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狼狈:“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满川风雨看潮生(十一)
满川风雨看潮生(十一)訾槿僵在原地,心中说不的滋味。说不感激那是假的,可是感激又能如何呢?自己的心本来就不在君凛身上,即便对他再好,即便再想报答他,也不过是涂添误会罢了。她转过脸去,遮掩着眼底的狼狈:“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玉夫人摇头叹息一声:“我知道那孩子不是凛儿的。”
訾槿心中微微一惊,随即笑道:“我从来都没说过那孩子是他的。”
玉夫人眸中闪过一丝神伤,沉声道:“若你想要这钥匙,那么你便要承认这孩子是凛儿的!”
訾槿惊愕地望着玉夫人,良久:“夫人你这是为何?”
玉夫人缓步走到訾槿身后,单手拉住訾槿的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那时,我本一心想着让你们在一起,可君赢去后我逐渐明白了,两个人,只有一方付出感情的的话,付出的人会很累,而承受的那方也会很累。若是非要绑在一起一生的话,无非只是涂添折磨罢了。可君凛那孩子,自小便是个死心眼,那时我怕他如果没了你,不知该变成什么模样。如今倒好了,你有这个孩子,只要凛儿认为是自己的,那么就算将来你真的走了,凛儿也有个念想,有个牵挂,这样他才不会做傻事”
玉夫人渐渐抓紧了訾槿的手,身子越发激动颤抖,“你想想他曾经为你的那些个事,即便你从不领情,但你真的能狠心,狠心地看着他为你疯癫才行吗?哪怕不为这钥匙,就当还我老太婆当年护你为你之情,就当还他在那淮阴河畔的救命之情,就当还他的情深如厮还不行吗?只是一个孩子只要让他知道那孩子是他的便行我和凛儿要的不多,不敢奢望将这孩子从你身边抢走,也只是要个名分不,我们连名分都不敢奢求只要槿儿承认那孩子是凛儿的便好还不行吗?”
訾槿怔然地望着玉夫人含泪的双眸:“假如,我告诉君凛这孩子是他的,你就要放了我吗?”
玉夫人将手中的钥匙塞到訾槿的手中,眸中含泪地点了点头:“怎能不放你?难道还真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逼死不成吗?”抬起瘦骨嶙峋的手,一点点地抚摸着訾槿的脸,玉夫人欣慰地笑着,“那司寇郇翔是个好人,槿儿跟了他也不会吃苦。”
“可他和鱼落已经”
“以前不是挺精明的孩子吗?怎么到了他的身上就拐不过来弯呢?司寇郇乐那时身中剧毒,唯有君家才有解药,司寇郇翔一直对他那弟弟宝贝到心尖里去,又怎能看着他吃苦。那时我就给君凛出了个主意,让司寇郇翔昭告天下迎娶鱼落,以换取解药。”玉夫人笑着点了点訾槿的额头。
訾槿侧目沉吟了片刻,眸中闪过一丝顿悟:“原来是一箭双雕啊夫人真真是棋高一着,如此,一来让我对司寇郇翔产生了误会,君凛趁此机会掠人;二来昭告天下的封后大典让鱼落和她的儿子成了辰国正统的继承人。假如司寇郇翔禅位的话,子嗣自是最首先的,如此算来司寇郇乐便被排到第二位”说到这里,訾槿不由冷笑,“夫人倒是还放不下这江山啊”
玉夫人眸中滑过一丝神伤,侧目对訾槿颌首而笑:“槿儿总算是通透我既然都告诉你了,也不怕全说了。当初司寇郇翔虽是答应下来,却存了别的心思,所以他们大婚后,我便让鱼落将她的身世与往事全盘托出,想让司寇郇翔掂量着是为你还情,还是留着他那心思你猜司寇郇翔是如何做的?”
訾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那时我如此的误会他,不知他该是怎样的伤心又怎会”
玉夫人笑道:“槿儿莫要妄自菲薄,你有如此的想法便是践踏了司寇郇翔对你的真心,你想想以前再想想现在司寇郇翔是如何对你的?那时我让鱼落去试探的时候,也并未抱有多大的希望。可这司寇郇翔,真真让老太婆我刮目相看啊”玉夫人拍了拍訾槿的手,轻叹一声,“想来当初皇后说的,并非绝对啊司寇家也不是每个都是狼子野心的鱼落的孩子已被司寇郇翔立为辰国太子你知道了吗?”
訾槿怔了下,一种柔软酸涩从心底荡漾开来,漆黑的眸中爬上一抹甜意,眉宇间隐含喜悦。良久,她那眉头又逐渐地蹙起:“那司寇郇乐怎么办?”
玉夫人愣一下,有些不自在地侧目看向远处,她沉默了一会,娓娓说道:“司寇郇乐所中之毒,并无完全的解药,只能用药压制为了不让弟弟遭受那日日的嗜心之痛,司寇郇翔已求下了散仙医圣为司寇郇乐解毒。那散仙说司寇郇乐慧根至灵,这毒又阴狠万分,便收了司寇郇乐为徒,云游四方去寻那解毒良方去了。”
訾槿眸中闪过一丝惆怅:“大位从来都非他所想,也许云游四处对他来说,总比他一个人坐在那个位子上要好得多吧。”
玉夫人缓缓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塞到訾槿手中,笑道:“槿儿说得对,那大位并非是人都愿坐的。”
訾槿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瓶子:“这是?”
