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碧凡解释着,腿上的步伐却一点也没有减慢。眼看天空第一道曙光马上就要滑过胡诌和他自己的墓碑,他抢先一步将胡诌扔进了旁边的墓,随后快速的钻进了自己的墓碑。
叶碧凡刚钻进墓碑,早晨的第一道阳光立刻照遍了祖国大地。竹月斋的大公鸡准时地叫了起来,之后照常听到了老人假肢点地的声音。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梦园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没有人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除了天知、地知、我知、你知
胡诌回到墓里,左右觉得窝气。不过经这一闹,自己本来惆怅的心情一扫而空,倒也挺感谢昨晚碰上的三人。过了一会儿,胡诌无聊至极,决定睡觉,反正又不能出去,妻女烧给他的东西都还在银行,屋子里空空如也。胡诌无奈,只好挑了一处睡下。睡着之前,胡诌无不讽刺的自嘲道:
“想我一生‘白玉为堂金作马’,死后居然要睡地上?唉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哟”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写了,所以时间“嗖”地一下又来到了晚上。夜黑风高才是王道!没看到这本书属于《月来月色》系列吗?
胡诌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梦园中央的池塘里,通向阴间的大门早已打开,此时的池塘也像昨晚一样热闹非常。
胡诌想起昨夜叶碧凡说的话,于是决定今天去大门里看看,顺便把妻女烧给他的纸钱取出来。还得去趟邮局,胡诌很想念家人,想给他们托个梦,就说自己一切安好。
安好?你都死了
胡诌寻思着,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敲门。胡诌顺手就拉开了门,一看,原来是叶碧凡。
胡诌本不想再和这个黑社会老大来往,就想用外交辞令谢绝他,但又一想,这人好歹是自己邻居,往后要住对门60年呢,得罪不起。再说了,谁没犯过点事啊?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贪官!≡(▔﹏▔)≡
“啊,是老叶呀~~我正想去找你呢,我今天想去邮局,你能不能带我去啊?”胡诌带上房门,笑容满面地对叶碧凡说道。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我昨天答应过你今天带你去的。我们黑道人物,出来跑,讲的就是一个‘信’字!”叶碧凡说完,完全不理会胡诌一脸瀑布汗的表情,阴笑着举起一个大拇指。
胡诌嘴角抽动了下,心想这种玩命的人,咱还是别招惹了,于是干笑着乖乖回道:
“呵呵,那是那是,我们走吧。”
于是,胡诌和叶碧凡便向池塘中那个通往阴间的大门走去。由于胡诌是个见风驶托的高手,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一路上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叶碧凡倒是涵养很好,也不问,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眼看就到走到朱红色的大门口,胡诌又看见了某人!
“你怎么又来啦?!”胡诌极为厌恶的看着来人。
“这路是你们家的?你走得我走不得?”刘涵山不甘示弱的回道,顺便看了一眼胡诌身边的叶碧凡,算是问好了。
叶碧凡收到信息,也向刘涵山微微点点头表示善意。本来嘛,在这呆久了,也怪无聊的,大家要是打打闹闹,时间反而会过得快些。
“你去哪?我们去银行。”叶碧凡对刘涵山说道。
“咦?太好了,我也去银行,等会儿我还要去趟邮局,我想叫我闺女烧辆车给我。”刘涵山回道。
“哎,我说,你这人可真够讨厌的,你哪天不去银行,偏偏要今天去?我去邮局你也要去邮局!?你都做鬼了,还要什么车呀~~~就你这把年纪,开法拉利也不见得会有妞上!”胡诌气愤地看着刘涵山说道。
“嗨嗨~~~看罢,落伍了吧?这年头,完美的人生就是住英国的房子,戴瑞士手表,拿美国工资,娶韩国女人,嫖俄罗斯女人,开德国轿车,喝法国红酒,雇菲律宾女佣。即使我现在死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嘛~~~”刘涵山开导般的对胡诌说道,忽又想起什么,也疯吼起来:
“什么什么?你也去邮局?!我怎么这么背啊,做什么都碰到你。”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想碰上你么?!”胡诌闻言又想上来和刘涵山打架。反正又不疼~~~
叶碧凡一看二人又要打起来,赶紧打起圆场:
“哎呀,算啦算啦,大伙儿一块走,有个伴也热闹些,还可以聊聊天嘛。”
“谁要和他聊天啊!我吃饱了撑着啦!?”闻言,胡诌和刘涵山异口同声的回答道,默契非常
说完,两人都是一愣,互瞪彼此一眼,又“哼!”的一声别扭的撇过头去,不看对方。
虽然话说得如此,但是三人还是一块走进了阴间的朱红大门。
这边说到阴曹地府,也就是阴间的人民政府了。
阎王殿里,文件成堆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不怒自威而又凶神恶煞的男人。此时的他一点看不出身为统掌凡间一切生物生死大权的阎王陛下的骄傲,皱着眉头不断的叹着气,烦恼的对站在身边的鲶鱼精秘书说道:
“御帝真是这么批的???他真的考虑清楚啦?!”
