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声顿住,满脸惊讶拿出一个扁扁的瓶子“……怎么会这样?”
唐北道:“杜四爷一定趁打杨兄弟一巴掌的机会做了手脚,但这么多人就没一个看见的,他的功夫不可小窥。”
杨虹脸白了,道:“他是个市井出身,偷偷摸摸一定干惯了,手脚自然灵活些。”
唐北道:“杨兄弟,我们在场的你、我一定不是他对手,但苏爷、宋爷的功夫一定强过他。他攻击你引开苏爷、宋爷才靠向这边,说明他不敢招呼这两位,但宫叔叔和我阿叔在你后面,他却不怕,我和花堂主在你东北,他考虑都没考虑我们,可见他至少和我阿叔在伯仲之间。”
大家服了药,唐北道:“这事不妙,杜四不知是敌是友,我们要赶快行动”
杨虹突然道:“就算杜四是敌,我也有办法让他化敌为友!”
大家吃了一惊,苏无咎道:“你有什么办法?”
杨虹道:“你们先走,等等我和你们出城汇合。”
唐北道:“杨兄弟,可不可以把你的计策说出来让大家心里有底?”
杨虹不悦道:“难道就只有唐兄可以有计策,小弟就一直没有啦?”他一直有点嫉妒唐北,此刻发作起来。
唐北见他说出这种话来,不便再说,拱手道:“杨兄严重了,是在下多虑,杜四不好对付,杨兄务必小心!”
他们几个在城外等杨虹,两个更次后才见杨虹赶着一辆马车过来,他得意洋洋的跳下马背,大家围了上去,苏无咎问道:“四爷答应化敌为友了?”
杨虹道:“我现在有王牌在手,还怕杜四不乖乖帮我的忙。”
唐北听的这话不对,道:“杨兄,你干了什么?”
杨虹得意的掀开车帘子,车里面坐着娇艳如画的玉宁宁,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杨虹接着道:“我潜回杜四的家,那黄小子不在,当真天意。他这个心肝宝贝半夜三更在和今天煮豆腐的李厨子聊的开心。我趴窗外听了半天,这黑小子说‘玉姑娘!那你教天香楼大师傅的’乌龙钻白玉‘是怎么做的?’
那丫头说‘那还不简单,活泥鳅和凉豆腐放一起,填上高汤炖,一热乌龙不就自己钻到白玉里去了!’后面又说了几样,翻来覆去的都是做菜的事,好容易两个闭嘴了,我才把这丫头抓来。“
大家面色大变,苏无咎是他长辈,气的说不出话,指着他:“你,你……”
宋玉山道:“杨虹,做下这等下流事,你真丢武林正道的脸!”宋玉山一向好好脾气,此刻也发起怒来。
宫北路更破口骂起来:“他奶奶的你快给我把这小姑娘送回去,要不老子就不给杨剑声大哥面子,拆了你个兔崽子!”
杨虹面子十分挂不住,道:“对付个流氓还讲什么道义!关伯伯你们到底还救不救,就只会对我发火,那你们有什么办法!”
苏无咎就想一巴掌打过去,唐北突然拦住,道:“别!杨兄弟说的也对,我们现在救关爷要紧,现在一眨眼的功夫都可能有巨变,送回去我们耽误不起时间,杜四爷这么看中玉姑娘,留下她投鼠忌器也好,只要让杜四爷不给我们添麻烦就行了,将来救下关爷我们再想法儿赔罪。”
唐北成了无形的领导者,他的话大家也就听了,宫北路还嘟囔几句,宋玉山看杨虹明显露出厌恶神情。
唐北又道:“车下的兄弟,麻烦你回去给四爷带个信,说我们得罪之处,还请他看在玉姑娘安危的分上,暂时别追究!”
此言一出,大家都吓了一跳,宋玉山一枝袖箭飞下车底,一个人闷哼一声跌了下来,身上无数擦伤,他生的黑黑瘦瘦,正是李俊。
小玉惊呼:“李俊!你怎么来的?”
