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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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 第2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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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云骂道:“什么百花仙子,我看是火贪仙子吧!”
  秦仲海脸上一红,道:“今夜酷寒,先别去追杀那女子了,咱们来喝上一杯吧!”说着拉住卢云,便往里头去了。
  卢云骂道:“你好生无聊,大半夜地来窥视于我……”口中喋喋不休,脚下却跟着进去了。
  秦仲海走进书房,猛见卢云桌上摆着些纸墨,只不知他在写些什么,当下便要去看,卢云连忙挡在桌前,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快走开!”
  秦仲海心下起疑,寻思道:“看他慌成这样,定是在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等会儿老子来瞧上一瞧。”他咳了一声,皱眉道:“谁喜欢看你那些鬼文章啊!老子见了书就头疼,来来,一起喝酒吧!”说着取出酒肉,便与卢云喝了起来。
  两人吃喝一阵,秦仲海有意取笑,当即阴侧侧地笑道:“卢兄弟啊!这几日可曾去尚书府啊?”
  卢云面色一沉,道:“秦将军别再提这事,那日给你害得好惨。”
  秦仲海笑道:“我只是见你与杨郎中好生奇怪,放着宜花院里现成的姑娘不去瞧,整日却像疯狗一样往顾家大门钻,八成还在门口撒尿占地盘什么的……”
  卢云怒气勃发,喝道:“你嘴里别这么难听成不成?”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仲海见他愁眉不展,饱受相思苦恼,寻思道:“看他这幅模样,当真爱煞这位顾大小姐。好吧!看在卢兄弟干过老子参谋的份上,再帮他一回吧。”他这人做事粗鲁无比,世所罕见,但真要精细起来,却又巧妙连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秦仲海转动手上的酒杯,只想来个出奇制胜,当下便自打量起来。
  正盘算间,忽听卢云道:“秦将军,我昨日去赴何大人的宴,听他说皇上要整饬御前侍卫风纪,说你们成日只会打牌赌博,想开始叫你们读书写字呢!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秦仲海猛听他提起此事,心下不由得一阵气苦,他夹起一块牛肉,叹道:“都是那些大学士搞的鬼,说咱们每人都要交上一篇文章,还要来个比赛什么的。唉……说起来明日就要交文章了,他妈的,我怎么现下才想起来……”说着把牛肉放入口中,唉声叹气的嚼着。
  卢云心念一动,问道:“要交什么样的文章?”
  秦仲海心下一喜,倘若卢云有意相助,那是万事不愁了,忙道:“皇上吩咐大家每人写一篇咏叹颂,老子负责的叫做‘西角牌楼颂’。”
  卢云奇道:“西角牌楼?那是什么地方?”
  秦仲海尴尬一笑,道:“那是我虎林军弟兄平日喝酒赌博的好去处,上次赌博被抓个正着,八成是这样,皇上才要我好好咏叹一下。”
  卢云嘿地一声,笑道:“没错,真该咏叹则个。”
  秦仲海见卢云不置可否,当下求恳道:“好兄弟,你是当今状元,皇上硬派我作文章,你老兄就帮我捉刀一回吧!”
  卢云与秦仲海相熟,自知他痛恨读书,便笑道:“好吧!难得能替你做点事,这就包在我身上啦!”
  秦仲海又惊又喜,笑道:“既然如此,你可得快快写,可别误了时辰。”
  卢云微笑道:“你放心,一顿饭时间便好。”
  那日皇帝赐宴,卢云庙堂之上,随口解对,令得群臣震动,龙心大悦,秦仲海看在眼里,自知卢云之能,便放下心来,两人各自喝酒谈笑,好生快活。
  喝到天明时分,秦仲海虽是狂嫖烂赌之徒,此时也不胜酒力,只趴在桌上小寐。那卢云也醉倒炕上,呼呼大睡。模模糊糊之间,秦仲海爬起身来,见天色朦胧,已是黎明,打了个哈欠,便道:“我该回去啦!咱们改日再叙。”
  卢云闭着双眼,含浑地道:“你那‘西角牌楼颂’已经写好了,便放在桌上……”
  秦仲海大喜,道:“多谢啦!”说着便走到桌前,果见洋洋洒洒地好大一篇,墨色兀自未干,足见用心。
  秦仲海心下感动,寻思道:“卢兄弟连夜为我写就,他待我真是不坏。”他取起那篇咏叹颂,霎时见到下头还有一篇文章,秦仲海凝目去看,却是一篇情书,他匆匆看去,只见满纸情爱,料来定是写给顾倩兮的。
  秦仲海看得全身肉麻,只想掩面狂奔,心中忽想:“等等!老子不能白拿人家的物事,总该回报则个。”当即阴侧侧地一笑,将那情书折起,悄没声地走了。
  回到府中,天色已然大明,秦仲海找来管家,将两篇文章交了过去,喝道:“把这两篇鬼东西装到信封里了,老子一会儿要送出去。”
  管家忙道:“两只信封上该写些什么?”
