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放道:“小事,扭了一下。马老六我问你,你知道有什么胶是刚碰上不粘,过一会才把东西粘一起的?”
马老六道:“有啊,木匠打楔子时用的白黏土就是这样,他要是一个楔子没打好,只要时候不长,拔出来就能再用。可要是时候一长,那铁打的也没这么结实!我这就有,大姑娘要这个吗?”
苏放道:“你这怎么会有?”
马老六道:“苏福总管说给大姑娘另起个房子,现在住那个太旧了,商量请木匠呢,马房地方大,就把材料堆这里了。”
苏放道:“铁也能粘吗?”
马老六道:“行啊!啥都能沾!”
苏放道:“拿来试试!”
马老六应了一声,一会拿了一包稀乎乎的白浆过来。苏放道:“那用这么多。”拿出一点来左右看了看,随手搁在一把铁锹上,然后她皱皱眉看着那刺眼的白色,问:“这上面要是有土还粘不粘?”
马老六道:“没事,有多少都粘!”
苏放抓了一把土盖在上头,那颜色不显了,她点点头,随即一脚踩在铁锹上。
马老六吃惊的问:“大姑娘!你这是……”
苏放阴阴的道:“我试试,别冤枉了好人!”
她站了一顿饭的工夫然后收腿,鞋底被粘住收不回,苏放使劲挣了几下没挣开,道:“没错1就是它了!”然后把脚抽出来,回头对目瞪口呆的马老六道:“你那大丫头还在吧,我们比过脚,找个干净鞋给我换上。”
马老六依言拿了一对绣花鞋,苏放脱下另一只脚的马靴,套进这双鞋里,说:“你给我好好看着这铁锹,拿屋里去别让人看见了,一会我还用它。”
马老六瞠目结舌的答应,苏放走了出来奔向后院,苏无咎从暗处出来,他心里有点明白是怎么了。跟着苏放来到后院。
苏放直接奔向管家苏福的屋子,在门口叫道:“舒服!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苏福赶紧出来,道:“大姑娘,你来了。你怎么到我这……”
苏放一把揪住他衣领,苏福的废话都吞回去了,苏放此刻流氓的面目暴露,她直对到苏福脸上,恶狠狠的道:“你敢整我?我整死你!”然后一把把他推进屋子,屋里一阵蓬蓬响,也不知被苏福撞倒了什么家具。
苏无咎潜到窗边看,苏福正挣扎着爬起来,他的身手也不弱,可和苏放比就差的远。
他道:“大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放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苏福虾一样弯下去,痛叫:“大姑娘,你这样让人怎么心服?”
想起苏放一拳打死蓝威,苏无咎都替苏福疼起来。
苏放阴阴的笑起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苏福道:“小人不知!”
苏放两只手夹住苏福的左手,问:“还想不起来?”
苏福摇摇头:“你敢动我的手,老爷夫人不会答应!啊!~~~”
后面的话化成惨叫,他一只手被苏放捏断了,他颤声道:“你!”
苏无咎也吃一惊,他没想到苏放这么狠,这时苏放双手又夹住苏福右手:“我怎么?”
苏福感到手上突然有压力,终于恐惧起来,他大叫:“我说我说!不是我想杀你的啊……”
窗外的苏无咎本来已经要跳进来阻止苏放了,听到这话大为吃惊,一时呆住了。
苏放竟然又手下用力,咯咯声中,苏福的右手也断了。苏福叫:“我就说了,你怎么……”
苏放不答,还用那阴冷的眼光看着他,双手这次套上他的脖子。
苏福吓的魂飞魄散,那里还敢迟疑一下,炒豆似的说:“是夫人吩咐我教训你一下,我就在马蹬子上涂了点胶,这不关我们下人的事啊!”
苏无咎在窗外听的又惊又怒,这还是伊曼风吗?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她哪去了?那么能体谅人,那么大度,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苏放斥道:“胡说!她应该没到想杀我的程度!”
苏福道:“我没胡说,真的是夫人……”
苏放道:“那哪几个穿红衣服的是你安排的?”
苏福无法抵赖,只得点头。
苏放道:“吓惊马再把我脚粘在蹬子上,你还真怕我不死啊。你哪里是打算给我搭房子,分明是给我搭棺材!”
苏福喏喏道:“是夫人……”
苏放道:“行了!我不太相信你。不过这件事就算了,你最好没讲谎话!”
苏福平空打了个冷颤,点头不已。苏放道:“出去包扎一下吧,自己和人编个慌。”
苏放走回马房,神色有点黯然,对马老六说:“铁锹扔了吧。”
马老六奇道:“你不是有用吗?”
苏放道:“算了,给她点面子,下不为例。”马老六不敢多问,苏放闷闷的回去了。伊曼风授意,苏福为讨好夫人做的过火一点也是有的,苏放决定看在爹爹面子上不再追究。可她不知道她爹爹可不是这么想的。
第八章 曼风随风
苏放回到住处,善姐见她穿了一双粗布鞋。忙拿鞋给她换上,开玩笑道:“姑娘的鞋呢?不是当了定情信物给了弹琴的人吧?”
苏放骂:“鬼扯!把萧拿来!”
善姐一边递萧一边道:“今天的萧不是吹过了吗?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苏放拿萧作势要打,善姐笑着逃跑了。苏放打算坐到窗棂上。
这时一个人影极有韵律的游上来,这壁虎游墙功在他用来就是美丽的,他慢慢的、无声无息的爬到窗口,一抬头,一管竹萧指着他,黑幽幽的萧口正对着他的额头。
他微笑:“阿苏!别这么不友好!我用了好长时间才爬上来。”
苏放道:“那我让你一眨眼就回到地上!”这人正是孟飞。
孟飞道:“别!我来看你一眼就走。你会吹萧?”
