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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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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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应试,今晚用饭都没瞧见他,大约是在房里闭门苦读罢。”

    “他?”夕鸢想也不想便嗤笑出声,“从前是靠着爹的权势,给他捐了个小官,却因他自己不成器弄丢了官职。如今又打起科举应试的主意来了?人家都是十年的寒窗苦读,他这样临时抱佛脚,能有什么用啊。”

    宇文昊失笑摇头,“他好歹是你二哥,怎么说的这样不留情面,你爹精明睿智,你也是一等一的能干。你二哥虽然不成器些,好歹前头几回都考了下来,若真是下了功夫,说不准也能写出些好文章。”

    夕鸢听他说话的语气也是半带着调笑意味,就知道他同自己一样,对顾尚鸣能够考中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的事情,顾尚鸣又何必去撞南墙呢?

    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个结果,夕鸢索性就不再想了,马车一晃一颠,夜风从车窗的缝隙间吹拂进来,柔和的像是羽扇一般。她刚才也喝了点酒,饭又进了不少,这会儿难免就有些犯困了。

    宇文昊仿佛在跟她说话,只是传入耳中却是几个模模糊糊的字眼,什么“采花贼”、“留心”、“独自”这一类的话,夕鸢用力睁了睁眼睛,却越来越朦胧了。

    宇文昊靠坐在对面的位子,惬意慵懒的笑着低语,而他的声音却仿佛带着催眠的魔力一样,夕鸢胡乱应了几声,而后便再不知道了。

    自然,也没能听见宇文昊最后的几句笑语。

    “你啊,有时候提防的比谁都厉害,有时候却又傻里傻气的,全不设防。”他唇角微勾,语气似有无奈,“待会儿只怕又要抱你进去,在马车上也能睡的这么熟,这会儿怎么不知道防备我了呢?”

    只是他眼眸里淡淡的宠溺之意,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俗话说的好,一场秋雨一场凉,这样扑扑簌簌的下了几场雨后,先前的闷热当真被一扫而空。夕鸢平日喜欢靠在窗下看账目,调花汁子和皂液,这会儿坐的久了也慢慢觉出些凉意来。夏日里轻薄的衣裳早收了起来,夕鸢身上穿着妆花双层锦裁的厚实衣裳,玉镯也换了珊瑚手钏来戴,整个人的瞧着都比夏日里要沉稳了几分。

    “小姐,饭菜已经备下了,可要现在用么?”

    夕鸢摆了摆手,轻轻捻过一页账目,柔声道,“等我将这些看完了,这个月府里头开支不大,看来这撵出去两个妾室,比什么节衣缩食都要管用。”

    染香闻言不禁掩唇笑道:“若是哪一日,能将这王府里头打点个清清静静,只余下王妃与王爷相伴,那才好呢。”

    清静?夕鸢闻言苦笑,轻轻摇头,染香是笑语无心,她却从未指望过在这王府能得到真正的清静。

    算完了账目,夕鸢将账本一合,随口道:“午后着人去请应总管来,这个月剩下的银子,拨出一半放到粥厂去。如今太妃身子仍旧不好,粥厂一直办着也是积德积福的事情。”

    染香一听见应总管三个字,眼眸顿时泛出一抹动人神彩,急急道:“知道了,那午后奴婢去请应总管来。”

    夕鸢“嗯”了一声,而后又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染香,“怎么,你还真就一颗心都系在他的身上了?”

