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官操道:“恶僧不过是佛教的支派而巳,良莠不齐,他们凭藉人间历代当权王朝的势力,到处播传出世之想,愚惑众生,其实他们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巧立道场名目,贪财好色,其品格比我们妖魔精怪还不如,因此,本座拟立即调动重兵,并利用红黄二个支系之间的矛盾,先诱其双方自相残杀,再予以个个击破,最后施用玉石俱焚的手段,斩草除根,彻底消灭,以免死灰复燃。”
小老先生道:“尊驾所谓调动重兵,不知需要多少部队?”
南宫操道:“当年鬼煞总指挥官计真二级元帅攻破鬼国,仅用其本部人马,已能奏功,极感钦佩,因此,本座愿率属下七十二魔煞,另拨魔卒五千,自信也能完成任务。”
小老先生道:“根据尊驾的玉石俱焚策略,杀伤敌人,为数必多,万一此举引起佛国和仙国的反感,出兵干涉,不知尊驾将用何法蹬付?”
南宫操道:“假如仙佛两国竟敢出兵干涉,我们不妨乘此机会,增添援兵,索性大干一场,以报我王当年在诛仙阵与万仙阵挫败之仇。想来台端必有同感。”
小老先生道:“尊驾如有这样的想法,似乎过分劳师动众,小题大做,结果必误国事。
我们攻打空空部落,旨在替天行道,吊民伐罪,不宜多加杀戳,以失天和,更忌良莠不分,玉石俱焚,俾能杜绝佛仙两国出兵的藉口。换言之,我国可以名正言顾地诛其首恶,杀其从犯,同时又要使佛仙两国在心目中也暗认我们诛得好,杀得妙,即使有一部份仙佛不以为然,但碍於正义,也不便置喙反对,更不敢公然出兵干涉,这样,我们既能获得空空部落民心,剪除佛国羽翼,又能打击仙国威声。因此,本国只要使用少数军队,就可达到最大的效果了。”
南宫操听到小老先生反对,心里不服,面色略变,不过他又想及小老先生乃是国王面前的宠臣,怎敢得罪?于是微笑道:“国师卓见,使本座茅塞顿开,以后还望不吝指教。”
小老先生鉴貌辨色,见微知著,已明白南宫操口服而心不服,所以也陪笑道:“尊驾太谦逊了,我们讨论国事,如有意见,理应尽量提出,共同研究,互相批评,对公有益,对私无损,希望尊驾多多发言,以收集思广益之效。”
南宫操的心事被小老先生暗暗点破,不觉微微一惊,随即拱手道:“国师说得是。”
这时,大夫子用手一掀长须,说道:“国师的原则确是尽善尽美,但老夫尚有一点补充意见,聊供参考。”
小老先生正容道:“夫子高见,在下自当恭听。”
大夫子遭:“替天行道,维持正义,似乎不必动用正规军队。”
小老先生道:“何故?”
大夫子道:“兵是祸之根,灾之源,除非万不得已,不用为妙,何况发兵征伐蕞尔小邦,势必惊动宇宙列国,佛仙神圣在不明真相之前,还以为本国好战成性,显然另有野心,引起他们的反感,自在意中,其后果未必对本国有利。所以,发兵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举动,殊为不智,此其一;空空部落的力量虽大,但若与本国比较,犹如卵石,我们若妄用军队,胜之不武,反将贻笑列国,讥为欺压弱小民族,此其二。有那二个原因,老夫认为不宜公然用兵。”
小老先生听了,连连点头。
通天教主也微微点了几下头.
梅东青问道:“不发大军如何替天行道,维护正义?”
