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安斯艾尔,就更谈不上有爱可言了。”
司空泽野一直不说话,身体却是紧绷的。
白云裳紧紧咬了一下嘴唇:“我说的话你不信?”
司空泽野是不敢置信!
“那如果我是骗你的,你要不要信?”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他看,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证明。
“信。”他努力地去相信。不信的结果是自寻痛苦。
白云裳的目光闪动着。
司空泽野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间,为她被弄乱的头发梳理好。
“云裳,以后不要再骗人,能够欺骗到的,都是相信你的人。”
“对不起。”
“对我不需要道歉。”他垂下脸来,吻住她的双唇。
高挺的鼻梁顶着她,他们闭着眼,彼此探索,深入,身体也紧紧抱在一起。
晚上,又是激荡的缠绵,白云裳枕着他的胳膊,呼吸着空气里满满都是他的气味。
白云裳试探地提到司空皓然,他的表情立即变得很深沉。
有问题!
司空皓然到底说了什么?
白云裳以为第二天就真的会被司空泽野送走,可一直到了晚上,一切都跟平时一样。他们自己亲手烘焙了点心,在书房里玩了会棋,又在雪森林里漫步……
到了第三天,依然如故。
第四天,是白云裳生命的最后一天。
如果这天下午还不继续服药,她的生命将……
可是司空泽野还是那样平静而从容的,似乎做好了一切心理应对。白云裳甚至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半分她将要离开的悲伤?
不过下午的时候,他让马仔把房间里的一些东西都收拾好带走。
白云裳发现他收拾走的东西大多与自己有关的,还有那本厚相册。
心里微微提紧:“你要把我送走吗?”
司空泽野凝望着她:“你希望被送走?”
“我不希望。”希望死前的那一刻都在他怀里。
司空泽野欣然道:“那就不走。”
白云裳诧异,那他让人搬走这些东西干嘛?她记得这些都是司空泽野的贴身物,他很珍视,只要一换新的环境,立即就将它们带走。
“我们……要搬家吗?”
司空泽野继续凝望着她:“怎么,这里你不喜欢?”
“我喜欢。”这个雪森林里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司空泽野淡声:“那就不搬,从今往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白云裳盯着他的表情,他的目光深沉,一切都让她捉摸不透。
她马上就要死了,还需要家吗?转念又想,他很可能把她再次装进水晶棺里存放着。
司空泽野开始垂下头去忙手里的文件。
高大的身形深陷在书桌前的老板椅上……
“给我2个小时,我需要处理一些重要的事。”他头也不抬地说。
她只还有3个小时了,他却说要给他两个小时处理他的事?
这几天,司空泽野的确特别忙。白云裳每次醒来,他都不在身边,而是在书房。
听马仔偶然说起,司空泽野晚上都不睡觉,整夜整夜地在书房里处理事务。
起初,白云裳以为这是他发泄悲伤的一种方式。
可是现在……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说。”
“待会…我可能发病的样子不太好看……”白云裳咬住唇,“我听说有种药可以让人安然离开的,是睡着那样。”
安乐死。
昏睡状态下,她就不知道痛了。她不怕痛,怕的是死前疼痛蜷缩的丑样。上一次差点死去,她还七窍流血了。想想都觉得很惊悚。
司空泽野盯垂着文件的视线凝住,低声说:“可以。我会安排。”
“……”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都会满足你。”
白云裳摇摇头:“没有了。”
离开书房,为他带上门,一个人绕着这个别墅乱走。
她不希望司空泽野难过悲伤,可是他平静得异常,又让她有一丝失落和担心。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悲伤隐藏得太深,还是他也像她这般,已经可以从容面对了?
靠在窗口上,白云裳注意到几个工人正在对别墅上新油漆。
佣人也在把别墅附近的积雪都铲去。
那些雪人,居然都被铲走了,一个都没有留下。
白云裳抓住了手心,司空泽野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她的告别做准备吗?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一切又仿佛都不一样。
傍晚六点,森林里的天空极尽灰暗,所有的佣人都被遣散了。
别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着,灯火通明。
双人弹奏结束后,变成了单人弹。美妙的音乐在空中流转着,就仿佛天籁之音……
白云裳已在大床上躺好,脸上化着点淡妆,穿着司空泽野最喜欢的一套白色套裙,她靠在床头上,很安详的姿势。
时钟在一点点地滑。
眼见着外面的夜色越来越黑。
一曲弹完,司空泽野起身,将琴盖合好,又走到床边拿起针剂和药水。
他做的一切事都不徐不疾,有条不紊,脸色平淡沉寂,深沉的眼眸中丝毫看不到他的心绪。。
你就不要逞能了(VIP415)
白云裳将一只手臂半搭在床边,等待着针剂的注入——
半天,都没有感觉到动静。她睁开眼。
司空泽野站在床边,眼中是一片茫然空洞的神情。
对一个最爱的人打安乐死,这实在是太残酷了。可是,司空泽野为什么不留一个医生?
“如果你不敢,我可以自己来。”
“把眼睛闭上。”他冷声命令。
白云裳闭上眼睛。
这一天,每天都在倒计时等着来临,所有的准备都做好,到了这一刻,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她的心中一片宁静,感觉到针管刺进皮肤,冰冷的液体缓缓流进。
“……对不起。”白云裳闭着眼,低声说,“让你做这样的事。你要记得,你这不是在害我,你是在救我。”
“……”
“泽野,你听到了吗,你是在救我?”