玉夫人转过身去,背对着訾槿说道:“槿儿不想恢复武功吗?这便是那药的解药。再过不了几日司寇郇翔也该到了,救了你师父后,你们便快快走吧走得远远的,别让凛儿找到了”
訾槿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原来猜忌与厌烦的心情逐渐地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所替代:“夫人”
玉夫人仰天轻笑了两声:“槿儿莫要多想,我愿放你也只是为了换取司寇郇翔手中的江山罢了你,走吧。”
訾槿心中酸涩交加,低低地说道:“夫人当初的还魂之恩,訾槿无以为报,请夫人受訾槿三叩。”
玉夫人猛然转身,眸中含泪,伸手拉住正欲下拜的訾槿:“槿儿你需知道,你这一拜,我们我们从此便没有以后了,槿儿你可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可惜你的心不在凛儿身上你若要真心想谢我我只求你,只求你在走之前对凛儿好些最少,最少也让他有点回忆”
槿儿,你曾说那是我们的凛儿,也曾说是他和你的凛儿,如今他已经走了,此时的你也不愿要凛儿了那么,就让我,就让我尽最后的能力,好好守护咱们三人的凛儿吧
訾槿红着双眸,努力地点点头:“夫人放心,即便不为夫人便是为了那淮阴河畔的救命之恩,訾槿也不会也不会再伤他。”
玉夫人转过身去,不着痕迹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好好好,这就好我这便走了,若让他知道我与你见了面,又该乱想了。”
夕阳中玉夫人蹒跚的背影,让訾槿的泪越流越凶:“夫人!”
玉夫人扶住身旁的树木,停住了脚步。
“宝羡他可还好?”
玉夫人背对着訾槿,点了点头:“好,宝羡他很好。”
訾槿哽咽道:“鱼落呢?若此事完了,夫人又会如何对她呢?她以前已是那样夫人将来可否好好待她,帮槿儿帮槿儿补偿她?”
“槿儿不必内疚,鱼落当年的所作所受并非全部为你那时梨贵妃与二皇子野心勃勃君赢无暇防顾我便派了鱼落暗中保护凛儿。那些年里鱼落早已对凛儿倾心槿儿放心,无论如何将来凛儿总是要纳她的也算是偿了她了。”玉夫人缓缓回头,只看了訾槿一眼,便快步朝远处走去。
訾槿的泪止不住地落着,对着玉夫人越来越小的身影,大声喊道:“夫人保重啊!”
玉夫人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中停顿了一下,慢慢地消失在转角处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满川风雨看潮生(十二)
满川风雨看潮生(十二)转个半个皇宫,訾槿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将那钥匙埋进草丛的泥土中,点燃蜂至将它插在钥匙上。弄好一切后,望着逐渐黑透的天空,訾槿才一步步地走回朝凤宫。
这一道道的走廊,自己曾走了四年,那时虽然有种被囚禁的感觉,但是人平日里却是异常快活没有负担。那时想的最多的便是如此打发那枯燥的一日又一日,无聊至极的时候自己总是爱戏弄小喜宝,每每看着他咬着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哀怨模样,自己心中说不出的享受。
鱼落总是对自己那么好那么好,处处为自己着想,冬天时给自己缝制皮袍,夏天的时候总是想办法将那储存不多的冰块偷来给自己解暑。她无怨无悔地为自己遮挡了多少明枪暗箭,若没有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活得如此自在。
只是从来没想到,鱼落喜欢的人居然是君凛,可现在知道了倒也不惊讶了。她自小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十一岁进宫开始暗中保护君凛,先不说青梅竹马,情窦初开。单说君凛自小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惯了,他身上有着鱼落渴望的肆意、洒脱和天真。君凛就像骄阳那般热烈,熄灭了鱼落曾经的黑暗。
君赤从来都是乖乖的、听话的,虽然后来变成了一个只会教训自己的小老头,可那份关心却是出自真心的。他许是对自己有利用有算计,可那么多年的相处,也许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真心实意已付出了,他已经真的把自己当亲人了。
物是人非,如今的自己都不敢再回太平轩去看一眼,生怕忍不住会哭出来。
那时与西乐一起走了,自己也曾经很后悔很后悔,但自从遇见小白后,那后悔逐渐地淡了许多。直至和小白离开,自己才知道当初执意出宫要寻的是什么,虽是不承认,可那时第一次在辰国皇宫看见小白时,心底便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莫名的亲昵也许更早,更早的时候自己便已认定了小白,是在月国的中秋的晚上还是相拥的那夜冥冥之中总是注定很多东西,你逃不掉,也忘不了
玉夫人一生算计,不也未逃了一个情字,今日的她要比自己最后一次见她要苍老得多了。她虽是对君赢的死轻描淡写地带过,可眼中那深切的痛意和心灰意冷如何隐藏?
玉夫人是个傲气的女子,她一直知道君赢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为了那股傲气她并未强求。许是知道自己很快便会变老,许是知道君赢永远不会把后位给她,故而远离月国。虽是离得那么远,她仍然一心守护着自己与君赢的孩子。她那么地那么地爱着君凛,还不是因为君凛是她与心爱之人的孩子。她既已有了爱人的孩子便不再强求爱人的心了,她是如此的知足如此的聪慧,可心中却依然积怨难平。
当初玉夫人将自己送到訾吟风的身边,表面上虽是成全自己前世的夙愿,可偏偏却对君赢隐瞒了自己还在人世的消息呢?谁能说清楚她这是不是出自私心?是不是出自报复?
玉夫人让自己活在君赢的眼皮下,却不让君赢知道。她便是想亲眼让君赢折磨自己,她便是想要看着君赢以后的日子在悔恨和懊恼中煎熬。玉夫人利用君赢对自己的伤害,来平复心中那埋藏了多年的怨和恨。
时至今日,玉夫人终还是后悔了今天她说起君赢的死时,眼中明明闪过悔恨和浓浓的心疼,虽一闪而过却那样的深刻那样的深刻。既然当初选择爱他,又何必要折磨他呢?难道就因为他不能回应你的爱吗?
人真可笑不是吗?
訾槿站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