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让他择个日子把蕙绵以侧妃之礼迎进府里,他说不。
母后让他在最近的一个吉日与黎莫如行大婚之礼,他说不。
他其实想在这个时候禀明父皇母后与她成婚的,但想起她并不是因为爱他才要和他在一起,他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是他将她放在别院里,却是会让她处于很危险的境地的。若是没有父皇母后的暗许,她随时都可能没命。
最后他不得不妥协,迎娶黎莫如之后,必须将她抬进府里。
事情乱得一团糟,妥协不妥协,他都是进退维谷。
他抱定一生只娶一妻的想法,也只是因为她,不想现在却也是因为她而要打破这个誓言了。
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女子,若庸叹了一口气,“知道吗?我这样为难,都是你逼的。其实,我若傻些,不知道你对我的别有用心就好了,那样事情就会很简单了。我不会有不甘,你会得偿所愿,而她也不会因为你我而不上不下。”
他轻轻的话语在黑暗中很清晰,但是却无法进入她的思想中。她只是略微动了动,就扑到了他的怀中。
若庸却又幸福的笑了笑,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样也好,至少我有机会得到你的身和心。”
楚无波终于回来了,未进府门,他就对前来迎着的步惊风和云飞卿道:“绵儿那丫头哪里去了?”
“爹,先回府吧。”步惊风脸色一变,却又立即转移了话题。
楚无波没做多想,笑着进了府门。他的心情很好,因为这以后,左州府应该就再也没有洪涝之忧了。
“云儿,你这脸色怎么又差了那么多?”楚无波才在厅中坐下,就担心的询问云飞卿。
“爹,我没事,只是前些日子受凉了。”云飞卿尽力作得轻松,但脸上却依旧没什么笑容。
楚无波听闻,连连嘱咐他要多多注意身体,身体本就不好,再不注意些怎么行呢?
“绵儿呢,怎么还不出来?我可是给她带了许多好东西。”楚无波又一次说道,一边说一边还示意跟他同去左州的小厮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
“这些石头可都不是简单的石头,像这块,到了晚间可是会发光的。”楚无波从一个木匣子中掏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好心情地向身边的儿子说道。
“爹”步惊风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开口。
楚无波看了他一眼,还道他因为以前的事情别扭,转头对着自他进门就没法过一句话的管家道:“阿福,派个人过去把绵儿叫来。”
其实楚无波还想快点问问自家女儿,怎么会写信跟他说要嫁给什么萧悦行了?
这信还是蕙绵跟萧悦行很要好的那一段时间给他写的,她本打算等父亲回来了再与他说,可怕他不同意的非要自己嫁给云飞卿,便想着先在信里给他个心理准备。
“老爷,小姐她”福叔看着老爷对这些事情分毫不知的样子,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没在府里?是跟,白汀家的那个小子出去游玩了?”楚无波看了眼福叔的脸色,淡淡地做出了猜测。
他话一出口,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特别是云飞卿,懊悔已经布满了他的眼睛。
“爹,绵儿现在同琼玉王爷在一起。”步惊风咬了咬牙,一句话就将事情说了出来。
闻言,楚无波脸上的笑容已经掉了个干净。
步惊风跪倒在他的面前,只用了两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绵儿她自甘为外室,委身王爷。”
云飞卿听着,无望的闭了闭眼睛,对愣着说不出话来的楚无波道:“爹,她已经不是绵儿了。”
楚无波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猛地起身就要去祠堂拿诫鞭。
云飞卿看出了父亲的意图,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道:“爹,您若想让她今日丧命,自可拿着诫鞭闹得满城风雨的去教训她。”
“我是怎么把女儿交给你的,你就是这么照顾的?”楚无波已是怒火满顶,朝着云飞卿大声吼叫道。
“是,都是我的错,若非我太懦弱,她又何至于此。”云飞卿跪在了楚无波面前,他早就该认错了。
早日他若硬逼着她嫁给他,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就算她因为他的逼嫁而恨他,也比如今要好上千万倍。
看着这样痛苦的云飞卿,楚无波一时语塞,但仍旧气焰难消。
楚无波没再歇息,就命下人准备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赶到了王爷在外城的那处别院。
门口的小厮拦着不让进,楚无波一脚就踹在了那人的胸口上,带着一身火气冲了进去。
其时蕙绵正晃晃悠悠的荡秋千,夏香时不时的在后面给她推上一把。
若庸却是坐在石桌边抹一把七弦琴,琴声淡远。经纶世务者,闻之息心。
见楚无波这么冲进来,若庸蓦然停住,琴声戛然而止。他先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楚无波,却又马上带着笑容,微低头称了声:“岳父大人”。
就算他与她并未举行婚礼,但这时这么称呼她的父亲,也是应该的吧。
“王爷莫要如此,老臣可不敢当。”楚无波仍带着火气,没经过他的同意就这么着同他的女儿住在了一起,去他的岳父大人。
楚无波没管若庸冷下去的脸色,气哼哼的对旁边一声不吭的蕙绵道:“你这个不孝女,还不快起来,跟爹回府?”
