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照顾艾虎耽误了一段时间,邓车正好利用这个间隙多跑了不少路程,待到展昭再去追时,邓车已经落下他很远了。
就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两个人施展轻功,展开了追击战。一个人在前面拼了命地猛跑,另一个则在后面咬紧牙关紧追不舍。
邓车知道自己此行没完成任务,回到襄阳王那里也得不着什么好果子,因此他也不敢回襄阳王府,而是一个劲儿地往前猛跑。
两个人走街过巷,蹿房越脊,如疾风一般冲出襄阳城,又沿着崎岖不平的大路往前跑。展昭心里琢磨着他这是往哪里跑呢。脚底下却加紧了速度。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山,高大的山峰,在暗黑的夜色里露出雄奇伟岸的暗影,前边的邓车忽然加快了脚步。
邓车和展昭一前一后顺着山路一直往上跑去。又跑不多时,山路中央出现了一座大寨,高高的寨墙,寨墙的灯光中不时地有人晃动。邓车冲着上面高声喝喊道:“寨上的兄弟们听着,我乃神手大圣邓车,今晚被贼人追赶,你们快点把吊篮送下来,吊我上去啊!”
寨墙上的人听见喊声,都挟住垛口往外探头,一听是邓车,立刻有人七手八脚地送下一个吊篮。原来这里就是洞庭君山钟雄所辖的地区,襄阳王一心想收钟雄为己用,因此两方来往甚密,而邓车也来过几次,故而与城上的守军都熟识。
吊篮放下来,邓车一下子便跳进去,眼见展昭正一点一点地追近,忙向上面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快点,快点,大家快往上弄啊,晚了我邓车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只听一阵绞链响动之声,吊篮迅速往寨墙上升去。等到邓车到了寨墙之上,展昭也气喘吁吁地赶到寨墙底下,一见邓车被人拉到上面,展昭气得一跺脚,冲上面喊道:“上边的人听清楚了,我乃开封府展昭展熊飞,今晚特为捉那夜闯太守府衙的贼人而来,你们应该把他赶快送下来,否则便是与喊人同流合污了。”
城上的军卒一听下面是开封府展昭,不禁面面相觑,颇为疑惑地瞅着邓车,邓车心里一阵恐慌,却又勉强镇静住说道:“放屁,他怎么会是展昭,我刚才在酒馆喝了点酒,结果刚出来就碰上他,说是要借几个钱花花,我这钱也是一分一分辛辛苦苦挣回来的,当然不舍得给他,谁曾想这贼人竟给狗皮膏药似地紧追不舍,差一点没累死我!”
守城的兵士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兵士探头冲下边的展昭喊道:“你是不是展昭我们可不敢确定,但邓大哥那点银子挣得也挺不容易的,你何苦难为他呢?”
邓车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深夜传声,下面展昭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痛恨这邓车果真是狡猾善变,诡计多端,却又强压怒火向上喊叫道:“城上兄弟,我确是开封府展昭,你们千万不要受那贼子言语蛊惑,赶快将他再送下来吧!”
“哎呀,你这是吓我们啦,哎哟,我好害怕哟,他妈的,我就不把他送下去,你又能怎么样?”
这可把展昭气坏了,他抬头望了望,寨墙是依山势而建,而他正好处在山的山坡处。因此那寨墙显得特别高,根本不可能一跃而上。
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展昭不经意地在腰间一摸,忽然差点儿高兴地叫起来。对了,为什么不用这一对宝贝呢?只见他伸手从腰间拔出一对匕首,这是他艺成下山之时他的师父送给他的,削铁如泥,切金断玉。
他握住两把匕首,运气于丹田,猛一纵身,身体直向城墙楼上飞去。待上升之势减弱殆尽之时,他猛地将两把匕首插在寨墙上,悬住身体,然后以匕首代替双手,施展出壁虎游墙的功夫,迅疾地向城楼上爬去。
城楼之上的邓车虽将众位守寨兵士给迷惑住,但还是心虚得要命,瞅机会往城墙下面一看,见展昭正往上面而来。吓得“妈呀”叫了一声,也不顾那群兵士了,掉头就跑,而且边跑边喊道:“弟兄们,替我拦着他点儿,我去后边找钟雄大哥去!”
说着,他先撒欢儿似地跑开了。这时,展昭也飞身形从垛口中跃上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守寨的几名兵士。
那些兵士都被展昭那正义凛然的气势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几步,谁也不敢靠前。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其中一个士兵才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奉包大人旨意捉拿朝廷钦犯!”
“你真是展昭?”
“如假包换。”展昭义正辞严地说道:“你们还不让开吗?”
“不!”一个站在后边的兵士突然高声叫起来:“邓车是我们君山的朋友,又进了我们君山的地盘,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说抓就抓!”
“对!”他这么一鼓动,其他的兵士也跟着摇旗呐喊。
“你们是执意要与朝廷为敌啦?”展昭索性挑明了问道。
“是又怎么样?你不是要捉拿邓车吗,我小霸王周通第一个不同意!”说话还是刚才那个人。
展昭一见形势已经到了这一步,没什么再商量的余地了。他拉开架式便往前闯去。那群兵士一见展昭要硬闯,也都各持刀枪棒迎过来,双手立刻打斗在一起。
展昭身为南侠,武功自不待说,但为了不伤及人命,免得增加捉拿邓车的难度,而且为了以后便于收附钟雄,开始他并没有使用自己的宝剑,以手相搏,但那些士兵却咄咄逼人,尤其是那小霸王周通更是招招狠毒,刀刀不离展昭的致命之处。展昭一见,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当即大叫一声:“得罪了!”
