了来,一边扶住贵妃,“小姐,正好太后叫了,太子已下了学,刚过去,让您也快些过去呢。”
贵妃点点头,又回头对子钰道,“我那里,你若愿意,随时欢迎你来。”
回到府内,子钰有些疲惫,马嬷嬷忙摆上造备好的参汤,为她换鞋时,见那脚与小腿都有些浮肿,心疼道,“又站了?”
子钰点点头,“晚上站了一会子。”
马嬷嬷皱眉,叹道,“您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哎,一个女人家,这般要强,不是美事。”
子钰一笑,喝了会汤,问道,“澡水可准备好了?”
马嬷嬷应了一声,又劝道,“便别洗了,天这般冷。”
子钰饮完了汤,对着她轻轻道,“预备吧,我不喜欢宫里那股子气息。”
青廷来时,子钰正歪在榻子上,湿湿的长发,一半搭在榻子背上,一半贴着后背,整个人,已朦胧着快睡去。
青廷上前,将她小脑袋抬起,放到自己膝上,轻拍她,“钰儿,别睡,当心着凉。”
子钰微睁开眼,见是他,“您来了,“不自觉间,轻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偎着他膝头,指了指旁边的小案子,“贵妃给您的信。”
青廷略扫了一眼,听她迷蒙着问道,“对您有用么?”
青廷见她恍惚要睡去,还不忘了问这个,或因为刚沐浴过,那白玉般的脸上,略带了这些日子罕见的红晕,浓密的眼睫平静的贴着眼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青廷用指背,轻轻抚着她脸颊,心中又是那难以言喻的滋味,这是他的钰儿,他的!
被他的目光惊扰,子钰其实已醒了,身子有些微微发凉,感到他轻轻将自己头发铺开,慢慢顺着,不由睁开了眼。
青廷继续顺着,低声道,“以往父皇,便是这样为母妃晾发。”
子钰却转过头,半晌方闷闷道,“我怎敢跟太妃娘娘比。”
青廷屈起一腿,将她抬高,贴上她玉凉的脸颊,轻轻抚着她腹部,笑道,“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
子钰对着他深潭一般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窒息。这些日子,他时时的常来,却没有像第一晚那样再迫着她,而是谨遵着太医的嘱咐,两三日的方一次,且每次都是百般的哄着她,十万分的耐心。
她是知道的,他虽不是什么好色之人,可以往的床第之间,却每每令她难以消受,而现在,他明显的是压抑着自己,却还要折腾她,子钰真的有些不懂。
而且,子钰的眼睛微微一暗,他从来没有问过这孩子,彷佛那个午后,完全不曾存在过一般,若不是自己当时就是从他手中滑出,出的亭外,看他现下的表现,子钰真要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青廷玩着她耳垂,“想什么呢?”
子钰抬起眼,“贵妃说,您为了我,与徐家断交?”
青廷一顿,子钰仰望着他,继续问道,“您是为了我吗?”看着他渐渐敛起笑容,自嘲笑道,“怎么可能呢?恐怕您心里,早想好了,丁家一倒,便要与贵妃家划清界限吧?”说着喟然一叹,“只可惜,妾身又要担着个名头。”
青廷停下手中动作,眼睛更加深遽。
子钰又感到眼晕,和以往一样,干脆闭上眼,喃喃道,“呵,这世上,还有您没算到的吗?”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时,子钰但觉下巴忽被捏住,被迫睁开眼,青廷紧绷的面容带着些微怒意和,某种说不清的东西,子钰竟忽然感到一丝害怕,青廷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我与你一起,有多累?”
子钰一愣,先觉得诧异,而后便是从心底涌来的浓重的委屈,还未来得及说话,青廷将她抱着坐起,两人面对了面,继续道,“你如此聪明,你到说说看,我这些日子,为何的对你千万般的小心?”
子钰看着他,一时答不上话,他沉如大海的眼眸压来,答案呼之欲出,心内却不敢承受,别过了脸,她紧抿起了嘴。
青廷扳过她脸颊,压向她,步步紧逼,“你怎么不说话?呵,只你是玲珑玉,琉璃心,别人便都是铁石心肠,”见她还一味犟着,心中气极,“知道你性子倔,心思敏感,外人那里还死撑着要强,子钰,你这样的性子,是多好相与的么?我为着你,要多少小心翼翼,啊?”
子钰听着,眼泪早冲到眼眶,只忍着不掉下来,她轻抬起下巴,“您大可不必这么累。”
青廷的所有表情,在一瞬间收住,沉沉看着她,子钰有些受不住,只还倔强挺着脊背,青廷笑了,“好好好,我才知道,你竟才是那铁石心肠的。”
下了榻子,见她僵直背对着他,淡淡道,“你说的没错,孤,本来就确是准备要与徐家了断关系的,无论有没有你,”见她一颤,轻柔问道,“你可满意了?”
子钰没有回头,听着他走了出去,彷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慢慢趴到榻子上,心中感到无比的疼痛,和前所未有的空洞。
一寸金
午膳时分,杜兰从里屋出来,手里端着捧盒,马嬷嬷站在廊底下,见那里面的饭菜几乎都吃光了,点点头,“胃口不错。”
杜兰却似有些不高兴,微叹声气,“这样了,还能吃的下,我真不懂。”
马嬷嬷忙把她拽到一边,低声道,“轻点!”
杜兰回头瞅了一眼,不服气,但也还是压低了些声音,带了些焦急不耐,“我说错了么?王爷都十来日没来了,她也不着急,不知道想的什么!”说着把一手拿住那捧盒,一手拽住马嬷嬷,“嬷嬷,您也劝劝啊!”
马嬷嬷握住她手,“好孩子,我知道你急,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