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摸太阳穴的伤,装作大彻大悟的样子,“这伤不是白撞的,至少教我明白了一件事,软弱退让只能让她们个个都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作威。”
梅儿看了她一眼道:可是可是”她支支唔唔,再偷偷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姜冬竹想起昨日她在百里霜这身体里刚醒来时,梅儿曾说,谋定而后动,这个梅儿和先前的百里霜似乎另有隐情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自保,后谋定报仇。
“梅儿,三姐那只白猫平时常去哪里?”
梅儿不解地抬头看她,答道:小姐雪球平时除了呆在二夫人的锦秀院,最常去的就是后花院。”
“夜里呢?”
“往常三小姐在饭后会带着它去后花院转一圈,雪球似是习惯了,所以每晚饭后都会去后花院溜一圈。”
“嗯。”姜冬竹垂下眼皮,“梅儿,去看看今日院子里是哪个奴才将白兰放进来的。”
梅儿道:是。”瞧来自家小姐被五小姐那一撞,竟强硬了不少呢。她跨出门槛前,不可思议地回头再看看姜冬竹,只是她哪儿来的自信和底气?
片刻后,梅儿带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仆妇进来。
“小姐,是巧姐放进了白兰,奴婢已将她带来。”
姜冬竹从椅上起来,缓缓走到巧姐面前。那巧姐许是适才瞧见她在门外棒打白兰,此刻瞧见她那凌厉目光,立即低下头,身体缩了缩,颤道:小姐奴婢只是”
姜冬竹冷冷扫了她一眼,她立时住口。
“巧姐,我只问你,你是谁院子里的下人?”
“奴婢自然是四小姐院里的。”巧姐小心翼翼地答着。
“既然是我院里的,为何放别人院里的婢子进来破坏?!”她声音严厉起来。
巧姐立即跪下,瑟瑟发抖,“四小姐,奴婢只是见白兰为三小姐找雪球奴婢怕阻拦了她,惹来三小姐的责罚。奴婢并不知白兰会进屋破坏。”
姜冬竹冷哼一声,“瞧来,你是只怕三小姐,不怕我这四小姐。罢了,既然我这四小姐在你眼里人微庙小,盛不下这你尊大佛,你便走罢。”
巧姐愣住,“走?小姐要奴婢往哪里走?”
☆、第十章 怨家路窄?
姜冬竹上下打量她一番,回到座上,淡淡地道:只要出了这紫秀院,你爱往哪里走往哪里走。舒槨羼崮憧梢匀デ蟠蠓蛉酥匦陆惴值奖鸬脑鹤永铩!�
巧姐登时慌了神,连连磕头: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小姐不要赶奴婢出去。若是大夫人知道奴婢是被小姐赶出来的,定不会轻饶奴婢。”
姜冬竹冷笑:那是你的事,你放白兰进来,毁了我送给大小姐的新婚贺礼,我倒不信哪位主子会留你?现下没让你赔偿那两副双面绣,只将你赶出紫秀院,已是我仁慈。你若再啰嗦,我便即刻将你棒杀了,我倒要瞧瞧谁敢说半个不字!”
巧姐闻言身体更如筛子般抖起来,“求小姐饶命!求小姐饶命!”先前四小姐若这般说她是一定不怕的,但今日先瞧见了她捧打白兰在前,又见她目光凌厉与从前大不相同,便知四小姐绝非随便说说吓唬,必是说得出做得出的。
姜冬竹模仿闻人澈赶她下车的神情气势,冷冷地道:滚!”
巧姐再不敢说话,立时连滚带爬地出了紫秀院。
“梅儿,去禀报大夫人,就说巧姐不安于紫秀院,不能忠于职责,放白兰和雪球进屋毁了送给大小姐的出嫁贺礼。说我大怒,将巧姐赶出了紫秀院。”
梅儿不安地问道:巧姐是大夫人派过来伺候小姐的,小姐这般发落她,大夫人会不会怪罪下来?”
