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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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 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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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饶了我们老俩口吧。“
  欧阳春一咬牙问:“身上还带着什么哪?”
  “身上就是这些个器械。”
  你们做了几案啦?“
  “到开封头一案,我们还没得手哪。”
  欧阳春撕了块毛巾,把这一对狗男女的嘴给堵上了。一看茶壶里有点凉白开,拿过来,含了一小口照着小媳女脸上一喷,这小媳妇缓醒过来了,她转身起来就吓坏了:“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春告诉她:“这位大嫂子,你的丈夫和婆母都不在家,你怎么能引这种人到家里来?这对狗男女不是好东西,他们刚才让你闻了蒙汗药,想趁你昏迷的时候,把你杀了,取走你的孩儿胎,你们一死就是两条命啊!”
  年轻妇人感激地说:“好汉爷,我哪知道这些事啊,我给你磕头了,您救了我的命啊!”
  “你婆母在哪啊?把你婆母赶紧请回来。”
  小妇人哆哩哆嗦穿鞋下地,砸开街坊的门,把婆母请回来,老太太到家一看就傻眼了。
  欧阳春说:“你可是这家的主人?白天儿媳妇在家,你斗一会儿纸牌解闷还可以,为什么晚上还要一夜一夜的赌钱啊?看看这漏子,险一些把你小孙子的命都要了。”
  吓得老太太晕了:“我明儿再要钱剁手,现在您说怎么办?”
  “我把他们俩已经捆好了,跑不了啦,我去开封府包大人那里叫人把他俩抓起来法办,你俩在这里看住了这两个贼。”
  “好汉爷,我们娘俩……怕,怕……”
  “怕什么,人都捆起来了,没事。”
  欧阳春从这家出来,过了大街又回到开封府来啦,见了包大人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一说,包大人气得一拍桌子:“堂堂京都重地,竟有如此贼子胡作非为,真乃无法无天了。”
  包大人命王朝、马汉速带几个捕快,去那老婆子家里把那两个贼人带来。
  欧阳春随王朝等人出来,欧阳春拍拍王朝肩头:“王督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别的事!”
  欧阳春交待完了,这才算放了心,从开封府出来,到东方镖局去了。
  欧阳春从很早就住在东方镖局,他和镖局的大镖头李锁龙非常要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李锁龙又要保镖出门,家里可就剩下欧阳春一人啦。
  欧阳爷自己哪里呆得下呀,就出来了。欧阳春知道往南是天桥,什么金披彩挂,说书的,唱戏的,打把式卖艺的全在天桥,非常热闹。为什么不逛一逛天桥啊?欧阳春想到这儿,顺着马路往南来了。他走的是马路东边,走着走着,前边围着一大圈儿人。欧阳春想,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等欧阳春一瞧,原来是一个西间门脸的槟榔铺,里边是栏柜。栏柜的里头摆着槟榔摊儿。用木板搭起架来,一层一层,一溜一溜的摆满小笸箩,每一个笸箩里头都装满了槟榔。旁边还放着两副小铡刀,因为槟榔得用小铡刀铡。掉下的渣儿搁到笸箩里头,也卖。这渣儿也分几种,有肉子儿有三角,不一样。有熟槟榔有生槟榔,有成的有淡的,有不成不淡的,还有甜的,样样俱全。
  卖槟榔的是个小伙计,二十多岁,剃着黢青的头皮,一身蓝系着围裙。这工夫来了一个人,说话是南方口音:“唔呀,我说伙计呀,你们这里的槟榔怎么卖的呀?”
  小伙计一瞧这位,中等身材,双肩抱拢,四十挂零儿,黄白净子,修眉大眼,两只眼睛闪闪放光,穿一身黄衣服,腰里头鼓鼓囊囊,看样子是个有钱的主客。
  小伙计赶紧站起来道:“怎么,你想来点槟榔吗?”
  “啊,不错呀,我要买一点,不知你们的槟榔好不好呀!”
