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上最重礼义仁孝,再让她这般发展下去,就算四皇子三皇子他们爱她美色,皇上也是绝不允许娶进皇家的。
他顿时怒气中升,愤怒奔过去,甩手给了这个最钟爱的女儿一个耳光,直打得此时溺水虚弱的百里冰天旋地转,满眼金星,嘴角流出鲜血!
百里冰从小到大都被众人捧在掌心里,何曾受过半点委屈?便是被父亲祖母大声喝斥的情况也是屈指可数。哪曾想到最宠她的父亲竟然当众甩她耳括子?登时委屈的眼泪簌簌滚下,睁大了美眸,不可思议地瞪着百里敬:“父亲你打我?”
此时的百里冰额上流着血水,嘴角也被打出鲜血来,美貌的脸庞登时变得狰狞起来,原本可以楚楚动人、引人爱怜的眼泪,反而让人觉得她伴着血迹的脸更加狰狞可怖起来!
龙皓玉先前对她的怜香惜玉之感顿时消逝贻尽,笑了一下道:“门主家事,本皇子不便插手,一身湿衣甚是难受,这便回房换一下。”语毕举步离开。
姜冬竹冷冷盯着百里冰,打你打得轻了!像疯狗一样乱咬人谁不会?!只是有没有被逼得狠下心来!
“我被四妹推下水中险些溺亡,父亲为何不替我作主,反而要打我?”百里冰显然仍不在状况,只觉得委屈万分,捂着脸叫道。
百里敬眼见龙皓玉受此事的影响已对这个女儿有了不满,心下更气,反手又给了她一耳光,怒喝:“蠢东西,闭嘴!”然后转向大夫人,厉声道:“请大夫为她诊过之后,你们一起去佛堂跪着!再这般丢人现眼,便是嫡女,老夫也不给你们机会!”说完一脚踹开围在旁边的下人,大步流星走了。
大夫人立时明白百里敬的言下之意,百里家的嫡女并非冰儿一人,百里家的女儿更非冰儿一人,冰儿虽然美貌,对百里家来说,想成事更容易些,但若冰儿不成器,换成别的女儿也是一样的,反正有心之人看中的是百里家的权势,百里家想要的是稳固在皇帝眼里的地位!
“娘——”百里冰委屈地看向大夫人,侍雪早过去扶起大夫人。
如月在百里敬离开后才敢过去搀扶百里冰,低声道:“小姐别说了,有话回去再说。”
百里冰虽然仍旧疑惑,却也知事情肯定是脱离了控制,美眸巴巴地望向大夫人。大夫人擦擦脸上泪痕,双目恢复严厉,冷冷扫视众人:“你们还围着看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立时成鸟兽散,百里雨与三夫人也暗暗幸灾乐祸地离去,百里雪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冷漠看一眼百里冰,哼了一声离开,只剩下姜冬竹。
大夫人双眼如鹰却又阴毒无比地盯着姜冬竹:“霜儿真是好手段,竟将你二姐害成这般!”
姜冬竹斯条慢理的弯腰捞起袍角拧着水,然后抖开,直起身来,将挡住视线的两缕湿发别到耳后,轻笑着低声道:“母亲又要冤枉霜儿么?霜儿从不害人,但是最恨别人害我,我奉行的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像二姐这种人,便是你捅我一刀,我双倍奉还!今日是我命大,也是二姐命大,所以我们谁都没死成,但是二姐,你记着,我们之间的帐可远不止这些!”
百里冰纤手按着额头痛处,迎上她那射着精光的眸子,不由得退后一步她的眸光好凌厉!狼狈之下,也顾不上跟她作口舌之争,“百里霜,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头也不回地在如月的搀扶下走了。
大夫人恶狠狠地瞪着姜冬竹:“你不要得意,别忘了,在百里家,吃穿用度,都得我作主!”
