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郇翔的手轻一用力,訾槿的手瞬时被弹开,司寇郇翔趁机闪到了一边。本来因为脚痛全身都依附在司寇郇翔身上的訾槿不及防备,猛地朝前倒去。訾槿想扶住身旁的椅子,却一阵头晕目眩,生生地摔倒在地,额头重重地撞在椅角上。
訾槿捂住额头,抬眸看着无动于衷的司寇郇翔,胸口憋闷得更加厉害。
“哥!你在干吗!”司寇郇乐快步蹦下小床榻,挡在了訾槿与帝后的之间,以保护者姿态与帝后对峙,“我不许你动她!”
帝后下意识的想去扶,却生生地让自己站在原地。他的双肩止不住地颤动,扶住身后的桌子方才站稳,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满眸的心疼:“让她走。”
司寇郇乐怒视着自己的哥哥良久,眼眶再次红了起来。他猛然转身拽住訾槿,怒声叫道:“为什么好长时间都不来看哥?!为什么要娶訾吟风?!为什么要在独孤郗徽那过夜?!你说啊!你解释给哥听!好让哥原谅你!你不知道哥一直在等你!一直等你!你却怎么也不来!怎么也不来!你说啊!你说给哥听啊!”司寇郇乐浑身颤抖得厉害,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一阵阵的眩晕,让訾槿无法思考。她扶住头好半晌,才抬起眼眸,入眼的便是司寇郇乐那双哭红的眼眸:“乐儿莫哭了,你若真不喜欢徽儿,过些日子朕便把他送回家去可好?”
司寇郇乐愣愣地看着訾槿认真的模样:“真的?”
“嗯,真的。”訾槿连忙点头。
司寇郇乐突然被人扯到了一边,帝后满心的凄凉不甘与失望,那双本该温润的双眸中满是怒意:“你如此处心积虑,怕什么?怕我吗?怕我会对独孤郗徽不利吗?”声音中无一丝一毫的感情,冰冷一片。
訾槿猛然一愣,不顾脚上的疼痛连忙起身,拽住帝后的衣袖:“哥哥莫要乱想,我对徽儿本是姐弟之情,如今他大了,自是该出宫了,和哥哥无半分的关系。”
帝后努力地压抑住心中的心疼与不忍,闭上双眸,迅速地抽开自己的衣袖:“自他入宫,你为他争政权、夺官位,如今是不是想将兵权交与他手?你见我执意不给,便先将你视为亲弟的独孤郗徽先行送走,好不择手段全心对付我?若非为了那兵权你也绝不会踏进未央宫半步是吗?”
“哥哥误会了”訾槿忍住眩晕连忙说道。
“误会?我们大婚之前你先行送走了最重要的人,不是吗?”帝后双眸猩红,似是要发泄心中所有的怨气。
訾槿后退两步:“你都知道了?”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你没有心没有心为何独独对我这般的冷酷绝情!你的心呢?你的心呢?这一个多月来你可曾有想起我?可曾有想起我半分?啊”帝后白皙无暇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之极的笑容,那低沉的质问,让人闻知泪流。
訾槿猛然上前两步,死死地搂住帝后的腰:“哥哥哥哥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槿儿会难受,我不送徽儿了,我不要兵权了,我不和你生气了,我再不敢了,你莫这样,你这样槿儿会怕槿儿错了槿儿错了。”
看着伏在自己怀中哭泣的訾槿,帝后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感到帝后的妥协,訾槿缓缓地抬起头来,漆黑的凤眸中满满的委曲和胆怯。她的唇怯怯地靠了过去,毫无防备之下,却猛然被人推开。一阵天旋地转,訾槿再也支持不住,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帝后伸出的手,在半空中生生地停住:吃了太多暗亏,如今不能再让自己心软半分,否则她的身边便再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远处的司寇郇乐快步上前,却未赶及,眼睁睁的看着訾槿生生地摔在地上,他猛然回头怒视着司寇郇翔:“哥!你”
