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如今那人又有了他的骨肉,我我该如何呢?如何呢?”少女狠狠地灌着那让人心碎的烈酒,年轻的眸中闪烁着哀绝,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指着四周,“这里好冷好冷冷得让人不能喘息冷得让人快窒息了你知道吗?”
少女缓缓地坐到訾槿身边,清澈的眼眸,焦急地询问着答案。
訾槿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拿起酒壶碰了碰少女的酒壶,微微地点了点头:很冷很冷
少女突然傻笑了一下,歪着头看着訾槿:“他看不到我的好他看不到我的好是他不好我们不醉不休。”
訾槿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是,他看不到我对他的好,是他不好,我们不醉不休。
夜幕降临,君凛脸色不善地走进朝阳宫,贴身太监小五迅速地迎了上来。
“殿下大喜啊!”小五喜滋滋地说道。
“何喜之有?”君凛并未放慢脚步,不经意地问道。
“今日落美人在御花园中碰见了太子妃与韵染侧妃,不知发生了何事,落美人晕了过去。奴才们不敢怠慢就请了御医,御医说娘娘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君凛一惊,猛地停住了脚步,狠狠地瞪了小五一眼,转身便直奔“流落阁”。
小五不明所以,惟有紧紧跟了上来,他欲言又止良久方才说道:“侧妃娘娘从听闻此事以后便在西芫花圃喝酒”
“此事父皇可知道?”君凛突然停住了脚步,抬眸沉声问道,脸上是阴冷一片。
“落美人说,等殿下回来后亲自告诉殿下,所以小的还未让御医禀报。”
君凛听罢疾步朝“流落阁”走去,袍袖之下双手已握成了拳。
“殿下,侧妃娘娘已在西芫花圃喝了两个时辰,期间小的去劝了一次,不想却看见”小五抬起头偷偷地看了君凛一眼。
“接着说!”君凛语气之中饱含惊天的怒气,此时已然入了“流落阁”。
“小的看见娘娘同訾家公子勾肩搭背,喝得烂醉”小五话未说完。
君凛骤然一惊,想也未想便已返回,直接朝西芫花圃方向疾步走去。
小五小跑着,方才跟上了君凛的脚步:“不知为何二人喝着就相对流泪,神色悲伤异常,不知是否有何隐情”
走进西芫花圃,君凛一眼便看到韵染与訾槿二人醉眼蒙胧地望着天上的明月。
韵染似是感到有人,摇摇晃晃地起了身,见到来人是君凛,清秀的眸中闪过惊喜,她步履蹒跚地快步上前:“臣妾太子安”
訾槿不经意地抬起头来,醉眼蒙胧一片,仿若无事一般又看向高挂的明月。
“将侧妃送回宫中,你们都退下。”君凛扫了一眼二人说道,声音无半点起伏,让人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韵染满是欣喜地上前两步,听到君凛的话后又退了两步,终是不甘地说了句:“臣妾告退”
訾槿转身傻笑,对韵染的背影挥了挥手,又看看早已漆黑一片的的天空,方才摇摇晃晃起了身。
未走两步却被人挡了去路,訾槿摇晃着退了两步,那人慌张地伸出手,轻扶着訾槿。
訾槿微微抬眸,月光下君赤那张精致的脸庞如此清晰,眼神满是动容与心疼。那担心的模样如此清澈,如此地不遮掩。
訾槿缓缓地伸手,轻轻地触摸着君赤精致的脸庞,眼中闪过水光,眸中满满的疼痛与伤悲:君赤,为何你忍心将我欺骗至此?
君凛恐慌地将訾槿拥到怀中,手微微地颤抖着,温柔地擦拭着訾槿的泪水:“为何如此难过?谁惹了你?”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心疼。
訾槿醉眼蒙胧地分明看到,君赤如水般温情的眸子里,透露出的浓浓的关心。訾槿突然伤心异常:这时这时也是在骗我吗?
