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玄昕唇角轻轻一勾,再靠前一步近得明若的身,一改往日的端方,几近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带着三分邪气,“这是你的另一种抗议吗?”
特意压低的声音,沉沉浅浅的,既未留于轻浮,反倒横生魅惑,丝丝在四周吟唱,诱人心弦。若是一般女子,早就陷下去。
可惜,她,是玉明若!
“王爷觉得,明若有什么好抗议的吗?”头被迫抬起,明若也不反抗。毫无掩饰地对上那双浅褐色的凤眸,波光闪烁,深沉如渊。
“你。。。。。。是不需要!”说完,即拂袖离去。衣袂飘浮,竟有一丝气息未稳。
“看起来,似乎挑衅过头了。。。。。。”
“不是说,端方自持,谦谦君子吗?”
“怪哉!怪哉!”明若莞尔。
☆、第十九章月容半照千机重(一) (2846字)
月华初照,花容半卷。
夜色笼罩着四周。总是有个地方,显现出极不相符的色调。
章台街。
纸醉金迷红粉地。入夜之后,整条街挂满了红灯绿幔,四处充斥着艳丽浮华的气息。街头都是熙熙攘攘的招呼声,迎来送往,四处莺声燕绕,烟火通明,热闹非凡。
京城最有名的花楼撷香阁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阁内丝竹声声,满堂喝彩,掌声如雷。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清亮不染纤尘的歌声绕室而飞,从窗前飘出,余音袅袅。
时下,艳名满京城的头牌花魁薛茜娆的香闺内,正清歌妙舞,管奏弦鸣,羡煞了一干难得其门而入的撷香窃玉的公子哥。
“是哪个腌臜胚子恣肆,竟敢独占茜娆姑娘?”
“是啊,茜娆姑娘平日只是在雅轩献艺,我们这些常客都未曾受邀入得香闺,怎能便宜了那厮!”
“四娘,还不紧着将那贼人撵出来,大家伙可都等着今晚茜娆姑娘的表演呢!”
“各位公子,息息怒。”三十开外的鸨娘,楚四娘,淡妆之下,风姿犹存,行走间步步生莲。“茜娆房里的,可不是一般人,吵着了,就不好了。。。。。。您看,我这撷香阁还要做生意。。。。。。”
“你这什么意思?那厮不是一般人,咱们就好糊弄不成?四娘,你往日的伶俐劲儿哪去了?你这撷香阁是不是不想开了?”
。。。。。。。书香门第
堂内一通哗闹,自然传到了薛茜娆的房中。玄昕一皱眉,脸上笼了一层霜,狭长的凤目中的寒意越来越盛,有些后悔为何会答应相约于此。刚想发作却听到有人窃笑:“茜儿,我们这里有人坐不住了!”。
出声者轻袍缓带,发间一根银丝带松松绑住,显得落遢不羁。且俊容潇洒,生就一双桃花眼,笑时飞眉入鬓,只一眼便能使人面生红晕,羞煞女儿家。
此人便是萧清晏,这偌大撷香阁的幕后老板,江南人士。
萧家乃是江南一大富豪,是世家出身,祖上曾随太祖征战,问鼎天下之后便效陶朱公,营淄珠之事,短短几十年间,就成为江南第一大户,富可敌国。
萧清晏正是萧家当家,萧千石的嫡子。但其为人风流不羁,偏爱沾花惹草,此生以醉卧美人膝为志,气煞老父,屡屡扬言要将此顽劣子逐出家门,但因上有祖母护着,下有妻子拦着,却到如今也未成愿。
殊不知,醉亦有时方觉醒。
醉——
醉卧美人膝。
醒——
醒掌天下权。
说起来,还真是拜少年意气所赐。八年前,他十六,当时先皇还在世,他奉昭伴驾巡查游兴江南。那日他于船上望月,忽然一道人影掠过,多年的机敏告诉他事态有异,但还是少于历练,不及召人便也以轻功跟了过去。他俩都是少年心性,于江上追逐,暗自较劲,互不相让,一路追到岸上连拆百招,未见胜负,最后还是萧清晏偷懒耍赖歇了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人都是少年成名,少有敌手,也有骄傲的资本,如今狭路相逢,自然不原错过良机。一番明刀暗枪相识下来,倒成了知交。彼此都是有背景的人,一个是富甲天下的萧家少主,一个是当朝王亲国戚。都是权势地位集于一身的人,交起朋友来倒也知心。后来,萧清晏又建了天人居,按他的话说是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不是天人还能是谁,而玄昕自新皇登位便成了其左膀右臂,朝廷风云迭起,两人联络更是紧密。
