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苏然吸了吸鼻子,咽下了哽在喉咙里的话语,轻轻点了点头:“嗯。”
见她终于服软了,诚王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积聚在他心头的郁闷,不翼而飞了。
心气儿顺了的诚王,对待下属也和颜悦色了不少,军营里的气氛明显松快了。另有一班子人马替他打理和沈家的婚嫁礼俗,一切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朝着完美的方向发展。
十一月初六,宜纳采。
诚王早早就准备了一对大雁,是他亲自打来的,足以显示他的诚意。用红绳捆绑好双足,再系上大红花,托人送往容城去。这一天帐外喜气洋洋,觥筹交错,独自坐在黑暗中的苏然却心如死灰。近日来的强颜欢笑,已经耗去了她大半心力。
她和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自觉地哼起了《太委屈》的曲调,哼着哼着却嗤笑了起来。有什么好委屈的,她应该哼《潇洒走一回》才对。
“在唱什么小调?”诚王带着些微醉意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床垫边,悄悄打量着她。
苏然没有睁开眼睛,仿若睡着了一般。诚王伸出食指,虚空地贴着她的脸,画起了她的眉眼唇鼻。
苏然依旧躺着没有反应,诚王索性蹬脱了靴子,侧躺在她的身边,单手支起头说道:“明日,我画一幅你的肖像可好?”
苏然没有理睬他,诚王也不再搭话,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互相依偎着。
一刻钟后,一直沉默的苏然突然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纳吉?”
“一个月后。你呀,你呀,”诚王无奈地叹着气,将她搂紧在怀里,嘴唇贴得极近,柔声说道,“好大一股醋味儿啊。”
“好重的酒味,离我远些吧。”苏然在他怀里挣了挣,诚王却将她搂的更紧了。
带着浓郁酒香的嘴唇贴上了她的唇,与以往蜻蜓点水的亲吻不同,这一次他吻的霸道张扬,舌尖直直探入她的口内,反复挑逗着她。苏然本能地反感着,想要扭过头躲避他,却被他的一只手牢牢扣住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的亲吻了,起码现在的他,还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以后他的身上不再是酒的香味,而是另一个女人的脂粉味了。想到这里,苏然含着泪回应了起来,她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下巴高高抬起,舌尖轻触,情意缠绵。诚王翻了一个身将她压在下面,一只手揉搓着她要侧的嫩肉。苏然也不甘示弱,抬起一条腿,挂在了他的腰间。
最终诚王败下阵来,趴在她的脖颈边喘着粗气。
“坏东西,打量着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肆无忌惮了是吧。”
苏然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一阵紧似一阵的喘着气,胸腔的跳动声像鸣鼓一般。
她推了推趴在她身上的诚王,疲惫地说道:“你快回去吧,席面上少了你还像话吗?”
诚王轻轻一笑,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吻,翻身坐起穿起了靴子,时不时地还回头望她一眼,直到苏然背过身去,他才好笑地摇摇头,踏着轻松的脚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朝王爷的妃子是没有侧妃一说的,王妃以下都算妾,而且一般是不会有封号的。所以本文杂糅了一些清朝的福晋等级制度,设定了侧妃也是很有地位的,否则彭王不会答应贱嫁自己姻亲家的姑娘的。
☆、第60章 不能说再见
冬至刚过,天气迅速寒了下来,苏济铭自那日离开了之后便再没回来,看来他似乎被外派到别的地方办事去了。苏然叹了一口气,抹平了刚刚做好的一件冬衣,软和的料子里塞满了厚重的棉花团,虽不太轻巧,却比一般棉衣还要御寒。这是她花了十天时间才赶制出来的,看来无法亲手交出去了。她将棉衣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了苏济铭的床榻之上。
苏然坐着想了一会儿心事,外面炉子上烧开的水顶起了茶壶盖,吱吱名叫了起来。苏然快步出了门,提起了水壶放进屋里,转身出门熄灭了炭火。
她取来一套梅雪争春的白瓷温酒壶,现在酒壶里倒满清香的美酒,再在酒瓮里加入热水,最后放进酒壶,盖上翁盖,捧着温热的酒水朝诚王的营帐走去。
此时诚王正拿着一本《兵制》仔细品鉴着,苏然放轻脚步走到他的身边,将酒壶搁在桌上,又如变戏法似的拿出两只小酒杯,挨靠着放在一起。
诚王听见声响放下了书,瞅了一眼旁边的一整套酒具,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苏然笑了起来。
“一大清早就想买醉?”