姜冬竹轻哼一声,道:你若不去,还不知巧姐在大夫人面前如何搬弄是非,再说既然巧姐是大夫人派过来的,于情于理都得跟她说一声。大夫人是个当家主母,有些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就按我说的禀了大夫人。”然后又嘱咐了她几句,便命她去大夫人的院子。
梅儿得到大夫人允许,进了大夫人的正厅,果见巧姐正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向大夫人诉苦叫屈呢。
大夫人皱着眉头轻斥道:闭嘴!”
巧姐立时噤声。
“你作为四小姐的仆妇,却因为严重失职,被赶了出来,还有何脸面在此叫屈!”大夫人安氏厉声道,将头转向梅儿:你说,你家小姐为何将巧姐赶出院子?”
梅儿立即按照姜冬竹教过地说了一遍道:四小姐说,此事涉及到三小姐和二夫人,若是闹将起来,只怕大夫人难做,何况马上便是大小姐的大喜日子,所以不愿将此事拿到大夫人面前为大夫人填堵,但是自己院子里那些不称职的人却是必要清掉的,免得日后再发生此种事情。”
大夫人闻言倒是暗舒了一口气,那两副双面绣可是霜儿绣了近四个月才绣成的,不想却毁于二房那母女之手,二房在门主面前极为得宠,若是霜儿当真将此事闹将起来,她倒真为难了。不过,二房母女毁的虽是霜儿的绣品,却是冲着她和雪儿来的,她们分明是要雪儿出阁不顺啊,现下不便发作,但这口恶气早晚得发泄出来不可。
她点了点头,对梅儿道:你家小姐这次被撞似是真被伤了心,行事也大不同往日了,不过,倒是越来越体贴懂事了。”心下却也微微不安,那丫头若真的就此性情大变,若能为己所用,倒是没什么,万一驾驭不了,倒成了一个祸患了。
然后吩咐自己的心腹婢女侍雪道:将巧姐杖责十下,打发到洗衣房去做个洗衣仆妇吧。”
“是。”侍雪答了一声,走向巧姐。
巧姐大惊,伏地哭叫:求大夫人饶恕奴婢”要知道洗衣房的活计是极繁重极伤身体的,双手一年四季都泡在冷水里,而且一旦洗坏了主子们的衣服,惩罚更重,她想想就胆寒。
大夫人哼了一声道:不尊主子,不守职责,如此罚你,也是我瞧在你这些年在百里府为仆多年,格外开恩。再啰里八嗦,立时将你杖毙!”
巧姐大骇,忙道:奴婢不敢,谢大夫人开恩。”
侍雪立时带着巧姐去院里,命两名下人杖责。
不多时巧姐惨厉的声音不断响起。
梅儿心下微瑟,暗暗抽了一口气,却听到大夫人道:侍雪,再去挑名手脚干净利落的仆妇给四小姐派过去。”
侍雪刚答应了准备出去,却听梅儿道:大夫人,四小姐说,若大夫人体恤要重新派仆妇过去,就让奴婢跟大夫人推拒了。”
大夫人讶然问道:这却是为何?”
却是为何?梅儿也茫然得很,四小姐如何吩咐,她就如何说,她哪知为何?“四小姐只说院子里没什么活计,不需要太多下人,四小姐说,若是以后需要时,必会自己开口向大夫人求个可心的下人来。”
大夫人微一沉吟,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也好。这匆忙之间,挑个合适的人选还真不容易,若是不急,倒可以慢慢挑选。你回去告诉四小姐,若是她有中意的,可直接来禀了我。”
梅儿忙答道:是。”敛了一礼,便退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四小姐过去是深藏不露,还是太过小心,如今连大夫人如何想的都猜得一清二楚,前后不过两天时间,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经此一事,百里霜的紫秀院里的其他两三名下人,倒是对对这位四小姐刮目相看,再不敢造次欺主,安分起来了。
是夜,姜冬竹饭后,遣开梅儿,默念轻功心法,运气,身子立时轻盈飞起。她大喜,轻功果然不太需要内力驾驭,没有内力,虽然轻功远不如从前,但现下用着足够了。她趁着夜色,去了后花院
次日一早,她便带了两样东西出府。因为有百里雪昨日的承诺,她不必再去向大夫人报备,直接出府。
出了门后,她直接奔向温凉城内的银叶坊,行至快到银叶坊的胡同时,她掏出了面纱蒙住面容。然后径直进了银叶坊,然后。她觉得她再一次悲惨了!
