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跑前跑后的照顾,生怕娘娘后半夜发起烧来,恶化了病情。
帝俊就坐在她对面,喝了几杯茶,嘴里没有滋味,又叫人去搬了好几坛子酒,放下。
美味佳肴,近在眼前,他连筷子都不动,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灌酒。
小南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压根就不敢凑近自讨苦头。。。
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没了(二)
小南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压根就不敢凑近自讨苦头,幸好慕凌空身旁离不了人照顾,她也就没种的整晚的窝在附近,靠昏迷的女主子庇护,免得一不小心就扫到了台风尾。
小北很快返回来复命,他带来了萧家六兄弟里唯一还活着的幸存者。
萧维白十几个时辰粒米未进,大胡子乱糟糟,头发也是乱糟糟,神采飞扬的狐狸眼耷拉下去,灰蒙蒙的眼色,混沌而没有光彩。
他再见到帝俊,噗通一声跪倒,不敢再像过去般亲热的称呼他为老大,恭恭敬敬的磕了六个响头,“殿下,我没有保护好六位兄弟,您杀了我吧。”
“杀了你,就能让核桃、黄叶、林松、秋凯、珏凌和阿男都活过来吗?”帝俊冷冷反问,用脚踢了一坛子没开泥封的烈酒过去,示意他打开,“陪老大我喝一杯,送众位弟兄上路。”
萧维白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脏袖子蹭眼睛,使劲使劲的揉,才把酸楚全都逼回体内,可那哽咽的声音,却怎样都没法恢复往常的音色,“萧维白对不起各位兄弟,当日我们七人结拜,曾经许下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六位兄弟都去了,当大哥的不敢苟活,喝了这杯酒,拜别殿下,我会亲自送自己下去赎罪。”
“孬种。”帝俊不会劝人,很恨骂出两个字后,就不去看他,连喝掉半坛子烈酒,才又道,“你那么想死,就赶紧死,回头我去抓到了那个害死弟兄们的仇人,就不替你一起雪恨了。”打了个酒嗝,仿佛怕萧维白听不懂似得,又解释一句,“你是自杀,是孬种,可怨不得别人。”
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没了(三)
打了个酒嗝,仿佛怕萧维白听不懂似得,又解释一句,“你是自杀,是孬种,可怨不得别人。”
即使心存死志,萧维白还是像打了鸡血似得蹦起老高,两只眼珠子血丝弥补,宛若要吃人的野兽,“老大,你知道谁是凶手?”
帝俊横了他一眼,“你不是想死吗?死去吧,人间的事儿,不归你管,到下边记得给弟兄们带个话,就说当老大的连累了他们,此生没法,下辈子再做好兄弟,一定好好偿还。”
“不不不不不,我不死,我要跟着老大,给兄弟们报仇。”他抽了抽鼻子,脑袋不住的晃,到最后,就只有抱住了头,七尺高的汉子,蜷缩成一团。
吭哧吭哧的声音传出来,仿佛是在哭,又仿佛不是。
没有人笑他。
萧维白心里的痛,比谁都浓。
有些时候,死去的人不是最惨。
那些活了下来,心却随之一起埋入黄土,化为飞灰,就算日后能够喘息,也永远带着永难愈合之心伤的人,才需要真真正正的考验。
帝俊继续喝酒,小南继续照顾夫人,小北在守门,各行其是。
仿佛谁都没有注意到萧维白的失态。
哭吧,把眼泪都流出来。
卸下负担,大步朝前走,有朝一日,从哪里跌倒了,再从哪里爬起来。
小小客栈,因为入住了一位大人物,而变的热闹非凡。
曦康和张玉仁等人一样,只能在最外间等着。
从京城而来的侍卫个个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守在进进出出的入口处,不给任何人机会悄悄溜进去。
大皇子在大都不受宠,到了延平县,情势依旧。
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没了(四)
他数次想仗着金枝玉叶的身份往里闯,再数次被人客客气气的拦回来,总归就是一句话,太子不请,谁也别想见,全都在门外乖乖的候着吧。
。。。。。。。。。。。。
过了晌午,慕凌空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发现自己被裹在了松软的棉被当中,伤口还痛,却显然是经过了处理,并无大碍了。
“夫君。”她的嗓音粗嘎,火辣辣的疼,强撑着坐起来,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见到他,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帝俊从不会令慕凌空失望。
她唤他的声音刚落,他就已经裹着浓郁的酒气飙过来,扶她重新躺回去,“娘子别动,伤口还没愈合,这样会撕裂伤口,留下了疤痕就不好看了。”
“你没事吧??”慕凌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想从那身整洁的衣袍之内发现些被掩藏起来的东西。
他长叹一声,在床边坐下,半倚着贴过来,哀哀怨怨,“凌空,为夫的八字一定不大好。。。想想看,自从我们成婚后,你就一直在受苦,大伤口摞着小伤口,刚好了没几天又招来更加严重的,心疼死我了。”
“这跟你的八字没关系吧,不怪你的。”她才是彻头彻尾的扫帚星啊,跟大雪山扯上了关系,无数次连累帝俊。
慕凌空还没来得及说抱歉,帝俊却先抢去了她该说的话。
“娘子,能不能答应为夫一个请求。”他吻着她的侧脸,刚长出的胡茬,刺在皮肤上又痒又痛。
若不是浑身难受着,慕凌空真要笑出生来,“你说嘛,我在听啊。”
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没了(五)
“求求你,拜托你,从今天起,再不要受伤了。”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郁闷又难过,“我一点都不喜欢看见凌空奄奄一息躺在那儿动也不动的样子,不喜欢看见完美无瑕的肌肤上留下一丝划痕,更不要娘子因为任何的理由流血,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连最最最爱的娘子都保护不周全,非要等到你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后,才徒劳的做些养护的工作。”
慕凌空脸颊一红,忽然咂摸明白他的另类情话,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舒畅伸展,那些还没愈合的大小伤口,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好神奇。
可帝俊显然并不这么想。
他只是在说心里话,并非只是哄哄慕凌空而已。
“你是我娘子,就该由我来保护,为夫帮你提升功力,不是指望你去打打杀杀,只希望在偶尔没法顾及到娘子的时候,能让你有绝对的自保能力,不被人欺负。”说到此,帝俊特别特别的不爽,很恨的咬住她没有受伤的肩膀,牙齿轻磨,“可是你呢,居然又玩自损伤人,上次因为别人摸了你一下,就想砍手,咱们沟通过的话,你是都忘记了,对吧?”
