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能了解到方兰生的魂魄一事由来,或许对他也有帮助?
天地间能使破碎的魂魄依附人的身体生存的办法,他也就知道渡魂这种,不过,知道一种不代表只有一种。
问及这个问题,方兰生也是满头雾水。他自己魂魄有问题还是女鬼告知的,活这么久,方兰生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事,正在发慌中,没法了解更多。
欧阳少恭内心失落,没怎么注意到队伍里多出来的那人,方兰生几人商量要送被绑的小孩回去,欧阳少恭借口说自己有些不适,先回客栈休息去了。
24安陆
欧阳少恭回客栈小睡会儿,听有人在门外敲门,起身换上干净衣袍去开门。
门外站着方兰生,脸上满是疲惫,看见他就小声哼唧道:“少恭……”
欧阳少恭迎他进来,倒杯水给方兰生:“看你脸色不大好,是因为念咒缘故?”
“有点,不过主要的不是这个。”方兰生一口喝掉茶水,清清嗓子,“那女鬼说我的那魂魄一直跟着我周围,这个……你觉得有可能吗?”
“你是说她说你少了一魂一魄的事情?”欧阳少恭道:“我不太了解你前世的事情,听她所言,你是因为另一个女子的一魂一魄才能转世。”
“这有可能么……”方兰生挠头,有点烦躁,“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我老觉着我周围好像有东西一直跟着我,念会佛经就没感觉了,过一会又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
“我看小兰是太乏了,回去好生休息会。”此时差不多已是黄昏,欧阳少恭走一边关上窗,点了搁在桌边的熏香,听后边方兰生“哦”地应了话,起身走向门口。
方兰生走后,欧阳少恭额头两侧的太阳穴忽地痛了下,按着太阳穴轻揉一会,欧阳少恭眉头皱起,将熏香放置在床边,起身出门。
他模糊记得,秦始皇陵里那流氓气的人身形与多年前菖殊装的那个使者挺像的。菖殊在化妆成别人这方面挺像,而他装的那个使者身形高大,与一般人很是不同。
听菖殊后来说过,那个使者自青玉坛逃出后,也没回乌蒙灵谷去。
是不是真身,叫菖殊过来一见便知。
欧阳少恭化出一只黄色鸟儿,带了信让鸟儿向青玉坛飞去。武肃一死。他心腹多数跟来秦始皇陵被众人除去,留在青玉坛的心腹有元勿在,多半不成气候。
菖殊平日与欧阳少恭还算交好,叫他过来一趟,看看那人是不是乌蒙灵谷的人。
看着黄色鸟儿消失在天际,欧阳少恭回身就发觉百里屠苏站在不远处往这儿瞧着,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
欧阳少恭近乎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半夜。
方兰生偷偷跑过来说想换个房间睡,欧阳少恭睡了半天被吵醒,半句话也没说,与方兰生换了个房间睡。
方兰生旁边就是襄铃房间,欧阳少恭走过去,一进方兰生房间,一股阴冷气扑面而来。就是再迷糊也觉不对劲了。欧阳少恭去点了灯,屋里被灯火照得大亮,和衣躺方兰生床上,才一会就陷入沉睡。
头上隐隐疼痛传来,欧阳少恭伸手去摸,额角有道细微凸起的伤痕,是在藤仙洞内被枯藤打伤留下的疤痕。
那道疤痕正在一涨一涨地发痛。
好像是在做梦。
眼前是乌蒙灵谷的景色,青绿的树木,金黄色的山谷,错落的房屋,而居住在一片美景中的村人们……正在被人肆意屠杀。
身穿白色衣袍的弟子们用飞剑将无力还击的村人一个个斩杀,而他与另外几人,站在一处冰冷的洞穴内激战。
那把赤红色的利剑在他布置下的阵法中缓缓升起,漂浮在半空中。剑内的魂魄被引了出来,眼看追寻千年的魂魄近在眼前,他心中欣悦之情还未升起,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猛地全力出招,他眼看那个被打倒在一边的巫祝竟拼着一股气,将那残缺的魂魄引入一个孩童体内,而自己却无法腾出手阻止。
眼前画面一黑,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黑衣男子躺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修长食指落在那男子眉间的血花朱砂上,轻轻点了点。
心里想到的却是一句:失而复得。
他们在船上,他在男子醒来前先离开,床边还趴着一名与男子同行的蓝衣女子,一齐被他找到带来船上。
他在甲板上抚琴,男子过来坐他旁边,说了些话,他言语间对男子诸多打探,男子性情冷静沉默,多数都是以沉默回答。
一路上的同伴越来越多,那些人都围在男子周围,他自觉这些人聚在一起,或多或少都是因为这黑衣男子。
他也一样。
路上的气氛开始有点变化,不知从何时起,男子开始喜欢与他呆在一起,说话也逐渐多了起来,有时聊到自己家人,也不全是悲伤的情绪。
他面上很欢喜,心里却有点焦躁。
不能这样……他要想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男子就必须……
男子明显不知道他的心事,心情越发高兴,有时还会对他笑。
他一面应对,在男子这里打探更多事情,一面开始加快计划行程。
直到在秦始皇陵。
眼前画面又是一转,黑衣男子坐在桌前对他微微一笑的画面消去,变换成幽暗的陵墓内。
欧阳少恭心跳开始加快,眉头皱在一起。
秦始皇陵内,只他与黑衣男子两个人相对站立……
“欧阳少恭……欧阳少恭?起来赶紧的!”
