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了,好像一直在睡,睡了又醒,听到旁有人在小声说话,然后说话的声音又慢慢远去,空白一片,一直就这么昏沉着,也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嘤嘤惙惙,有人在小声说话的声音,像是紫杰。
医生问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然后过来检查了一番。
紫杰说,上午时,迷迷糊糊的醒了几次,然后一直睡到现在。
医生说,今天就不要给病人吃东西了,如果明天早上她醒了,就给她吃些粥啊喝点儿汤之类的,给病人补充一*力,先不要吃难消化的东西。
听得几人的声音应了,然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意识晃着,晃着,过了会儿后,我听到旁有折叠床搬动的声音,就在我旁边,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人在那上面躺下了,我动了动眼睛,费力挣扎最后并没睁开。
但我似乎能感觉到,是秦政。
我开始做梦,做了一个特别恐惧的梦,满城的雾,到处都是树林,像是闷热的水蒸腾起来的缭绕,天色昏暗的不像话,明明是有太阳的,但就是看不到光亮,那亮光的地儿好像很远,我飞啊飞啊,努力的向光亮处飞,周围缭绕的雾林真恐惧,我想要逃离这雾林,飞到光明的地方去,可我飞啊飞啊,却怎么也绕不出这恐怖的地方,心里更害怕了,我不停的四周看着,好像有什么怪物要来抓我。可是我怎么飞,都飞不出去,也没有人来救我。
似乎有模糊的声音在我旁边,压低的怒,像是在吵架。
“你真的现在就要走?我姐还没醒”。
“明天早上我会赶过来,紫杰,你先帮我照顾她”声音渐低了下去。
“什么先不先的,这还分先来后到吗,我姐醒了如果想要见你,我说什么,说你去照顾别的女人去了吗?”。
“紫杰,不要在我面前胡闹”声音低低的怒。
紫杰暗压的气“你确定潇潇在你心里要比我姐重要吗?”。
秦政好一会儿没说话,他似是长呼了口气,低叹“帮我照顾好李喻,是我求你。潇潇现在生命真的很危险”。
紫杰沉默了很久,他抬起头,带了微微的哽咽“你确定我姐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吗?如果她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你胡说什么”。
“医生都那么说了,你何必还自欺欺人”紫杰对秦政吼回去。
秦政低叹的笑了一声,更像是为无助掩饰“我还没死,她怎么能死”。
“你骗的了自己,我可骗不了,她是我姐,她如果醒不过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她了”。
‘砰’的一声沉闷的响,像是脑袋撞在了墙上,秦政咬牙切齿的声音暗暗压着“我告诉你不要再胡言乱语”。
紫杰冷冷的声音,“秦政,你走了,别后悔”。
一大段的沉寂之后,秦政低喃道“帮我照顾好她”。
也不知是多了多久,我似乎听到有人开门走出去的声音,眼泪瞬间汹涌而出,沿着眼角悉数流进白色的枕头里。
晴空万里,小风微抚,温和的光从树枝间透进来,偶尔有一阵大点儿的风,将头发吹的偏飞到一边。
我捧着刚买回的书和秦政在路边走,这条路上有一种树,长的倒是普通,跟一般的大树一样,但是它开一种很香的白色的小花。
我挽着秦政的胳膊,大好天气,蓝天白云,小风微微抚着,我很是兴高采烈,越是闻这种花越是香,我突然想起,问秦政“这是什么花,真香”。
秦政抬头看了看,“应该是九里香”。
我说“你别应该啊,确定吗?”。
他含笑“非要确定吗?”。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说“嗯,是九里香”。
我打量的看了看他,沉吟了片刻,来了兴致,对他道“你帮我摘一支这小花”。
他有些狐疑,笑看了看我,然后伸展了胳膊帮我摘了一朵靠上的洁白的小花,我接过,将花枝小心翼翼的夹进了书里,他不免问道“你要它做什么,做标本?”。
我嘿嘿一乐,说“你不知道它是什么花,我就拿去给别人看是什么花。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东西了,等我问来了,到时候我教你它是什么花啊”。
他笑,伸手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在他怀里笑他“又开始风情了”。
他笑“谁让你这么风情呢”而后倒是低叹“喜欢这种花,以后就把家的周围都种上这种树”。
我说,我很喜欢《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他们的相爱虽然一朝一夕,但心中的牵挂却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那种没有山盟海誓,却足够海枯石烂的爱情,让我崇尚不已。于是我定下目标,以后谈了男朋友,一定要他陪我一起去看一次《泰坦》。
我与秦政在草原上骑着马,他在背后搂着我拽着缰绳,突然他说“泰坦好像在明年上半旬要出3D版,你是想要现在就回顾一下剧情,还是留到那时候再去回顾”。
我听到消息兴奋不已,所以根本没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怀好意,回过头就要跟他探讨,却刚一转头,他就压眸欺了过来,嘴一张,就咬住了我的唇。
我嘤咛一声,他缝隙中道“小心掉下去了”然后一手搂住我的后脑勺,就深深的吻了上来,他的吻技极高,每次他一吻我,我都丢了半个魂儿去。
我生怕一忘情从马上撅了下去,忙伸出一只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他低笑一声,撬开了我的齿。
等他放开我时,我已是气喘吁吁,忙长吁了口气,不说他吻的深,就说我一直扭着头也是一大致命点。
秦政得逞之后,越发邪气的眸子,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道“等明年带你去看《泰坦》”。
我低着头,正有些赧然,回头看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比起跟你同看《泰坦》,我更想要跟你同看《金婚》”。
他的笑在春色中更是朝阳如晨露,他紧紧拥了拥我,笑意在嘴角越渐越深。
有火光红通通的燃烧着,然后变成了苗头明明灭灭,他的笑一点一点堙下去,他似乎带着愠怒,好像对我暗压着火,说我跟别人眉来眼去,大家都围着篝火跳着欢快的舞,他上前来霸道的扯我的情人袋,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他将我一拉,天旋地转,就被他揽进了怀里,他弯腰使力将我抱起进了帐篷。
有红烛的火苗蹿动,已燃烧到尽头,最后微弱的光跳,越来越弱,外头有月光的影子进来晕黄的光,团融着床上的深情相吻。
我将秦政推倒,趴到了他身上转为攻吻。他的吻很舒服,就像是渴了想要吸取水一样的,汲取着他的吻。
他温柔以待,深情无限,那双更似幽潭的眸子更是让我不断沦陷。
他温柔的抚着我的脸颊,深沉的眸子直直的看进我的心里去,在他低闷的一声哼中,他挺身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疼痛的暗呻了一声,眼泪唰的就出来了。
“喻”秦政的声音低沉暗哑,心疼的低喟一声,而后双手支撑在我身上未再动,低下头细碎的吻我。
在我的身体慢慢适应了他的存在之后,才慢慢的将我俘获进了他。
我们所在的这个草原上的小部落,有这个习俗,就是男女互扯了情人袋后,若对方同意,就奉为订婚了。
但是对于这个女人的传统,这个也并不能算是结婚,虽然大家都热闹庆祝,有喜字相贴,有红烛跳动,但也不算是她所期待的美好新婚夜。
不是新婚夜,又是第一次。
你可是真的决定了?不怕日后会后悔吗?