糟糕!
开始清算旧账了。
慕凌空躲没法躲,也就特别识相,直接认错,“下次不会了,真的真的不会了,这次是真的,你相信我嘛。。。。哎呦,萧竹,你属狗的啊,又咬人,人家还是病人耶。”
她的伤还没好呢!!!
呜呜呜,他真下的去口,好用力的来了一下。
感情他说不准她再受伤,却没把自己算在内呀。
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没了(六)
“为夫上回咬了你那么多次,你答应的好好,事到临头,不还是抛到脑后了么!”他一脸控诉,振振有词,“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我就一直在那儿分析,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的凌空就是记不住她的夫君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呢?最后的结论就是——”
帝俊呲牙,目露凶光,“一定是留下的印象不够深刻,所以你才会转眼就忘,越来越过分。”
言下之意,当然是要给她留下点更深刻的教训才行。
“这次也是意外嘛,你当时在水底下不出来,人家等了好久好久,水面上还有血漂浮着,我还以为。。。以往。。。”她噙着泪花,此刻回想起来仍是胆战心惊,“我不是想自残,我是要和玄冥拼命,你要是出了差错,打不过他,我就拖着他一起死,然后再去找你,到了下边,咱们还是夫妻,永远都不分开。”
“娘子——”帝俊被震住了。
久久的,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然后从她坚定不移的眼神之中,读懂了慕凌空的绝对认真。
“傻丫头。”他俯下唇瓣吻住她,有点粗鲁、有点野蛮,还有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若不是她的身体此刻还非常虚弱,他必定会找到最‘恰当’的方式来消磨掉身体内因她而升起的异样情绪。
许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快要窒息掉,四片胶合在一起的唇瓣才微微分开。
“你有这份心,对于为夫来说也就够了,生死相随虽然美好,可我还是舍不得你受一点点苦,凌空乖,你要好好的活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很努力很顽强的活着,明白吗?”
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没了(七)
“你有这份心,对于为夫来说也就够了,生死相随虽然美好,可我还是舍不得你受一点点苦,凌空乖,你要好好的活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很努力很顽强的活着,明白吗?”舌尖儿偷偷冒出来舔了她一下,帝俊的心融化成了一汪山泉,哗啦啦流淌。
“没听到,我还伤着,有些发烧,病的很严重,所以耳朵不大好。”赌气的捂住了脑袋,慕凌空撅起了小嘴,翻过身去不理他。
这回换成她来生气了。
可恶的帝俊,居然不肯让她和他一块去死!!!
他根本就是想恶意的抛下她。
这人动机不良,太坏了太坏了。
他那么色,到了地府,肯定没过多久就再娶了一房女鬼,等她寿终正寝下去找他的时候,这货八成会抱着一群生出来的小鬼冲她炫耀。
一想到那种可能,慕凌空就恼火的想拿脑袋嗑墙。
“娘子,怎么了嘛。”双臂自后环住她,娃娃脸举旗投降,俯下来贴上她的耳。
“你自己去死吧,别理我,反正你也不要我陪你一起死,还过来找我做什么。”越想越气,越气反而还越是要想,慕凌空积攒的委屈越来越多,很快就蔓延到了头顶,眼泪噼里啪啦的往出淌。
“为夫啥时候说过这种话,娘子想陪我同生共死,那是咱的福分,误会了,误会了!!真的误会了呀!!”帝俊哭笑不得。
“你的意思是收回刚才的话,不把我一个人丢下了?”她指控的眼神,小刀子似的往他身上扎。
“当然了,为夫走到哪里,必然要劳烦娘子伴到哪里,你想分开,我还舍不得呢。”
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没了(八)
“当然了,为夫走到哪里,必然要劳烦娘子伴到哪里,你想分开,我还舍不得呢。”神采飞扬地搂住凌空重重亲了一下,帝俊紧接着垮下唇角,怯怯发问,“凌空,有件事,为夫得求求你。”
既然他把说出的话都收了回去,慕凌空也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了他,“说吧。”
“我能不能不死啊??其实,我还没活够呢。”他苦恼的抓抓头发,再抓抓,最后把自己的脑壳弄的一团乱。
。。。。。。。。。。。。。。
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的候着。
太阳从头顶爬过,再悄悄的往西方挪动脚步,很快,彩霞绚烂,映的漫天红。
小北总算从里边走了出来,对张玉仁以及跟着他的那群地方官道,“爷要见你们,都进来吧。”
曦康一肚子恶火,又蹭的窜了起来,第一个从椅子上跳起来,冲的比守备大人还快。
可惜到了门口,却被小北横着手臂给截住,“王爷,太子殿下没说想见你。”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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