    染香羞红了脸,扭捏道,“小姐……您乱说什么呢。”

    “还同我装呢,你的那些心思,我与云谨都看得真真儿的。”夕鸢叹了口气,攥住染香指尖,“你就这样倾慕他?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依我冷眼瞧着,他对你大约没什么别的心思。”

    染香闻言,面上的绯红之意瞬时褪去几分,勉力一笑,“奴婢心中明白,应总管那样的人物,岂会对奴婢……只是,奴婢也没有什么旁的奢求,能日日相见,与他多说上几句话儿,见他过得好,便心满意足了。”

    唉,前阵子自己还觉得初恋都是不懂爱情的呢,没想到染香却对这事儿这样认真。夕鸢见这几回应少棠见了染香的态度,心知肚明两人不会有什么发展,便想着与其拖延久了再受伤害,还不如早早的抽身而退。

    结果染香却弥足深陷,难以自拔了。

    下午应少棠过来,夕鸢请他坐下喝了杯茶,又说了说近日府里头几样需要留心的事情。她见应少棠手中握着一卷长轴,猜想大概是画卷一类,便随口问了一句,谁知应少棠却露出一抹略为无奈的笑意来。

    “拙作一副,难登大雅之堂,只不过是从前信手画过几幅,先前染香姑娘见了倒很喜欢,午后那会儿便央我替她作了幅画。”应少棠含笑将画轴放到夕鸢手旁,落落大方,“一会儿烦请王妃将此画交到姑娘手中,画技不精,还望姑娘包涵。”

    夕鸢听罢,自然要摊开那画卷来看看,谁知里头并非是染香的肖像,而是几株青竹,她颇为诧异,“怎么画了竹子?”

    她记得染香是喜欢桃花的呀。

    “这青竹是姑娘自己说的,说喜欢青竹的高洁品性,我便替她画了一幅。”应少棠留意到她的神情,似乎在思忖些什么,“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夕鸢摇了摇头,抬眸看向应少棠时,忽然想起他时常穿着的衣裳,多数都绘的青竹纹样。这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睹物思人就是这么个道理,随即一哂,“没有什么,没想到应总管画技如此精湛,这青竹画的栩栩如生,若是画人物,必定也极为相像。”

    岂料应少棠却勾唇一哂,语气洒脱淡然,“容颜珍贵,若是画于纸上就该格外珍惜,所以……我只为心爱之人画像。”

    这句话,也算是不咸不淡的表明了立场,告诉夕鸢他对染香没有意思。不过这也是早就料到的事,夕鸢并无什么意外,点了点头轻声道,“能得应总管亲手画像的女子,必定十分有幸。”

    应少棠笑笑,声音温和,“王爷的画技才是数一数二的好,在朝中上下无人不知,连皇上也赞不绝口。”

    提到了宇文昊的画,夕鸢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当时两人在郊外的那个庄子上,他拿着那张铜纸说是什么“美人像”送给自己,忍不住抿唇一笑,“可惜了,至今还未曾见过王爷的画作,若是有机会定要一观。”

    “今日乃是科举之日,王爷只怕不能够回府太早了,其实王爷有许多画作都放在书房,王妃若是想看,大可以命人取来赏玩。”

    给应少棠这样一说,夕鸢本来没多想看的心有些忍不住活动起来,通常一个人作画的时候,画的必定是自己喜欢的人或者景物,不知道宇文昊会画些什么呢?

    哈,若是他的画上出现了应少棠或楚离,那可就好玩了。

    夕鸢想想便忍俊不禁,刚要点头说请应少棠去取些来瞧瞧,外头的木门被吱嘎一声推了开来,染香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她心中爱慕应少棠,从来在他面前都极重视自己的模样言行,如今这样失态,可见事情是极为厉害了。夕鸢见状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蹙眉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瞧你这幅冒失样子,快喝口水顺顺气。”

    染香却顾不得这些,连连摇头后急声道,“二少爷这回的祸事可惹大了,今日早起的科举应试,二少爷夹带考试经文,舞弊偷窥,给抓了个正着!”

    “什么?”夕鸢闻言一下便站了起来,她余光瞧见应少棠面上也是一凛,“夹带私条,舞弊偷窥?他疯了还是傻了,合着去参加科举,就是打着这种歪路子主意?”