“莫哭,莫哭,谁惹了你,是那侧妃同你乱说了吗?你莫要相信她们,我答应过你不会让她们诞下子嗣,便会做到。”訾槿无助的模样让君凛彻底慌了神,“你若是怪我常去‘流落阁’,我以后不去便是,莫哭了,你莫要再哭了。”
訾槿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人那清澈诚恳的眼眸:莫要相信她们莫要相信她们
訾槿安心地窝在眼前的人,沉沉地睡去
君凛小心用披风紧紧地将訾槿包裹在怀中,抚摸着她的长发,满眸的柔情与心疼。他凝视着訾槿的睡颜,坐在原处良久良久
訾槿头疼欲裂地醒来,看到太平轩内熟悉的幔帐和檀木床。她转过脸来,入眼的是君赤关切的神情。
訾槿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眸子,然后睁开,对君赤歪头一笑。
“怎一个人跑去朝阳宫中喝酒?”君赤如水般柔和的眸中,满满的担忧之色。
“这几日着实急坏了三殿下。”喜宝神情憔悴站在一旁,哀怨地补充道。
訾槿微微一愣:朝阳宫喝酒?怪不得那地方如此陌生,原是不知不觉跑去了朝阳宫。
“已睡了三日了,还不快起身吗?”鱼落沉着脸端着药碗,佯装恼怒地瞪着訾槿说道。
訾槿又是一愣:明是睡了一大觉,怎么就过了三日?
“御医说你体质特殊不胜酒力,多睡一会也属正常。”君赤对訾槿安慰地笑笑,从床边起了身让鱼落坐下。
鱼落轻轻地吹着手中的汤,杏仁般的眸中满是怒气和无奈:“喝点醒酒汤吧,以后莫要再胡闹了。若是真想喝酒在太平轩内喝便是,何必跑到朝阳宫喝。那晚众人寻不到你,三殿下都急红了眼,就连西乐公主那样满不在乎的性格都真真地着了急,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訾槿一边听着一点老实地点着头,大口大口喝着醒酒汤,苦得呲牙咧嘴,却不再朝君赤露出求救的表情。
君赤嘴角沁着淡淡的笑容,满意地看着訾槿乖巧地喝汤。
鱼落见訾槿认错态度良好,脸色也渐渐地好转了,动作温柔了不少。
君赤目不转睛地盯着訾槿将汤喝完,抬手想像平日那般揉揉訾槿的头发,不想訾槿却反射性地挪开了。
君赤微愣了一下才说道:“今日老太傅进宫要考考众人,这会怕是该到了。你若是感到不舒服便再躺会吧,我去去就回。”
訾槿不敢抬眸,随便地对君赤挥了挥手。
君赤瞳孔暗了暗又暗,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看了訾槿一眼方才离去。
鱼落收拾了手中的空碗与君赤一同走了出去。
訾槿轻舒了一口气想起身,却有点晕眩,喜宝连忙上前搀扶。
“说也奇怪,主子在朝阳宫醉酒,按道理太子殿下定不会饶过主子,没想到倒是派人将主子平安地送了回来。”喜宝自顾自地说道。
訾槿竖起耳朵听着,侧脸看向喜宝:是吗?
“定是朝阳宫当时就出了事,所以太子殿下才未来得及找主子的麻烦”
訾槿脑海中突然出现那日一同喝酒的少女,想到自己此时的男儿身,她猛地紧紧地抓住喜宝胳膊:出了何事?
喜宝故作神秘地附在訾槿耳边,小声道:“主子还不知道吧,朝阳宫这几日出了大事。太子的侍妾落美人有了身孕,皇上得知后赐了好些个东西给那美人,说若是诞下麟儿无论男女,封那美人为侧妃。谁知那落美人自恃怀有龙子便不安分了,公开挑衅韵染侧妃。后来两人发生了争执,那韵染侧妃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就推了落美人一把,好好的一个龙子就那么没了。”
訾槿紧张地看了喜宝一眼:后来呢?后来呢?
