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略一运气之后,愤然不已的答道。“大漠驼叟”岂肯与年青后辈动手过招,刚才不过是略施警告而已,不然十个公羊惠兰也得当场殒命。
无极老人白发根根倒立,放下孙女,缓缓向大漠驼叟欺近,他本来不轻易动怒,但如果碰了珍逾性命的孙女,他可是不依。
那边,怪手书生蓦听尖叫之声,心中大是惶急,他眼风一挥,已知蕙兰姑娘遇险,可不知伤得如何?
心头电转,只有速战速快,才是办法。
轻哼一声,运集全身功劲,玄天掌法最凌厉的一招“旋乾转坤”蓦地施出,匝地飓风,以天翻地覆的骇人径势,暴卷而出,风雷之声大作,三丈之内,尽为掌风笼罩,真有惊天地而泣鬼神之威。
掌劲方一吐出,沂蒙二凶即已感到,压力奇猛,血气翻涌如涛,不由亡魂皆冒,正想……
念头未及转完,洪流巨浪般的掌风已然临体,惨嗥声中,射出两股血箭两条身影,如流矢般直射落三丈之外,倒地无声,看来死多活少。
四周群雄,被惨嗥声唤回视线,见不可一世的黑道巨孽沂蒙三凶,竟然横尸就地,直惊得浑身起栗,簌簌而抖。
他独战群魔半日有多,最后又力拚三个一等的顶尖魔头,先后近两百招,内力损耗至钜,而方才所施的“旋乾转坤”一招,最是损耗真力。
这时——
他脸色灰白,双目微闭,就站立之式,疾作调息。
又是一声问哼和两个少女的尖叫声传来。
他睁开疲惫的双眸一看,无极老人长须之上一片殷红,公羊蕙兰和玄衣女,一左一右,挟扶着他,显然已受了极重的内伤。
一个驼背老者,站在他三人前面不及一丈之处。
无极老人功力声誉岂同小可,竟然伤在对方掌下,则对方的功力,可想而知。
他不顾本身功力未复,勉聚一口真气,疾掠过去,面对那发怪啸的驼背老者。
“小子是否铁笛传人?”
“不错!”他一方面气愤他伤了曾有恩于他的无极老人,而无极老人却是他意中人的祖父,另一方面,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饮水思源,铁笛主人留图笛中,德意不可混没,所以毫不考虑的脱口而说。
无极老人面如金纸,身形缓缓落坐地上,运功疗伤。公羊蕙兰珠泪双抛,不断的悲声唤着“公公”,如杜鹃泣血,令人不忍卒听。
他听在耳里,痛在心头。
他自知目前强敌环伺,而且他已无力运用本身真元为老人疗伤,因他经整日的搏斗,内力已消耗殆尽,若换了别人,怕不早已力竭而亡。
晚风,吹拂着他的长衫,微微飘扬。
夕阳,照着他惨白的面孔,变成了金黄之色。
他屹立如山,面对强敌,毫无惧容,这正是他造经沧桑,所养成的“生也何为死何地”
的草莽英雄本色。
场外群雄,这时又缓缓的欺近到五丈之外,他们存着要看个水落石出的念头。
“娃儿想已得你师父的全部真传,老夫忍辱合恨了三十年,今天要连本带利讨还!”大漠驼叟无限怨毒的道。
他对这些话,根本莫名其妙,但他倔强嫉恶的性格使他不计一切利害,他觉他该这么做。
“在下一切接着就是!”
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传处,众人眼前一亮,一个美艳若天仙的白色宫装丽人,已飘落当场。
“雪山魔女!”群雄惊叫出声,不由一阵骚动。
她的姿容和武功,在江湖中可称为两绝。
他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慢着!”她袅娜的娇躯,逼进两丈之处!
大漠驼坡不由噫了一声!
“你不宜再出手搏斗!”她面向怪手书生,满脸关切之色,声如乳莺出谷,听得众人心里一荡。
他对她全无好感,甚至还有些讨厌,他看不惯这种冶荡的神态,同时从她的名号雪山魔女,可以想见她的为人。
“我的事不用旁人过问!”
