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弹了弹干净的试卷,抬起头,信誓坦坦的准备交卷。察觉到屋子里凝重的气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望着爷爷那高深目测的表情,毫不退却。
良久,看到他脸上逐渐扩大的微笑,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好,不愧是我上官家的女儿。”他缕着胡须,大声呵道。
“是呀,如儿真是聪慧机敏。”众人及时附和,平静的看待一切,我淡笑不语。
“听说,贺诗厅的当家梦姑娘收你为徒,可有此事。”
我心中猛地一震,爷爷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李太师一脸惊讶,
“这梦姑娘不是只收公孙妙儿一个徒弟吗?如今竟又收了你家如儿,
上官老兄,你这孙女的天资定是异于常人。”
我尴尬的笑了几声,有些心虚,很担心他们让我展示琴艺。
果然。。。
“如儿,让你李爷爷看看你的琴技。”
我强忍住欲拒绝的冲动,终于明白,何为身不由己。
看向哥哥,他却掩嘴而笑,一脸的幸灾乐祸。我什么水平,他最了解。
他曾说过,我的琴声,可以化神奇为腐朽。
望着爷爷兴奋的笑脸,我心里十分不安。这恐怕,还关系到上官家的颜面。
看来,我只有使出穿越绝招之创新来渡过难关。!
演绎别人所不知道的曲目,自然无人可以判定你水平的高低。
努力回想,曾经的一切,所有的画面都定格成那双熟悉的绿眸,
原来心底,全部是他。
这份爱恨,即使穿越了千年,依旧是历历在目。
手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拨动出了熟悉的旋律,声音,如同呢喃。
谁的梦向天阙
冷月边关
狼烟走牧笛来
不见大漠荒原
谁的爱让天下
万方奏乐
金银散人心聚
还看绿水千山
上下五千年
大梦无边
梦回大黎可看见
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
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
拨动的和弦
我穿越千年,真的只是投胎吗?
心口一阵绞痛,漠然地拨动琴丝,淡淡地垂下眼睑,不想让人看到眼角的泪痕。
感觉到周围惊艳的目光,我知道,自己没有丢上官家的脸,却高兴不起来。
抬眼撇向浩哥哥,他眉头紧锁,满脸诧异。
我再次垂睫不动,停指收琴,剩下的事,不由我作主了。
老爷子神情恍惚,倒是李太师第一个反应过来,接连叹道
“妙,妙,妙呀,哈哈。”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望向爷爷。
他放下手中的茶,沉声道:“好歌,好词。”
苍老的声音隐隐含着一丝激动。继续问道“前面的词,可是你自己之做?”
我踌躇,答是,那是假的,但答不是,又能是谁做的,反而更麻烦。
于是便直接回道“是。”
“那你可是去过北胡,见过大漠?”
老爷子托起茶碗,宽大的袖子竟有些微微颤抖。
我微愣,如实回道
“如儿常年在将军府中,没有出过门,一切只是从书中看到罢了。”
“哦,是嘛。”他看了眼大叔;大叔转身离去。我虽然心存疑问,却无法问出口。
他停顿了一会,突然叹道
“或许是天意吧,当年皇后娘娘留下一些东西,本来想等你及第再跟你说,
但我看,现在就拿去吧,我也不知道还能等你几年呢。”
他象是想起了伤心的事情,紧闭双眸,表情悲痛。苍白的银色十分醒目。
我赶紧俯身道
“爷爷吉人自有天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他缓缓睁开眼,凝视着我。
“你这丫头说话倒有几分气势,这10年的不闻不问,是上官家亏待你了。
原来我们这些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人,竟都是错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没有言语,紧低着头。
他走到我的面前,苍老的双眼闪烁着朦胧的泪光,把我弄的一头雾水。
第十章 秘密
爷爷没有继续为难我,考试结束,我被单留了下来。
大叔回来,手捧一个金黄色的木盒,老太爷屏退了所有人,除了我爹,哥哥,大叔和2叔。隐隐的,额头疼痛,潜意识告诉我,那个木盒不是什么好东西。
爷爷看着我,沉声说,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就像刚才李太师所讲的“礼治”。
只有贵贱、尊卑、长幼、亲疏各有其礼,才能稳定国家的秩序。”
我听的有些困难,不解其意,但依旧顺从的点头。
“有些东西你可以拒绝,但有些东西必须去承受。从大而言,君主对国家有安邦的责任,而百姓对国家有付出的义务。从小而说,上官家主子对仆人有保护的责任,而仆人对主子也有忠诚的义务。”说的同时,若有若无的瞥了眼浩哥哥。
我心中虽有疑虑,依旧只是一笑而过,直到多年后,了解到上官家以主保仆的传统,才知道这其中的辛酸。
爷爷突然打开木盒,金灿灿的明光刹时笼罩住昏暗的大厅。
我的心微微的疼痛,没来由的疼痛,爷爷把手放进木盒。颤巍巍地取出了一个金色的链子。耀眼的瞑火在周围燃烧,如同盘绕着的巨龙。
上面清晰的写着,暗启之匙。
我惊呆了
「可不可以不要」声音很轻,像诚惶诚恐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所谓的龙匙,在我以为彻底摆脱了一切的时候,为何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太爷眉心一拢,在剑眉之间形成明显蹙褶,
“你见过此物?”
