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惊骇的注视下,她缓缓点点头:“五年前的我们,就和现在的你们是一样的。正是甜甜蜜蜜,两情正浓。他是我们的公子,我是他手下的一名杀手。他从不派我去做危险的事情,用他的羽翼很好的保护着我,那时候,我觉得我比任何人都幸福。”
但是,他并不是仅为心爱的女子而存在的男人,他是属于朝廷和斗争的。他的人生,就是阴谋与算计的人生。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人都可以牺牲,什么人都可以放弃。我知道他爱你,正如当初我也知道,他爱我,但是为了能让修当上太子,他依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把我送给二皇子,也就是当时的歧国太子。'
我愣了愣,愕然地看着她。她这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无非是在我的心里狠狠地捅了一刀。
玄月惨淡一笑:'很像吧?太子是个温柔雅善的人,也是真心对我好的人。但我还是听从了裴若暄的吩咐,在他的饮食中下了慢性毒。他的身体一天一天地变差,半年后他死了,我又回到了裴若暄的身边。不久之后,修终于被册立为太子。'
'不是吧?'我惊愕地看着他,'你真的杀了他?'
玄月默默地点头:'他吩咐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会违背,只有一次就是刺杀八皇子的时候,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
'就是你行刺失败的那次?'我记得那一次,裴若暄一边说要抛开一切朝事,跟我一起离开,一边就派了玄月去刺杀八皇子。那时,我恨死他了!
玄月苦笑一声:'八皇子身染重病,手无缚鸡之力,我又乔装成你,他们毫无防备,哪里会有行刺失败的道理?'
'是你故意不杀他的?'
玄月点头:'这是我第一次违背了他的话,也是唯一一次。因为当时我真的担心,八皇子一死,修太子不再有后顾之忧,他可能,真的就跟你在一起了。'
'你不要怪我自私,女人都是这样的,当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一个男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吗?裴若暄那么聪明,他一定也是知道玄月是故意放过八皇子的吧?所以他说玄月可疑,当我提起玄月他就神色不对,不肯让我们再次见面,就是怕这一切曝光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茫然地问:'你现在还爱他吗?'
玄月点点头,眼眸中盈盈地浮起了一片雾水,声音隐约有些哽咽:'但我也后悔'说完她又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她又说,'常常想,当初我若不杀二皇子的话,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种情景?虽然,在我违背他之前,他对我的关心,仍然无微不致一如既往,但他终是没有再碰过我的身子。我知道他终究是无法再接受一个不再清白的我,我们之间,再无机会,但我又没有机会回头。所以,当我知道他爱上你,爱上一个无论相貌还是体态都与我如此相像的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吗?'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没错,就算不易容,玄月的眉眼间,跟我也是有几分相似的。难道他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爱上我,在我身上下毒,专横地不让其他人碰我?难道只是想在我身上找回另一个冰清玉洁的玄月吗?
我感觉我要疯掉了。一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相信她,裴若暄说过她很可疑的;一边又忍不住开始怀疑,他说她可疑,事实上是不是正是因为怕她告诉我这些事情?
162 玄月的秘密往事(下)
在这之前,我一直很妒忌你,妒忌你刚好出现在大局已定的时候,他可以不带旁念的爱你,你也可以不用为了他而背负起任何责任。但是后来,我看着你一步一步的步着我的复辙,我又忍不住为你担心起来,怕总有一天,你会变得第二个我。当我听到你有了身孕这个消息之后,我再也坐不住了。”
“无论回去后,他会如何对待我,我都要把这番话对你说。若这孩子是端王爷的,那最好不过,王爷是个难得的好人,你跟他在一起,绝对比跟裴若暄要幸福。若这孩子是裴若暄的——虽然端王爷或许并不会因此而介意,但是这孩子终是皇室子弟。而裴若暄毕竟是敌国的王,为免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阴谋策发,这孩子必定要不得。“
玄月拉着我的手,怜惜的看着我,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王妃,接下来具体要如何,便看王妃自己的了。”
她走的时候,我并没有发觉,只是感觉到窗口吹进来的风忽然冷了很多。木然的抱着被子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帐顶怔怔的发呆,脑海中不断的回旋着她刚才的那番话。
宝宝是假的,并不存在要或不要这样的问题,但那一番话,却是毫无疑问的击溃了之前我对裴若暄的那种毫无保留的完全信赖。以前就曾经怀疑过,他与玄月之间,或许并不仅仅是头子与手下的关系那么简单,现在当事人这样清楚明白的全部告诉我了。
——如果说是假的,是玄月出于某种目的地在欺骗我。我真的很难相信,一个女人会这样全然不顾自己的名誉去诋毁一个男人。这样不顾一切的爱,我还要去与她争夺吗?
——如果是真的话,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因为某种原因, 我爱的人可能把我送给别人作;为交好的筹码,更接受不了他把我当作另外一个人的替身来爱我!
不行,不行,我要去找他问清楚。我要听他,怎样解释!