喜宝幸灾乐祸地瞟了訾槿一眼,故作哀叹地说道:“哎,皇上知道此事后发下了雷霆之怒,要将韵染侧妃打入冷宫。后来户部尚书在大殿上,老泪纵横地恳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怜惜户部尚书乃开朝重臣只出一女才不与追究可谁知那侧妃韵染一夜之间就疯了,太子殿下却将此事迁怒于落美人,说是她未保护好腹中的孩儿,于是胜怒之下将落美人打入了冷宫。”
訾槿脸色苍白得厉害,嘴唇微微颤抖。她紧紧地攥住了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毫不自知:那日还是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年纪,娇憨清澈的笑容,明媚忧伤的眸子,憔悴绝望的脸庞,善良而又悲情的话语,一夜之间怎就变了呢?怎就变了呢?怎就变没了呢?
迎春花下,那个清秀的盛装少女转身,娇憨地傻笑了一下:他看不到我的好是他不好我们不醉不休。
他看不到我的好是他不好是他不好
喜宝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凑近訾槿神秘地说道:“主子,听说那日韵染侧妃与落美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太子妃也在场,可不知为何,后来却无人说起此事主子!主子!你去哪?你还未更衣主子!还未穿鞋”
訾槿眼眶微红,拼了命一般朝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醉熏熏可爱的少女手提酒壶,打着酒嗝趾高气昂地站在那里:大胆奴才!为何你看着比我还要难过难过?
少女脸色绯红乖巧地将头凑过来小声道:好好酒吧?你放心地喝吧,若是你主子怪罪下来万事有我我担着
少女泪流满面:若我不是我若他不是他该有多好?
訾槿面目狰狞疯一般地撕咬着朝阳宫门卫,挡住去路的两名侍卫大惊下,居然让訾槿闯了进去。訾槿大口大口喘着气,朝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花圃中记忆中的角落,一名素装少女惊喜地转身望着跑来的訾槿:“殿下您回来了。”
少女痴傻地笑着,眼中早不复当初的清明。
訾槿瞪大了双眼,慢慢地走了过去,唯恐惊动眼前的人。
少女上前两步拉住了訾槿的手,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娇憨地说道:“韵染就知道,您定会来此寻韵染。”
訾槿眼眶微酸,她缓缓地抬起手,想触摸一下眼前的人是否真实,似乎又很害怕知道,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少女见訾槿将手缩了回去,突然间红了眼眶:“殿下!殿下!不是韵染,不是韵染,韵染不会的那是殿下的孩子,韵染怎会对他殿下!殿下!”
少女紧紧地抓住了訾槿的手,面容早已癫狂,指甲刺入了訾槿血肉之中。
“将侧妃带下去!”不知何时,君凛出现在訾槿的身后。
少女的手抓得更紧:“殿下!殿下!不是韵染!不是韵染!不是韵染啊!”少女被众人掰开了手,绝望地踢打着尖叫着。
訾槿望着韵染被拖走的方向,微微地张了张嘴,眼泪一滴滴地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君凛神色慌张地上前了两步,訾槿转过脸来,怨恨地瞪了君凛一眼。
君凛愣在原地,不屑地冷哼道:“连衣服都不穿就跑了过来!一个疯女人也值得你为她如此!”
訾槿通红的眸子望着满面不屑的君凛:为何?这样一个可人善良的女子,一夜间为何成这样?为何?为何要如此地待她?为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将她逼到如此的田地!是你让她生不如死地生活在这儿!是你她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訾槿抓住胸喘着气,眸中一片悲凉与绝望,她转过身逃一般地离开这冰冷的花圃。
君凛凤眸中满满的心疼与担忧,他上前追了两步,又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訾槿离去的背影,他无力地垂下了手。
訾槿怔怔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路从朝阳宫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