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衣虽然明白,宝宝现在还小,还不到了解男女之情的时候,假以时日,宝宝渐渐长大,也渐渐会明白的。
但不管怎么说,马泰和小棒头的婚事还是刺激了卫紫衣的神经,他一时坐不住,便悄悄地溜了出来。
如今,面对秦宝宝的问话,他又怎么回答呢?
卫紫衣笑了一笑,揽住宝宝的纤腰,柔声道:“宝宝能答应大哥永不离开吗?”
“我答应。”宝宝坚决地回答,脸上乐开了花,大哥如今说出这种话来,宝宝担心的事已不用担心了。
卫紫衣心中涌起一阵幸福感,轻抚宝宝的长发,目中充满了爱怜和喜悦之情。
宝宝忽然问道:“大哥,小棒头现在可是马泰的夫人啦?”
卫紫衣道:“是的。”
宝宝道:“小棒头当了马泰的夫人,就可以永远和马泰在一起了吗?”
卫紫衣道:“是的。”
秦宝宝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红晕,紧抱着卫紫衣的腰,柔声道:“那宝宝也要当大哥的夫人。”
第二回 秦宝宝下山
明烛高挑。
屋子里坐着三个人,三个紫衣人。
一个人年已届中年,身材已经发福,他坐在椅子上时,总是以最舒服的姿势坐着。
另一个人则很瘦,面皮黝黑如铁,就像阴曹地府中的判官。
最后一个人年纪较小,生得非常俊秀,他生的时候,腰身挺直如标枪,他的年纪虽然较小,却显得十分威严,他是那种天生就适合当领袖的人。
只要是在江湖上混过一天的人,都绝对知道这三个人的名字。
江湖上最大的帮会不是历史悠久的丐帮,也不是威镇天下的少林寺。
而是──“金龙社”。
这三个人,正是“金龙社”中的二领主“银狐”席如秀,刑堂执法“鬼手”阴离魂,和“金龙社”大当家“金童阎罗”卫紫衣。
现在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看着桌上的剑。
剑式古雅,打造精湛,锋锐的剑刃就像一泓秋水。
这是一把好剑。
剑面上还刻着八个字“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现在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有勇气刻这八个字了。
把自己宝贵的生命等同于一柄无生命的剑,这已被认定是一件蠢事。
席如秀玻ё叛劬Γ鞒鼋I系陌烁鲎郑骸敖T谌嗽冢M鋈送觥!
他笑道:“想不到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傻瓜。”
卫紫衣道:“温约红不是傻瓜,他是一个真正的剑客。”
席如秀道:“所以他死了。”
阴离魂和席如秀有多年的交情,他们都有很多次救了对方的命。
本来他们应该是一对很好的朋友,可是不知为何阴离魂总是看席如秀不顺眼。
不顺眼就是不顺眼,阴离魂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所以这时阴离魂“哼”了一声。
一个人用鼻子发出这种声音,就意味着轻视、不屑等等,反正绝没有尊敬的意思。
席如秀转过头去看阴离魂,道:“你哼什么?”
阴离魂冷笑道:“因为你很蠢。”
席如秀并没有生气,他的好脾气是很出名的,他笑着道:“我是很蠢,但比起你来,可就差得远了。”
阴离魂也没有生气,他本来就是想让席如秀生气的,如果自己反而沉不住气,席如秀岂非更得意。
他道:“你知道‘点苍剑客’温约红为什么要找大当家挑战?”
席如秀道:“因为他活得不耐烦了,这几年来,已经有十几个像他这样的人了。”
阴离魂道:“你错了。”
席如秀道:“我错了?”他很快又笑道:“当然,我总是错的,而你却总是对的。”
阴离魂冷笑道:“点苍派近年来声名渐坠,渐渐有被摒出八大门派之势,温约红挑这种时候向大当家挑战,其中的原因,你真的不知道吗?”