我手心冒汗,身子发虚,紧往后退,哥哥从背部使劲抱住我,让我站直。
感觉到他轻按着我的双手,竟有些恍惚。
“没我好象在梦里见过一见到便做恶梦”
忍住泪水在眼圈里打转,我害怕,是真的怕了。我至今记得哥哥全身皮被脱掉后的皑皑白骨,无法忘记,又怎么能忘记,那最爱的人,在我心上打糟的洞穴,又是怎么可以轻易复合的。
前世那个我深爱的男人,脸上永远带着一丝冷酷,长长的睫毛喜欢不耐的抖动,邪魅的双眸,时不时的在嘴边挂起一丝诡异的冷笑,俊逸非凡的面容却阴郁的象失去了灵魂。
他常说
如果有一天我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他希望我最后的归宿是在他的怀里。即使喝下奈何桥边那碗遗忘前世的孟婆汤,来生,我依然能够带着对他怀抱的记忆去找到他。
而最终,我确实是躺在了他的怀里,失去了所谓属于人类的气息。
只记得冰冷的泪水一滴一滴掉落在我渐渐失去温度的脸上。嘴上有血腥的味道。
这是属于我一生唯一的记忆。而确实,我,没有忘记他。
屋内,冥黄的光亮照的我更显苍白。只是老爷子愤怒的面容,让我隐隐心痛。
“无论怎么样,你都必须带上此物”他无视我颤抖的双肩,冷血的说道。
明明在那双年老的容颜上,不经意间掠过疼惜。
理智在瞬间崩溃,我失声痛哭,手指狠狠的抓住自己的手碗,上面有略深略浅的伤痕。
“我不想,我不想啊,我不想在脚上戴上这一辈子也拿不下来的东西”
那几万条人命的灵魂仿佛在周围飘动着,哥哥临死前绝望的眼神,那皮肉与骨头相分的残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那邪魅的眼,那嗜血的唇,那残酷的面容清晰的再次闯入我的记忆里,久久无法忘怀。
大叔,2叔摇摇头,略带讶意的眼神怜惜的望着歇斯底里哭泣的我,而老爷子只是不停的摆动我的双肩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要戴于脚裸处,你怎么知道一旦带上就无法再取下来,你”见我早已经失去正常的神色。他喃喃自语垂首道:
“我原本是不相信鬼神命运之说,但竟然全让那个女子说中了,上天对于每个国家都是公平的,无论哪个国家的圣主都是无法孕育命运之女的,所以你娘虽是她的女儿却不是命运之女。可笑的当年众人都以为只要能主宰住命运之女便可以颠覆四国。哈哈哈哈”我不知他是笑是哭,只觉得悲怆的笑声中透着凄凉的旋律。
“如儿呀,我们原以为你是你娘与当时太子的孩子,现在我相信了,你不可能是皇室所出。否则你不可能是命运之女的。只是当时的情景下,没有相信罢了,才会冷落了你那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额迹很痛,脑子内像有人探手在里头胡乱搅和,一些声音及影像都还来不及清晰就已模糊,匆匆之间,我捕捉着老爷子凌乱不全的话语,句子里有笑有泣有哀有怨,我想细听,但他嗓音已破,宛若片片琉璃碎声,清脆,但让人悲伤。感觉一双大手紧紧地拥着我,上下的拍抚着,疼痛的额际被他温柔揉按着。
我娘与当时的太子?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吗?难怪呀所有的记忆连在一起,所以大家才对我不闻不问,任我自生自灭。可怜了我舅舅的痴情。所以当今的太后与圣主也厌我。因为我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同时也可能是皇家乱伦下的产物,所以从没有人询问过我,当我死了?那么,他们为何不在我一出生便解决了我。
突然好想笑,笑命运的无奈,笑自己的自以为是,我能活到现在并非是自己的不惹事情,而是老爷子在护我,他在等我长大,看我到底是谁的孩子,因为当年先后给他的遗言说我是命运之女。也就意味着我是她上官家的根苗。如果一旦发现,我并非上官家的孩子,他定会让人把我杀死。即使上官家容得下我,皇家也定会要我的命。我竟然以为自己跳出了前世的牢笼,开始了新生,而实际上是迷失在了一个更无法走出的疑团中。难怪再见到我之后,父亲对我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因为我类似于他的面容吗,难怪浩哥哥对我如此之好,是觉得我曾经受到了太多的委屈吗?补偿我吗?我终究是逃不出上天给我的身份,一个可笑,又必须存在的身份。
好淡好淡的清爽香味缭绕在我的鼻尖,我知道,这是浩哥哥的怀里。两眼空洞,无神,一片死寂。我不记得老爷子那天还说了些什么,但好像他回去也病了。而我,据说发了7天的高烧,一直昏迷不醒。望着脚裸处的链子,心里很是疼痛。这算什么,阴魂不散的困扰着我。
从那天开始,我喜欢双眼空洞的望着天空的候鸟,静静地向南飞过。有时候,泪水会无声无息的流过冰凉的双腮,趟到嘴边,咸而无味。额际,经常会有一种无法忍耐的疼痛,而总有人在适当的时候给我温柔揉按,闭上双眼,鼻间缭绕着他属于夏天的清爽香味,让人安心。习惯了这个宽敞舒适的怀抱,却无法再对任何人微笑。
有时候,从梦里惊醒,看到红娘坐在床边为我挽着梁杖静静的抽泣,我温柔的楼过她,轻轻缕着她乌黑亮泽的发丝,抹去她脸上来不及拭去泪珠,跟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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