“这里就是我的家,为什么要跟你走?”蕙绵早就料到楚无波回来后定然会有一场波澜,因此,此时也还算镇定。
楚无波被她的话气得直退了两步,然后一步上前,拉住蕙绵就要往外走。今天,他是必定要把这个女儿带走的。
“左相爷,这是一点也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若庸挡在了楚无波面前,冷深深地道。
“王爷,非是老臣冒犯。若王爷真对小女有意,明日自可带了聘礼上门商讨婚事,只是若要老臣把女儿这样不明不白的留在这里,却是万万不能的。”
楚无波面对着已带了些怒气的王爷,不卑不亢道。
若庸听了这话,冷森森的表情立即没有了。他非常同意楚无波的话,明日上门商讨婚事,再好不过。
有了楚无波的坚持,那他昨天夜里还烦恼的事情不就一下子都解决了?
不行,就算是父亲的做主,她未必会对着他放下那份别有用心。这样想着,他脸上轻松起来的表情又沉了下去。
“我父皇都已应允,难道左相还有什么要说的?”若庸权衡再三,依旧冷着语气对楚无波道。
“就算是圣上,什么事也要说个理法,难道王爷这是在威胁老臣,要强抢臣女不成?”楚无波本就不满意这与皇家的婚姻,如今女儿做出了这事,他在愤怒之余,也决心就此顺水推舟。哪知这琼玉王爷竟然还这么说,一时间也不管他王爷不王爷了。
若庸虽然气结,却无话可对。
楚无波见此,拉着蕙绵,侧过琼玉,大步离开。
蕙绵却在心急之下大吼了一声,“我说了,不跟你回去,难道你想再逼得我生不如死一次吗?”
她说过这句话,眼泪就迅速的擦过脸颊,滴在了石子路上。
楚无波不觉松开了手,若庸立即上前,将她揽在怀中。楚无波眼看着这一幕,却想起了打过女儿巴掌的那一瞬。
接着,更多的回忆排上倒海而来。她小的时候追在他外出的车子后面哭个不停的情景,在他长久外出初回府时怯怯地躲在惊风身后盯着他的目光
这些东西,一下子都倾泻在了他的眼前。
“爹只问你一句,今日回不回去?”楚无波深呼出一口气,看着蕙绵问道。
蕙绵亦看着他,斩钉截铁的回道:“不回。”
“好,好”,楚无波叹了两声好,疲惫的眼中就要滑出什么东西,转眼间却又都退了回去。然后他才看着蕙绵道:“我楚无波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说过,他猛地一转身,就大踏步离去。但他没走两步,就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清儿,到了下面,我也没有面目去见你了啊。”带着血的嘴唇轻轻蠕动,含含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您没事吧?”若庸看见溅在地上的血滴,心中一惊,连忙过去扶了他一把。
“不劳王爷,下官无碍。”楚无波推开了琼玉的手,心中凉凉的。
“老爷,您要保重身体啊,小姐她”
夏香也被吓住了,忙跪在楚无波身侧,带着哭声道。
“夏香,在这里,好好儿的。”楚无波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这才有些踉跄的走了。
他来时只除了赶车的车夫,什么人都没带。这个时候一个人缓缓地走出别院的背影,看得蕙绵心中一阵抽搐。
好像突然间他就老了?
再怎么样,他也是给了自己那么多疼爱的父亲啊?
蕙绵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却不想也没有勇气去追上去。
“你别担心,我派王府的御医去看看。”
她时不时地才会流下来的眼泪,让他心疼,也让他自责。他突然间就想对这个女人严刑拷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不过他就是将自己刮了,也舍不得动她分毫,只好又一次妥协。
“不用了,他不会让你的大夫进门的,我让他觉得丢脸了。”蕙绵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有些沙哑道。
“那好,我派人去楚府打听着消息,你别这个样子。”若庸将女子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才沉声道。
“嗯”,蕙绵许久无声,良久才轻轻的应了一下。
当晚被派去的卓凡就过来回了话,说相爷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并无什么大碍。阮神医亲自上门诊治的,听伺候的下人说只要静心休养,很快就会痊愈了。
蕙绵听了,也略略放下了吊着的心。他若被她气死了,那么她这后半辈子就别想睡一个安心觉了。
若庸很心疼这样的蕙绵,晚上早早地就抱着她上了床,想着跟她说些漫无边际的话,好让她放松些。
蕙绵倒也老老实实的,窝在他的怀里听他说话,虽然有些安心,却是直到后半夜才睡了下去。
后来的两天里倒也没发生什么事,不过黎莫如倒是来了一次。她过来的时候若庸正巧没在,两个女人不免又一次交锋。
若庸才一回来,黎莫如就变了一副表情,并没有刚才对着蕙绵冷嘲热讽的样子。
但若庸却是从那次她给他用药,就对她感觉很不好了。当日他进母后寝宫时,又听见她正那样模棱两可的说蕙绵,因此对她感觉更不好。
若庸没一会儿就让黎莫如离开了,并且对她说以后不要再往这里来。
黎莫如的生气大家自然是可以想象的,我便不再赘述。
蕙绵却到底放心不下,这一日就趁若庸不在,派人去请了阮安之过来。
“大小姐派人传贫医过来,有什么事吗?”阮安之进了门,也没看蕙绵一眼,就这么淡漠的问道。
“我只是想问问,我”,蕙绵没在意他不好的语气,直切主题,却是到了称呼那个曾经的爹爹时停了下来。
蕙绵深吸了一口气,将语气调整了下才又问道:“他没事吧?”
闻此,阮安之有些嘲讽的看着蕙绵,向前几步,停在正坐在榻椅上的蕙绵面前,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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