秘书闻言,摸摸自己的鲶鱼胡须,恭敬的回道:
“御帝说了,只有这个法子才能一次性、大量的,解决你这里人手不足的局面,也可以很好的应对阳间越来越多的人口增长。”
“可这么做时间不全乱套了吗?”阎王顶着他深深的黑眼圈问道。看来他为此已经好多天没睡觉了。人手真的不足到这个程度吗?嚯嚯~~做我文里的人物,连阎王都不好过~~~
“御帝已经和西天的佛祖们开过会,也和梦婆研究过了,这个办法是可行的。总比现在一个一个穿越来的彻底,效率也会高很多。而且穿越用的服务器经常中毒,空投穿越的人往往不能准确到达指定时代。搞得人家康熙皇帝二十四个儿媳妇全都是穿越来的!雍正帝本来好好一个人,硬是被整得晚年疑神疑鬼的,疑心病特重,杀了好多大臣!!估计都是被我们阴间的计算机逼的。”
阎王闻言,也颇为赞同,点点头说道:
“这还算好的,有些人都不知道穿越到哪个时代去了,可能是计算机病毒造成的时空扭曲。唉现在的鬼吃饱饭没事做,成天想着做黑客过过瘾!殊不知这会造成政府多大的经济损失!看来还是老方法保险,这样也不会影响历史,那些穿越的人往往带着前世的记忆,不好不好。”阎王说完,摇摇头否定掉“猪脑”计算机的“贡献”。
鲶鱼秘书闻此,恭敬的问道:
“那阎王陛下的意思”
“就按御帝的指示办吧。你回去拟个计划书出来,明天交给我。后天召开第5740届判官代表大会时,让大家讨论一下实施方案。”阎王拿过天庭的传真,盖了个章,头也不抬地吩咐鲶鱼秘书道。说完伸手捏了捏自己鼻梁上的金宁穴。好累哟~~~
“是!”鲶鱼一如开始时的恭敬,说完后潇洒的转身,像鱼一样“走”出了阎王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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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何以为官
话又说回胡诌他们这边。胡诌一行三人,一路吵吵骂骂走进了通向阴间的大门。胡诌一跨进朱红色的大门,立刻被眼前这繁华似锦的“堕落街”吸引住了。
只见宽畅的四车道大马路上飞驰着一辆比一辆高级的跑车;道路两旁,商店的广告牌把阴间装扮得比夜上海尤胜三分。胡诌一路走一路新奇的看着,人行道两边的玻璃橱窗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各式各样的鬼,或三三两两,或成双成对,悠闲的逛着大街。到处一副飞奔小康,和谐社会的样子。
“我靠!我在N省治理了半辈子,N省至今还达不到一个阴间的生活水平。早知道阴间这么好,还不如让那些挣扎在贫困线以下的群众自尽得了,还省了政府每年2个多亿的财政拨款。”刘涵山一路越看越嫉妒的说道。
“妈的!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作者要是不虐死你,天理都难容!!怪不得大学同学聚会,你每次都定在动物园。我现在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胡诌义愤填膺的指着刘涵山吼道。
“为什么呀?”叶碧凡不甚明白的问道,同样迷惑不解的还有刘涵山。
“因为他只有在那里,才能感慨到自己还是个人。”
“嘿~!我说你”刘涵山一听胡诌变着法子骂他,也生气了。一把将站在胡诌身边叶碧凡拉到自己这边,看着叶碧凡,像寻找倾听者的姿态说道:
“你看吧,所以我说他是伪君子。没说错吧?你别看他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他拿人家退休工人的养老金去公款吃喝的时候怎么不说啦?!曾经有一次,一个要承包水库工程的老板请他去吃饭,一餐饭喝去五瓶鼎酒!!”