    染香显然是一路跑来,这种天里,额上都落下了汗珠来,“不止如此,除了二少爷外还抓出了两人,可他们身旁的监军却毫无所觉,三个人都是让主考官亲自抓住的。如今这事儿已经捅到了皇上面前,只怕是考场中的监军和几位考官,都收了贿赂,与舞弊之人勾结。皇上震怒,下令将这些人都关入了牢中,锁拿待判啊!”

    不怪她如此着急,顾尚鸣的死活虽与她们无关,可一旦牵扯到科举作弊,贿赂考官,这扯出来的线可就长了。一个弄不好,只怕还要落下勾结朋党,官官相护的罪名来,顾府刚太平了几日,怎么又起了风波呢?

    夕鸢却在此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眸子看着染香,神情颇有几分奇怪,“这次的主考官……是哪一位大人?”

    “本来定的是季中堂,可听说季中堂昨夜染病,今日……便换了另一人。”染香小心翼翼的看着夕鸢,唇瓣微微抿着,说出来的话也很轻,却听得真切,“换的那人,正是咱们王爷。”

    顾尚鸣考场舞弊一事,仿佛在一瞬间便传了个人尽皆知,大殷朝虽是武将传家,文人的地位却也极重。科举乃是天下文人心中至高之事,最看不起这样舞弊的手段,何况此人还是当朝右相的独子,众人议论起时,言语间都说的极不客气。

    杜氏刚一听见这个消息,仰头便昏了过去,姚氏在府中忙的乱作一团,却无人敢将此事知会给顾承恩。夕鸢心想,就算有人告诉了他,西北遥远,只怕收到消息也要半月之后了。

    染香曾问夕鸢可要回府去瞧瞧情形,却都被夕鸢摇头拒绝,她问的多了,夕鸢便蹙眉道,“我二哥是让谁亲手抓了的,你忘了不成?虽说那是他咎由自取,没什么可同情的,但明白人会这样想,顾府里可多的是糊涂人。那首当其冲的就是二娘三娘,这阵子爹不在府里,母亲必定已经十分为难,我若再回去探望,实属添乱。”

    染香仍觉不妥,手指轻轻绞着绢子,微微抿起下唇,“可小姐若不回去,落在旁人眼中,未免要说小姐刻薄寡恩。还以为小姐是为了避嫌,娘家出了事,就连门都不上了。”

    夕鸢淡淡投去一瞥,冷声道,“我这日子究竟是给自己过的,还是过给旁人看的?那当初我被退婚之时,旁人的言语更要难听百倍,这点子事都经不住,还能成什么气候!”

    染香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慑,小声嗫嚅道,“奴婢愚昧,小姐莫要动气,是奴婢思量的不够周全。”

    夕鸢轻叹一声,摇头拉住她的手掌,眸光温柔下来,沉声道,“我一直嘱咐你,凡事要考虑周到,不要急躁,你却总是记不住。王爷抓了二哥,这是深明大义之举,可在那些心思狭隘之人的眼中,也少不得要说三道四。这个风口浪尖上,你不去争辩,不去蹚浑水,就是最好的法子。我如今回府去看,再与二娘她们生了口角,为难的还是母亲。旁人喜欢说道,就让她们说去,反正我听不见也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染香轻声应了,外头长喜又来报,说宇文昊一会儿要过来与她一起用晚膳。夕鸢打发长喜退下后,又同染香道,“一会儿在王爷跟前,别露出什么忐忑样子来,顾尚鸣的事同咱们都没有干系,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王爷若是提起来,我也自会周全,你不必担忧。”

    事实上,她也确实不是在故作镇定。宇文昊来后,夕鸢盈盈含笑,为二人斟满酒杯,敛袖举杯道,“王爷这几日辛苦了,今日厨房里做的都是王爷素日爱吃的几样,清淡可口,王爷可要多用些。”

    宇文昊浅笑举杯,一饮而尽,反手用指尖抹去唇角的一点酒渍,随口说起琐事闲话,“这几日气候越发凉了,你也要留神身子,府里头的事虽然要打理,到底还是身体要紧。若有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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