  秦仲海皱起眉头,道:“一个叫做‘西角牌楼颂’,另一个叫……叫他奶奶的‘卿卿吾爱颂’,快去给我办好了!”那管家忙不迭地答应,便自去了。
  秦仲海倒在厅上,闭目歇息一阵,好容易管家写好两只信封,弥封装好,秦仲海伸手接过,便匆匆往皇宫而去。行到西角牌楼,只见一众下属愁眉苦脸,围了上来,道:“方才尚礼监的太监过来,要咱们把文章交上去,说诸位大学士不日便要品评了。”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怕他个屁!老子已经有了文章,保管还夺个头牌!”
  众下属早知秦仲海痛恨读书写字,本在担忧受怕,此时听得秦仲海已将文章写就,不禁惊喜交集,都来追问详情。秦仲海笑道:“不必多说了,你们等着领奖吧!”率着众下属,便得意洋洋地往尚礼监而去。
  行到附近,只见金吾卫、羽林卫、府军卫的人马都已在排队交搞,秦仲海向巩正仪招呼一声,道:“老巩你写得怎么样啊?”
  巩正仪摇头苦笑道:“好久没提笔写字了,昨晚只把我忙到天明,差点没给折腾死。”
  秦仲海见他额角多了好些白发,心下暗暗偷笑,寻思道:“老子昨晚喝酒喝到天亮,你老巩却要埋头苦思,嘿嘿,看来还是咱们虎林军够份量。”
  交完差后,又给尚礼太监叫去学习礼仪,说不日宫中便要过年,众人需得学习一番应对进退,以免在百官朝贺时丢脸。众太监平日便与御前侍卫不睦,难得抓到这个良机,自是趁隙报复,只把众侍卫折磨得怨声载道,火气冲天。秦仲海给请去习练盆栽园艺,饶他火贪一刀威力无穷,在这细活之前,也给折磨得双手颤抖不已,恨不得将满园鲜花全数放火焚毁。
  待到出宫时,已是傍晚时分,秦仲海心下痛骂,又累又气之余,只得讪讪去了。
  行到王府胡同外的谪仙楼,秦仲海早已饿得头昏眼花,便匆匆冲了进去,喝道:“给来两盆热炒,三斤白干。”
  那掌柜忙道:“这位军爷,今儿个是寒食节,京城客店只有清茶准备,不卖酒肉吃食。”
  秦仲海心下暗怒,想道:“老子今日怎么这等倒楣,到哪儿都不便利。”当下伸手往大门一敲,暴喝道:“他妈的!有吃的便成!”