姜冬竹哼笑一声:“母亲不说,我倒忘了,自我太阳穴被撞死而复生以后,除了大姐将嫁时,她给我送了三套衣衫,母亲似乎只派人送了一床薄秋被吧?母亲已经苛扣得极狠了,我不介意母亲全部苛扣光光,反正我可以向闻人少主求助啊,我想堂堂少主会瞧在门主父亲的面上接济我一下吧?你说呢母亲?”然后学着闻人澈的口吻道:“我是没所谓,只要母亲也没所谓、父亲也没所谓就好,反正丢人的是百里门,不是我!”
大夫人鼻子都气得冒烟了,这贱种如此嚣张,所依仗的不过是闻人少主!她忽然对百里露未得逞的算计非常遗憾,若是这贱人成了破鞋,闻人少主必定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心里的扭曲映在脸上,那张平时温和慈祥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
“你不要太得意!”
“是的,母亲,女儿不会得意,反而一定会十分谨慎的。”
姜冬竹好整以暇的望着大夫人头袋顶上冒着青烟离开。然后摸摸湿发,轻叹一声,虽然她又傻气了一次,好歹让百里冰也吃了次苦头,也算她这傻人命大了一回,福气了一回。
“小姐。”冰雁从旁边花丛里跳出,赞道:“四小姐干得好,终于可以杀杀那位天下第一美人的锐气了!”
姜冬竹嗔道:“你这丫头,这半天不出来,等人都走光了才出来,一点义气都没有。”
冰雁大喊冤枉:“小姐也知道这一家人的脾性,我若出来,说不准被她们借机发作,反而害了小姐啊!”
姜冬竹嘿嘿一笑,“逗你呢,适才我还真怕你冲动之下,跳出来惹事,那样只怕今日的结局就不是如此了。”
冰雁笑着道:“我们是心有默契嘛,小姐快回房换下这一身的湿衣。”拉着她边走边道:“小姐也是的,怎地跑到荷塘里去了?”说着停下,转头望她,悄声问:“难道真是百里冰将你推下去的?”
姜冬竹轻笑摇头,不打算告诉她实情,免得她担心,打个哈哈道:“是我傻了,突然想投水自尽,行不行啊?”
冰雁放下心来,白她一眼,撇着嘴道:“便是有朝一日我想不开投河自尽了,你也不会!你脑子少根神经,不知道什么叫悲伤!什么叫想不开!”
姜冬竹:“”冰雁你还真给她面子,她其实是知道什么叫悲伤的,也会想不开的。
当亲眼看着那个许她白首偕老的温润男子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将匕首插进她的心脏时,那种悲伤和悲哀之痛已经盖过了匕首插进心脏的痛。
当亲眼看着大哥受自己连累被人一剑刺进胸膛,她是会悲伤的!
当得知百里霜是杀害自己的元凶时,她会想不开,就在适才,她便脑缺地想不开钻进了水里,若非百里冰持竹杆捧打向她,她已经想不开死在荷塘里了
“小姐,你怎么了?”
姜冬竹敛去一脸的惆怅,露出笑脸,“本小姐刚刚在想,冰雁的嘴这么毒,要不要把她嫁给无尘呢!我瞧你们挺般配的嘛,嘴巴都是那么毒!”
冰雁立即跳脚:“不要,坚决不要!”
姜冬竹讶然看着她:“冰雁,你反应过甚了吧,我只是随便说说,难不成你对他”
“没有,绝对没有!”冰雁再度跳脚,坚决否认。
姜冬竹:“”
“哼,小姐别只顾着说我,我瞧你倒是别辜负了少主才好!”
姜冬竹:“”她真的应该把冰雁嫁给无尘,嗯,回头跟少主商议一下,让无尘给她磨磨嘴,省得她身边净些嘴毒之人。
闻人澈已经走了六天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未回来。姜冬竹恹恹地趴坐在石几旁,侧目睨一眼冰雁道:“你说少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冰雁见状大喜,她这是挂念少主了还是担心少主了?不管是哪种情况,似乎都是值得高兴的好事。她强忍住喜色,皱着眉头道:“天晓得,小姐是最熟悉他的性情的,往年他出去办事也会这么久吗?”
