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到了什么地方。俩个人正在为难之际,忽然看见一个牧童走了过来。包兴就走向前问:“牧童哥哥,这是什么地方呀?”那牧童说:“从西南走二十里是三元镇,那里是一个大地方,现在你们走错路了。这里是正西,如果要绕过去,还有不到三十里的路程呢。”包兴看了看,天快黑了,就问道:“前面有没有住宿的地方呀?”牧童回答说:“前面叫沙屯儿,没有旅店,就找个人家住一夜吧。”说完,赶着牛羊就走了。
包公和包兴两个人一直往金沙屯走来。走了好长时间,看见路边有一座庙宇,庙门上挂着一块大匾,匾上写着:“敕建护国金龙寺。”这时包公说:“与其到别人家去借宿,你我二人不如就在这个庙里住一宿算了。明天也好在这里烧个香,许个愿,这样不是更方便吗?”包兴听到这儿,就下了马,用马鞭子去敲门。过了不大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僧人,这个僧人问清楚了包公、包兴的来历之后,就请他们进了庙门。包兴把马拴好,又给马找了些草料喂上。僧人把包公主仆二人请到了后院,找了三间干净的房子让他们住下。包公俩人进屋坐下以后,僧人给他们端来了两杯茶。喝茶的时候,和尚问了包公的家乡和姓名。知道了他是上京赶考的举子,后来包公问道:“大师法号怎么称呼?”和尚回答说:“贫僧的法名叫法本,另外还有一个师弟叫法明,这个庙就是我两个人。”说完,告别了包公二人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和尚给包公俩人端来了斋饭,主仆二人吃完以后,天就已经黑了。包公让包兴把碗筷给送到厨房,省得那个和尚来回跑。包兴听了,赶忙收拾了碗筷。因为他不知道厨房在哪里,他出了后院,来到禅房,忽然,他看见几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妇女正在一块儿打闹,一边玩一边说:“后院已经住了客人了,我们还是到西边去吧。”包兴听到这儿,知道没处躲了,只好又回到了后院,等她们过去了,才找到厨房,把碗筷放了进去。然后他急忙回到后院屋里,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包公,说这个庙恐怕不太安静。
主仆两人正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看见那个和尚左手拿着一盏灯,右手提着一壶茶,贼眉贼眼地走了进来,他先把灯放在地上,又把茶壶放在桌上,两只贼溜溜的眼睛东瞧西看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儿就走了。包兴看到这儿,连忙对包公说:“公子,不好,这是个贼庙。”他一边说一边住外面跑,到外面一看,当时就傻了,原来庙门已经被倒锁上了,又看了看别处,连一个出口也没有,他急忙地跑了回来,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包公,包公听了非常镇定,包兴却又张口结舌地说:“三爷,听们快想个出路吧,否则我们只有等死了。”包公说:“门已经被倒锁了,又没有别的出口,往哪里走啊?”包兴着急地说:“现在咱这儿有桌椅,我把他搬到墙边,公子赶紧跳墙逃生。等那贼和尚来了,我就与他拼命。”包公说:“我从小就不会登梯爬高。要是有墙可以跳,你就赶紧跑吧,回到家里报信,将来也好为我报仇。”包兴哭着说:“三公子说的是什么话呀,我就是到死,也不会离开你的!”包公说:“既然这样,咱们主仆二人就索性死在一块儿算了!”
