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有了心上人呢。楚小姐看起来人很好嘛,跟少爷很相配。师父和太师公知道了,一定也都很高兴。”
五味子就这样嘀嘀咕咕的出了楚府大门,心里一直在想着回去以后怎样跟太师公说。
流庄的礼物是最晚送到的,太阳都要落山了他才提着一个罩着褐色缎布的笼子,来给蕙绵送礼物。
“桩子,我还以为你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呢。”蕙绵听了下人的通报,忙跑出来对才进门的流庄道。
“你拿的这是什么啊?”不等流庄说话,她又问道。
“猜猜看”,流庄一面跟着蕙绵进了屋子,一面笑道,脸上尽是流动的笑意,别样生动。
“是不是鹦鹉?”蕙绵看着眼前这张生动的面庞,略微停顿了下道。
流庄把盖着布的笼子放到桌子上,笑了笑提醒蕙绵不要思维定式。
“你可不要见是笼子就往鸟上面猜。”
蕙绵看了看衣服、头发、面庞都显得特别神清气爽,但神色里却显着疲惫的男人,有些好奇。她略去不想,只笑道:“是不是我猜不出来,你就不打算送给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流庄忙道:“只是想看看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后面这句话声音有些轻。
蕙绵也没有注意,一伸手就把上面蒙着的缎布揭了。笼子里顿时现出两只因突受惊吓而吱吱乱窜的花色竹鼠来。
“啊呀,原来是这样两个小东西啊。”蕙绵伸出手指捣了捣其中一只竹鼠的小脑袋,随后转过身对笑看着她的男人道:“我都把它们给忘了,肯定猜不出来的。”
“那你喜欢吗?”其实看女子的神色,这句话他是不必问的,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当然喜欢了。”蕙绵笑着回答,不看他,继续逗弄两个小家伙儿。
“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也就看见了男人没来得及收回的温柔。她微愣,才继续问道:“这小家伙儿要吃什么?”
“竹鼠当然吃竹叶了。”流庄说着,就向外间吩咐他的小厮来愚,把带来的竹叶拿进屋里。
蕙绵拿着竹叶带着四个丫头,很兴奋的围着小竹鼠们喂食。流庄看着满脸笑容的女人,觉得身上的疲惫早已一点点清除,“能让你这么高兴,就是在林子里再等两天我也甘之如饴。”
他静静地站在她的旁边,满意地这样想。无意中,女子发髻上的一点玉色晃入他的眼中。定眸再看,他才确定:那确实是飞卿的,她收了他这样一支玉簪?
流庄跟云飞卿交集虽不深,但是却足以他知道云飞卿有一枚极其宝贵的玉簪。就其宝贵程度来说,他自己也是很少戴的,多是贴身收着。
“桩子,你怎么了?”蕙绵不经意回头,看见他愣愣的样子,便问。
流庄听到她的声音,心头涌动,他想问又不敢问。
“绵儿,你能不能,能不能?”他结巴道,脸上有些不自然。
“嗯?怎么啦?我能不能怎样?”蕙绵看他,疑惑更甚。
蕙绵想起那次捉弄他的事来,又看他如今吞吞吐吐的样子,便知他又要旧事重提了。
“你们下去给我们准备些茶点来。”她对夏香吩咐道。
夏香抬眸看了看有些尴尬的表少爷,迟疑了下终于带着其他人出了门。
“你能不能,能不能?”流庄微顿,才蹦出一句话来:“给我一杯茶?”话落,他暗恼,其实他想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嫁人了?”
流庄承认,他确实不敢那样问。
蕙绵瞧了瞧自己手中才端起的茶杯,然后又站起来,递给两步外的男人。他接茶杯时,她看着他有些无奈。
流庄端着茶杯,丝毫没有喝的意思。
“你头上戴的簪子,我怎么看着像是飞卿的?”他斟酌了下,说出了这句感觉更不好的问话。
“就是三哥送给我的啊。”她抬手虚抚了一下头上的玉簪,笑道。
“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了?”他脸色顿时差到了极点,勉强说道。
“桩子,你是不是为了捉这两只小东西,在竹林里守了很长时间?”蕙绵突然转变话题,指着笼子里正捧着竹叶吃的竹鼠,问道。
流庄认为她这已是默认,脸色不仅灰暗,更有颓色。他将已经要滑出袖口的玉佩攥在手心里,无感觉般的点了点头。
“你的礼物我最喜欢了,谢谢你。”蕙绵上前一步,走到他正前面,笑道。
“你喜欢就好。”她的一个最字,让他有些酸痛的心稍稍舒缓。
蕙绵看着他,笑,只是单纯的笑。然后她上前一步,伸手抱住男人精瘦的腰,将头侧靠在他左侧的肩膀上。
流庄感受到腰侧柔软的手臂,以及一呼吸就会冲入心肺幽香,一时间觉得全身僵硬无比。他不敢相信地想着:“她?她?表示?表示?”
他的脑海中,只能出现这些断断续续的词语,无法连成句子。
“绵儿?”好一会儿他才打破沉默,疑问道。
“嗯”,蕙绵应了一声,随即踮起脚,将下巴颏放在他的肩膀上。
“桩子,我收三哥这个礼物,在我看来只是个礼物。”蕙绵没有看他,下颏一起一伏道:“算是不得已,还有”
流庄不及她说完,就拉开她,让她正对着他。“绵儿,谢谢你给我解释这么多。”他不掩激动道:“我就知道,我明白的。我”
“我想说,你不用恭喜我,还有谢谢你喜欢我。”她忙打断他,着急道:“我之前不该那么捉弄你的,你千万不要因为那件事就喜欢我。我,对不起。”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他转眼间就从天堂跌落到无底的地狱?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眼中的痛色越积越浓,“我这么喜欢你,这么你丝毫都感觉不到吗?”