李俊苦笑道:“我不自量力,想救玉姑娘”
他是穷苦出身,好多名菜都没看过,今晚玉姑娘没半点架子,和自己谈了半夜厨艺,当真如饮琼浆,收益非浅,连自己犯了事都忘了。只是天色实在太晚,不得已先回去,但心中恋恋不舍,在窗外徘徊了许久,结果就给他看见杨虹穿窗而入,捉了玉姑娘,他存了报恩之心,藏在马车下面,准备伺机营救。但他不会武功,车底没有夹层,全靠手脚撑住,又不时被地上沙石擦伤,躲这半夜早累的很了,听他们不肯放玉姑娘,不由呼吸重了一点。唐北精明,终于被他发现了。
小玉摇摇头:“他们都是高手,你那里打的过。”
李俊道:“我不敢说能护到你周全,只能拼死保护姑娘,就是要死,我一定死在姑娘前面!”
玉宁宁十分感动,道:“谢谢你。”
唐北看的心中徒然一股酸意,从看见玉宁宁他就一直心里怪怪的,杜四那样难看的样貌也罢了,此刻她居然对这个黑瘦的人假以颜色。
他咳了一声,道:“这位李爷,你自己该明白你在这什么用也没有,不如先回去给四爷报个信请他接应一下我们。在下保证不伤玉姑娘分毫。”
李俊想了想,终于点头。
唐北道:“玉姑娘,你拿件什么信物……”他话音顿住了,小玉本是准备睡觉的,钗环尽去,连鞋子也没穿,似乎什么信物也没有。
小玉听他这样说,立刻脱下自己外衣交给李俊,她只穿了贴身小衣,却一副凛然的样子,李俊下死劲看了唐北一眼,回头走了。
他们心里不舒服,却不敢停留,这一路大家都小心谨慎了很多,尽抄小路走,走出没多远大家就叫了声苦,原来通扬州盐城的大小要道,全设满了关卡,连这山岭小路也没放过,远远的一对人马把守在宽阔一点的地方。
他们停了下来互相看,唐北道:“没时间了,混混看吧!”然后他钻进车内,一只手罩在玉宁宁背心死穴上,说:“玉姑娘是聪明人,该知道留得青山在的道理,不用在下多说了吧。”
玉宁宁十分冷静,点了点头。唐北碰到她背心,虽说隔着内衣,手也有点颤抖了,玉宁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唐北一时不知心中到底什么滋味。
这时到城门了,唐北听得外面唐渡阡的声音:“军爷,我们是路过的商人……”谁知守门的一个兵丁道:“知道知道,几位客气了,请这边走。”一边挥手止住排在他们前面的人让他们先过去。
唐北大感惊奇,外面的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玉宁宁轻轻笑了,道:“这马车是大哥的,车头有海龙标记,你们驾着它走遍南四省都不会有人查。”
原来杨虹随手牵走的马车是孙陆停在杜四家门口的,孙陆以前做的生意多有不能看的货,大小关节早打通了。最近虽不干那些勾当,但守兵给这种车子放行已经习惯了,他们无意中竟然占了这样一个大便宜。
第二十章 盐城大牢
却说杜四躲进铁门,订了那张白纸,随后进了一间屋子,原来这里就是孙陆开的祥瑞园客栈后门。
屋子里苏侠已经等了他一阵了,见他一个人进来,问道:“老大,你不说今天招待宋玉山他们住这吗?”
杜四摆摆手,心里很烦,苏侠就不问了,杜四靠在枕头上休息了起来,然后问:“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
苏侠道:“萨木多罗真够狡猾,他20万大军不过是个幌子,关飞渡已经由富源镖局的李开山秘密送去京城,昨天就已经出了江苏地界。”
杜四不睁眼,道:“我就说不对,20万军放在盐城干吗不动,等人去劫狱啊,不过李开山那两下子可不是关飞渡的对手,萨木多罗怎么放心这个汉人呢?”
