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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就看你能不能杀了我。”向丝璃缓缓勾起唇角，笑容妖冶。
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缓缓从心底升起，看着黑怪杀人，好像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杀欲被召唤了出来。
脑中以理智维持的最后一根弦突然崩断，顷刻间，眼前的所有都变成了符号，血红的“杀”字自脑中回旋。
黑怪所向披靡，他不断杀人，就不断有新的怨灵被他吸食，而他的能力也愈发强大。
卓曦救下一名士兵，三步并作两步往大长老身边跑，惊慌道：“长老，她这个样子倒像是中了巫族禁术，早已无心无情，如果放任那东西猖獗下去，向丝璃会变成只知道杀人的机器！”他改口，“不，不，现在的她已经是了。”
大长老的眉头拧成川字型。起初，集合众长老的实力还能短暂抵挡一阵，黑怪的实力在不断增加，而长老们却越来越疲惫，也渐渐不支。
就连紫衣也惊讶地看着向丝璃的变化，一步步后退。
现在的向丝璃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救，向丝璃六亲不认，不杀她已经算不错了。
紫衣眸光一闪，迅速隐入阴影。身上的伤让她阻碍了她的脚步，她动作一顿，差点成了黑怪脚下的亡魂。
紫色纱带高高甩起，勾住峭壁上凸起的石块，紫衣提起气，几个跳跃便消失在峭壁之上。
“大长老，怎么办！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怨灵王只会越来越强，就算唤来神兽也不一定有效。”一位中年人焦急地请示。
大长老一边蹙眉。
一个美丽的女人上前，镇定道：“长老，一到子时怨灵王的能力将不可控制，不如提前祭祀。”
面对众人忧虑惊慌的目光，大长老无奈点头：“只能如此，吩咐下去，准备祭祀。”
中年长老回身，郑重宣布：“大长老有令，各长老布阵，请神兽鼎炉，准备祭祀！”
众长老迅速变换队形，在外围的士兵们也点起火把，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祭坛多了许多光亮。
从峭壁上开出一道门，巨大的兽形鼎炉被推了出来，是黄金麒麟的形状。
向丝璃看到了，冷冷一笑，示意黑怪毁掉鼎炉。
“主人，不能毁！”对巫族了解至深的伏胥前来阻挡，却被向丝璃无情地推了出去。向丝璃眸光闪烁，冷冷一喝：“毁掉！”
黑怪一脚踩上鼎炉，就在他的大脚碰到鼎炉的那一刻，蓦然从鼎炉里爆出一阵金光，黑怪惨叫一声跳了出去。大长老口中念咒，一道火光从他的法杖中飞出，落入鼎炉里，霎时青紫色的火光冲天。
离鼎炉较近的黑怪被青色的火舌舔到，半边身子散去，它怪叫着迅速退后，被火烧散的黑雾又渐渐汇聚了回来。
第387节：【祭祀】一命换一命37
向丝璃知道鼎炉的厉害之后不想在这里久留，用黑怪开路，打算离开祭坛。她可不想被活活烧死。
有黑怪在前，诸多长老们根本没有办法接近向丝璃。
眼看祭祀无望，一抹冰冷的笑意在向丝璃的唇角浮现。可她笑容还未收起，前方黑怪突然顿住脚步，身体好像遭到重物压迫一样迅速变形，黑怪剧烈挣扎，渐渐有黑雾从它身体里分离出来，黑雾一旦从它身体里分离便立刻消散。
一袭白衣从黑雾中走出，昏黄的火光下，来人绝美的脸上毫无表情，脸色铁青，尽显疲惫。
“离歌？”向丝璃皱起眉，脸色变了数遍。
她怎么忘了，离歌身为契约者，可以掌控五行元素，怨灵虽然是灵体，但他吸食的无浊气息却在五行内，只有离歌可以将踏拆散让他们重归自然。
黑怪不断扭动挣扎，最终化成一道虚影被大长老收入法杖。