红烛终于跳动到最后一点,‘兹’的冒了一股白烟,熄灭了。只问一切的底线原则,原来只是未到情深处。
梦里的光线慢慢的远去,再远,模糊起来的越来越不真实,像是突然有一阵风过来将过往的一切都吹去了,吹的白寥寥,什么都没了,连尸骨残骸都没有剩下。
我真正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临近中午,湿哒哒的眼泪充盈了眼眶,阳光邪邪的透过半拉开的窗帘照进来,白色的被单,白色的墙壁,似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我却很是疲累,像是这一觉,把一切的过往都用梦做完了。
紫杰见我醒来很是欣喜,叫来医生问我检查了,我环顾病房,秦政果然没在。
紫杰喂我吃过米粥,阳光温暖,病房内普承着和煦的光线,我在床上假寐了会儿,再睁开眼睛,看向紫杰,平淡道“紫杰,帮我转另外一家医院吧,现在就去吧”。
紫杰沉静的看了看我,望向了窗外,沉默未言。
☆、… 壹佰壹拾叁
我一直都很虚弱,提不起精神,当时车祸时,凹形的车门刺进了我的右腿,也伤了筋骨。
转了院,我如同刚开始时一直陷入昏睡中,隔天早上起床都要去做检查。一直都是紫杰和小寺在这里轮流照顾我,我心里担心紫杰的课,说找个护工来照看我就好,但紫杰不同意,坚持要来。
紫杰说,秦政打过电话,问我在哪儿。
我昏昏沉沉听了会儿,最后让紫杰帮我转告他,我现在很好,他以后也会很好,让他不要再找我,然后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后面好像还缥缈的加了一句,别再让过去伤害谁了。
就这样一直过了一个多星期,身体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力气,我可以自己下床去楼下的院儿里溜达,只是腿伤的厉害,所以架着拐杖,走的慢。
医院住了有半个月才出了院。
紫杰为我另找了房子,不知道离我以前住的地儿有多远,但至少可以说在这偌大的北京城,我以后与秦政碰上是几乎无可能。
因我的腿伤至少也得有一个月才能恢复正常,所以家里,我只说我的工作交接出了问题,所以我得负责完这个项目才能顺利辞职,一下子将时间推到了过年。
方正卓葬礼时,我还在昏迷中,是秦政为他办的葬礼,方正卓的父母来北京将方正卓的骨灰接回了家。
我去了以前方正卓住的地方,伫望了很久。
刺骨的风吹进衣领,冻得鼻子都酸了,说话时开始有哈气。
深冬如期而至,大雪纷飞,气温一下子就零下好几度了,窗户上映下冰凌的窗花,皑皑白雪簌簌而下,不一会儿便铺满了整个黑夜。
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偶尔时还会疼,也不能做太大的剧烈运动,因快要过年回家,我没再另找工作,只找了两个兼职,上午和下午轮流的倒,倒也过的充实。
世界不停步,每个人也都在匆忙着自己的脚步,偶尔上网时,会看到钟长汉的新闻,最近他很忙,同时接拍了两个大型制作剧,同时出现的新闻,还有他与简想的出双入对,最近对他和简想的新闻在娱乐版上大肆报道着。
他是真爱简想的,不然和我在一起时,他说顾忌公司,顾忌他的粉丝,不愿公开我和他的关系。但是他和简想,他愿意公开,并且轰轰烈烈,倒有些大肆宣扬的气势了。
感情中怎么也得需要些过程,没过程没经历,再蛤蟆绿豆看对眼,也只是个空壳的称谓罢了,回头找共同回忆,什么都找不到。
我也只能庆幸自己为他们的感情稳固做了一次添加剂,让钟长汉在兜兜转转后,认清了自己心中最深处爱着的人。
人都在为自己所谓的面子,在伤害着身边的人,而我们早先不懂,在年少轻狂时,不顾一切的伤害对方,只所谓的自己的面子,哪怕是心里爱的要死,却也因她对自己的不友善,而反向的去伤害他,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