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直地看着他,心中也是暗流汹涌。
是啊,她同他一样,唯一幸运的是她并没有丧失自己的记忆。
只有你2
可是,哪有有什么区别呢,她虽然记得自己是谁,却也等于不记得——若是说出自己是二殿下的王妃,是权倾天下的相国家大小姐,又能如何?谁会相信,谁又会在意?她是不可能回去了虽然她无比挂念自己的亲人,却也知道不能给他们带来麻烦
现在的她,流落在这天涯海角,竟然面前只有他。
而他,也是如此吧?
他和她,现在生命中竟然只有彼此是唯一的联系。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我和你我其实并不知道你是谁。”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他挑起眉。
“嗯,大理寺就是大铎王朝负责一些朝廷秘密事务,例如弹劾重要官员的组织,他们的行动极其秘密,许多人也不会公开身份,所以我当时以为你也是从事这些秘密任务的”
“那么,我以前果然是大铎王朝的人了怪不得碧芙说,我母亲曾经是大铎王朝”他喃喃念叨。
“碧芙说什么?”眉儿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有些郁闷,以至于没有听清楚他说的内容。
“没什么。”萧榭想了一下,这种秘密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不希望连累她。
事实上,他现在就仿若行走在钢丝上,看似尊荣无比,煊赫如太阳,而他心中却明白这一切绝不会太长久,也许他很快就会惹毛那个碧芙,她也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也许很快便会采取行动。
在这之前他只希望能够和她一起,在河边放水灯
放水灯?!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如同雷击一般!
什么时候,他想过和某人一起牵着手,在弥漫着白雾的河边放水灯是他以前的爱人么?为什么,关于她,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只有你3
“碧芙说甚么啊?”眉儿追问道。
“没有什么。”萧榭决定沉默——也就是这一个微妙的决定,改变了一切。
若是他当时说了出来,也许,眉儿会猜到他的身份,然而,他却始终不曾说出来。
“还有么?”他看着她,心中暗流汹涌——难道他曾经是有爱人的?或者甚至是有妻子?可是为什么,当他想到他的爱人或者妻子可能不是她的时候,那种痛苦的感觉好似一刀刀剜着自己的心扉?
“额,还有就是你算是我的师兄啦,我们曾经在那个无药——也就是绝世神医的手下拜师”她忐忑地看着他,希望自己的话语能够唤起他一点点的记忆,哪怕只是一点点。
然而他只是蹙眉沉思了一下:“这样啊,难怪我竟然在冰河里面躺了这么久都没有死,碧芙说我大概是从冰山上坠落下来的,也真是福大命大。”
“可是你怎么会在冰山上呢?”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我完全想不起来了。”他惆怅地一笑,“也许因为我是所谓的尊主,去那里执行些甚么必要的事务吧。”
眉儿点了点头:“那也有可能。”
“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好不好?”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也许我就能想起我是谁了毕竟,你是唯一一个和我过去有联系的人。”
他的眼光看得她有些心酸,嘟哝道:“就是因为这样啊”
“咦,那你还想怎么样”他见自己诡计得逞,得意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明亮若阳光,“好吧,即使不是因为这个,我也希望你呆在我身边。”
“为什么”她翕动着嘴唇,好像要把脑袋低进地里去。
“傻瓜。”他拧了拧她的鼻子,“因为你就是那只臭鼬啊。”
“你!”她的怒火哗啦啦点燃了,作势欲打。
他牵动嘴角,邪气笑容乍现,顺势将她拥入怀中
就在此时,门被叩响了。
碧芙的愤怒1
就在此时,门被叩响了。
“尊主,能进来么?”外面是怯生生的女子声音。
“进来吧。”萧榭表情忽转严肃,然而拥着她的动作却依旧未变。可是眉儿哪里想在别人面前卿卿我我,忙脱身出来,引得萧榭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发鬓,此时黑纱侍女刚好走进门,低头禀报道:“公主说找尊主有事情相商,希望尊主能够驾临西宫一趟。”
“她若是要找我,让她自己来。”萧榭冷声道,“没见本尊主正在这里享受么?”
眉儿暗自吐了吐舌头,嗯,享受得确实不错,又是垫垫子,又是睡绳床的,着实舒服啊。
“可是公主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公主还说她不愿意和低贱的女人共处一屋所以”小侍女战战兢兢地看了萧榭一眼,今天公主看戏看到一半回去西宫之后就大发脾气,摔了不知道多少花瓶盘子,一个小侍女只是因为给她梳头时不小心弄断了她一根头发便被她罚跪在瓷片上面整整五个时辰,跪得双腿鲜血淋漓现在公主要来请尊主,要是尊主不肯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低贱的女人?眉儿很不爽地想,就是说自己了吧不过这个公主也太直白了吧,像大铎王朝的贵族女子虽然说心计深沉却也不是表现得这么赤裸裸的,果然西域女子还是不一般。
萧榭笑容更加锋利,眼中闪现一瞬嗜血的光芒:“公主若觉得只有她是高贵的女人,尽可以好好地待在她那里,不需要跟本尊主见面,以免污了她的高贵。”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门忽然被推得大开,一头深棕色卷发,有着美艳无比容颜,却此时气得有些变形的女子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她显然是做过精心的打扮,胸口的薄纱袒露得恰到好处,引人遐思,只是表情扭曲,严重破坏了美感,“你为了这么一个低贱的女人,竟然不惜违抗本宫!”
