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奴婢不累,你就让我留下来照顾姑娘吧。”初夏急急出声,言明自己的心意。好好的一个姑娘,走得时候还是笑得那么温柔美丽,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竟然昏迷不醒,身中剧毒,身子也不知糟了多少罪。只要一想起,她就觉得心疼万分。所以无论如何,初夏都是不愿意轻易离开玉明若的。书香门第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反正明若还是在昏迷,也吃不进什么东西,照顾的人再多也没用,你们还是都下去吧。”玄昕说的这话虽是极软的,也没有带着强硬之气,但是在众人耳里仍旧听出了其中的不容置疑。
初夏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偏偏衣解被站在一旁的含秋的扯住了,只见她挤眉弄眼地,拼命对着她使眼色,初夏这才不甘不愿地刚到嘴边的话,有些嘟囔地和一群人称诺退下了。一出来门房,她立马扯开含秋的手,不依道:“含秋姐,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啊?明明最累的是王爷,这几日都是王爷没日没夜的守着姑娘,应该是王爷去休息才对啊。而且多一个人帮着照顾姑娘,难道不好吗?”
含秋点了下初夏的眉心,笑得有些无奈,“你这笨丫头,王爷决定的事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反驳的吗?而且你也不想想,王爷为什么要趁着这个当口叫咱们离开,唯独她一人来照顾姑娘,分明是王爷希望姑娘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他,你去搅什么局。”
初夏“啊”了一声,小嘴张成了一个圆形,似有些不可置信,旋即又仿若恍然大悟窃笑道:“原来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有相同的意味,玉明若中毒难治这个大石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含秋与初夏心上的那根紧绷的弦可算是能放下来了。两人相携走出了瀛洲玉宇。
至于玄昕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其实并没有含秋想得那么浪漫。他只是忽然发现,把明若留在宫中不去看她的这些日子,他对她的思念从来都没有停止过,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那一腔相思之情不但没有半分减退,反而是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掉。没有思念,才不曾察觉,他对明若的了解是那么少,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颜色,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这一切他统统都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的故事稀少的,连一张都可以写完,而且,美好太少,不堪太多,似乎,从明若见到他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让她落泪了,他毁掉了她筑就了十八年的梦,把她从原来的世界生生剥离,强迫她在他的世界里一隅生存。然后倔强的玉明若走了,或者说是被她自己隐藏了,出现了一个只会对他笑的阿若,那么善解人意,天底下的男子恐怕没有不喜欢的,可是那样的她是无心的,她的真心他要到哪里去寻找?
她本不是应该被如此错待的女子,而他对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阿若,等你醒来以后,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走进你的生命。玄昕抓紧玉明若的手,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就这样一直凝望,再凝望,玄昕的眼皮一点点变重,然后在玉明若安详的睡颜前,慢慢的睡去,头倾靠在她的一侧,握着玉明若的手,一直都不曾松开过……
夕阳暮下,彩霞漫天,月亮含羞,一抹清辉耀干枝,已经是到了晚上了,瀛洲玉宇还是很安静,大家都各自回房里歇下了。在玉明若的房里,玄昕仍旧守在她的一畔,紧握的手仍旧不曾松开。这些日子,他为了照顾玉明若,担忧,疲惫几乎都要将他压垮,如今看着玉明若服下解药,心里的弦忽然一松,于是堆积的疲惫一下子就侵袭了他的神智,让他昏昏的睡了过去。也许是睡在心爱的人旁边,所以他连平日的防备也没有了,于是连玉明若的手指动了动,他也没有察觉。
只听睡在床榻上了,摇晃了一下臻首,眉目有些紧,口中有些含含糊糊地念道:“水……水……水……”一脸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多了力道,似乎口干舌燥得十分难忍。
玄昕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声响,初时不意,但是随着玉明若手指的连续颤动,他终于醒了,一个恍惚,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交握的手,还有床上昏睡佳人蠕动的有些苍白的唇,惊喜一瞬间跃上眼角眉梢。
“水……水,”玄昕欣喜若狂,听到明若想要喝水,他几乎是立刻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有些笨拙得在房里四处寻找,情急生乱莫过于此,哪里像那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静安王。(个人认为,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尤其是男人!!!)
玄昕倒完茶,坐到玉明若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珍重若琉璃,生怕他就碎了,他慢慢地将水度进她口中,随着一汩汩的清流滑入她口中,眼皮轻轻颤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掀起,眼中渐渐凝聚起流光溢彩的高华,映着房中的烛火,更加是灿然炫目。玄昕兴奋地保住玉明若,心里只把这世界万物都感激了一遍,“阿若,你总算是醒了。”
但是玉明若却没有露出玄昕预想中的属于她一人的笑容,而是她在看清眼前人是玄昕的时候,瞳孔忽然大张,有惊恐,有愤怒,有怨怼,凌乱复杂地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里面独独没有欢喜。玉明若放在一旁的手越握越紧,眸光撇到了玄昕放在自己两肩的手,忽然失控般的一把将玄昕挥开,近乎发狂的叫道:“你走开,你走开,离我远点。”
玄昕一时被欢喜冲昏了头,对玉明若全然没有防备,被她这样胡乱推打,慌乱中又不忍心对她使上力气,闪避不及就这样被她推出了一尺之远。
玄昕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玉明若,对这样的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眼睛就这样怔怔地看向玉明若,嘴角有些僵硬的扯出一个弧度,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阿若,我是子恒啊,你怎么了?”
