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我这个妹子从生下来就是一个恶梦!我真后悔我娘死了以后,我怎么没有把她丢进野地里,让狼叼了去。”文官仰头一口喝完酒,悲苦的摇着头。
“了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那个混世魔王吗?”武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因为我很想亲手粉碎他的梦想,我会折断它的头颅,用脚碾碎,再把它像只虫一样踩进地里,然后把它从鞋底上刮下来,向他弹过去。”
武官一边说,一边朝已经无语的文官脸上,做了一个弹泥巴的动作,‘咕嘟’一口喝下了美酒,建议道:
“知道我每次想起那个弟弟,都是怎么解决的吗?”
“?”
武官看了一眼文官,扬起拿杯子的手,一醉解千愁的示意道:
“喝!”
“干杯!”
文官了然一笑,很赞同的拿起杯子,两人开始豪饮。
一百章 洛阳花会
六日后,初夏的五月来临,洛阳城开满了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各国名士与美女也像各色花卉一样,齐聚洛阳争奇斗艳,都想借此机会,名扬天下。
匈奴汗国当朝皇帝刘聪,定期会在洛阳行宫举办赏花会,目的是交结天下才能之士。讲得通俗一点,就是人才交流会。由于名义上是私人家宴,而且每年就只有一次,所以各国皇室表面上都不好找借口干涉刘聪这种政治意味和挖脚目的明显的聚会。
可是尽管如此,想进刘聪洛阳行宫的人,还是必须具备以下两个条件:要不就是皇亲国戚,或其家眷;要不就是持有匈奴汗国厥氏亲自抄写,并盖上皇后印章的请帖。
三日前,刘曜和刘粲护送着刘聪和石一诺乘坐的四骑皇家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长安城,向洛阳行宫进发。萧月痕和流星作为刘曜的家眷,理所当然的列在了随行队伍里。
刘曜一路上护着刘聪的安全,并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回头看萧月痕,只好让流星与他同坐一辆马车,一是解闷,二是叫他照顾萧月痕。也不知道是刘曜的吩咐,还是流星的刻意为之,虽然跟他们的马车一起行走的还有好多其他王室的家眷,可流星却从来不让萧月痕接近别人三步以内,偶尔出马车透透气,还要带上那个萧月痕做梦都想啃咬的白纱太阳帽。
就这样,月宝宝安全到达了洛阳行宫。刘聪知道刘曜喜静,特意安排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子给他住下,而刘粲则住在了他隔壁。
第二日,宾客开始纷纷到达。由于客人来自五湖四海,来到的时间先后也自有不同。所以花会实际上是一直持续到牡丹花全部盛开的五月初五,前后一共五天。
清晨,露水凝在雍容华贵的牡丹花上,叶片上停留着早起的蜜蜂。洛阳行宫满园芬芳。正当月月还赖在床上补眠的时候,刘曜已经恪尽职守的在行宫各处巡视,交待安全问题等等。流星换下小厮的睡衣,用心的把自己装扮成刘曜的男宠,从衣着到头饰,从薰香到指甲。
他美得那样妖艳而耀眼,不为别的,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别人有可能停留在萧月痕身上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为他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为他遮风,为他避雨。
一墙之隔的刘粲,又在左拥右抱中醒来。他满足的看了看身边的冷香和风流,微笑的又睡了过去。
而行宫外的草丛里,此时正躲着四个准备偷渡的不速之客
“哎呀,想想想!想这么多干嘛?!越想越不敢进去!我的宗旨:一个臭皮匠,弄死三个诸葛亮!我们好歹都有四个人了,怕什么!再说我可是有请帖的!”郗璇再也受不了这三个婆婆妈妈的男人了!比自己还像女人!