大夫子道:“我们不妨选遣若干适合的干员,分别出动,在暗中进行攻击,这是敌明我暗的策略,使对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到挫折。”
海东青道:“夫子以为选派哪一部分的干员,方称适合?”大夫于又捋了一下长须,从容地道,“派遣干员是国师小老先生之事,老夫不敢越俎代庖,但目前的问题尚未决定,是否发兵,还是只派干员。”
小老先生道:“我本来主张动用少数的军队,但听了大夫子的高见,就改变初衷,认为他的意见非常宝贵,决定采纳,不知诸君子还有异议否?……”他说到这里,眼光尖锐,向在座各大臣的面上一掠而过,表示征求意见。
会议一片静寂,显然谁也不反对。
根据魔国,惯例,御前会议中,国王通天教主并不随便发言,除非在重要难题无法决定,由全部出席大臣联合请求时,他才作出主裁。
过了一会,小老先生见到无人发表相反的主张,接着道:“我们现在决定选派干员。至于派谁出动,本国师虽握此权,但尚须考虑,并将与各部门首长商讨后再作决定,以免遗材而误大事,所以这件事暂且搁置,容后再议。”
司徒文道:“进袭空空部落,主要是为了他们劣迹多端,恶贯盈满,但并未侵犯到我们的头上,也不曾损害本国的利益,而我们虽说是替天行道,维持正义,这理由似乎有些牵强,所以我认为本国必须要找到一个藉口,对我们有密切关系的藉口,再加上‘替天行道,维持正义’作幌子,才能冠冕堂皇,文质并茂,不知诸公的高见如何?”
温戎道:“司徒大夫的意见颇有讨论价值,但那种藉口在一时之间很难找出,如何是好?”
大夫子道:“老夫倒想起一个很好的藉口。”
千手老怪抢着道,“我也想到一个。”
小老先生连忙问道:“不知是何种藉口,还请夫子先道其详,然后再听听千手老弟的藉口,两相比较,以供参考。”
大夫子捋须笑道:“老夫和怪老(指千手老怪)有个义女,她是众所周知的葡萄仙子,此女原是罗刹邦人氏,其父邦主赫利,前为空空部落所灭,该邦遂亡。目前葡萄仙子长寓本国,虽属野仙品级,但有衔无职。她的‘来头’非同小可,不但是双城昆仲,阴阳兄妹,葱岭父女以及霹雳山人等所共有的弟子,而且又是龙凤山凤婆的义女和记名弟子。此外,她又为怪老和老夫同时收作蛉螟寄女。现在我们既然要找藉口,正好利用她与空空部落的一段宿仇。
名义上由她出面,替父报仇,重兴罗刹邦,而实际上我们即可乘机而入,进攻空空部落,剪除佛国羽翼,打击仙国威声,实行替天行道的愿望,发扬维持正义的光荣,不知这个藉口是否适当,尚望诸公指正。”
千手老怪又抢着道:“我所想到的也就是这个藉口,不过,大兄嘴快,被他先得口彩。”
这时,众大臣都异口同声道:“好极,好极!这藉口好极了!”
小老先生道,“夫子的藉口可遇而不可求,真是妙到极点,不过,我们理应先向朝廷保举葡萄仙子,由我王下旨封她一个官职,然后暗示她奏请朝廷,申诉冤仇。誓报父仇,复邦兴家,于是我王准其所奏,发令攻击空空部落,这样做法,我们的藉口就成为天衣无缝,尽善尽美了。”
除了金郎君外,大家对于小老先生的主张表示一致赞成。
金郎君道:“罗刹邦地僻境小,区域狭窄,我们斩杀那批反僧,只能在罗刹邦的境内动手,范围不便扩展到空空部落的本土,未免美中不足,这一点应请诸公考虑。”
杜充道:“无妨,当年空空集团侵占罗刹邦,必有该集团的主脑人物参与筹划,我们可寻根索源,查出元凶,然后循此根源,彻底追究,直捣其最后的巢穴。这是我们名正言顺得以进入空空部落的步骤。”
小者先生道:“此计虽妙,但理由尚未充足,必须补充。我们除了杜充元首所讲的步骤之外,还要做到故意放纵在罗刹邦境内的一部分空空僧,让他们逃入空空部落本土。这样一来,我们就可理直气壮地向该部落指名索人,当然他们不会答应。既不答应,我们就有办法,藉此理由,进入空空部落的本土,所谓先礼后兵。”
杜充衷心钦佩地道:“国师高见,我不如也。”
盂元道:“根据国师刚才的意见,我们在空空部落杀人,不可施展玉石俱焚的手段,那么,我们应该规定一个原则,怎么样的和尚可杀,怎么样的和尚不可杀,希望国师预先说明,否则杀错了,是罪过的。”
眼睛瞬了一瞬,小老先生笑道:“讲罪过,怎么可以杀人?我想这样吧!流红血的坏和尚要杀,流白血的不要杀。”
盂元迷惑地道:“未杀之前,怎知他们流血是红是白?”