“萧兄,我们这酒是第几壶了?”玄昕淡噙着笑意问道,眉宇间有几分不耐,轻轻地啜了口酒,但那双深锐的眼却是牢牢地盯稳了萧清晏。
敌未动,己已躁。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但他仍是有些忍不住。来这也有半个时辰了,萧清晏只知饮酒作乐,与美人调情,完全没有谈正事的意思。他也不是不知道萧清晏的调调,但是,今日就是静不下心来。
玉明若,那个水一样的女子,看似静如死水,但深究下去,也是乾坤暗藏。
不动如山的沉稳,忍心平和的淡定,这些都不是初时他所见到,或说是初时认识的玉明若。如果一开始他还会担心她会受到伤害,那么现在他可以完全放心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几分便扭——
她问,王爷觉得,明若有什么好抗议的吗。
言辞犀利,这种犀利不若冰锥刺骨来的那么分明强烈,却像是这杯中的“醉颜红”,浅浅饮来,清凉舒爽,但却是最烈性的酒。
醉颜红,颜红醉,任你斗酒千杯,都要醉一回,红一回。
那样的女子,那样的拒绝,心,竟似在沉……
“啧,啧,真没风度!”萧清晏别过头,一手拦过女子的杨柳小蛮腰,柔情蜜意道,“茜儿,你还是先下去吧!我怕到时候,某人恼羞成怒,殃及到你,本公子可就要心疼了。”
只见那女子,一袭鹅黄长裙,云鬓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纤纤体态仿若弱柳扶风,顾盼一笑,有如三月韶花漫开,“明明是公子躲懒,不肯施手,却偏生要借说心疼,好没良心!”声音柔柔细细,似春风拂面,柔到心窝里。
不愧是撷香艳色,薛茜娆!
她身上具备了一个花魁该有的所有特质:艳丽貌美,柔美惑人,歌舞曲艺皆通,风雅文士为她折服,庸人当然更是抵不住她的风情万种。这样的妙人却甘愿屈身青楼,千金慵开眼,红绡懒回顾,把那珊瑚掷,把那五陵少子轰,任那秋月春风随水逝,无论是谁来为她赎身她都一口回绝,不管是姬妾还是明媒正娶。
所来为何,只有她心中明白。
烟花场所,虽属三教九流,却也是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而她就是最好的细作,床上永远是男人警戒心最薄弱的地方。
为了眼前的男人,只要能得他三分怜惜,她心甘情愿。
这,也许就是痴心的代价吧。书香门第
叹一句,郎心似铁,可怜妾身不由已。纵入鼻,还念妾心。
“好哀怨的声音啊,茜娆莫急。良宵尚长,晏岂会辜负佳人盛情!”萧清晏邪魅一笑,流光春色,醉人神魂。
“冤家!”娇颜赧红,一双秋水般灵动明亮的双眼,似嗔还笑,欲语还休,轻叱一声便带人退下。
。。。。。。
“萧兄果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玄昕笑,笑得春风化雨,笑里藏刀。
“及时行乐,方是快意人生。撷香,撷香,自是偷香窃玉,莫要辜负美人浓恩是也!哈哈。。。。。。”萧清晏讨好地笑笑,赶紧为其倒酒,生怕玄昕恼羞成怒之下将自己从楼上扔出去,这样也太丢脸,有损他翩跹公子的形象。他挑挑眉,心底有佩服,但面上却蓦地收起了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正经叹了口气,“知道了!喏,就是这个!”萧清晏自怀中摞出一方汗帕,递于玄昕。