“男人果断显得坚定,女人果断显得轻率。”范长生带着一个满是铃铛的长命锁项圈,打扮得跟邻家可爱的小男孩一样无毒无害无污染,面无表情地盯着门口的守卫,说完话的一瞬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往火炕里跳的,我会闭上眼睛!好走,不送!”王羲之笑容满面的朝郗璇摆了摆手。白色的衣袖舞动起来就像一杆破旗。
“喂!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我可是陪你们来的!”郗璇抓狂了。
“胡说,你是自己想来吧?要不你怎么偷别人请帖呢?唬谁呢?从来没有给女人下贴的,男尊女卑你懂不懂呀?小心嫁不出去~~~!”王羲之超没口德顶嘴道。
“你!哼,反正我又不嫁给你,你操心个什么劲!”
“我们还要不要进去?”范长生还是面无表情,忽又机器人般回头看向卫枫,“进去干嘛?我现在可是病号。”
卫枫闻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正在和郗璇比哪个眼睛更大的王羲之,眉头更加深锁了几分。
“你都看过了?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块儿去了。”
王羲之笑了笑,看了一眼幽灵般的范长生,无奈的耸耸肩:
“你当时不是要照顾他嘛。我看过了,没有,空空如也。本来我还以为赵王会放一个充数的在里面,谁知道呵,他以为事情会石沉大海吧,所以很放心。”
范长生斜个眼睛偷听王羲之的讲话,直到王羲之说完后,他才没有语调的开口,对卫枫说道:
“你想要赵王什么东西?干脆我叫雪貂帮你偷出来好了。”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进去吧,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后悔。”卫枫苦笑了下,对范长生说完,又转头,客气的对郗璇说道,“有劳姑娘了,恐要麻烦你领我们进去。”
“好,就等你这句爽快话了,走!”
接待贵宾的,是一个掌管礼部的侍郎,待人客气有礼,看到他们一个阴阳怪调,一个不男不女,一个凶悍泼辣,一个无语,眉毛挑了不止一下,但还是很有风度的问道:
“请帖?”
“”郗璇怯生生的递上。礼部侍郎看了一眼郗璇身后几位,又问:
“请问这几位是?”
“我是她丈夫!”王羲之‘唰’地一下打开扇子,上前搂着郗璇的腰。
“哦,那这位?”侍郎又指了指卫枫。
“这位是我们的朋友,他是卫玠的儿子,卫索林将军的侄子。”王羲之提前解释道。
“哎呀,久仰将军和令尊大名,幸会幸会!”侍郎难得一见真容,很高兴的抱拳行礼道。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这位是我的家眷。”卫枫一笑众生倒的说完,拉过范长生的手。
“噢,请请~~!”
于是,就这样,他们顺利的进入了刘聪招待宾客的行宫花园。刚刚远离人群,郗璇就‘咚’地一下用手肘使劲撞了一下王羲之的小腹。
“哎唷~~!小气鬼!我救你一次,你帮我一次,我吃亏算是扯平了!”王羲之捂着肚子怒斥。
“我有说过不帮你们吗?!”郗璇插着腰,突然脸红了,但还是很理直气壮地埋怨道,“没听讲过,男人头女人腰,除了良人谁都碰不得吗?”
“哎呀,做大事应不拘小节。那我的头让你摸回来好了。喏喏~~~”王羲之说完,当真伸过头去。
“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脖子真长,像鹅一样。”郗璇半天没有动手摸王羲之的头,反倒研究起他的脖子来。
“啊啊啊!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脖子长了!你这个死丫头!死鸭头!!”
王羲之突然得意的发现‘鸭’和‘丫’是同音的,于是更加兴奋的叫起来:
“以后我就叫你鸭头吧~~~鸭头鸭头~~~~”
“哼!肥鹅!”郗璇又不笨,怎么可能不知道王羲之的想法,挑起桃花眼,回骂道。
“啊啊啊!我哪里肥?你这个鸭嗓子!”
“肥鹅!”
“老鸭!”
-_-||| 哦怪不得王羲之后来喜欢养鹅,还千里送鹅毛,原来是这么来的?