她一番好意,碰了一鼻子灰,当着这么多人,如何能受得了,粉脸一红,杀机顿起。
群雄可深深知道她的为人,杀人根本不当回事,不由心中一动,看她如何下手。
当她的眼光触到他的使面时,她幽怨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退到三丈之外,美目流光,一扫群雄,群雄不由低下头去。
这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遭遇到对她的美色不动心的人,愈是这样,她越觉得他的不凡。
她爱上了他!她动了真情,众人心中同时这样想。
“娃儿看掌!”
声落掌出,一股匝地飚风,暴卷而出。
他一咬牙,双掌齐推。
轰然一响,大漠驼叟身躯不动,而他却一连退了三步,登一时眼冒金星,血气翻涌,强忍住一口逆血。
倔强的又上了三步!
玄衣女关小倩抢步上前,一双柔夷扳住他的肩头,连声问道:“弟弟!弟弟!你没事么?”
“姐姐,你退下!”他感动得几乎流下泪来,这种关切是多么的真挚而动人啊!
她满怀哀伤的退下,她看得出,他决非大漠驼叟的敌手,因为他搏斗一日,已到了筋疲力竭之境,他的对手,无一不是江湖上的一等一高手。
但,她毫无办法。
公羊蕙兰骨肉情深,全心全意的守侍着她的祖父,对身外之事,不闻不问。
“娃儿!再接一掌试试!”
他身形摇摇欲倒,方才的一掌,已使他仅余的一点真力,也几乎撒尽。
“老头子,你枉自大漠称尊,竟想乘人之危,如果你一定要见个真章,应该错过今天,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节,但以他的年龄而论,想不至与你有何深仇大恨吧!”
大漠驼叟不禁老脸一红,厉声道:“好的,错过今天,哪里遇上哪里算!”
“放心,我自会找你,无极老人承蒙厚赐,我必替他找回公道。”
“好极!好极!”
怪啸起处,人已电射而去。
他虽明知雪山魔女是帮着他说话,唯不能改变他的成见,面上一片冷漠之色。
大漠驼叟方才离开,四周忽然拥上二十余人,“玄天秘录”的诱惑,竟使他们想乘他功力未复之际,来个强取豪夺。
他气得双目赤红如火,半声不吭,推出一掌,他虽在内力剧损之下,但这一掌含怒而发,仍不可轻视。
武当无真子首当其冲,奋力一接,闷哼一声,连退五步,而他,也就在这一掌劈出之后,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形缓缓倒下。
南海四怪疾逾电闪的扑上,八只手同时向他腰间抓去,眼看……
“鼠辈敢尔!”一声娇斥,寒芒乍现。
四怪身形不由一窒,白光闪处,惨呼顿起,四怪已身首异处,尸横就地,鲜血喷了一地。
雪山魔女仗剑而立,杀机隐现,美目一扫众人之后,嫣然一笑,娇声道:“还有哪位想试试,不妨出来!”
群雄见她一举手之间,就杀了四个高手,连用什么招式都看不清楚,哪能不胆战心寒。
“雪山魔女,你究竟凭什么出手?”崆峒五子中的凌云子高声叫道。
“这个是本姑娘自己的事,不用你管,难道你活得不耐烦了,要想超生极乐?”尖酸刻薄之至,根本就不把崆峒五子放在眼里!
“我幽冥秀才,倒很想会会你!”幽冥秀才折扇一摇,缓缓步出,一脸轻薄之相,后随黑白双判。
另外的二十余人,也乘机围了上来。
她粉面一寒,杀机陡炽。
怪手书生这时已能坐起身形,闭目调息。
玄衣女关小倩仗剑立在他的身侧,双眉紧蹙,芳心之焦灼,无可言喻。
雪山魔女心头电转,暗自忖道,群雄中不乏高手,以自己的功力,并无可惧,但要她在这么多高手虎视眈眈之下,兼顾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她用手一摸怀中的“雪山神芒”,已得了一个主意,必要之时,挟他脱出险地,以“雪山神芒”的威力,任你一等一的高手,中上一根,也得登时昏倒,睡上三个时辰。
雪山神芒乃是取自雪谷之中的雪果芒刺制练而成,细如牛毛,发时无声,上有迷魂草汁,被击中的人,虽不会致命,但要昏迷三个时辰才醒,可算是一种霸道而不阴毒的暗器。
她微微一声冷笑之后,四顾围上来的群雄一眼道:“奉劝各位,还是及早离开的好!”
