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到底想怎样?”訾槿咬着牙说道。
君凛看了訾槿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反手扔了手中的铁链,程青松哆嗦了一下,咬着牙才没痛叫出声。訾槿猛地上前半步,当看到君凛蠢蠢欲动的手,终于未敢多动一下。
君凛风清云淡地笑道:“槿儿以为朕想怎样呢?他不但对槿儿有救命之恩又是槿儿的师父,朕当然要好好地谢谢他,自当奉养天年。”
“放了他!你想怎样大可对我来,恩怨是你我之间的,休要牵扯我身边的人!”訾槿冷着脸说道。
“放了他?放了他朕怎能再抓住朕的槿儿呢?”君凛理了理衣袖,轻声说道。
訾槿死死地盯着君凛,沉声说道:“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君凛放下整理衣袖的手,对訾槿轻然一笑:“不能放啊,不能放,朕若放了他,朕的槿儿又怎会乖乖听话呢?”
“你到底要怎样!”訾槿咬着牙怒道。
君凛笑道:“怎么样?槿儿不知道吗?朕当然是来接槿儿走的,至于师父他老人家嘛,朕当然也不能亏待,自是让他和槿儿一起随朕享福去。”
“你卑鄙!你怎会变得如此残忍!?”
君凛缓缓地走到程青松的身边,脸上出现一丝恍惚的神情:“我卑鄙?我残忍?你可知道我为了你的一个笑容做过多少?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一句话付出了多少?你听那琴声时,难道听不出我的心意吗?你不喜欢什么你不愿什么我何曾勉强过你半分?那时你在地泉对我说你对我说你要我时,你知道我有多欢喜吗?我恨不得给你全天下!我恨不得给你所有!我恨不得把命都能给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转身就忘记了自己的承诺,转身就能对我拔刀相向?你可知道那时我多痛?多痛?!”
訾槿道:“即便如此,那也只是我对不起你!为何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我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我将心剖出给你,你却弃之如敝屐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作妄想,只要能将你留在身边,即便要背上残暴不仁逼宫夺位的骂名又如何?槿儿我可为你负尽这天下,但是绝不许绝不许你再负我!”话毕后毫不留情地猛地一拉银链,已处于半昏迷的程青松惨叫出声。
“住手!”訾槿惊叫一声,随即声音低了下来,“你想怎样,我都依你便是。”
君凛放下手中银链,一步步地走到訾槿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将头偎在她的颈窝,低低地呢喃:“槿儿这世上还有谁能对你如此?这世上还有谁能对我如此?随我走好不好?别离开了好不好?”
訾槿看了一眼程青松,温声说道:“好我随你走,你说怎么便怎么,你先把师父放下来好不好?”
君凛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仔细地将訾槿打量了来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黄铜铸造的小瓶子,倒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吃了它。”
訾槿伸手接过那药丸,想也未想一口吞下。
君凛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容,对身后的人随意地挥了挥手。一直跟随的人连忙上前,将已昏迷得浑身是血的程青松解了下来,抱上了一旁的马车。
“那铁链”
“铁链可不能卸下,师父他老人家武功高强,万一误伤了自己便不好了。”君凛笑着上前,再次拥住訾槿,仿佛说着情话一般,附在訾槿的耳边柔柔地说道。
“师父身上还有伤”
“槿儿毋须担心,自是会有人处理的,只要槿儿肯听话,朕又怎舍得师父他老人家受苦呢?”君凛窝在訾槿的颈窝,贪婪地吸允着这熟悉的气息。
訾槿暗暗运气,方知道刚才吃下那颗便是化功散,此时的她断不敢贸然地推开身上的人,唯有僵硬地站在原地。
良久,君凛缓缓地松开怀中的訾槿,随即牵起她的手,一步步地朝不远处的车辇走去。
“等等等”看着君凛瞬时阴霾的面容,訾槿微微垂眸,硬着头皮说道,“我我我想也没什么机会回来,能不能让我带上我的东西?”
君凛盯着訾槿的双眸良久,微微一笑:“宫内什么都没有?朕还能委曲了槿儿不成?”
“不是,我只是带上我平日里喜欢的东西可以吗?”訾槿略带乞求地看着君凛。
君凛摸了摸訾槿的长发,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好,朕陪你去拿。”
訾槿快步走回自己的卧室,找出了一块粗布,将抽屉里的药瓶全放到了布上。
站在一旁的君凛随意地拿起一瓶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这些你都要带走?”
“嗯。”忙着收拾东西的訾槿低低地应道。
君凛对门外的人挥了挥,门人连忙上前两步,将那粗布和众药瓶卷了起来,抱在怀中。
訾槿愣愣地看了看那人:“这些都是给师父带的伤药并非是”
君凛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这些个东西,让奴才们给你收着,至于伤药,还怕宫里的药不如你的吗?”
訾槿看了君凛一眼,微微垂下眼眸,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走书桌前将一个玉佩拿了出来,看了又看,方才小心万般地收入怀中。
君凛眸中闪过一丝波光,几乎是瞬间他猛地撇过头去,不让自己再去看对面的人。
訾槿趁此机会迅速地将抽屉中的另外三个玉瓶收入怀中,而后走到床前的案几上将那把白玉琴抱在了怀中,异常乖顺地走到君凛面前:“好了。”
看着訾槿笨拙地抱着那般样式普通的白玉琴,君凛微微地蹙了蹙眉:“这些东西让奴才给你拿着便是。”
訾槿似乎有点不情愿,想了一下,终是将怀中的白玉琴递给了身旁的人。
君凛眸中闪过一丝焦躁,一把将訾槿打横抱起,附在訾槿耳边低声说道:“槿儿,如此磨磨蹭蹭,是在留恋这地方,还是留恋曾经住这的人?!”