和王羲之他们比起来,卫枫这边可安静多了。范长生万万没有想到卫枫会如此介绍自己。家眷那不就是男宠?为什么这么低俗侮辱的词汇用在自己身上,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范长生自己琢磨着,特别是当他看到卫枫有些泛凉的手掌牵着自己时,脸无缘无故就红了
卫枫边走边看着周围,竟自将范长生带进一个亭子里,让他坐在回廊上,看了一眼在草地上唧唧咋咋吵个不停的一对冤家,回头看向范长生,刚想开口,却瞅见范长生脸红得吓人。
“长生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又发热了?脸怎么这么红?唉不该带你来的”卫枫一边说,一边蹲下去,伸手摸摸范长生的额头。
“没没有”范长生被他忽然一问,拉回了意识,脸更红了。
卫枫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亭外远远走来了两位刘聪请来的客人。一位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二十出头的模样;另一位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应该是一位待字闺中的妙龄少女,举止优雅,体态端庄,头戴一顶纱沿帽,遮住了容貌,看不真切。
卫枫远远看到他们在聊天,却听不到声音。介于自己是偷渡进来的,赶紧拉着范长生离开了凉亭。
刘曜忙完了工作,回到住所,看到萧月痕还躺在床上睡得很安详,便吩咐流星离开,自己脱衣上床,躺在萧月痕身边看他的睡脸,一边看一边笑,突然想到那日刘粲在茶馆里对自己说的话:
“二哥,原来我以为那巫师是冲你来的。我听说巫师可以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控制你身边最亲近的人,然后害你。不过现在看来,人家是冲你男宠来的。”
“此话怎讲?”刘曜一惊,快送到嘴边的茶杯停在了空中。
“你男宠在南山的假墓被人撬开过,上面的泥土颜色都是新的。”刘粲一边吃苹果,一边说,“二哥,你那个男宠究竟是不是你拣来的?我怎么觉得他很眼熟啊?你该不会”
“尽瞎说!”刘曜心烦意乱的打岔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和别人说了。”
刘曜心事重重的皱着剑眉,想着自己的心事,萧月痕什么时候醒来,睁开了眼睛,他也不知道。萧月痕撑开眼帘,看到刘曜正躺在自己身边,笑开了充溢幸福的脸。可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刘曜根本没回神,自顾自想着什么很烦的事,眉毛都快皱成一坨了。
萧月痕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刘曜的眉心,一边帮他抚平眉头,一边玩笑道:
“再皱就要有皱纹了。”
“我还没这么老吧?”刘曜被萧月痕换回了意识,微笑的抓住萧月痕的手。
“有什么烦心事吗?”萧月痕还带有睡意的语调,让刘曜放松下来。
“没有”
刘曜看向萧月痕漆黑的瞳孔,发现里面除了自己的影子,剩下的全是担心和爱意。刘曜终于放下心里的包袱,亲吻着萧月痕戴戒指的手,蓝眼睛动情地望着他,喃喃说道: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母亲以前跟我说过,她第一次看见我父亲的时候也会这种感觉,她告诉我,这就是缘分。我当时不相信,你那时还这么小呵呵,不过现在我信了。我们真的很有缘月月,我爱你”
-_-||| 呃那个什么现在气氛很好,我着实不应该出来捣乱,不过我不得不说:刘曜,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你少喝了半碗梦婆汤!
萧月痕听到刘曜的告白,笑得那样真心,美丽得几乎不真实。他激动地搂抱住刘曜的颈项,趴在刘曜耳边幸福的笑道:
“第一次?你在路边看见我卖身葬父?那我岂不是很脏很丑?”
刘曜紧紧地回搂着他,听到这样的问话,愣了一秒,突然想起萧月痕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继而开怀的大笑起来。
下午时,除了一些犹豫不决或路途遥远的客人,宾客们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可刘聪却单独将刘曜和刘粲叫去了。
刘曜来时,刘聪和石一诺正坐在湖边的凉棚里,刘聪靠在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