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淮你给我滚蛋!”
“单单,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摇头无奈笑了笑,简亦淮揉揉我的发顶,目光盈满柔情蜜意,看得我一阵恍惚,原来只是眼神,也真的是可以让人灵魂出窍的。
“单单,阳光温热,岁月静好,你还在这里,我怎么舍得滚开?”说着刚刚还让我肉麻不已的台词,简亦淮看着我轻笑,透过那笑,我仿佛真的可以看见暖洋洋的金色阳光,一束束的打在枝头,散落而下。
这么多年果然不是白活的,简亦淮只要一开口,就能轻易将我制住,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简亦淮,剥夺你看偶像剧的权利。”回过神,我推开粘着的简亦淮站起,走向客厅,“不许学里面的台词,也不许拿肉麻当有趣。”
“单单,这是情趣啊。”
“不许就是不许!”
“好”
吃着简亦淮煮好的粥,我一门心思吃着饭,直到最后,我吃完饭在一旁咬着苹果,简亦淮收拾餐桌的时候,他才慢慢开口,“单单,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异乎寻常压抑,简亦淮没看我疑惑的眼神,只是留给我一个背影走进厨房。
“去哪?”我倚在门框,询问洗着碗的简亦淮,“是出去玩吗?”
“不是。”缓缓摇了摇头,简亦淮对我弯唇勉强笑了一下,眼眸黯淡,“去扫墓。”
“扫墓?扫谁的墓?”我接着问,扔掉手中的苹果核走到简亦淮身边,伸手帮他洗碗,“是我也认识的人吗?”
“恩,认识。”在布满洗洁精泡沫的小池子里,周围环绕着油渍和未洗干净的碗筷,简亦淮握住我的手,似乎微微颤动,“去看我父亲。”
“”
简亦淮的父亲,我也是认识的吗?
没有再问简亦淮为什么要去之类的,我洗干净手,一个人回到房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简亦淮那么说的时候,我的心脏重重沉了下,一种莫名的难过,似有若无的弥漫开来,直到简亦淮回来,我抱着他的腰,心中的疼才慢慢减缓了些。
“简亦淮,我有点难过,好奇怪。”
“”顺着我的头发,简亦淮轻声说,“睡觉吧单单,明天我们一早就去。”
“恩。”点点头,我在简亦淮温暖的怀抱中,渐渐睡去。
隔天一早,一向赖床的我居然自动清醒过来,不想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和昨晚一样,心情莫名沉重。
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简亦淮才停下来对我说,“到了。”
下车,是位于市郊的一个墓地。
人烟稀少,甚至带着阴气,我跟着简亦淮慢慢爬上小坡,没过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将手中的白菊放好,简亦淮缓缓跪下,一句话没说,只是眉宇间染着清愁,似怀念,似后悔。
见简亦淮这么做,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果,跪在简亦淮一边,怔怔看了看他的侧脸,视线便不自觉的看向墓碑。
是一个浅浅笑着,甚是慈爱的老爷爷照片。
只是看着,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眼泪居然就这么掉了下来,和昨晚一摸一样的疼,疼的心脏好像都撕裂开来,我想,在我忘掉的记忆里,简亦淮的父亲,一定是一个无可取代的存在。
否则,我怎么会只是听听,只是看着他的照片,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
“单单,叫爷爷。”牵住我的手,简亦淮抹掉我的泪,动作轻柔。
“爷爷。”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才发现原来我的嗓音已经颤抖,如风中落叶,心中破了一个大的足以覆盖一切得洞,透着冰冷冷的风,没有一丝阳光,看不见一点希望。
这种疼,究竟是对眼前老爷爷的怀念,还是对旧日时光,留着的些许残念?
“简亦淮,我们走好不好?”眼泪抹了又掉,源源不断的涌出眼眶,我努力克制,却越发汹涌。
只想离开,不再记起这种似乎可以让人坠入深渊的疼。
握紧简亦淮的手,我低头努力平复颤抖的嗓音,“简亦淮,我心脏疼,疼的厉害,我们回家好不好?你爸爸我们以后再来看爷爷好不好?”
“今天是父亲的忌日。”拉着我站起身,简亦淮弯腰鞠躬,声音中透着无限懊恼,定定看了我一会,简亦淮居然弯起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爸,我现在才知道后悔,还没晚对不对?”
“爸,我再自私最后一次,只要这一次,只有这一次。”
十月底,已经是秋天了。
山丘上载满的红枫此时以微微泛黄,伴着秋风来回摇摆,舞出沙沙的声响。
天空高远,我低头不停抹着眼泪企图抹掉心中的疼,简亦淮缓缓说完,牵着我离开。
“单单,好好哭一场其实很幸福。”
事后回家,简亦淮抱着哭红了眼,将要沉入梦中的我说,“如果有一天连哭都不能挽回什么,该多难过?”
“所以单单,我这么做没有错对不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的后背,简亦淮的声音深沉质感,像是钢琴键下缓缓流泻的好听音符,“单单,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恩。”我回答,在简亦淮那越发被我依赖的胸膛里闭上了眼。
似乎不管多么无法忽视的难过,只要靠在简亦淮怀里,便能烟消云散。
只有在简亦淮身边,我才能安下心来,我如此,简亦淮亦然。
和我从很久以前就认识的简亦淮,彼此熟悉,所以,简亦淮的父亲对我而言一定并不陌生,那样沉重的情感,大概便是后辈对逝去长辈的缅怀,即使记忆消失,那种情感也还是存在。
我安慰着自己的失常,握着简亦淮的手不肯松开。
到了傍晚才起床,我刷牙洗脸,望着镜子里肿起来的眼傻笑,“蠢”走到餐桌前坐下,对笑着的简亦淮说,“简亦淮,我的眼肿了。”
“是吗?”颇为仔细的看了看,简亦淮一本正经的胡诌,“单单,治眼睛肿有个十分奏效的法子,你知道是什么吗?”