只见剑光闪动,眨眼之间,展昭已经握剑在手,挥动之处,一个兵士的长棍被剑削去了一大截,他正举着断棍发愣,剑光闪过,刺中了他的肩膀。
转眼之间,已经有五个人伤在展昭的剑下,伤势虽然有轻有重,但仍旧是展昭剑下留情,要不然恐怕他们连命都保不住。
另外几名兵士眼见展昭如此厉害,再也不敢恋战,呼哨一声,立刻撤了个一干二净,尤其是小霸王周通跑得比谁都快。
展昭见状,还剑入鞘,顺着台阶下了寨墙,沿着山路继续向上走,山路越走越窄,而且两边古树参天,光线更加晦暗不堪。
正行走着,忽然树上有响动展昭疑心有人袭击,慌忙往旁边一跳,刚想拔剑一张硕大的鱼网弥天漫地盖下来,恰好把展昭罩在里面,连剑都不得挥动。他刚想站起来挣脱出网,从树上接二连三地跳下几个人,手持鱼网的末端,围着展昭疾走。不多时,展昭便被鱼网束得像个大粽子一般,束手束缩,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这时,那周通不知又从哪儿奸笑着转了出来,伸手在展昭身上一推,像一枚锥子似地在那里站着的展昭立刻扑倒在地上。周通却站着取笑道:“我的大英雄,你那么厉害,那你倒是起来打我啊!”
“恶贼,你想怎么样?”
“哎哟,我哪敢怎么样你啊。”周通说着,却又踢了展昭几脚,恶狠狠地叫道:“兄弟们,把他关到水牢里,泡他几天、我看他还敢不敢这么牛?”
次日午后。
襄阳太守的府邸。
包拯、颜查散和金辉等人闷闷不乐地坐在厅堂里,其他人也或坐或立,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这时,雨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伏在颜查散的耳边说道:“大人,饭菜都已经热了三次啦,再不吃就又凉了!”
颜查散抬头瞅了瞅自己的老师,又看看金辉和其他人,无力地摇摇头,摆手示意而墨不要再说下去。
雨墨刚下去,艾虎却又拄着拐杖走进来。他的腿伤还没有复原。一见众人依旧不吃不喝,颇为着急地问道:“怎么,展大叔到现在还没回来吧?”
“行了,行了,你还是别在这儿添乱了,回去歇着吧!”欧阳春对艾虎训斥道。艾虎也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坐在一边的徐庆突然“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一边来来回回地不停地走着,一边急急火火地说道:“这样等下去得急死人吗,论武功,展大哥那是没得说的,可他到现在却还是音讯皆无,我可真担心他也像我那可怜的五弟一样……”
“老三,你胡说些什么,大家已经够烦的了!”卢方一见徐庆的话头不对,慌忙出言阻止。
“大哥,你干吗不让我说下去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徐庆仍旧棒打不回头。
“你……”卢方急得脸红脖子粗,却又不方便解释,只有暗暗跺脚。
“卢侠士,你就别拦着三将军了,让他尽管说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包拯突然开口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敢保证展护卫的安危如何,我们只有静等消息了,时间不早啦,大家赶快吃点儿东西吧,别饿坏了身体。”
正在这时,一名差役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禀报道:“几位大人,外面有两个人领着四五十人,口口声声说要见几位大人。”
“没看我们这儿正忙着吗,你去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金辉非常不耐烦地对那差役说道。
“大人,小人也这么说来着,可他们却说认识卢将军等人。”
“你可知道他们的名字?”卢方头绪纷乱,非常疑惑地问道。
“其他人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为首的两个人却是一个叫陆彬,另一个叫鲁英。”
一听到陆彬和鲁英的名字,卢方才恍然大悟,对包拯等人说道:“大人,这陆彬和鲁英二人是山中的猎户,我们弟兄四人捞取印信时相识的他们,并巨邀请他们来此帮忙剿灭襄阳王,想必他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包拯一听非常高兴,暂时忘记了心头的烦闷,吩咐那名差役道:“这么一说他们是来帮忙的,赶快让他们进来吧!”
差役出去后不久便领进来一大群人,有猎户打扮的,也有渔民打扮的,为首的正是陆彬和鲁英。
卢方一见,忙领着几位兄弟迎出来,包拯等人也随后迎出来。陆彬一眼看见卢方,忙抱拳拱手道:“卢大侠,还记得陆某我这山野村夫吗?”
“一面之缘,终生铭记,我卢方怎么会忘记了呢?”
“卢大侠果然爽快,上次几位侠客与我说的事情我不敢耽搁,回去就和大家商量,一听说是要剿灭襄阳王的那个老贼,大家都争相报名,这四十多人是先来的,随后还要有不少人来,都是穷苦人出身,武艺虽然不高,但打打杀杀却还应付得了。”
卢方等人连连点头。包拯笑着说道:“诸位来得正是时候,现在是用人之际,对付襄阳王还要仰仗各位多多出力了。”
陆彬也忙着拱手还礼。卢方这才一一将太守府衙内的人介绍给陆彬等人认识。鲁英忽然注意到大家的神情不太对劲儿,便拉拉蒋平的衣服问道:“四侠,怎么我看大家好像都不太高兴呢?”
“唉,你有所不知,大家都在担心展护卫呢,他昨晚去追一名贼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展护卫?是不是南侠展昭展熊飞啊?”
“是啊,怎么,你知道展护卫的下落吗?”蒋平兴奋地瞪大眼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展护卫现在应该在君山钟雄手里。”鲁英转身冲着自己带来的那群人说道:“存孝,展护卫的事情你比较清楚,还是由你来说吧!”
人群中有人答应一声,走出一个面色微黑,体格健壮的青年人,颇为羞怯地冲蒋平笑笑。其余众人一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