我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套上鞋子,直接往门外冲去。
“王妃,王妃!”秋霜惊恐的过来拦我,八成是以为我突然发疯还是怎么的,但她的动作没有我迅速,当她从侧室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冲到院子里,不想却迎面遇上了从外院拐过来的枫眠和大色狼。
“雅雅?”大色狼眼疾手快,一把扯了我回来。
枫眠拉过我的手,紧张的问:“怎么了,雅雅,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要出宫,枫眠!去找裴若暄,我要问清楚!出宫!”我拉着枫眠的手,语无伦次的说,一边试图挣脱枫眠的手,继续往外奔。
“雅雅,你别这样——”枫眠焦急的拉
我忽然觉得颈后一麻,全身的力气就像是刹那间被抽空了一般,眼皮沉沉的垂下来,身体有气无力的就要往地上趴去。
“雅雅!”枫眠连忙紧紧的抱住我。不悦的看向大色狼:“镜夜,你——”
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大色狼说:“点了她昏睡穴而已,之前跟她说话的时候不相信,现在吵吵嚷嚷的让人心烦。”
别以为我没听到,MD,死色狼!
苏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睁了睁眼睛,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照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太阳已经这么大了啊——先是反应过来,糟了,要迟到了!然后再反应过来,靠之,忘记去请安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浓密的睫毛,淡淡的胭脂的嘴唇,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微微起伏的气息。
枫眠?我愣了下,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整个人正被他紧紧的拥抱着,而被我当作枕头枕着,正是他的一条手臂,汗,枫眠怎么会越界过来抱着我睡,一直摆在我们中间的大长枕头哪里去了?
“枫眠?”我推了推半压着我的枫眠,枫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睡眼惺松的看着我,含糊的唤了声:“雅雅?”过了好一会,他像是终于察觉到了现在是怎样一种情况,白皙的脸倏的涨红,松开紧紧禁锢着我的手,快速的挪着身子退到了床的最外面,匆忙解释说:“昨晚,昨晚雅雅忽然像中了邪似的往外跑,被镜夜点了穴道才安静下来。我怕雅雅半夜醒来,又会跑出去,所以就,就——”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下意识的往外挪着。
我一声“小声”来不及说出口,就看到他仰面“砰”的一声摔了下去。“枫眠!”我慌忙爬过去扶他,枫眠被摔得一愣一愣的,问他怎么了也不回答。想起他是仰面躺下去的,慌忙伸手去他脑后一摸,他痛得叫出声来。
汗,看来摔得不轻,摔在后脑勺,又不好上药,我只能扶着他上床坐好,说:“要揉下散淤,可能有些疼。”
“啊——噢。”枫眠像是突然醒悟过去,收回目光,转身快速的出了门去。 枫眠连忙摇摇头说:“不疼。”
“我还没开始揉呢,你怎么知道不疼?”
枫眠顿时语塞了,我伸手在他肿起的包包上一揉,他倏的痛得叫了声,当下又赶紧把嘴捂上,感觉有些好笑。
揉得差不多了,我侧身坐在他旁边,说:“枫眠,我想出宫一趟。”
枫眠立马摇头说:“不行。”
“我只是想问裴若暄向句话而已,不然的话,你让青崖去找他再进来一趟。”
枫眠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我怒,怎么一直摇头?“不答应拉倒,我自己想办法去。”撇下他,起身过去梳头。“雅雅。”枫眠跟了过来,说:“你不要生气,我让青崖过去找就是了。”
哼,一定要我假装生气才行。对着镜子梳了几下头,发现枫眠就站在旁边愣愣的看着,我转过身推推他,说:“那快去呀!顺便把司琴也叫回来。”那臭小子,出去了就不回来了,NND。
卷七:我的古代老公 163都是如果的事
过了一会,枫眠回来了,又站在刚才那个位置看着我。
“青崖已经去了吗?” 我试着自己盘个发,但总是盘不紧,就算插了簪子,也很快的散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我现在心里不平静,还是因为技术问题。
“嗯。”枫眠很温顺地回答。
我重复的盘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我的耐心被磨光了,正要喊秋霜进来帮我,枫眠过来接过簪子,小心翼翼地在我发间一插——居然就好了,汗,为啥我插就不行呢,歧视我!
梳洗好,吃过早饭,就跟枫眠一起去画室,继续画容妃娘娘的纸牌。这几天忽然冷起来了,大概是冬天快到了。枫眠在画,我在旁边抱了个小暖炉坐着,等他画完一张,我就递暖炉过去给他暖暖手。中间容妃娘娘过来一趟,看了看画好的画,欣喜异常,赞不绝口。然后瞧瞧我们,笑眯眯的说我们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然后又说不打扰我们了,就自己回宫去了。
这样的日子是不错啦,但是我心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个人啊!唉,裴若暄为什么就不像枫眠这样本份一点。纵然是修太子的母亲对他们母子有恩,他做了那么多,再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吧?他现在所做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我们能顺利的回现代吗?
我现在很有一种冲动,就是想奔过去跟他说,我们不回去了,不回现代了,就在这个世界,找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隐居,不管那些烦人的事情,也不管谁当皇帝。谁家天下,都与我们无关。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我看着门口,衰声叹气。忽然眼角边人影闪动,隐约似乎看到青崖的身影晃过。我立马放下小暖炉奔过去,叫住他。“青崖,你回来啦!”一边往他身后看去,空落落的院子,并没有裴若暄的身影。“裴若暄呢?”
青崖犹豫了一下,说:“安庆王回歧国去了。”
“回歧国?”他那一下的犹豫,让我有些生疑,“他昨天来宫里,怎么都没有提过这回事?”
青崖说:“是歧国太子急召回国,安庆王昨晚连夜启程的。”
“连夜启程?这么急?歧国出大事了吗?”
青崖摇头说不知。
“那司琴呢?”我又问。
青崖说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