喝了口牛奶,我好奇问,“是什么?”
挑眉笑了笑,简亦淮上前细细亲吻我的眉间,“只要亲几下就成。”说着,便亲上我条件反射闭上的眼。
唇瓣的触感温热,好似无限柔情倾诉其中,我拥住简亦淮的腰,撇撇嘴说,“歪理。”
简亦淮的父亲,我叫爷爷叫的异常顺口,在或许不存在的天国里,看见我和简亦淮这么毫无保留的喜欢对方,一定不会阻碍,不会厌恶的,对不对?
简亦淮是对的,过去的事,已经不存在的记忆,微妙的存在,不要多想,选择忘记就好。
之后,懒散又漫无目的的周末,我窝在屋里玩电脑,没事的时候和夏木他们聊聊天,再应付应付时不时粘上来的简亦淮,还没反应过来,居然就到了要上学去的点了。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我想留它都留不住。
“单单,东西都带全了吗?”穿好外套看我穿鞋,简亦淮蹲着身子与我平齐,无不唠叨的说着,“天冷,我买了几件外套,都带去知道吗?还有围巾手套什么的,过几天我就送去,晚上睡觉之前暖暖脚别冻着,睡觉的时候安稳些,要不我再带床被子去怎么样?还有吃饭问题,记住不能”
“简亦淮,你把我说的跟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一样。”穿好鞋站起身,我拎起玄关的小行李包,对跟着我起身的简亦淮说,“我会好好的,放心,我一有什么状况就通知你,行吗?”
“行。”勉强笑笑,简亦淮拉起我的手打开大门,“走吧,送你去学校。”
每次送我上学都跟生离死别一样,电梯里,我转过头看简亦淮棱角分明的侧脸,那轮廓温暖,微微转头与我对视,眸中闪烁着柔光。
“简亦淮,提前给你生日礼物。”
Chapter 31
明天是简亦淮生日,但周一晚上有辅导员说要开班会,所以没时间出校给简亦淮过。
今天早上简亦淮已经缠着给他过了生日,一起买了蛋糕,还下了长寿面。
在我端着碗大口吃面的时候,简亦淮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看着我,唇角染上了淡淡苦涩,“单单,我又老一岁了。”
“挺好啊,我喜欢成熟又稳重的男人。”抬头对简亦淮笑笑,我刺溜吃了口面,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老了一岁,我就长大一岁,等到我和你现在一样大的时候,你就没资本去勾引那些女人,我也不会咋咋呼呼的心里不平衡了。”
吃了口荷包蛋,我接着吃名义上是给简亦淮庆生的长寿面。
简亦淮的手艺愈发精湛,丝毫看不出原来的他是不善厨艺的人。
“到时候,我们还像现在这样吃面,说话,窝在一起看电视,不许嫌弃对方,也不能说对方啰嗦。”我看向目光沉静的简亦淮,放下碗筷认真的问,“好不好?”
“当然好。”大大扬起唇角,简亦淮抚上我的头,“单单,到时候你可不能嫌我老了,长皱纹了,连路都走不稳了。”
“不就老年痴呆吗?”感受到简亦淮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我斜睨了他一眼,嘿嘿笑道,“简亦淮,到时候就轮到我攻你了,这事最好。”
“单单,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啊。”
“怎么,不乐意?”
“怎么会不乐意。”端起面碗,简亦淮对我眨眨眼,带着丝狡诈,“照单单这意思,就是说在我老之前任我攻咯?那我可要抓紧时间,不能浪费了。”
“什么东西?简亦淮你又曲解我的话!”
“单单,我这是发散思维”
“胡扯!”
“叮——”的一声打断我的回想,跟着简亦淮走出电梯,坐上车后,我从背包里拿出那天买来的领带。
被服务小姐包装的雅致大气的小小一盒,递给愣住了的简亦淮,又看见他那明显火辣辣起来的眼神,我咳了一声吼道,“看什么看?给你的礼物。”
“单单,这就是你打工给我买来的礼物?”欣喜若狂的接过,简亦淮七手八脚的解开包装,拿起铁灰色领带,对着后视镜左右比着,“明天就带着这条上班。”
“很好看吧。”见简亦淮喜欢,我无不得意的摇头晃脑,“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就算你不喜欢也得带着他招摇过市,不许拿下它。”
“只要是单单买的我都喜欢。”凑过来亲了我的鼻尖一下,简亦淮小心的将领带放好,发动马达,一边倒车一边说,“从今以后我就带这一条领带,再也不换了,好不好?”
“诶?”再也不换了,那得多脏啊,我瞪着简亦淮说道,“你要是一直不换多有碍观瞻,不行,这请求不通过。”
“可我只想带单单买的。”转头,简亦淮弯唇,挂着抢眼的笑,“单单,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车子开出停车场,夜晚的风微凉,透过半开着的车窗徐徐吹进,墨蓝的天幕缀着点点星子,和路边的灯交相辉映,唯美又浪漫。
我直直看着简亦淮怔怔摇了摇头,视线怎么也不能从他身上移开,就像被黏住了似的。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怎么也不分开吗?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听着简亦淮浅笑着缓缓叙述,“人生不可能总是随心所欲,所以,喜欢是唯一可以任性一次的东西。”
“好不容易全心全意喜欢上一个人,当然要好好地任性一场。”打灯右转,简亦淮认真开着车,也认真的对我说话,“把之前的全都给补回来,把所有的后悔踟蹰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