碧芙的愤怒2
“公主,本尊主早已跟你说得很明白,现在本尊主是你请来都拉斯的客人,没什么要求于你,你若是觉得本尊主在这里碍了你的高贵,我随时可以离开,至于我是一个人离开,还是带别人走,不关你的事情。”萧榭看了她一眼,冷道。
“你不要忘了,你的这个尊主之名也是我向皇上禀报来的,而且我图坦也有令,不能纳大铎的女子做侍妾——尊主,这个祖上的规矩您难道不知道么?或者是被媚色所迷忘记了?”
碧芙咬牙切齿地看着尊主身后那个一身简朴的白衣,却依旧难掩无上风华的女子,她面颊上那淡淡的红晕很难瞒过自己的眼睛——这红晕之前她演戏的时候是没有的,现在忽然出现,自己也不是傻子,定是方才她与尊主单独在房内的时候做了甚么暧昧之事
想到此,碧芙的心中恨得就想要把这个女子碾成碎片。
自己这阵子用了多少方法,使了多少计谋,若不是怕皇帝罗纳怪罪,简直几乎要用蛊术来迷惑尊主殿下然而,自己这样绝世的美貌都无法令他有丝毫兴趣,反而越来越冷淡,唯恐避之不及。这女子虽说容貌也颇动人,却只是一介贱民,唱戏的,在图坦贵族眼中和婊子无异!
他为何那么宠爱她?方才在戏台上,那些不正常的举动都是为了她!
萧榭一听碧芙这么一说,心中也有些波澜——是的,图坦国虽然是大铎王朝的属国,却事实上视之为敌人,在图坦和大铎的边界,许多图坦贵族为了一洗自己国家臣服于大铎的耻辱,便将怒气发挥在大铎王朝平民身上——不但去凉州的青楼夜夜笙歌,将那些青楼女子折磨得形销骨立,甚至看见美貌的平民女子便立即麻袋一裹拖回家纳为侍妾或者干脆玩弄一番便抛弃——这些图坦贵族仗着自己有几个钱,送礼笼络了大铎王朝这边的地方官员,这些官员收了钱,也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全家是侍妾1
因此长久以来,图坦贵族对于大铎王朝边境的平民女子是非常鄙视的,就当作是随时玩弄的对象,跟畜牲马匹无异,玩弄完有几个钱就可以封口了——像戏班子这类民间贫苦之人,更是彻头彻尾的贱民,连做图坦贵族的侍妾都没有资格。
她自己要拿她怎么办呢?萧榭思忖道方才他确实动了要她做自己的女人的念头,此时却清醒了——是不可以的。
眉儿听这个气得发疯的公主一说,不仅在心里冷笑——谁要当侍妾!你才是侍妾,你们全家都是侍妾!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大铎王朝二殿下的王妃
是哦——眉儿这么一想,心便凉了一截。
自己是有丈夫的人
虽然自己那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丈夫,就连正脸都没有好生看过,然而,在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过来的婚事,就是雷打不动——在所有人的眼里,她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这辈子是不大可能再嫁给别人了。
不论那个二殿下是死是活,自己顶着一个王爷妃的大帽子,是不可能再有人敢娶自己了,谁敢吃皇子吃了一半的剩菜那么,自己现在和他,又算是什么?眉儿抬起眉来看了萧榭一眼,心中纠结万端——他就好像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每一次都是意外,每一次却又令她心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真的心动了,忘记了阎王老爷的警告,忘记了自己曾经发誓在这一次生命里面,不需要爱情,不需要男人,只要和小辰快快活活地生活在一起,于愿足矣。
不,她太贪心了,贪心是会有报应的。
“好了,我话就说到这里。”碧芙何等精明,一看尊主和那个唱戏贱女的面色都不大好,心中冷笑道——让你们苟且吧,再怎么样也登不上大雅之堂,不过是苟且的关系,这唱戏的女人你也不要太骄傲,不过就是给尊主暖床的女人而已将来皇上指婚,能嫁给他的人,只有我高贵的碧芙公主一个。
你们全家是侍妾2
“公主你千金之体,就不用替本尊主担心了。”萧榭冷冷地看了碧芙一眼,看得她脊梁骨有点发冷,“这女人只不过是我方才召来唱戏取乐的戏子,平民奴仆而已,你堂堂的图坦公主,和一个戏女计较,未免没有风度。”
“原来尊主你也知道她不过是个戏女。”碧芙冷笑一声,“那本宫先告退了。”
“不送。”萧榭回身欲关上门。
“啊对了。”碧芙挟带着一身刺鼻的香风又冷冷地转回身子,“尊主,本宫最近请示了皇上,皇上最近正在闭关,闭关完毕后就说要召见尊主一叙,请尊主早作准备。”
萧榭眉尖一跳:图坦皇帝要召见自己?到底是何意?
对于这个刚刚夺了自己亲兄长帝位,又悍然和大铎王朝宣战的新皇帝,自己的心中颇有忌惮。更何况,萧榭也能想到另外一层——碧芙是想要将自己调虎离山调走吧?自己不在的时候,她是不是要对付她
萧榭这心思一动,看碧芙等人已经离去了,便回身拥住眉儿:“怎么了?不高兴?不要和那女人计较。”
“请尊主注意身份。”眉儿冷冷地看着他,红菱一般的嘴唇冷静无比,“我不过是个戏女,不要污了你的身份。”
“你”萧榭面色白了白,将声音放柔,揽住她,“你生气了?我不过是跟她说说而已,她那人爱逞强,跟她硬碰硬也没什么好处的,我们不理她就是。”
“你倒是很了解她啊。”眉儿冷笑道,“那你了解我么?我爱不爱逞强?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