“璃儿。”离歌的眸光温柔，他一步步走近向丝璃，凄惨一笑，“璃儿，你疯了。我想救你，可也不能放任你杀遍巫族人。”
向丝璃手腕翻转，圆月刃化作金丝朝离歌袭去：“放我走！”
她双眸血红，神智尽失。
眼看金丝就要划破他的喉管，离歌却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唇角漾起一抹绚烂的笑容，他本就绝美，这一笑，天地失色，绝代风华。
“国师！”卓曦惊恐地尖叫一声，手中长鞭迅速飞出去，缠上向丝璃的脖颈向后拖。数位长老不约而同设立结界，将向丝璃的金丝阻隔回来。
向丝璃被长鞭勒地喘息不止，眸光流转，只恨恨地瞪着离歌。
“祭祀！”大长老重重地敲击法杖，下一刻，毫无抵抗力的向丝璃就被卓曦扔进冒着青色火焰的神兽鼎炉。
霎时间，火光冲天，大长老单手结印，口中念咒。
在落入鼎炉的那一刻，隔着重重烈焰，向丝璃看到不远处的白衣男人，只见他眸光潋滟，有血丝溢出唇角，染红了他苍白的唇。
她感觉不到火焰的炙热，只能感觉到腰间的刺痛越来越厉害。
暗红色的玄命线已经布满全身，仍然在一点点朝着心脉靠近，向丝璃甚至可以在感受到它的增长。
碧绿的晶石撑开她的衣襟，悬浮在她面前，仿佛很享受火焰炙烤一样。
向丝璃隐隐想到了什么，可就在此时，青石蓦然爆出一片青光，将她团团围住。
有什么东西冲入她的脑中，她闭上眼，眼前却浮现出一排排金光闪闪的大字。
也就在此刻，玄命线深入心脏。
玄命线连通心脉，灵魂离体。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向丝璃感觉到一股大力从晶石上传来，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而包围着神兽鼎炉的一众巫族长老只能看到鼎炉内的青色火光越来越盛，火苗几乎接近纯白，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炙热，甚至岩壁都要被烤化了一样。
大长老所念咒语也在祭坛回旋，声音庄严震慑人心。
第388节：【祭祀】一命换一命38
西方有青鸟，朝居蓬莱，暮栖瑶池殿。其羽若凰，浴火而生。
淡青色火焰突然冲天，火焰在半空中炸开，一声震慑灵魂的空灵声响起，霎时火焰四射，青色的凤尾在火种显现，下一刻，一只蓝色火鸟扶摇直上。
众多长老愣在原地，怔愣地看着眼前景象。
“青鸟！”有人惊喝。
“是青鸟现世！”
离歌被夙浅和卓曦扶着站直身体，怅然地亿望着空中景象，那淡蓝色的青鸟周身燃着火焰在空中盘旋。
霎时，在青鸟四周渐渐显出朦胧的图腾，空中显出青蓝色四翅火红的黄囊状身体，正是帝江。一声嘶吼声响彻天际，一道红光从天边远处疾射而来，红光与图腾融合，化作威武的帝江原型。
又有银白的狮头龙神图腾出现，图腾一现，霎时杀意四射，银白的光落下，却是狻猊现身。
一道青光一道白光，无数光芒亮起，便有无数图腾显现，有蓐收，有祝融，有天无，有烛龙
十二祖巫兼并龙之九子一共二十一下神兽共同显现，以青鸟为中心聚成圆圈。
一时间，空中”啊呜”“嘶嘶”各种啼鸣响成一片。
“浴火重生，她到底是什么？”夙浅清越的声音有些变调。
离歌无言，他缓缓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迹：“立刻封锁消息，今天所见情景任何人不得外传。”
夙浅也吓得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卓曦反应灵敏，喃喃道：“这么大的消息如何封锁，还不知道长老们是什么意见。”
离歌不耐烦，幻化出碧青色麒麟法杖，口中念诀，霎时在悬崖下的祭坛撑起一个结界。
原本月国的居民已经看到空中的青蓝色火焰，结界一挡，天空立刻恢复原状。