  “唉,这是什么话,你看看吧,咱们这儿一笸箩是一百个,有整的有碎的。如果您愿意买整的让我给您铡开,我这儿有小铡刀。您看这一溜儿是咸的,这一溜是淡的,这一溜是甜的,这一溜儿是生的,底下这碎的是崩刀儿,有三角儿,有肉子儿,您随便买。”
  “我要买好一点的。”
  “哎哟喝,客人,您大概刚到这开封府,您想,要是在这儿卖坏货,假货能站得住脚吗?我这店开了可好几十年了。”
  伙计伸手拿起一笸箩:“您瞧瞧,这都是整的,您只要捡出一个糟的来,我这儿槟榔您随便吃。”
  两人一说话,门口外头人可就围上啦。哪知这南方人正说着话儿,后头又来一位,跟前头这位打扮差不离,也是瘦瘦的身子,腰里头也鼓鼓囊囊的。这个人虽然没说话,看得出来,所有的习性跟前头那位差不离,二位相隔也不过半步远。
  前边那个穿一身黄衣服的说话了:“我来看看,你不要吹牛,糟的我可真不要。”
  这个人一伸左手,就在笸箩里头拿起一个生槟榔来。卖槟榔的年轻人很生气:“老客儿,您看看,有糟的算您白吃,一文不要。”
  他刚说到这里,这南方人食指一捻,槟榔就成了面:“唔呀,混帐东西,我说你的槟榔是糟的,你还要嘴强牙硬,这回你就信服了吧。”
  小伙计的脑筋都绷起来了。他想,自己用小铡刀都费力,他怎么不费力就捻碎了一个呢?“
  小伙计满脸带笑:“老客,您就赶上这一个,再捻一个试试?”
  “唔呀,你来看吧,哪个也是糟的。”
  说着他继续捻,每一个都成了细面儿。卖槟榔的可就怔在那里了,南方人越捻越来劲儿,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南方人洋洋得意,他捻一个,众人一阵笑,可他觉得这些笑声,不是夸他捻槟榔,好像笑他身后边,人们的眼神也往他身后看。他心里纳闷,什么人在我的身后捣鬼呀?
  回头一看,人群里站着一位穿蓝纱袍的,再看自己黄纱袍的后摆,可了不得啦,自己捻一个槟榔,有人在自己的后摆上捻一个窟窿,自己捻了三十来个槟榔,可后摆也成了筛子底啦。他想,一定是这位穿蓝纱袍所为。好武好练的都明白,捻槟榔是鹰爪力的功夫,欧阳春在人群里也看见了。鹰爪力在欧阳春的眼里并不新鲜,一个真正的武术家可以说都会,捻槟榔是手捻坚硬之物,并不新奇,可后边的这个捻柔软之物,就比前边的这位高得多,前边这位现在后悔了,开封府乃藏龙卧虎之地,自己不该当众逞能,哗众取宠,只望露脸,实际是现了眼,以为自己要笑旁人,实际是旁人要笑了自己。
  他估算了一下三十个槟榔的价钱,从腰里摸出二两银子:“唔呀,小弟弟,我是跟你开个玩笑,槟榔都是好的,没一个糟的,我来赔你钱。”
  说完,把银子递给小伙子。
  没想到小伙计很公正,道:“老客,你没买我的货,我不要你的钱。”
  这老客一看小伙计不要,就双手捧起又递过来:“你该要的。”
  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后边的这位也往东一转身,用左手的拇指,隔纱袍往上一挑,这银子包就出来啦。他右手一抄,放在自己的兜里,但这么多的人并没有看见,只有欧阳春看见了,心说,银子包被人家偷了,看来这件事情非闹大了不可。
  穿黄袍的扔下银子分人群往南,穿蓝袍的也尾随于后,欧阳春定要看个究竟,也跟了下来。他们一前一后往南过了市口再往南,路东里临着街有座两层楼的酒楼——“太白楼”。欧阳春瞧着前边这二位进了饭馆,自己也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他也进来,一个伙计过来:“客官上楼吧?”
  欧阳春用眼睛扫视,刚才二位一定是上楼了。便点了点头,伙计就喊啦:“楼上看座位。”
  欧阳春来到楼上,一看靠东边楼窗的桌子这儿,捻槟榔的刚刚坐下,靠旁边楼窗还有一张桌子,欧阳春可就坐下了。
  伙计过来擦抹桌子问欧阳春:“客官爷用什么菜?”