幽冥秀才色迷迷的道:“姑娘要替这十指不全的小子顶缸,莫非是看上他长得……”
“呸!”
她恼羞成怒,一蓬雪白寒芒,应手而出。
幽冥秀才忙不迭的连挥折扇,将牛毛似的白芒悉数扫落地上,正想开口再逗她几句……
又是接连两蓬寒芒如雨点般射来,他故技重施,连挥折扇,但这次所发,先后劲道不同,散落如雨,先先后后,不绝如缕,只觉肩头一麻,立时昏倒,黑判急忙一伸手捞住。
白判轻哼一声,大笔一抡,笔影千重,疾点向雪山魔女全身各大要穴。
她哪里会放在心上,长剑信手一抡,轻轻的就把白判的笔封了回去,紧接着一招“万花献媚”,剑势如涛,剑尖颤起漫空银花,向白判罩去。
以白判的身手,竟至避无可避,封挡无从,骇极暴退,哧!的一声,一件白袍前襟,被划成两片,算是他闪退得快,同时雪山魔女也不想要他的命,否则当场就要被破腹开膛。
双方干耗了半晌,崆峒五子不愤她方才出口伤人,互使一个眼色,五只剑同时攻上,其余众人,呐喊一声,纷纷出手。
她格格娇笑一声,手中剑如长虹经天,天矫如龙,穿插在剑光掌影之中,惨号之声,此起彼落。
刹那之间,天愁地惨,全场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一声尖叫传自身后,她微一回顾,只见白判一笔荡开玄衣女的长剑,伸手抓向正在调息的怪手书生,电光石火之间,她连看都不看,抖手就是一蓬寒芒,白判应手而倒。
她杀机大起,右手剑一紧,左手不停射出寒芒。
凄绝人寰的惨嗥声,响成一片。
二十多个入场的高手,只剩下寥寥四五人,退身丈外,地下,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
她为了他而大开杀戒,不惜与黑白道双方为敌。
他——怪手书生,不过是脱力而暂时昏厥,经过—阵调息之后,气机又缓缓复苏,但在群雄虎视,以他为目的物的境况中,他无法继续调息,恢复功力。
他缓缓睁开眼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白衣飘飘的雪山魔女,这时,她长剑拄地,背对着他。
然后他目光一扫地下的尸体和四周怒目而视的群雄,他知道雪山魔女在为他挡灾,若非是她,他刚才昏厥的时候,恐怕早已被杀,活不到现在了。
他受了他心中极不欢喜的人的恩惠。
最后,目光触及倒在他身前的白判,心中不由一怔,他知道他是死里逃生。一抬头,眼光正好和玄衣女关小倩相接,看她仗剑而立的模样,他意识到是什么一回事。
“姐姐,谢谢你的护持!”
“弟弟,你现在感觉得怎么样?”
“目前已无大碍,只是真力不济!”
“那你赶快调息吧!”
他用目一扫四外群雄,摇摇头苦笑了一声。_她也觉察到目前危机仍然紧迫,会意的一点头道:“弟弟,那位穿白衣的雪山……姑娘,多亏她全力抵挡,不然……唉!”
他心里不由升上了一丝歉意。
她为什么要帮助他?他不明白……
这时,雪山魔女忽然回头,四目相对,他心头一荡,她那眼睛似乎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魅力,使人无法抗拒。
不愧是一个尤物,但她的心肠……不然,为什么会被人称为魔女呢?
他向她感激的一笑,因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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