苏侠道:“关飞渡的手脚筋脉已断,倒跑不了了。”
杜四吸了口凉气,道:“好狠哪,可惜了山西雁一世英雄!那真不好办了。”
苏侠道:“不过李开山怕关大侠露了外伤不好隐藏,只是用阴劲截断的筋脉,崽儿说应该还可以救回来。”
杜四道:“筋脉断了也能救回来,崽儿医术又大进了。”
苏侠道:“我已经让老九带人去拦截了,李开山不是老九对手,老九又够机灵,一定没问题!”
杜四睁开了眼。皱眉道:“这事别让老九露面,再让二哥带人去,如果李开山的人见着老九的面,就封了口!”
苏侠也皱眉道:“现在局势乱,让二哥留下照应你,我去吧!”
杜四道:“你也别露面,这事办不好别陪了你进去。”
这时外面一个人进来,看到杜四道:“老大也在太好了,玉姑娘出事了!”
杜四认得他是苏侠的得力小兄弟张平,他坐起来,道:“怎么回事,慢慢讲。”
张平递上小玉的衣裳,道:“李俊刚刚来过,拿了这件衣服,说杨虹抓走了玉姑娘,带去盐城了,请老大自己定夺。”
杜四道:“李俊人呢?”
张平道:“李俊说不放心玉姑娘,抢了一匹马往城外追过去了!”
杜四瞪眼:“嘿他妈的!这小子比我还急。”突然他一惊:“盐城!不好,唐北那笨蛋去劫狱了,
20万大军在那守株待他那个兔子,这下他们还不死定了,靠!老五你好好看家,救回关飞渡立刻送崽儿那里,看见你们的人杀无赦。“说完他跳起来冲出去。
苏侠大惊,一把揪住他:“老大你上哪去?”
杜四甩开他,跳上马,远远传来声音:“你们别管, 我自己的事,我五天不回来,你就让老九接我的位置吧……”
苏侠急的跳脚,跳上另一匹马追了几步,他冷静下来,回身对张平说:“快去大哥那,叫浩然气和快哉风到盐城西北翡翠崖那接应!通知六爷,让他带弟兄去盐城官道装做打猎的样子走来走去,等我命令;让二爷替九爷去救关飞渡,老九去找萨木多罗,就说有礼物让他顺便带回京城给东亲王!你他妈的楞在这干什么,快去!”
苏侠一向和声细气,张平见他额头青筋暴漏,知道事情真的严重,忙答应着走了。
有了这车,唐北这一行人当真快,天镲黑就快到军营了,他们把马车安置在客栈,只是唐北、苏无咎、唐渡阡和宫北路一起去,花、刘两个堂主武功太弱,留在客栈看住玉宁宁。宋玉山年纪大了,杨虹脾气暴躁容易出事,他们两个乔装成乞丐在附近接应。因为事关重大,对这样的安排大家都没有疑义。
他们四个穿上花逢春一早准备好的军士衣服,小心的靠近军营,入夜以后军营的守卫更森严,不时有来来回回的小队经过,看的四人眼都花了,就那样白白守了一个更次也未见死角,他们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一个军官快马而出,临门的时候被拦住,守兵低声喝道:“威镇——”军官接口:“威镇天下”。
守兵道:“蓝统领,这么晚还出去啊。”
蓝统领咧嘴大笑道:“刚听说俺老婆给俺添了个小子,回去看看”四周响起一片恭喜声。
只见蓝统领一人一马在树林拐角处一闪,立刻不见,一个守兵道:“咦?我都没看清楚蓝统领就没影了,他骑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另一个道:“这就叫归心似箭,等你也有了老婆生了儿子就知道啦。”
这军营扎在高地,上面的话在树林中听的清清楚楚,蓝统领苦笑出来,他一出门就被一个人从马上提了下来,然后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马儿也定住不动了,蓝统领是识货的,所以也乖乖的不动了。
一个年轻人问他:“蓝统领是吧?听说您添了公子,可要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