~~~~~~~~~~~~~~~~~~~~~~~~~~~~··偶是傻孩子,居然忘了今天是偶农历的生日,幸亏妈妈打电话来提醒我~~~~~~~~~~~~~·妈妈,我爱你,么么~~~~~~~~~~~~~~~~~~~~~~~~~看在今天偶生日的份上,大家一定忘记给我票票哦,还有没收藏的也要记得收藏啊,当然你们要留言祝我生日快乐我也不介意~~~~~~~~~~~~~~~~~~~~··
☆、第二十章月容半照千机重(二) (3306字)
玄昕接过,仔细翻察。
织工繁密却质地柔软,是苏州缭绫,多被收入宫中制成宫衣,价值千金,非一般人所得,但拥有的人也不在少数。而上面所绣,也只是一般花草,寻常无所殊。
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方汗帕罢了,也许还是一段“以帕遗郎望相思”的痴心孽缘,萧清晏众多风流债中的一笔。但是玄昕却不敢小觑。萧清晏此人虽是放荡不羁,一副流连花丛的浪子行经,但是他知道,隐于那张笑脸下的灵魂,是无比锋利的。既然萧清晏将此绣帕交于自己,必然有其用意。
只是,一时玄昕也未能参透个中玄机。抬眸看了一眼对方,见他只是微眯眼眸,似正为美酒的香醇而沉醉。
“这东西便是你的收获?”
他挑挑眉,面上收起了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正经,“当初那批杀手,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就是自我了断,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来,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我派手下调查过,最近三个月内接过大买卖的道上门派,并死伤惨重的,只有断鸿门和千叶堂。千叶堂,全是女子,善以媚术杀人,她们可以排除,剩下的就是断鸿门。我的人去的时候已晚一步,断鸿门早已人去楼空,找到的也只是尸首。”萧清晏眼中有着冷光闪现,“而这块丝帕则是在断鸿门老大石开泰手中找到,就顺手带回来了。”
“你为何断定这块丝帕的主人与此事有关?依这颜色看来,说不定是石开泰哪个相好的送与他的,所以他才藏得那般隐秘。”抢过他手中的丝帕,这种粉嫩的颜色只有女子才喜爱的,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用这个,“而且就算这丝帕的主人与此事有关,但凭此帕你又如何找着主人?”
萧清晏闻言不由浅笑摇头,“玄兄,真是不识货啊。这上面用的可是千金难求的密流针啊,落在石开泰手里,那可是暴殄天物了。”
“你是说,神针门也趟进这混水里来了?”玄昕凝眸细看那丝帕上绣有的图案针脚,揣测道。
天下皆知,神针门一根神针行四方,三绝一出八方艳。一绝器有千里瀑,二绝武有三寸险,三绝便是绣有密流针。虽然神针门门人,各个技艺了得,但却极少行走江湖,而他们所绣之物外流更是稀有罕见。
“那神针门针法冠绝天下,可都是一群不理世事的人。你这是舍近求远了。”萧清晏从他手中取过丝帕,将之摊在桌上,“晏素知玄兄无情,却不想你对自己同僚也是冷漠至此。”
“那到是本王的不是了,还请萧兄指教了。”玄昕含笑应对,谦谦如玉。
“指教不敢当,只是略有所知罢了。”萧清晏自得地摇着玉扇,“三年前,禁卫军的李大人那场婚礼可是让人津津乐道了好久,晏到如今仍是记忆犹新啊。”书香门第
三年前,当时虽然只是一名禁卫军的李迁,因着家世昌隆,才华又是佼佼于同辈人之上,前途自是无可限量。但他竟然毅然推掉与御使大夫苏辰次女的婚事,冒着两家结怨、为亲族所不容的风险,硬娶一江湖女子为妻,成就一段佳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