“我对酒没什么研究,那种鼎酒一瓶多少钱啊?”叶碧凡很好笑的看看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刘涵山,又看看一旁死瞪着这边的胡诌。
“具体多少钱我也不清楚~~~”众人晕倒
“只不过!”刘涵山补充道,“它会立刻使绝大多数老百姓瞬间体会到自己是穷人~~~”
叶碧凡阴笑地听完刘涵山的话,怕身边二人又陷入新一轮的“国嘴辩论”,于是便很“好心”的总结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俩都别说了。总而言之,你俩都符合《干部素质要求条例》:心中有小平,袋中有文凭,对上能摆平,对下能铲平,道德没水平,金库能填平,左手拿酒瓶,右手握药瓶,家里有醋瓶,外面有花瓶!”
胡诌和刘涵山闻言,惊得哑口无言
周围的行人看着这三人觉得很有趣,街也不逛了,都围到三人旁边听他们说话。叶碧凡一看有听众了,戏虐之心更胜,完全不理会身边两人越来越阴郁的脸色,反而越讲越大声。
叶碧凡故作深思状,“悲凉”地感叹道:
“唉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我混了一辈子都只能混黑道这‘白道’的学问实在是太深奥了!看不出两位领导虽然都位高权重,但对群众要求还是很关心的。”
说着对胡诌摆摆手,接着说:
“凡男人求这位领导办事,领导都会热情地说:‘你怎么不提钱(前)来讲嘛!’”
然后又指指刘涵山,笑得更开心,继续say:
“凡女人求这位领导办事,领导总是推托说:‘我很忙,“日”后再说!’”
周围群众听完叶碧凡这番经典言论,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大声叫好。气得胡诌和刘涵山满脸通红却也不好发作。
过一会儿,群众笑得也差不多了,胡诌马上发挥出他为官多年的铁齿铜牙,无不痛苦地说道:
“这年头,当官也不容易体质弱的累死,心胸窄的气死,智商低的悉死,胆量小的吓死,酒量小的喝死,性欲差的羞死。我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还没花多少就一命呜呼了,大吃大喝弄得一身的‘富贵病’。最后被‘双规’时,为了不累及妻女,只好选择自我了断唉”说到最后,胡诌大叹一口气,目光苍凉的望向远方。
周围的群众闻言也都陷入沉思。刘涵山无比同情看着胡诌,对面前这个一辈子的政敌,第一次涌出英雄相惜的感觉。
刘涵山走到胡诌身边,伸手拍拍胡诌的肩膀,感叹道:
“老胡啊这年头,苦干实干,做给天看;东混西混,一帆风顺;任劳任怨,永难如愿;会捧会献,杰出贡献;尽职尽责,必遭指责;推托栽赃,邀功领赏!你也别想太多了,你在南城这些年,只要不涉及你个人利益的好事你还是做了很多的嘛~~~起码市里的人民群众都认为你是个不错的市长,是非功过就由后人来评说吧,我们说了也不算。”
“喂!”胡诌听完刘涵山的话,忽然转过头来,满脸黑线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