白云裳睁开眼,视线却开始晃荡,这药的剂量很重,她居然立刻就开始看不清了。
司空泽野的脸在她的眼前模糊成一团,她多想,能再看到他,多看看他……
嘴巴张了张,她发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意识彻底剥离以前,她无声地说:泽野,我爱你。
针管从手中无力地落下。
司空泽野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点燃了一根雪茄。
烟雾缓缓妖娆,他忽然将火匣往窗外扔去……
别墅外刚刷上的油漆,散发着一股强烈而刺鼻的汽油味道。打火匣落在暗处,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只顷刻间,就开始蹿起了火苗。
整个别墅的结构都是木质的。
外墙包括房顶都刷了新油漆……
司空泽野弹去烟头,关上窗,走回床上。
他又拿了一支针剂,吸入药水,在白云裳身边躺下。
她柔软的身体靠在他怀中,闭着眼的表情看上去那么安详。毫无痛苦,毫无悲伤,她以最安详的姿态离开。这是她所希望的,也是他希望的。
【不管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不需要。我从小一个人,已经习惯了,遇见你我很庆幸也很幸福。但是,你不用怕我会孤独,我真的习惯了。】
【……】
【我不要你陪我,我也不允许你陪我!……】
“云裳,你这个撒谎精。”
针剂注入手腕,司空泽野将药水全部推了进去……
漆黑的森林里,那渐渐开始加大的火势照得附近都火光冲天。
小动物们吓得到处逃窜。
狂狂的火苗,就像怪兽的口,在黑暗中一寸一寸地吞噬着这幢温馨的别墅之家……
与此同时。
几辆黑车在半山腰行驶,朝别墅里挺近。
少年手腕上缠着纱布,脸色既愤怒又阴郁,更多的,是一种迫切的焦急。
这三天,司空皓然被阴到医院,他才刚刚从病床上苏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日期和时间。
该死!没有想到,他用解药的幌子引司空泽野上钩,他没上当就算了,还对他下手!
车快速地朝前咆哮着。
他用力地砸着车窗,不断催促,时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真怕再晚一秒,连白云裳的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火势逐渐变大,墙壁发出噼啪烧裂的声音。
房子开始摇晃,屋内烟雾弥漫,整个房子像被一只巨人的大手摇晃着,水晶灯震得裂开。
大床上,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人,都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火变成恶魔的脚步,正在一步步朝这对深睡的恋人走去……
“啪啦”,有烧裂的横版在掉下来。
床头柜的灯掉下来,书柜也在剧烈晃动之后,开始往地上倒去。
全木质的房子,一旦有哪里的结构被烧掉,整个房子都会坍塌——
烟雾朦胧中,房门外响起剧烈的撞击声。
最后一声大响,房门被撞开,从外面走进来一群黑衣保镖。打头的是司空皓然。
他大力呛咳着往前走,丝菲立即扯住他的胳膊,不断拦他:“少爷,人由我们来救!你出去,现在出去!”
他伸手一划,力气很大,丝菲跌到地上。
“哥?……云裳!”
看到床上的一幕,司空皓然都目光紧缩,为之震撼!
司空泽野被掉下来的梁柱砸伤了头,鲜血缕缕浸湿在枕头上,他毫无知觉,手里抱着白云裳。鲜血流在她纯白色的裙子上,就像妖娆盛放的蔷薇……
“哥,哥,哥!”他摇晃了几下,又开始摇晃白云裳,“小东西,蠢女人!白云裳!”
“少爷,别费劲了,他们打了镇定剂。”
丝菲拿起一支针剂:“我们现在快离开这儿吧,时间刻不容缓。”
几个保镖过来抬司空泽野和白云裳,司空皓然却把白云裳抢在怀里。
丝菲急道:“少爷,这时候你就不要逞能了!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该清楚……你不要命,也替白小姐想想。”
司空皓然妖娆一笑:“无所谓,我和她反正都是要没命的。”
“……”
“这场火,你说是不是我跟她一起离开的契机?!”
如果换做是他和白云裳一起死在这儿,也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丝菲脸色一变,挥手就要将司空皓然打晕,却被他有所预料地闪开。
“丝菲,你好大的胆子了……我随口说的话你也当真?”终于愿意把手里的女人交给保镖,“把她带出去,伤了一根头发,就一起在这里陪葬好了!”
其实那一刻,他是真的有留下来的冲动。
可是白云裳还依然存在的呼吸,让他下不去手。
大火狂妄。
火光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房子摇晃得更烈,窗玻璃都被烧融了,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吹起燃烧的窗帘,就像在半空飘逸的一团火。
司空皓然掩着鼻,正要离开,就在那转身的刹那——
窗口被风吹起的风铃白光一闪。
“叮铃铃——”
在风铃的尾部,挂的是好像是……
司空皓然的瞳孔一紧,脚步顿住,仿佛是有某种使命在催使他一般,让他根本失去理智地往那边走去……
门口的丝菲转过头,大叫道:“少爷,你还在做什么,快走!”
水晶灯从天花板上摔下,整个房子都在坍塌。
既然那么爱他(VIP416)
司空皓然走到窗边,笑了——
风铃的尾部,果然挂的是那颗装有药丸的珠坠!
他伸手就要去拿风铃,一根燃烧的窗框掉下来!
“少爷小心!”
丝菲及时撞开他,那根窗框打在她单薄的肩头上。她的表情猛地苍白了一下,一种痛被隐忍下去。
因为窗框在着火,风铃被包围在火之中,飘悠悠地旋转着。
司空皓然再次伸手去拿,纤细的手超前将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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