有人疑惑：“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老天显灵？”
有人翻白眼：“薛兄，你眼花了吧，天上什么都没有啊。”
说话的人站在高楼之上，端着碧色琉璃杯，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他不耐烦地拉过刚才的人：“什么都没发生，你真是眼花了，成天琢磨些有的没的，喝酒喝酒。”
最初讲话的人半信半疑回到雅间，说话那人向后望了望，眸光潋滟。
如果向丝璃在，必定能认出他来，正是南宫凌轩。
“南宫兄快来。”
“来了来了。”男人立刻摆出畅快的笑容，慌慌忙忙回到雅间。
而此时，谷中祭坛乱成一片。
“大长老，此事必须封锁。”离歌加阵中，长老们列成的祭祀阵型立刻被打乱。
离歌转头看一脸凝重的健壮大汉：“左长老怎么看？”
大汉不语，反而看身边的文雅女人：“你问右长老。”
女人摇摇头：“传说中，青鸟是上古神后裔，众神兽之首，没想到今日有机会见到。向丝璃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祭出青鸟？”
离歌眯眼不语，大长老无奈答话：“向丝璃她就是青鸟。”
此话一落，空中大鸟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话一样，光芒和图腾尽数散去，火焰中，空气朦胧。
第389节：【祭祀】一命换一命39
而朦胧的空气中，青鸟旋身一转，在空中化作人形。
空中人平躺着渐渐下落，墨色的发如瀑纷飞，包裹着她窈窕的身段，青色纱衣随风飞舞，环佩叮当。
像是向丝璃，却又不像。
墨发飘散间，她眸若辰星眉如黛，肤若凝脂细瓷般白皙吹弹可破。尤其眉尖一点朱砂，更显风韵。
向丝璃只觉得周身炙热，脑中混沌，飘飘然不知想些什么。
属于原身的记忆复苏，回到世界初始之际，混沌之处，万物苏醒，蓬莱仙境初现。薄雾飘然，琼瑶水从天际落下。无数个日夜周转，沧海桑田剧变。
她看到帝江，看到烛龙，看到喜爱音乐成痴的囚牛。
再回眸，无数情感灌入心田。
被她金丝刺穿心脏的人的仓皇，无奈，绝望。无数感情随着她的快意和执着一并钻入脑中。
阳国旭阳城，东方卿尘勾唇一笑，牵着她的手深情语：“本王向父王请旨让璃儿嫁给我，如何？”
迷雾森林的洞穴内，东方君陌昏迷间执起她的手：“璃儿，此生，我独爱你一人。倾尽所有，只为爱你。“最初在相府时，任煜桃花眼微眯，捏捏她的鼻尖：“本公子还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
银白神兽上，无花揽着她的腰，温润的唇印在她的耳边：“告诉爷，你喜欢不喜欢爷”
种种情感冲入脑中，向丝璃只觉脑中混沌，无法消化。
神思飘摇间，她仿若又回答了藏和庙的地底。离歌回眸一笑，煞那间芳华尽逝，他言：“我会带你出去。”
玄牝境内，东方卿尘惶恐地摇晃她的肩膀，惊慌地唤：“璃儿！”
那时，他眸光潋滟，而她，险些被方奈雪的怨灵夺了神智。
又回到那时刘云初亡的时候，方奈雪换出地狱之灵咒她此生无爱无恨。禁术随着她的血液流转，直至今日，她化作邪魔，唤出怨灵王，杀巫族杀士兵，醴红的血染红了祭坛，她的双手亦沾满鲜血。
曾几何时，有温柔慈爱的声音对她说：
“品世间情谊，万感皆有情生，吾儿，切不可杀戮。”
朦胧间，向丝璃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醴红的血，她的心，她的双手都被鲜血染满。
她杀了世人，多少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罪，不可恕。
又有声音说：
忘记吧，忘记吧，忘了便不再有愁绪。
眼前薄雾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