“天冷了,喝些热酒活血暖身。”
诚王说不过她这些歪理,但看她兴致高昂,也不忍让她失望,便亲自斟了一杯酒,送到她的唇边。苏扶瞥了他一眼,轻轻抚着他的手,低下头喝了一半,留下另半盏笑盈盈地看着他。诚王无奈,稍微晃了晃酒杯,便将剩下的酒一仰而尽。
趁着气氛正好,苏然抱着胳膊趴在了书桌上,上半身前倾,靠近了诚王,在他耳边轻轻一吹,清淡的酒香弥散开来。
“锦鸿,我想去一趟庄子上。”
“嗯?”诚王吃了一惊,没有预兆地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三日后,我想出去散散心。”苏然的脸上虽带着轻柔的笑意,眼里却是一片伤感。
三日后,正是纳吉之日。
那一天对她来说又是一次煎熬吧,上次看她郁郁寡欢,诚王也止不住地心疼,如今的她强忍着泪水微笑,更是让他的心都被揉碎了。
让她出去玩两天也好,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最近他时常会莫名的惆怅,考虑她的感受,有时甚至回想,如果她嫁给了别人会怎样?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掐断了,多想片刻也会心如刀割般疼痛。
“好,我多叫几个人跟着你,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开开心心玩两天。”诚王在说这话时,语气里有着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苏然点点头,有些失神地盯着酒壶上的朵朵红梅。
“昭儿的话”
“不带了,”苏然的声音又轻又飘,仿佛不是出自她口一般,“还是让他跟着你吧。”
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猛一回头走出两步,才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道:“炉子上还烧着水,我先去熄了炭火。”
诚王笑着低下了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自言自语道:“还是这么大大咧咧啊。”
这日晚上,苏然和小秦昭面对面躺着,苏然轻轻拍着他的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哄他入睡。今晚的小秦昭却有些好动,早就过了睡觉的点了还没有困意。大概因为喝了一小碗羊肉汤觉得臊,他扭动着肥胖的小身子,一骨碌跪趴在被褥上,撅着小屁屁做起了喵式伸懒腰。
一身舒爽了以后又打了个滚,这次直接滚进了苏然的怀里,蹬着小脚丫踢开了被子,撒娇道:“嘟嘟,讲三只小嘟。”
“是三只小猪,不是小嘟。你这是在拐着弯儿骂我呢吧?嗯?”苏然哈了一口气咯吱他,痒的他尖叫一声打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闹了一阵之后,她把他挪到自己跟前躺平,掖好被子讲起了睡前故事:“从前有三只小猪兄弟,老大住的是茅草屋”
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他也听不腻,本还以为他闭着眼睛睡着了,谁知她刚一停下来,他就睁开了眼睛望着她,等着她接着说下去。苏然只好勉强打起精神,从“三只小猪”到“龟兔赛跑”,她把自己小时候听过千百遍的故事又将给他听。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听着十分舒服,渐渐地,小秦昭不自觉地吮起了手指,这表示他快睡着了。
一盏茶后,苏然拿出他的手指,轻轻握在手心里,亲了一口。
初冬的夜晚鸦雀无声,苏然呆呆地看着小秦昭的睡颜,回忆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第一次尿床,弄得她惊慌失措;偶尔她玩心一起,把他欺负得嚎啕大哭;他犯了错时,她挥舞着藤条吓唬他;他开心时,高兴地抱着她的脖子蹭来蹭去
今晚,是他们呆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了,没想到他们的缘分,竟然这般浅呐。
她摸摸他温热的小脸蛋,轻声自白道:“今后无论姑姑在何方,都会祝福你健康成长的,而姑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翌日清早,大骡子早早地就被拉了出来,套好了绳索。
苏然匆匆吃完了早饭,便打理起行囊。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必需用品她早就放进了春草园里,这次轻装上阵,也能减少诚王的怀疑。
将包裹打好了结,挎在了肩上。她最后一次返回帐内,看了看睡熟的小秦昭,双脚像钉在了地上一般。
昨晚睡得比较晚,此刻他应该不会醒了。苏然隔着空气,对着他做了一个刮鼻头的小动作,狠狠心转头离开了。
外面的骡车停靠在营口,诚王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阳光明媚,空气清凉凉的,苏然对着诚王咧开嘴一笑,这是压抑了许久之后,她发自内心的第一个笑容。
“东西都备齐了吗?”
“嗯,没什么要带的,小陈管事都替我打点好了。”
“若是管服不了那些长工,就给我递个信儿。”
“知道了,你也保重。”
“小寒前一定要回来!”
“嗯,”苏然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低着头踢开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你,先回吧,今日也有你忙的呢。”
“不急,我先看你走。”
苏然怕他唠叨下去会没完没了,咽了咽吐沫,闭上眼睛用力抱了他一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朝马车走去。
“记得早日回来!”
苏然没有回头,只伸出一只手挥了挥,示意自己听到了。
她刚一爬上骡车,便从后方跟上了四个骑马的侍卫,她知道那是诚王派来保护她的人。
骡车缓缓驶动了,一只寒鸟扑棱着翅膀飞过,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似悲似泣。
车厢内,苏然头靠在壁板上,无声地哭泣起来,离别之时,竟是这样痛彻心扉。她紧紧咬着自己的拳头,哭到气竭,脸色潮红。
可是,骡车刚行驶了没几步,便停了下来。
突然的刹车让苏然的精神立刻紧绷了起来,她赶忙用袖子擦干了泪水,清了清嗓子,尽量平静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你快看!”
苏然打开小窗户,探出了脑袋,朝后望去。
只见小秦昭穿着单衣,光着脚丫子,大哭着飞奔而来。诚王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抱了起来。小秦昭却拼命扭动着身子,胡乱挥着小拳头,要挣脱他的怀抱。
苏然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刷地流了下来,她怕被发现异常,赶紧缩回了车里。
“继续”走。
最后一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叹了一口气,用帕子擦干净泪水,稳了稳心神,重新下了车。
小秦昭看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震天响的哭声把林子里的鸟都惊起了一片。
他张开双手,让苏然抱抱。
苏然一把将他抱了过来,温热的手掌握住他冰凉的小脚,眼神里满是疼惜和无奈。
一时间,她默默看着诚王,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在,这小子吵得我头疼,还是带他一起去吧。”
“可是”
“我忙起来也顾不上他,还是你照顾他比较细心。我看他也只跟你亲,连我这个老子都不爱搭理。”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