姜冬竹以手支着下巴,眨着眼睛道:“往年啊,往年少主说一日回来就必一日回来,说两日回来就必两日回来,少主这回说出去几天几天是多少天呢?这都六天了。”
冰雁四下瞧瞧无人,便低声道:“难道少主出了什么不测?”
姜冬竹盯着她道:“冰雁,少主武功天下无敌,谁会让他不测?”
冰雁故作沉重的道:“那谁知道呢,不是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么?再说了,若是中了毒,或是被一群高手围攻,你说少主会不会不敌?”
姜冬竹不由得挺直脊背,神色有些凝重,冰雁虽然有点危言耸听,但也有几分道理,少主虽然天下无敌,可是好虎难敌一群狼,若真是遭了伏击或中毒,他独身一人真是危险之极!再等一天,若是还未回,便去找无尘,与他一起去找少主。
人一旦有了心事,就更加沉闷起来,百无聊赖的想发火。冰雁见她竟当了真忧心起来,不禁有些后悔,忙道:“小姐也说了,少主武功天下无敌,怎回有事?说不定啊,他是遇上了一位绝色女子,然后乐不思蜀了。”
姜冬竹再度抬头,看着她,神情有些古怪,这也不是不可能心下微微不爽,他若乐不思蜀,那就永远待在蜀床上不用回来就是,她替他担的哪门子的心!哼哼两声道:“他年纪不少了,也该思春发情了,可以体谅!好了,不要再提少主了,现在我想清静一下。”
冰雁:“小姐,是你先提起少主来的,跟奴婢没关系。”
姜冬竹白她一眼道:“明明一直都是你在说。”
冰雁:“”放眼瞧着亭子下赏花的公子佳人,笑道:“小姐若是心情不好,不如也下去赏菊吧。”
姜冬竹再白她一眼,道:“谁说我心情不好?我心情好得不得了不得了的,赏什么菊,我一看见那菊花就想起了狼外婆的菊花脸,胸口堵得慌!”
冰雁笑着:“小姐就是心情不好,我瞧出来的!再说这菊花跟外婆有何关系?难道她的脸比菊花还好看?”
姜冬竹复又趴在石几上,嘟噜着:“若她的菊花脸比菊花还好看,那我的脸一定比牡丹更好看!”提起牡丹不由得想起,少主问她想当仙草旁的牛粪还是牡丹来。“冰雁,你说若少主是株仙草,那我是仙草旁的牛粪还是牡丹?”
冰雁明目张胆的鄙视她:“牡丹跟小姐有关系么?至于牛粪嘛”不怀好意地笑着,若说她更适合当牛粪,她会不会暴走了?
事实上姜冬竹已经暴走了,等她反应过来,自家小姐已经跳出八角亭,坐在了离三皇子和四皇子位不远的石几旁,然后心不在焉地将下巴磕在石几上趴起来。冰雁忙跟过去,伺候在她身后。
姜冬竹听着三皇子与四皇子这对亲兄弟虚假的客套,然后文雅的评判菊花。暗暗哼了一声,她真是鄙视皇家的人,明明是亲兄弟却毫无感情,明明眼底毫无感情,却偏听偏偏装作很有感情很亲热的样子,若论虚伪,天下无人可比他们。
姜冬竹百无聊赖趴着,静静等着百里二小姐惊艳出场。
“咦,这位不是四小姐吗?”
姜冬竹抬眼瞧她,不认识,垂下眼皮。
“四小姐,我是唐燕燕啊,户部尚书家的唐燕燕,上次芝兰会上,我们有幸见过面的。”唐燕燕应邀来百里府赏菊,却只见百里大小姐,但那位大小姐为人冷漠,与她话不投机,她便将目光转到百里霜这样四小姐身上。应邀来赏菊,谁不希望与主家的人看起来更亲近些,这样自家也有面子不是?虽然这位四小姐是个不受龙的庶女,但见她衣衫虽素淡,质料却极好,比从前大为光鲜起来,是越来越受宠了吧?
姜冬竹再抬起眼皮,唐燕燕?见过,但还是不认识!“户部尚书不是在京城吗?这里是温凉城,我记得母亲说只邀请温凉城内的小姐公子们赏菊,虽然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