帝后一把拽住司寇郇乐,硬起心肠将其拖至殿外,一口气走了好远才停了下来:“乐儿,若我们再对她心软只怕这耀辰的天下和她的身边便再也没有咱们司寇姓人的立足之地那人野心勃勃我若真的失势这世间便再无人能护她!”这声音有几分无奈、几分悲凉、几分末路,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司寇郇乐听。
两名宫女匆匆走近,欲扶起訾槿,却被訾槿一把甩开:“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两名宫女唯唯诺诺地离去,顺手带上宫门。
訾槿脸上满是苦笑,坐在原地愣了一会。良久,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扶着晕眩无比的头,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朝里间走去。摇头甩开眸中的重影,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后,訾槿重重地摔在床榻前。
不知过了多久,待訾槿再醒来时,已躺在床榻上。
一直坐在床边的帝后,脸上的担忧一闪而逝。见訾槿醒来他猛然站起身来,将一块黄金镶玉的牌子丢到床上:“这是西北十万精兵的兵符,虽不是全部,但也足够护你权势与性命莫让他再哄了去。”话毕后,转身快步离去。
訾槿怔怔地看着帝后远去的背影,静静地捡起兵符,心底闪过莫名的失落与刺痛。明明就是为了兵符而来,虽不是全部兵权,但如今也算得手,为何心中如此的难受?
青色的小身影快步跑了进来,一把抱住訾槿的脖颈:“吓死我了你一直不醒,哥的样子好吓人,他不准我来看你你一直躺着怎么叫也不醒我好害怕”
怀中的人,身上有着少年的特有的香甜,安定着訾槿的心。她脸上露出少有的安逸之色,轻抚着司寇郇乐颤动不休的后背:“乐儿莫怕,朕只是多睡了一会。”
司寇郇乐缓缓地放开訾槿,那双哭得肿胀的眼眸努力地睁开,脸上再无半点往日的嚣张与戾气,满是委曲无措和一丝丝惧怕:“你别不要哥,也别不要我,我我我我知道我不如可是就算我坏了医不好了你也不许丢了我们你们这样我会怕会怕”
“乐儿莫慌莫怕朕绝不会丢下你和哥哥的。”今日的訾槿耐性出奇的好,柔声安抚着司寇郇乐。
司寇郇乐抬首盯着訾槿,红肿的眼眸满是狠毒与阴霾:“你若敢食言,我——司寇郇乐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话刚落音,司寇郇乐狠狠地咬住了訾槿的肩膀,直至口中满是铁锈味,司寇郇乐才松开了嘴。
“嘶”咬住下唇才忍住尖叫,訾槿眯着凤眸与司寇郇乐对视着
延载女帝大病一场,其间得麟德贵君悉心照料,龙颜大悦,不日后大愈,将西北兵符赐予麟德贵君,自此后奠定了訾氏一族在朝中无人撼动的地位。
自此事中,众臣已看出女帝与司寇帝后已无半分结发之情。司寇宰相重病、司寇帝后的失宠,种种迹象已经说明司寇氏族大势已去,不能依托。不少大臣亦然倒戈,还有部分仍然观望,只一小部分人仍忠于司寇氏族。
未央宫闭门十日,司寇帝后从新上朝之后,毅然作出破釜沉舟的准备,暴露了司寇家一贯隐藏的野心,开始大力揽权。
此时大批政权已握于麟德贵君之手,帝后一改往日的温润仁德,将司寇氏族的铁血手腕发挥到极致。麟德贵君虽得女帝宠爱,可毕竟从政经验与手段皆不能与帝后相比,一时间,帝后遥占上风,毫不留情地斩杀多位倒戈于訾氏与观望的大臣。
为此,众臣惶惶不安,冒死上鉴女帝,不想女帝却对此事不管不问,一味任由。
女帝对帝后此行为一味任由,更助长了帝后之气焰,一时间耀辰国三分之一政权落入司寇氏族之手。群臣为防止司寇氏族将其吞噬开始拉帮结派,一时间,朝廷一派乌烟瘴气。
耀辰532年延载十六年仲夏
女帝一十九岁帝后二十四岁訾吟风一十七岁独孤郗徽一十一岁司寇郇乐一十一岁