包公把椅子搬到了门口,端正地坐在那儿。包兴见没什么东西可以防身,只好把门栓抓在手里,站在包公前面说:“等他来时,我把门栓尽力砸向他的脑袋,给他一个冷不防。”说完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院子的门。
忽然,听到门外扑哧一声,仿佛锁被人砍掉了一样,门就开了,紧跟着进来了一个人。包兴吓了一跳,门栓咣昇一声掉在地上,他也浑身乱抖,蜷缩在一处。这时再看那个人,穿着一身青衣,是一个夜行者的打扮。包公仔细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白天在饭店碰见的展昭,展熊飞。包公突然省悟了,他和那个道人说晚上再见,这个人想必是一个侠客。
原来,白天饭店中的那个道人也是这个庙里的。因为法本、法明这两个淫僧抢掠妇女,带到庙里来寻欢作乐,被原来的住持老和尚责怪了一顿。这两个淫僧一来是不服,二来是觉得老和尚碍眼,所以俩个人商量好了以后,来到了老和尚的禅房,看见老和尚正在打坐念经,他俩使眼色,法本就窜了上去,一把把老和尚抱个结结实实,法明慌忙跑到跟前,抽出藏在背后的尖刀,照准者和尚胸部噗哧、噗哧就是两刀,老和尚当时就死于非命。这个道人恐怕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又想为老和尚报仇,所以他就告到了官府。
他哪里知道,这两个淫僧用钱买通了官府,官府说他诬告好人,重重地打了他二十大板,并把他赶到了境外。道人觉得十分冤枉,仇也报不了,于是就来到树林中想要自杀,正好碰到了展昭路过这里,把他救了,问清了怎么回事,让他在饭店等候。然后展昭就暗暗地来到庙中了解事情的真实情况,调查清楚了之后,他又回到酒店之中,给了那道人一些银两,没想到碰见了包公。共同喝了一会儿酒。便向包公辞行先走了,回到自己住的旅店去歇息。
天黑了下来以后,他换了一套夜行的衣服施展轻功,只见他飞檐走壁来到庙中,悄悄地来到藏宝阁。看见阁内有两个和尚。旁边有四、五个妇女都半裸着身子,正在喝酒取乐。这时听到一个和尚说:“后院那两个举子,等到了三更以后再下手也不晚。”展昭听了,心中想到:“我为什么不先救好人,后杀这两个淫僧,不怕他们能飞到天上去。”
想着他就来到了后院,看见门已经被倒锁了,只见他呛啷一声拔出背在背上的宝剑,一道寒光闪过,就听见咔哧一声削掉了吊铁环,然后他又把宝剑放回鞘中,走进院来一看,没有料到被困在里面的正是包公,展昭轻轻一提气,便一下子飞到包公跟前,一手拉住包公,一手拉住包兴说:“哥哥,请跟我来。”
三个人出了小院,从旁边的角门来到后院墙下,展昭从百宝囊中掏出如意索来,系在了包公的腰上,自己提着绳头,一纵身就跃上了墙头,他在墙头上摆了一个骑马蹲裆式,双手轻轻地往上一提,就把包公提到了墙上,然后悄悄地对着他耳朵说:“哥哥下去以后,就把腰间的绳子解开,我好再救您的书僮。”说完,向下一放,包公两只脚就着了地,他急忙解开绳子,展昭把绳子收上来,又用同样的办法救出了包兴,对着墙外的主仆二人说:“您们俩人赶快逃走吧。”说完,只见展昭身形一晃,就没了踪影。
包兴搀扶着包公,一会儿也不敢停留,深一脚,浅一脚的,没命地往前跑。好容易跑到了一个村头,这时已经五更天了,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有一处灯光。包兴气喘吁吁地说:“公子这回好了,前面有人家了,咱们先到那儿歇息歇息,等到天亮了再走吧。”包公点头应允了。
没用多大功夫,他们就来到跟前,包兴到前面去敲门,柴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老汉,问他们是什么人。包兴走上前施礼以后说道:“老大爷,因为我们二人急着赶路,起得早了一点儿,现在看不出该走哪条路了,希望你老人家行个方便,等到天亮了以后我们就走。”那老汉也看出包公是一个书生,而包兴就是他的书僮,二人又没有行李,以为是附近的人,就说:“既然是这样,就请到屋里面坐吧。”