肩膀被人一推,欧阳少恭浑身一抖,从梦境中醒来。
头发披散在背后,被子滑了下来,冷风一吹,一阵寒意从背后爬上脖颈。欧阳少恭知道是出了汗,伸手拿了衣服穿上以免着凉,看了眼站在床边的菖殊,“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就在附近。”菖殊那个杯子,不喝茶,只拿手里转着玩,“你那弟子真是忠心,你给我的信被他拿去看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就传了信给我,要我立即赶往你这儿……你知道我当时在干嘛吗?”
“……青玉坛现在如何?”
菖殊皮笑肉不笑:“有元勿在,非常好,该杀的一个不留。”
“这就好。”
“你有听我说话吗?啊?”
“我在此处看见一人,很像那个乌蒙灵谷的使者,你且去看看是不是本人。”
“……”眼前这人毕竟已经变了个身份,武肃死后,欧阳少恭在青玉坛的势力就是最大的。当然了,武肃活着的时候,其他长老的势力被暗中削去不少,欧阳少恭算是捡了个漏。菖殊顿了顿,暗道今时不同往日,不能用以前的态度对待,于是道:“知道了,我去看。”
“等等。”
“?”
“那人现在不在这儿,你等明日再去。”
“不用。那使者还是我亲自带去青玉坛关起来的,他长什么样我知道,我去找就是。”
欧阳少恭坐在床边,撑着脑袋没回话。
半晌,菖殊觉得不好,轻声道:“哎,你没事吧?”
欧阳少恭头疼得说话都没法说,此时正是半夜,屋里点了灯,灯火跳跃,将菖殊的身影映在窗纸上,菖殊扭头发现隔壁开始吵闹起来,小声道:“我先走了。”
隔壁一女生尖叫道:“啊啊啊快点把这些虫子弄走啊!讨厌死了!走开不要抱我!我不跟虫子睡!”
菖殊麻利地开了窗户,跳了出去。
欧阳少恭坐床边,脑里飞快转过许多画面,那些画面展现的地方他全去过,但那里发生的事情,却与他现在经历的不同。
旁边屋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自那声突兀的喊叫后,接连不断的说话声传了过来,有人暴躁跳脚,有人低声道歉。
往后一躺,头脑疼痛消去不少。欧阳少恭闭着眼摸来被子盖在身上,开始想那些突然出现的画面。
那些片段太过零碎,但是与自己的记忆结合起来来看,路上百里屠苏的先知,就能解释清楚了。
琴川的游船上,方兰生逃婚的闹剧,花满楼内的卜算……还有乌蒙灵谷里的屠杀。
这些浮现的画面与百里屠苏知道的事情差不多能合在一起。
旁边的说话声静了下来,没多久,又一处地方吵了起来,先是一声重物落地声,再是咒骂不断。
欧阳少恭躺床上休息,模糊的睡意在听见那处吵闹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后,瞌睡全飞了。
穿衣开门出去,走几步就看百里屠苏顶着一张面瘫脸站在自己原先的房门口一动不动。
欧阳少恭走过去,刚好方兰生穿着白色里衣,光脚踩地上准备出来去跟百里屠苏理论。看了眼方兰生,又看了眼百里屠苏,“小兰,这是怎么了?”
方兰生怒道:“还好我和你换了房间,少恭,这人总算露出真面目了!他居然趁着半夜想偷袭!”
百里屠苏一张黑脸甚是好看。欧阳少恭暗地瞥了眼,转头看了眼方兰生光着的脚丫子,“小兰先去穿着鞋,光脚踩地上会着凉的。”
方兰生指着百里屠苏道:“少恭你就不生气?他半夜来偷袭,肯定不是好事!幸好我跟你换了房间,否则就被他得逞了!”
欧阳少恭推他进屋,“好了,我知道了。进屋再说。”
方兰生被欧阳少恭推进屋里还不罢休,直直瞪着百里屠苏道:“你等着……”然后被拉近屋里,房门一关。
百里屠苏:“……”
25安陆
欧阳少恭回头才发现百里屠苏被方兰生关在外面,再去开门时,百里屠苏已不见人影了。
方兰生撇嘴道:“这人不是好人,我好好睡在床上,他一进来就摸被子,还好我没睡着,否则他就要动手了!”
“这么晚了,小兰还没睡着,是因为魂魄之事?”
“这倒不是。”方兰生眼神乱转,就是不停在欧阳少恭身上,“……少恭你、你是不是……”
方兰生试探道:“少恭,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你说百里屠苏?”
“当然了,我们之中就他不安好心,我不问他问谁?”
“性情冷静,颇有侠义之心。”
“就他还侠义之心?”方兰生作势要呕,“少恭你真是太好人了,他都这样你还这么、还这么信他?”
“小兰安心就是,我自小便与他相识,不过是朋友间的玩笑罢了。”欧阳少恭温柔一笑,全然没把方兰生的话放在心上。
方兰生小声嘀咕:“都半夜摸被子了……还玩笑……?”
对方兰生别扭的问话,欧阳少恭装傻含混过去,想的却是一路上百里屠苏那些举动,还有那些如同梦境般的画面。
虽然只零星片段,但他没想错的话,在那些画面中,他与百里屠苏俨然是情人模样,两人琴叶合奏,月夜游玩,黑衣青年含蓄递来的泥人,还有自己装听不懂黑衣青年那些如同伴侣耳鬓厮磨间低喃般的情话时,青年窘迫的表情。
……真是美妙……
方兰生气鼓鼓地去睡了,欧阳少恭从房间出来,头发全数披散在背后,他平日定不会这样无礼出去见人,但此时不同,他有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回屋匆匆用发带稍稍束起头发,欧阳少恭出了房门,转去百里屠苏住的房间。
走到门口就看屋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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