蕙绵在他的大吼下低下了头,“我就是前几次见面注意到了,才要跟你说清楚,你不是流风。”她随后抬起的眼神这样道。
流庄接触到她这样的眼神,连忙躲开。
“我跟你在一起感觉很舒服,但绝不是喜欢。”蕙绵道:“我不想因为一时玩笑,而,而耽误你。”她在他灼灼的注视下,有些说不下去。
“你说不喜欢云飞卿”,流庄大吼,继续道:“你不喜欢流风,又不喜欢我,那你的心里到底有谁?”他知她对流风无男女之情,看得明明白白,以往他所担心的也只有云飞卿而已。
他的质问让蕙绵又想起了宫挽月的话:“你到底要勾引多少男人?让所有的男人都围着你
转,你很开心吗?”
------题外话------
今天心情有点不好,觉着自己很像一只被命运玩弄的小蚂蚁。
八十
她也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这样的意思,“栗陆流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蕙绵看着他问道。
“绵儿,我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流庄察觉自己失言,或许已伤了她,一伸手就又把她抱入怀中,紧紧地。
“我就是不喜欢你。”蕙绵被他搂着,说话有些艰难。
他听了她这句话,抱着她的手臂不禁一松,随即又紧紧搂住。“绵儿,绵儿,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就像拿刀在那颗鲜活跳动的心上,无情地扎了下去,一刀不够,还要再补一刀。绵儿,绵儿”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蕙绵不知道他对她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蕙绵感受到他手臂上的微微颤抖,于是缓缓伸手环住他。“对不起”,她低吟道。
云飞卿从没试过这种一刻不见就思念的味道,即使他知道她就在离他很近的西南方向,相距路程只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但是想起她在蝶中一舞时的笑容,他就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她,他不想拿着画笔将她的模样嵌入纸上。
他无声到门口,正听到“我收三哥的礼物,在我看来只是个礼物”,正看到交颈抱在一起的男女。
那一瞬间的冲击,让他觉得每后退一步都是深渊。
“流庄,你的那句话说的真好‘一刀不够,还要再补一刀’。”云飞卿失神的出了院门,嘴里喃喃道:“绵儿,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喜欢我,爱上我?我一点都不完美,我也会做错事,我也有害怕的东西,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冷淡。”
夏香看着三少爷的背影,心里也有一种难过的感觉。她真的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三少爷如今对她的好呢?
停在院门口的剑魄、剑魂见了少爷含笑进去,却失魂落魄的出来,心中担心超过了好奇。“少爷,您?”剑魂开口问,他们家少爷不会有这样的神情的。
只是他话没说完,眼前淡青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云飞卿换下白衣,却是换上了青衫,或许他的性格中真的有无法消除的冷漠。
流庄怀抱着自己心心念念想娶回家的女人,紧紧的手臂有些贪婪。他从未想过,竟然是在这种情景下才有机会这么抱着她。
“桩子?”长时间的安静,蕙绵有些不安地挣了一下,道:“我”
流庄迅速地低头,缓缓擒住了女人的朱唇。蕙绵忙一步退开,他此时抱的不紧,因此她很轻易地退出了他的怀抱。
“你”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神色,“我没有别的意思”,流庄苦笑了下道。
“可是我却觉得你是故意在侮辱、嘲笑我。”蕙绵后退一步,想起了云飞卿也曾要吻她。她知道,流风吻了她,她没有生气、没有推开。所以,就要这样对她吗?
“你以为我是故意要招惹你的是不是?”她继续问。
流庄慌张,不觉上前一步,道:“我绝对没有这样想过,绝对没有。”
蕙绵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脸上的慌张与坚定,“我知道了”,她低头,暗恼:不该今天说的,不该说的这么直接的。
“那我走了”,流庄看着说过话仍不抬起头的女人,又是失落。然后侧过身与她擦肩而过,手中的玉佩已成了两半。
月色溶溶,街上夜市正是热闹之时,街中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都挂着一副笑脸。
“把杯付明月,良辰美景夜”。
先是传来声音,这声音具有吟诗者特有的旷达,却也带着满满的酒意。一个锦袍男子从酒楼中跌撞而出,手提酒坛举向天空中弯弯的上弦月,爽朗一吟之后,又提“杯”灌酒。
男子又喝过酒才脚步凌乱的继续前行,身后随即跟出了一个满面担心的小厮。“少爷,您别再喝了。少爷,您小心点。”小厮不看路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说着话几步就追上了前面提坛灌酒的男人。
“夜来仲夏风,经心暖亦寒。高悬有心否?不肯照渠沟?”流庄推开小厮来愚,继续大声吟诗,却连着两句质问。
“无人为嗟怨,吾、心、已、抛、陷。”
男人一字一句,说的缓慢至极。停顿了好久,他爆发了一阵伤心地大笑,便提步离去。
此时蕙绵正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有许久没有说话了。四个丫头都看出小姐心情有些不好,所以谁也不提三少爷下午来过之事,谁也不说三少爷如今还没有用膳。
“小姐,这么晚了,奴婢伺候您休息吧。”夏香微微上前跨了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