七情不解 魔障难除 因果相报 何是归期 别叶辞风朱弦绝(四)
别叶辞风朱弦绝(四)訾槿抚着头,缓缓坐起身来。一阵冰冷迎面袭来,她愣愣地看着毫无寸缕的上身,猛地拉起被子遮挡着,却看到身旁躺着一个全身□的男人。当看到这人的脸时,訾槿的脑袋“轰”的一声炸成了一窝粥,连忙察看床上与自己上,床上的有血迹和秽物,可是身上却无任何不适,訾槿狠狠地敲了敲脑袋:怎么会这样?昨夜
訾槿看了看地上散乱的酒壶,已熄灭的炭火,还有那被碰倒的青铜香炉,思索了良久,侧目看了一眼窗口亦然渐亮的天空,拿起床角的亵衣不紧不慢地穿到身上,重新躺回了床上。她打量了一眼安乐王毫无防备的睡颜,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再次闭上了双眸。
一个小身影蜷缩在门外睡得正香的时候,被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吵醒,睁开双眸,朦朦胧胧中看见一簇人已走到圆门口。她看了看天,猛然惊起,推门朝屋门跑去:“小小小姐啊!”
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不但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安乐王与訾槿,更是惊动了正欲进去圆门的众人。
安乐王猛然起身,狭长的眸中满是迷茫。他怔怔地看着睡眼蒙眬的蜷缩一团的訾槿,又极缓慢地拉开身上的被子,待看到自己全身痕迹与床上的血迹与秽物时愣了又愣,缓缓地翻开手掌,便看到一道新的伤口,慢慢地他的眸底泛起一丝涟漪。
訾槿迷迷蒙蒙地拉扯着被子,将自己严实地包裹住,转了个身再次睡去。
安乐王含笑看了看訾槿毫无防备的睡颜,突然眸光一转看向闯进门的梧桐,冷声道:“出去!”
梧桐紧张地瞪大双眸:“不不不是夫夫”
“出去!”声音之中已有怒气。
訾槿随手摆了摆:“别吵”
“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首先映入眼眸的是玉夫人那张满是担忧的脸,紧跟其后的人:“出了何事?”
梧桐看着玉夫人身后的人,眼睛越瞪越大:“小小姐他们他们”
众人蜂拥地快步进门,待看到床上的情景,脸色更异得站在原地。
安乐王想也未想,连忙转过身来挡住仍在熟睡的訾槿,无惧地与众人对视着。玉老夫人、君凛、独孤郗徽、还有哥,倒是来齐了。
如此大的动静,訾槿想装睡也不行了。她坐起身来,从被安乐王挡住的视线处,朝外看了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捞起角落的衣物,毫无顾忌地一件件地穿了起来。
“你们!混帐!”玉夫人指着訾槿与安乐王的方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訾槿穿好衣物跳下床去,安乐王才不慌不忙地穿上了衣裤,随即也站起身来。
“呵呵”独孤郗徽不合时宜地发出低沉笑声,“夫人莫要恼怒,咱们王爷自小时便有隐疾他们并无可能。”
扣着衣扣的安乐王抬眸看了独孤郗徽一眼,笑得异常明媚:“呵是吗?你们可以检查检查。”
被面纱遮住面容的司寇郇翔身形晃了又晃:“乐儿”可话说出口,又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君凛脸色铁青上前数步,一把拽住訾槿的手:“说!这是为何?!”
訾槿一把甩开了君凛的手:“酒后失德而已,太子殿下何必动怒。”
“酒后失德?!你!怎敢你居然这般你!”看着訾槿无所谓的模样,君凛浑身颤抖说不话来。
玉夫人回头对司寇郇翔与独孤郗徽道:“各位就先回去吧。”
面纱后的司寇郇翔微微一顿,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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