  那掌柜连忙道:“是,是,请客官上二楼去坐。”秦仲海坐了下来,伙计连忙送上花生果子,另为他煮了壶热茶。
  秦仲海喝了口清茶,咬了口花生,不觉满口清香滋味,只觉口中淡出鸟来,他吃一口,骂一声,粗话连篇,直是威震四座。
  正吃间,忽见右首靠窗处坐了对男女,两人形貌甚是俊雅秀美。秦仲海极目细看,见那男子正是杨肃观,女孩却是顾倩兮,两人正自谈笑说话,看来颇为愉快。
  秦仲海心头火起,寻思道:“你奶奶的,咱们卢兄弟每日在房里长吁短叹,你这小娘皮却来和人闲话家常,老子看了真个不顺眼。”转眼看那杨肃观,也是满心喜悦的模样,心中更觉火大:“这几日多少大事未决,这风流浪子还往脂粉堆里钻,老子今日替侯爷教训这畜生败类!”他却忘了自己昨夜与卢云喝个酩酊大醉,也算不上奉公守法。
  眼见杨肃观未曾发现自己,秦仲海心下暗喜,正想拿花生丢他,忽见楼下一名女子言笑晏晏,正与一众王公大臣说笑。秦仲海细目去看,心中登时大乐,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百花仙子”胡媚儿,此女是个浮浪性儿,那日在华山上便见她使尽风骚,尽在对杨肃观眉目传情,做得十分功夫。秦仲海念及此处,心道:“好久不见这浪荡女啦!看老子来挑拨一阵。”他举起花生,便往楼下丢去。
  胡媚儿正与一桌男子谈笑,看来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谁知啪地一声,脑门竟给花生丢中,她大怒站起,喝道:“是谁在此胡闹!”
  一众王孙公子本以为她是哪家大人的闺女,谁知竟会如此泼辣,忍不住一惊,胡媚儿见众人神情骇异,连忙温婉一笑,道:“没事的,大家宽坐。”她坐了下来,浅浅一笑,忽然一口脓痰吐来,此时胡媚儿已然有备,急忙往旁一闪,那脓痰扑地一声,猛地落在一名公子脸上。
  胡媚儿狂怒不已,不再顾得玉女模样,霎时举起拂尘,冲上楼去,喝问道:“是谁招惹姑娘!”她见四座都是才子佳人,风流文士,只有一名高鼻鹰目的大汉在那乱吐花生壳,想来定是此人在此作怪,胡媚儿心下大怒,上前喝道:“你这丑怪家伙,是不是你招惹本姑娘!”
  那大汉自是秦仲海了,只见他冷冷一笑,道:“都说百花仙子好生晓事,谁知如此愚昧不堪。”
  胡媚儿怒道:“你说什么?”
  秦仲海喝了口清茶,淡淡地道:“嵩山少林寺的高手在那儿等你,你怎地还不过去?”
  胡媚儿怒道:“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少林寺贼秃!是灵定还是灵真招惹老娘?”
  秦仲海伸手一指,朝窗边一处指去,冷笑道:“人在那儿了,你自己去问吧!”
  胡媚儿冷眼回看,猛地一纵,稳稳地飞了过去,陡地座上男客转过头来,胡媚儿见他容貌隽雅,仪表出众,正是天绝僧的关门弟子杨肃观,当下大喜道:“杨郎中!原来是你!”
  杨肃观正与顾倩兮喝茶谈天,谁知天外飞来这名妖妇,忍不住心下一惊,道:“你……你怎么也来了?”
  顾倩兮看了胡媚儿一眼,神情甚是讶异,茫然道:“这位姑娘是……”
  胡媚儿自行坐了下来,向杨肃观一笑,道:“我姓胡,和咱们杨郎中是旧识了。”
  杨肃观心下暗自忌惮,这女魔头出手甚是毒辣,那日谈笑间便毒死张之越,后又整垮锦衣卫教头郝震湘,自己可别中了她的阴谋毒手,当下举起茶杯,心中盘算脱身之计。
  胡媚儿微微一笑,全然不理会顾倩兮,一双媚眼直往杨肃观身上抛去,杨肃观面上力做镇静,心下却有发毛之感,他一面要偷看顾倩兮的动静,又要提防百花仙子的阴狠杀招,饶他少林正宗武功,也有吃不消之慨。
  却听楼下传来吼叫之声:“他妈的不卖酒菜,老子拆了你的烂店!”杨肃观听这声音雄浑有力,当是武林人物所发,却不知又是何方神圣驾临。
  只听那掌柜道:“两位大爷行行好,今日是寒食节,咱们可不能卖酒肉啊!”
  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奶奶的,什么叫做寒食节?为什么不是暖食节!热水节!偏偏有这许多古怪!”跟着传来桌椅翻倒的声响,想来是动上了手。
  杨肃观皱起眉头,正想藉机开溜,忽听一人道:“师弟算了吧!咱们就喝点茶水,吃个点心,那也不坏啊!”另一人道:“可恶!咱们华山双仙一日不可无肉,真是倒楣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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