玉明若满目惊怒未消,看着玄昕又要意图走近,手上抓起被子缩进里床,脸上全是抗拒的神情,“你走开,你给我走开……”
玉明若对玄昕的话充耳不闻,嘴里只是重复着“你走开”几个字,对于玄昕的存在除了抗拒,还是抗拒。
玄昕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下去了,近乎害怕地求着玉明若,“阿若,你别再吓我了好不好,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玉明若看着玄昕的眼神,却仍旧是不为所动,始终固执地抱着被子缩在那里,一看玄昕往前走了一步,就抓起床上的枕头砸了过去,“不许过来,你给我走开。”玉明若的眼睛隐约有星光闪耀,眼神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白兔,“我讨厌你!我恨你!”
玄昕是真的受伤了,明若的害怕,抗拒,再到讨厌,一**打击排山倒海间袭来,最后一个恨字彻底将他打垮了,“阿若,我错了,我不该将你送进宫,我不该将你扯进这乱局来,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玄昕的眼神哀哀的,他的手慢慢地朝着玉明若伸过去,人生第一次,他将尊严撇下,将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祈求着一个女子的原谅。
玉明若似乎有些被玄昕口中的话迷惑了,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一直怔在那里,旋即一晃首,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要不放我回慈云静斋,要不就给我走开。”
此时玄昕才察觉到玉明若似乎有些不对劲,“阿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当然记得,你就是那个静安王,如果不是你威胁我,我又怎么会离开慈云静斋,变成今天的样子,一切都是你!都是你的错!”新仇旧恨一下子翻涌上来,玉明若声音中隐约有了哭腔,话中全是委屈,与对玄昕的怨怼。
玄昕听玉明若还记得自己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听着明若语气中明显自己的怨,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可是只得拼命将这种感觉压下,他继续问道:“那你可记得,你是怎么昏倒的?”
玉明若眼神一动,头有些嗡嗡的发疼,她揉着太阳穴,凝眉细思了一下,星眸一开,“是被一群女人给推到了池中,池水好冷,我挣扎不了,然后就昏过去了。”
“那然后呢?”玄昕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心中的惊诧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然后我醒来就看到你了。”玉明若有些瑟缩的看着玄昕惊恐的表情,有些害怕,又有些防备。
“那之后的事情,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才刚刚醒来,哪里有什么之后。你说的,我一点也听不懂。”
“那些日子我们在一起那么快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玄昕再也管不了明若的抗拒,大步上前,一把钳制住玉明若,将她抱在怀中,摇晃着她的肩膀,“你怎么可以忘了呢?你怎么可以将我们之间的事全忘了呢?”
玄昕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阿若竟然将他们之间唯一的美好全部一笔勾销,脑海中残存着居然至于对他的怨,对他的恨,这让他情何以堪。
此时的玄昕眼里的哀痛汇集在一起,已是疯狂了,那模样就仿佛是玉明彝离开他时的样子,像是心被刀子扎了一刀又一刀,千疮百孔的,只有抱着玉明若,感受着怀里的气息,才是他唯一的救赎。可是这一切对于玉明若的意义却是不同的,哪怕是玄昕靠近她一点点,她都是会惊恐不安的,更遑论是被他这么抱着。所以她害怕,惊恐,拼命地推打着玄昕,嚷嚷着让他走开。可是男女之间的力气本来就是悬殊的,何况是她刚大病初愈,气虚体弱,自然是敌不过玄昕一个男子的气力。
也许是屋里的响动实在是太大,含秋与初夏平日里为了照顾玉明若的起居,一直是住在她隔壁的。晚上躺在床上本要入睡,却忽然听到隔壁忽然传来了哭喊声,两个都从床上爬了起来,披衣走出了房门,相视一眼,眼中都是同样的担忧。
她二人走进玉明若房里的时候,就看到玄昕紧紧地抱着玉明若,由于他是背朝着她们,所以看不清神情,但是玉明若的神情却是非常明白的。只见她两颊泪痕不止,哭着叫玄昕走开,双手也是在不断得抗拒着玄昕。
含秋和初夏震惊当场,一时说不出话来,都把目光放到了对方身上,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问号。
怎么办?
初夏虽然害怕玄昕,但是她更加不忍看着玉明若哭而熟视无睹,一跺脚,也不管含秋是怎么想的,也不管自己的力气根本不能和玄昕力拼,就这么冲了过去,一上来就去拨开玄昕的手。
含秋看着初夏这么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似是被她的心意说服,脑中抛开所有的尊卑,(话说玉明若才是她的主子,帮主子是她们做奴婢的义务!),紧跟着初夏也跑了过去,和初夏一起拉开玄昕。不过她比初夏明智,所以一边拉的时候一边劝阻道:“王爷,姑娘刚解毒,禁不起折腾的,你还是快些将姑娘放开吧。你这样会伤到姑娘的。”
玄昕也是被一时的伤心冲昏了头脑,这回子听到含秋在耳边的大喊,似乎也听进去了三分,手上力道减了三分,看着明若的泪痕,整个人什么气势都没了,于是三两下就被含秋和初夏拉开了。
玉明若一挣脱开玄昕,就缩进了含秋怀中,眼中惴惴不安的,柔弱的像风中摇曳的花,哪怕风再稍微大一点,她就随时会被吹走,见之令人心怜。
只听缩在含秋怀中,拽着她的衣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