訾槿惊呼一声,随即摇了摇头:“不不是,我想师父他的伤”
“你若乖乖听话,自是没人为难他。”君凛快步上了车辇,声音之中说不出的阴沉。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何当共奏白头吟(三)
何当共奏白头吟(三)
车内缭绕着浅淡的凝神香,君凛凤眸中荡漾着细细的波光,他极仔细地凝视着熟睡怀中的人儿,良久,缓缓地伸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紧皱的眉头。
明明已将她拥入怀中,明明已将她纳入羽下,为何还是那般那般的恐慌?为何心还是那么的那么的空呢?
逐渐地,君凛满是柔情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的手一点点地收紧,一点点地将手中的人嵌入怀中。
“唔”熟睡中的訾槿无意识地疼叫出声。
君凛毫无焦距的凤眸瞬时恢复了往日的凌厉,他惊醒般地放开双手,心疼万分地看着怀中人那被自己攥得青紫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却怎么也抚不去被攥过的痕迹。
车行至清镇驿站,君凛抱着訾槿跳下马车。随行的宫人随即将马车内的香炉端了出来,一步一随地谨慎无比地跟在君凛的身后。待将訾槿安置在正房的卧室内,宫人随即将手中的香炉放在了床榻边的桌子上。
君凛抬眸看了一眼那香炉:“只可再燃半个时辰。”
宫人垂下眼眸:“是。回陛下,祁大人已回来多时了,此时正在前厅等候。”
君凛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訾槿,再次嘱咐道:“半个时辰后必定将那香熄了。”
宫人低低地应了声,君凛转身走出了门。
君凛坐在大厅的正椅上,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的人,随意地摆了摆手:“事情办得如何了?”
祁咏跃站起身来,上前两步走到了君凛身边,低声道:“司寇郇乐已服下了一年的解药,这几日正是虚弱的时候,想来司寇郇翔定舍不得他那宝贝弟弟,没那么快追上。”
“司寇郇翔可有怀疑?”君凛眯着双眸问道。
祁咏跃道:“说也奇怪,那司寇郇乐明明已被那解药废去了大半武功,不知为何他却半点也未对司寇郇翔透露。以属下观察,似乎连他那个贴身护卫都没看出来,所以司寇郇翔等人均是以为他吃了解药虚弱罢了。”
君凛侧目想了一会,讥讽道:“怕是司寇郇乐早就知道腐骨髓心根本就没有解药,却不告诉他的哥哥罢了。”
“怎么可能?!若是如此”
君凛笑道:“司寇郇乐是何等的聪慧?他的腐骨髓心是如何染上的?只要略作思索,便已知道这毒的解药早就失传。想来他也知道司寇郇翔的所作所为也只是能换取那压制的解药,可他却万万未想到咱们在这药中动了手脚,虽是如此他却也不敢说,如若让司寇郇翔知道了这解药有诈,他又怎会愿意陪着咱们演这出戏呢?司寇郇乐,他这是宁愿丢了性命也不愿看见他们在一起啊。”
祁咏跃道:“如此说来,他这也算是帮了主子了?只是这些时日属下一直跟在司寇郇翔身边,却发现姑娘一直暗中相随,以属下看姑娘怕是怕是对那司寇郇翔动了真心属下以为以为”
君凛一双凤眸逐渐冷了下来:“以为什么?”
“属下以为为防夜长梦多,主子可先行给了姑娘名分和事实。”祁咏跃低着头继续说道,“只要姑娘对主子死心塌地,便不怕那司寇郇翔再耍心思。”
君凛凤眸死死地盯着祁咏跃,良久道:“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
祁咏跃愣了一下,随即跪了下来:“属下不敢隐瞒,这些虽是玉夫人交待给属下,但是属下以为此计可行,所以方才方才属下已自作主张,让那些侍候姑娘的嬷嬷煎下了合和汤,好让姑娘娘早日为我月国诞下麟儿。”
良久,脸色阴冷的君凛凤眸中滑过一丝光亮:“如此也好。”
一觉醒来,天色已晚。訾槿坐起身子,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屋内一个人也没有,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訾槿侧目间滑过床榻边的香炉;随即坐起身来,捏起香炉中的灰嗅了嗅。
缥缈,万金难求的熏香,每日点上两个时辰,对心神过损、疲劳过度的人有着极大的好处。不但养神而且养身,若长期使用一可强身健体,二可不惧百毒。但若每次点燃超过两个时辰,堪比剧毒,伤其心神败坏体魄。
訾槿按了按太阳穴,怪不得万金难求,确实是个好东西。此时自己的心似乎也不像早晨那般杂乱了,连日的疲倦一日之间也歇了回来。
“姑娘醒了?”一个老嬷嬷推门进来,恭敬地说道。
“嗯。”訾槿看了一眼来人,淡淡地应了声。
老嬷嬷走到訾槿身边,恭敬地说道:“既然姑娘已经醒了,那便先把药喝了吧。”
訾槿淡淡皱眉:“药?”
老嬷嬷淡笑:“大夫说姑娘劳累过度,又伤了心神,特地开了补药,让姑娘务必喝下。”
“不必了,我已感觉好得差不多了。”
“这上面有交待务必让姑娘喝下,求姑娘莫要为难老身。”老嬷嬷为难地说道。
訾槿不愿多作纠缠,便应了下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小丫头,端着药碗走到了訾槿的面前,恭敬地呈了上去。
訾槿端起药物轻抿了一口,肉苁蓉、伏苓、昆布海藻、鹿胎、阿胶珍珠,好一副名贵的和合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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