苏放道:“大当家,你真丢人!爬女人窗子的事情也干,下次不是直接钻女人被窝?”
孟飞道:“阿苏,别那么粗鲁,现在我还真不敢那么做,不过我想也用不了多久,是吗?”
苏放生气道:“大当家,现在你成无赖了知不知道?”
孟飞大笑:“那不是和你更接近了?别发火!阿苏,我还会来看你的。”然后他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好俊功夫!
又过了两天,苏无咎日日来看她。这日苏无咎刚走,非独后脚就来了,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放正吃葡萄,见他说道:“非独!这葡萄新鲜的很,过来吃点!”
非独踌躇道:“大姐,你可不可以帮我找找娘?”
苏放奇问:“你娘?你娘怎么了。”
非独道:“娘离家已经两天了,我们怎么也找不到她!”
苏放吃惊道:“怎么会这样?”
非独踌躇道:“爹不让我和你讲,但是我真的很担心娘……”
苏放道:“不用理他,说给姐姐听!你娘怎么了?”
非独道:“娘吩咐苏福对付你的事爹爹都知道了,他……”
苏放皱眉:“他怎么知道?非独,你知道什么?”
非独道:“娘说‘不就是害你摔一跤,有什么打紧’,爹就打了她一巴掌!”
苏放一个头两个大,道:“那你娘呢?”
非独道:“娘哭了一夜,第二天丫头发现她留书说要再闯江湖,以前用的剑都不见了。大姐!娘有二十年没用武功,我好担心她……”
苏放呻吟一声,道:“别怕,我们去找。”
非独贴在她身边:“我都找过了,哪里也没有,大姐,现在怎么办啊?”
苏放道:“等我找,你找的不对!”
她们两个出了家门,迎头就看见孟飞,他斜靠在一棵柳树上,愉快的冲苏放打招呼:“阿苏,用不用我效劳?”
苏非独被这个男人的俊美惊呆了。苏放道:“先看看流氓的手段再说。”
然后她走到一个晒太阳的小乞丐身旁,在苏非独看来,这个人十分普通,没任何特别的地方。苏放对他抱拳道:“小兄弟,我有事打听,你可不可以叫你弟兄们帮个忙?”
那乞丐惊异站起:“朋友好眼力!是一个道上的?”
苏放道:“家在南头,初到北头!走的是黑白道。”
乞丐面容亲切起来,道:“既是一家人,有事您吩咐!”
苏放道:“我打听苏家夫人,就是前天傍晚从苏家出来的女子,中年,带着长剑。两天不见,屋里想着呢。”
小乞丐转身对街头算命的一招手,那人立刻过来,问:“大哥,什么事?”
乞丐道:“传给弟兄们,找苏家夫人,两天了,可能在附近州县,联系通州的弟兄一起留意。”那人答应一声去了,片刻街上很多人都挪动了一下,然后大街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可是苏放知道消息已经传开了。
她对这个小大哥说:“我在福寿客栈,有信知会一声。多谢了!”
乞丐道:“自家人何必提个谢字,一天之内,准给你消息!”
他们告辞而去,孟飞赞叹了一声:“好!”然后道:“看来用不上我了,阿苏,明儿我再来找你。”
苏放道:“请便!”
孟飞走了,苏非独看着他背影问:“大姐!这位公子是谁?”
苏放道:“一个闲的无聊的家伙!”
非独轻轻叹道:“他可真好看啊!”
苏放道:“一个男人太美了是妖怪,懂不懂?”
非独辩解道:“他才不是美丽!他是很男人的……他是……”非独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能叫英俊,也不能叫美丽。
苏放接口:“魅力是吧?”
非独道:“是,太吸引人啦,魅力无穷!”
苏放轻叹道:“也麻烦无穷啊!弟弟,别想他了,我们今晚去住客栈。”
第二日天刚亮就有消息,报信的也是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子,可非独再不敢小看他们了,立刻奉茶。
那孩子很客气,对苏放道:“我大哥让我告诉姑娘,您要找的人在通州。受了点小伤,大哥把她安顿在客栈住下了,姑娘是跟我去还是等人好了给您送回来?”
苏非独大惊,问:“我娘受了伤?怎么会这样!伤的如何?”
那孩子道:“苏夫人和四个青城派的人打架,好在那四个都是小角色,功夫不高,苏夫人大半是外伤,内伤并不严重。”
苏放皱眉问:“知道为什么打架吗?”
那孩子道:“那几个人谈论一个被丈夫甩了的女子,调笑了几句,不知道怎么就招惹到苏夫人,先吵了几句,然后苏夫人就先动上手了。”
苏放道:“青城弟子怎么对女人下那么重的手!”
那孩子道:“姑娘,我听说本来他们见苏夫人姿势很到位,以为她会武功,后来见她不行就想缩手,是苏夫人打死也不缩手最后激怒他们才下狠手打的!”
苏放道:“你会欺负一个女人吗?仗着自己有力气?何况还是四个打一个!”然后她对外面说:“喂,能不能帮个忙?”
门外孟飞进来了,问:“阿苏,你怎么发现我的?我躲的不好吗?”
苏放道:“不是,你躲的猫都找不着。我是猜的,早就说过我们想的事一样,我要是你就会在暗中盯着来报信的。”
孟飞想想道:“没错,我是盯着他来的,你让我做什么?”
苏放道:“你找找那四个青城弟子,替我教训一下!不用太重手,不过要是他们两个月内能从床上爬起来,你也再不用来找我了!”
孟飞道:“那没问题,我帮你办事,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天天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