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抱着她,给她暖暖舒适怀抱、给她安全感的沈斯乔,不属于她安咏心,永远不属于。
交抱着双手,凉意入骨,安咏心吸吸鼻头走下阶梯准备回家;可是不远处街灯下,一抹长长的身影让她错愕驻足,那道身影笼罩在晕黄的街灯下,洒下一片温暖,如果不是她眼花了,那么,那抹身影的主人真的是沈斯乔。
沈斯乔似乎也看见了安咏心,鼓起勇气缓缓走到她的身边,有些窘迫:「很晚了,我送妳回家吧?」
安咏心抬头看他,眼眶热热的,不是感动,是难堪难受,如果换作是以前,她会傻兮兮天真地挽着他,开心得要命,而现在,他是用什么身分、什么态度来说太晚了、送她回家?他明明是讨厌她的不是吗?明明有女朋友了不是吗?为什么现在还来假惺惺地可怜她?
「不用了,我家很近,十分钟就到,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安咏心清冷地拒绝,掠过他的身边走前去。
似乎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沈斯乔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跟着安咏心的身后,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却表明了一定要送她回家的坚决态度。
沈斯乔看着安咏心单薄的背影,喉咙生疼,那样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像是被人伤害之后躲进了自己龟壳的乌龟;而伤害她的人却是他,他好像已经开始怀念那个,整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女孩了
五分钟的路程,对安咏心来说像过了五个世纪,她知道沈斯乔就在身后,她一直知道那个笨蛋,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做自己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沈斯乔低调得近乎软弱,但她知道不是,沈斯乔是很儒雅、很温和,但依旧固执得有自己的原则,沉稳而睿智,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可是,这一切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猛地转身,安咏心似是再也不能忍受,街灯下,她对着沈斯乔低吼:「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既然讨厌我就不要再假装对我好、关心我,难道你不知道这很残忍吗?」
沈斯乔颀长的身影被街灯拉得老长,背光的情况下,安咏心不能很明显地看到沈斯乔的表情,良久,只能听到他缓慢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安咏心浑身一震,自嘲地笑起来:「对不起?沈斯乔,你告诉我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对不起你不喜欢我,还是对不起你讨厌我?我没有强迫你喜欢我,你讨厌我都是我活该,但请你收回你的对不起,那让我无地自容!」
「不是。」沈斯乔慢慢上前,居高临下终于让安咏心看清了他的表情:「妳说的都不是,我只是对不起自己的态度伤害了妳,我不了解妳,却跟别人一样对妳进行臆测。」要不是今晚在蛋糕店看见安咏心,他永远不会知道,在学校被奉为女神一样的安咏心,坚持的只是自己的生活方式。
「你」看着他眸中的真挚,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语塞。
「在街灯下站了半个小时,我想了很多,表面上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妳不愿意说的事情那是妳的自由,妳有妳的难言之隐,我强迫妳是我不对,我很认真地向妳道歉,希望妳原谅我。」
安咏心愣愣地站着,抬头看进他墨黑的眸,在晕黄的街灯下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她的思绪牢牢套住,无言。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自由的,她有权利拥有自己的隐私,而不是非把她的伤口公诸于众,逼她、追问她究竟是谁,这种感觉,就像沈斯乔第一次为她辩解般让她有大哭的冲动,他是认真的道歉,他是认真祈求她的原谅。
街灯下,沈斯乔看到安咏心那双美眸里折射出来的点点光泽,他的心一紧,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安咏心,妳怎么了?」
沈斯乔的话让安咏心猛地转身背向他,努力向上看,不流下眼泪,她不哭,安咏心是不会哭的,她淡淡地说:「我没事。」
这样怎么会是没事?沈斯乔走到安咏心的身侧,手足无措,他根本从来没有安慰过人,更别提还是个女生,还是个被他伤害到的,「安咏心」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安咏心斜眼看沈斯乔;这个呆子每次除了用各种语气叫她的名字外,就不会说些别的了吗?
「干嘛?」
「要怎么样,妳才不生气。」
「我有说现在我还在生气吗?」安咏心没好气地理了理包包,继续向前走去,把沈斯乔丢在身后,唇边不经意的笑意连她自己都没发觉,沈斯乔、沈斯乔
那她的意思是已经不生气了?
连日来的烦躁不安神奇般地褪去了些许,沈斯乔修长的腿几步就追上了安咏心:「那」
安咏心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经意看到了沈斯乔手中的蛋糕盒,丝丝气闷和愠怒重新回到胸口,语气有些不自然:「不要这、那的,蛋糕从冷藏柜拿出来太久了不好,快点拿回去给女朋友吃吧!」
「啊?」沈斯乔错愕,女朋友?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她突然又怎么了?女人真的很奇怪、很难搞定耶!
「我没有呀。」
安咏心猛地顿住脚步,偏头瞪着沈斯乔:「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女朋友。」沈斯乔呆呆地回答。
「没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安咏心咬唇气闷:「骗什么人?你自己说蛋糕是送人的,别告诉我是送给老师、朋友之类的。」
「这个」沈斯乔一下子窘迫地低头支支吾吾起来,脸还很不合时宜地袭上绯红:「其实」
「其实什么?」有鬼!