包公和包兴来到屋里,原来是通着的三间房子,房子里面有一个磨盘,并且有方屉、罗桶等用具,主仆二人当时就明白了,这个老汉是卖豆腐的。在里边有一个小小的土炕,老汉让包公、包兴坐下。然后包兴问道:“老人家贵姓啊?”那老汉回答说:“老汉我姓孟,还有一个老伴儿,并没有儿女,以卖豆腐为生,”包兴说:“老人家有热水吗?如果有就给我们一杯喝吧!”老汉说:“我这里有现成的豆浆,是刚出锅的。”包兴说:“那就更好了。”孟老汉说:“等我再去找个灯来,给你们盛上两碗。”
孟老汉从磨盘后面拿出一张三条腿的桌子放在炕上,又用了几块土坯把那条腿支好,然后他掀开旧布帘子,走进屋里,拿出一个黄土泥的蜡台,又在旁边的一个席篓子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支半截的蜡来,对着油灯点着,放在了桌子上。包兴在一边说道:“这个小村中竟然有胳膊粗的大蜡。”等他再仔细一看,模模糊糊地有两个字,这两个字是“冥路”,他这才明白这蜡是上坟时用过的,孟老汉给捡了回来,舍不得点,是预备着招待客人的。
这时孟老汉从锅台上拿了一个黄砂碗,用水洗干净,盛了一碗白亮亮、热腾腾的豆浆递给了包兴,包兴又递给了包公喝,包公喝着豆浆,觉得香甜无比,包兴在旁边看着,馋得流下了口水。只见孟老汉又盛了一碗递给了包兴。包兴连忙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他觉得就像饮甘露一样,他们主仆俩个,为了逃命奔跑了一夜,又受了许多惊吓,现在到了这间草房里就好像进了天堂一样,喝这豆浆的感觉不亚于喝琼浆玉液。
没有多大的功夫,豆腐做成了。孟老汉沏了许多盐水,给他们俩人每人又盛了一碗热豆腐,他二人早已经饿得难受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觉得肚子里热烘烘的,十分痛快。吃完以后,主仆二人又与老汉闲谈了起来,问清楚了路途,才知道这里离三元镇还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
三人正在说得起劲,忽然看见外边火光冲天。孟老汉他们三人赶紧跑到屋外一看,只见东南角上一片红光,包公、包兴俩人料到大概是金龙寺着火了,这肯定是侠客展昭干的。他们俩人正在想着晚上他们被困的情景,就听见孟老汉连声说:“报应,报应啊!”包公听了忙问他为什么这样说。孟老汉回答道:“你们二人是不知道哇,这金龙寺自从老和尚死了以后,留下的这两个徒弟那真是无法无天啊!经常打劫,谋杀过往的客商,抢掠妇女。他们比杀人放火的强盗还厉害呢!想不到他们也有今日,真是恶人有恶报啊!”
说话之间,三人又回到屋里,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听见公鸡的鸣声,包公主仆二人知道现在该赶路了,于是深深地向孟老汉行了礼,并说等有机会再来酬谢他。孟老汉说:“这点小事儿,何足挂齿。”说完,他又把包公俩人送到了柴门外,给他们指明了道路说:“出了村口,过了前面那片树林,就到了三元镇的大路了。”
包公又向孟老汉深深地做了一个揖,告别了孟老汉,出了村口,一直向着树林走来。他二人现在没有马匹,连银子也都丢了。可包公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只是觉得两腿酸痛,走起来十分困难,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一步一步地往前慢慢地走。
主仆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包公说:“从这里到京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照这样走下去,得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啊?况且现在我们又没有了银子,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这该怎么办啊?”包兴听了这些话,又看见包公累得那个惨样,恐怕他愁出病来,于是就撒谎来安慰包公说:“这也没关系。只要咱们到了三元镇,我那里有个舅舅。咱们向他借些银两,再让他准备一头毛驴给你骑,我就走着跟随,超不过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