她竟然再一次偶遇上那位昨日才见过的闻人少主!若她是位怀春的少女,这两日内数次相遇,必以为这是缘份啊缘份!可惜她不但不是怀春少女,而是位刚被情人杀死怀中的伤情人,与这位冷清少主不断偶遇这是怨家路窄吧?
呃,她下意识的摸摸脖子,一个不小心,这新得的身子就要脑袋搬家啊!
转目瞧见闻人少主旁边的娇美少女,她顿时觉得她的人生,不,她现下坚定的认为是百里霜的人生,只能充满悲惨和猿粪啊!
闻人澈身旁的那少女不是旁人,正是闻人澈的师妹,前任至尊剑宗宗主的独生女儿叶千千。这个叶千千,娇美是娇美,就是被前任宗主宠得无法无天,娇蛮任性,以为天是老大,她爹就是老二,闻人少主嘛,当然就是老三啦。
自己从前也不知是怎地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可没少被她欺压,怎奈叶千千是闻人澈的师妹,也算她半个主子,只要不过分,她也就由着这位大小姐了。
她记得当时的闻人澈倒是半点不偏袒他那位师妹,每次遇上了,必冷冷训斥叶千千。可是他越训斥她,她越变本加厉跟自己过不去,直到后来有一次,叶千千在她身上下痒痒粉,她才真的恼了,与她大打出手,那叶千千武功虽也不错,但怎比得上她那一手幻仪剑法精妙?那次她狠狠教训了叶千千一顿,后来闻人澈瞧见了,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未说便走了。
姜冬竹看着银叶坊那两尊佛,正欲转身离开,谁知那位闻人少主那双利目极尖,竟然一眼就发现了她,他什么话都未说,那双锐目却紧紧攫着她,似乎只要她一离开,便会找她麻烦似的。
☆、第十一章 叶大小姐
姜冬竹瞧见那双寒目,心脏下意识的一缩:少主,小的知道你威武,知道你英明,霸气!可是她就是个苟且偷生的小女子,能不能不跟她过不去啊?
只听叶千千在问银叶坊地伙计:为什么我每次来都没有无名竹的作品?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那伙计陪着笑道:无名竹的作品都是孤品,一个月也不过三四件,很多人买不到,并非只有姑娘买不到,姑娘下次请赶早。舒槨羼帷�
“你”
“千千,一件首饰而已。”闻人澈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目光却落在姜冬竹身上,似乎在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只不过一天功夫,再次遇上她,那薄薄的嘴唇微微翘起。
她咬牙,既然不能退出去,那就进去躲起来好了。当即大摇大摆的走到银叶坊坊主于镜明面前,背对着那两尊佛,将掌心的小小印掌给于镜明瞧。
于镜明当即恭敬道:姑娘,里面前。”伸手将她引进内室去。
不知是不是感觉出了错,她竟觉得那两道冷冷带着探究的目光一直未离开她,直到内室的门关上,她才松了一口气,将手心的印掌收起。
听到门外传来那位娇蛮大小姐的发怒声:那里面是不是有无名竹的作品?为何那个蒙面女子能进去瞧?!”
银叶坊的伙计立时笑着答道:姑娘息怒,那位姑娘是坊主的重要朋友,进内室是与坊主叙旧,并非买饰品。”
“哼,孤男寡女。叙什么旧!”
“千千。”那清冷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满。
叶千千立时禁声。姜冬竹虽然明知她看不见,仍然神气活现,她就是笃定叶千千绝买不到无名竹的任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