「好吧。」沈斯乔忽然有种豁出去的感觉:「其实这是买给我自己吃的。」
「啊?」这次轮到安咏心傻眼,之前气闷复杂的心情、伤心难过似乎都不及这猛,「你自己买蛋糕来吃?男生怎么会喜欢吃蛋糕啊?」
「所以我才说送人的」沈斯乔有些恼羞成怒和不被欣赏的窘迫。
「哈哈」安咏心很不配合的突然爆笑出声:「真的很不搭耶!沈斯乔和蛋糕」
「不准笑!」沈斯乔下意识用手去捂安咏心的嘴,安咏心连忙抓住他的手,两人挣扎,站在街灯下,两人突然因这暧昧的触碰而僵住。
安咏心猛地松开沈斯乔,咳咳两声,努力克制自己不笑:「你为什么喜欢吃蛋糕呀?」
一时之间,沈斯乔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安咏心触碰到了些隐私的事情,就在安咏心连忙打算换个话题的时候,沈斯乔忽而不介意地笑起来:「因为我妈妈是个甜点师傅,小时候她很喜欢做各类的甜点给我吃,她最拿手的是芒果千层派,那些甜点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现在吃不到了,很怀念。」
吃不到是什么意思?是因为读大学离家远了吗?安咏心没有再问下去,深怕问到不对劲的问题,她只能理解地笑笑:「原来是这样,好吧,你想吃甜点的时候来蛋糕店,我可以优惠给你哦。」
沈斯乔笑而不语,他们之间似乎缓和了很多,他连日来的烦躁也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这代表妳原谅我了?」
呼了口气,安咏心轻笑:「没什么原不原谅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你并没有刻意伤害我些什么;沈斯乔,以后我们做好朋友吧!你可别得罪我,否则我就跟人说,沈大才子喜欢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嘿嘿。」
安咏心没心没肺地笑着,甩着包包故作得意地走人,她不知道身后的沈斯乔是什么想法,她只知道,从今以后她只能把自己的感情放在心底了;她能做的只是不让沈斯乔再次讨厌她而已,也许,朋友才是最好的,因为那样,才不至于离他越来越远,远到最后,连朋友都不是。
而沈斯乔,有些微微愕然地站在原地从今以后是朋友了吗?仅仅只是好朋友了?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呢?
◎ ◎ ◎
一阵甜点的香味忽地飘过鼻尖,正蹙眉对着课本背重点的沈斯乔猛地一惊,怎么可能教室里有甜点的香味?
还没偏头,一个小巧的乳酪蛋糕就摆在他的桌面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的杰作!
强忍着低吼的冲动,沈斯乔转头看着在他身边坐下、笑盈盈的安咏心,咬牙切齿:「妳又想怎么样?」
安咏心轻声凑近,讨好地说:「甜点耶,你不是最爱甜点的吗?送给你吃呀。」
他是有多喜欢吃甜点?她又是多想让全部人都知道他沈斯乔一个堂堂大男人喜欢吃甜点?
自从被她发现这个秘密之后,她就常常送他甜点,还大剌剌的在教室公开「相送」!美其名阿莎力地说因为他们是好朋友他们是有多好?好到她每次送完甜点的糖衣之后都有颗「炮弹」准备着
「说吧,妳又有什么事?」
一瞬间,安咏心的面部表情几乎是愠怒的:「好了哦,沈斯乔,作为好朋友的我对你这么体贴,你都不感动,还怀疑我是有目的!」声音忽然转小靠近了沈斯乔的耳朵:「喂,等会儿的基础理论学,难不难考?」
沈斯乔蹙着英挺的眉,眉尾有些不经意地挑起,墨黑的眸斜睨着安咏心一脸谄媚的模样,这就是所谓的怀疑她有目的?这是很明显的有备而来吧。
淡淡的语音飘过:「妳说呢?」
「唉,一定不简单!」安咏心挫败地趴在桌面上:「基础理论的教授一向看我最不顺眼了,如果这次期中考试我没考好,她一定不用等到期末就给我来个狠狠当。」
看着安咏心红润嘟起的唇瓣,一脸灰心丧气的模样,沈斯乔实在不忍心再火上添油地说一句,妳以为只有基础理论的教授看妳不顺眼?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早复习?」
唉,说得倒简单!
安咏心不爽地推了一把沈斯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打工赚钱养自己,哪有什么时间复习嘛,别再刺激我了。」
沈斯乔看着安咏心自顾自地埋怨,其实他不是没有疑惑,安咏心的身世背景似乎很神奇,全校都没有人知道;她看起来很有钱,身边有杜咏维又有慕弈天,却似乎又很穷,还要打工赚钱养自己;他不敢去问,似乎潜意识里知道这是一个大禁忌。
在神游的一瞬间,沈斯乔感觉到手臂被一阵紧紧的力道箝制,回神,就发现某人以八爪鱼的姿态紧紧攀附住他,一脸讨好的痛苦模样:「沈斯乔」
「做什么?」不好的预感
「呜」安咏心一双美眸水滴滴地看着他:「你就帮帮人家啦。」
这个「帮帮」似乎太冠冕堂皇了,她为何不直接说,嘿!沈斯乔,我们来互通有无吧,你的答案是我的,我的答案还是我的。
看着安咏心的表情,沈斯乔难得有了恶作剧的心情,薄唇轻轻咧开一道若有似无的笑,就在安咏心以为有希望的刹那,沈斯乔伸出了白皙的长指,抵着安咏心的额头轻轻一推,将她推开,不留余地地说:「不、可、能。」
「吼!」安咏心怒了:「沈斯乔,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怎么这个呆子一点都不开窍!
好朋友?沈斯乔略微思考了一下,勉强算是吧,可是他真的不怎么想跟她做朋友,跟她做朋友究竟有什么好处了,除了冒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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