  “伙计,你给我来四两烧酒,随便来四个菜,顺便再来四张家常饼,一碗酸辣汤。”
  时间不大全都端上来,欧阳春一看这四个菜:“一盘清炒虾仁,一盘油爆双脆,一盘葱爆羊肉,一盘焦馏里脊。”
  那二位也各自要酒要菜喝上了:“唔呀,伙计。”
  伙计赶忙过来:“客官爷,您的菜不够吃哇。”
  这捻槟榔的点头:“你再给我要一盘炒苜蓿肉。”
  “好的,你稍候。”
  伙计往楼下走,正路过穿蓝袍的桌前:“唔呀,我说伙计,你也给我来一盘苜蓿肉。”
  “好啦。”
  一会儿,一大盘炒苜蓿肉端上来。这盘儿是穿黄袍那位的菜。穿蓝袍的道:“唔呀,把菜给我留下吧。”
  伙计乐着摇头道:“您的这就炒好,很快就给您端来,这是那位客官爷要的。”
  “唔呀,没有关系的,我们老乡亲,是朋友,你只管放下。”
  伙计只好放在桌上,刚要走穿黄袍的离把赶车——翻啦。
  “混帐东西,我要的菜为什么给他呀,简直不像话。”
  穿蓝袍的站起来道:“唔呀,老兄啊,不要动怒,不要紧的,我们是朋友嘛,是没有关系的,过来吧,我们一起来吃。”
  “唔呀,老兄如此的讲话,倒显得我的性子急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伙计!请把老兄的酒菜搬到我这旯里。”
  穿蓝的反而和穿黄的凑到一起了,又要酒又要菜,吃的兴高采烈。
  欧阳春已经吃完,要看个水落石出,他没走。这时候二位也吃完饭,伙计一算帐说:“客官,您二位一共吃了一两五钱银子,小费在外。”
  穿黄袍的伸手接帐单儿:“唔呀,好便宜呀,帐嘛由我来付。”
  穿蓝袍的一听:“唔呀,不对了,帐嘛是由我来付。”
  “不对,不对,我接的帐单子我来付钱,老兄,你要不叫我付钱,我就是个混账王八羔子。”
  穿蓝袍的一听:“老兄起了誓,我就谢谢了。”
  穿黄袍的这位伸手去腰里拿银子。
  “唔呀,我的银子不见了。”
  “好了,没有关系,我来付钱。”
  穿蓝袍的伸手一掏,拿出一个蓝绸布包来,穿黄袍的一看,心说,这是自己的银子包啊。便道:“唔呀,这银子包是我的,你捻了我的长衫,又偷了我的银子,这样耍弄我,实在让人可恼可气。”
  说着,就要动手。穿蓝袍的先付了饭钱,然后又抄起了银子说:“这叫什么话,好心好意帮你付帐,还血口喷人,要打架我们到外面。”
  说着一按窗台,噌的一下就蹦下去了。
  这后面是草市,穿黄袍的跟着也蹦下去了,欧阳春也飞身形下去了。
  三个人一溜烟,越墙跳院,一直追到了城西南大树林里,等欧阳春到那儿,那二人打上了。穿黄袍的使一对亮练钹,二尺四寸的钢练儿,皮挽手,前边是个五寸圆的单钹,大肚儿窄边,如同乐器里的钹一样,就是没有那么大。穿蓝袍的使一对练子撅,二位和自施展蹿纵之技。打得难解难分。欧阳春藏在一个砖垛的后面偷看,二位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欧阳春看入了神,一想,他们都是正人君子。绝非歹徒,自己身为侠客,怎能坐山观虎斗,袖手旁观?这样有愧侠义道天职。
  思索至此,欧阳春往起一站身,大喊一声“二位住手”。
  那两个人立刻停了下来,一看,多了个人。
  欧阳春上去道:“我看二位功底都不错,何必为了这点银子大动干戈。”
  “我倒不是为了银了,我是为了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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