小老先生道:“流白血的必是有道高僧,你们尽量要手下留情。唯一办法:在打斗时,出手不可太狠,只要先伤其肤,如见对方的伤处流出白血,此僧即不可杀,但必须要设法擒之。”
盂元喃喃地道:“啊!我明白了……不过,要设法擒之,但不知擒来何用?”
小老先生道:“擒来何用,请盂魁首暂勿过问,总而言之,谁能擒住流白血的僧人,功劳最大,赏赐必多。”
盂元只得一知半解地点点头,不敢再问。
接着,小老先生又道:“这次我们出动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十中选一的精华,进攻空空部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又要速战速决,切忌旷日持久。不惜使用任何手段,以达到目的为原则。”
红衫客道:“据我所知,空空部落的二十一法师,十六长者,十二方丈以及九大高僧都是道行高妙,功力已到超凡入圣的境界,我们与之纠缠,必须付出重大代价,方能取得胜利,想来国师必有妥善策略,足以制服那批僧人。”
小老先生道:“红衫领队说得对!我们必须付出重大代价,但是,本国师早将对方的情况调查清楚,并巳想出裁制的办法。”
小老先生说话时,发觉在座一部分妖魔人物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宫操身上。
南宫操面现得色,自以为必将被选作主将,因他德高望重,手提兵权,除他之外,谁也没有任此职位的资格。
但小老先生却接着道:“这次行动的目标在于驱逐恶憎退出罗刹邦,但我们都非罗刹邦中的人物,在听视上似乎有师出无名的嫌疑,同时在立场上也欠稳健,说话更不能响亮,因此,本国师要推荐葡萄仙子来作主将,由她预头出面,而我们都算是她所邀请去帮助复邦报仇的朋友,当然,在实际上,我们是一切行动的主体,不知诸君子的高见如何?”
千手老怪欣然道:“国师之言,极为合理,因我女葡萄仙子出面担任元帅,苦主复仇,名正言顺,可说是最适当不过的了。”
大夫子也点头表示赞成.
南宫操首先认为主将之职非本帅莫属,另有几个妖魔人物也有此同感,不料国师提出葡萄仙子,使南宫操心里大起反感,笑容顿敛,可是千手老怪与大夫子显然都已附议,也就不敢发作,只得呆坐原位,默默无言。
小老先生态度安静,继续发言道:“本来动用武力,应由南宫操元帅主持,但空空部落只是蕞尔小邦,我们就无须烦劳本国的台柱,所谓杀鸡焉用牛刀。以后我们攻打佛国本部、或进兵天国,到那时,必须仰仗南宫元帅的威力,而他也可大显身手,立功报国了。”
当然,这是小老先生故意抬高南宫操身份,使后者不因失去“主将”的荣誉而感到难堪。
南宫操怎会不知小老先生言中之意?他连忙拱手道:“承蒙国师谬奖,本帅到那时哪敢不尽忠报国。”
其实,从小老先生的那几句话里,不难听出他一边抬举南宫操,一边语带讽刺,暗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