席如秀笑道:“我要是知道,你就不会说我蠢了。”
阴离魂这时沉下脸来,他不喜欢开玩笑,更不喜欢和席如秀开玩笑。
偏偏席如秀最喜欢找他开玩笑。
阴离魂平常就阴沉沉的脸现在变得更阴沉了。
卫紫衣知道自己该说话了,他实在无法理解这对活宝。
他们看上去都恨不得随时随地拼个你死我活,但真正危险来临时,他们却可为对方死。
卫紫衣苦苦地笑了一笑,道:“阴执法,你以为温约红为什么要向我挑战?”
阴离魂恶狠狠地瞪了席如秀一眼,刚要说话,席如秀忽然抢道:“温约红明知此战有败无胜,却昂然挑战,因为他本就是想死在大当家的剑下,这样他的名声自然大震,点苍派也将再度为武林所正视。现在他虽已死了,但每个人以后一提到他,一定会说:”点苍大侠‘温约红,果然是一条好汉。“
他的话又急、又快,阴离魂根本就没有插嘴的机会。席如秀笑玻Р'地看了阴离魂一眼,问卫紫衣道:“大当家,是不是这样?”
卫紫衣不禁笑了,他笑道:“不错,温约红本就是来求败的。”
既然席如秀已抢了话头,卫紫表又表示赞同,阴离魂还能说什么呢?
他最多狠狠地瞪席如秀几眼而已。
卫紫衣望着桌上的剑,叹息道:“他本来不必死的,可惜他的剑被我击落后,就用一把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刺进自己的心脏。”
席如秀道:“这是他自己想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根本不必难过。”
他知道卫紫衣虽是个嫉恶如仇,对恶人的手段很残酷,但他的心却很软。有时候比老太婆还要婆婆妈妈。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推开房门,走了过来,道:“大当家的确不必要难过,因为温约红就算不自杀,也活不过一百天。”
进来的人是“九面阎君”展熹,“金龙社”的大领主。
卫紫衣虽然是大当家,但社中的事务,大部分是由展熹处理的。
展熹心细如发,做事谨慎,交给他的事情你根本不需要担心。
现在大家都看着展熹,席如秀道:“你说温约红就算不自杀也活不了几天?为什么呢?”
展熹道:“温约红已得了重病,病入膏肓,根据大夫推断,最多只能活一百余天。”
席如秀道:“难怪他可以从容就死,难怪他敢对大当家挑战,以必死之身博得胜名,温约红的算盘倒打得很精。”
卫紫衣叹息道:“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传出去,谁不想多活几天,温约红能够这样做,也算是一个义士,我们千万不要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阴离魂点头道:“都是武林一脉,是该相互提携才是。”
阴离魂忽对席如秀道:“久闻三领主博学多才,江湖阅历极丰,我倒要考一考你。”
席如秀笑道:“先一顶高帽拋来,下面必是大棒等着,不过你的问题绝对难不倒我。”
阴离魂冷笑一声,道:“你可知当今天下,谁的武功可称之为第一?”
席如秀笑道:“天下高手如云,奇人极多,有些人身怀绝艺,却隐身于山林市井,所以天下第一之说,最是虚伪不过。”
阴离魂讥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回答不上来的。”
席如秀笑道:“我们大当家的纵横江湖十余载,从无对手,算不算是天下第一?”
阴离魂道:“大当家武功盖世的确不假,不过若遇到那三人,胜负之判就很难说了。”
卫紫衣笑道:“少林悟心大师,武功就胜我一筹,四川唐门唐竹唐老爷子,艺业更高,就算是唐门新掌门唐雷,也和我在伯仲之间。”
阴离魂道:“这三位高手都是朋友,何况世间除了这三个人外,更有另三个高手。”
展熹一笑,道:“可是东海妙峰观观主张真人,天山一剑林若飞,飞虎堡的郭超然?”
阴离魂的黑面上露出难得的笑容,道:“我就知道大领主一定知道的。”
席如秀道:“这三人的名字我好象也曾听说,但印象淡然,想必他们三人并没有名。”
展熹道:“这三个人都淡薄名利,少出江湖,所以影响并不深远。”
席如秀道:“既然少出江湖,又何以知道他们的武功有问鼎天下第一的实力?”
展熹道:“三个月前我因事路过天山脚下,遇到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他见我是江湖人,便硬要邀我出手。”
席如秀道:“那少年的武功如何?”
展熹叹道:“我和他一共战了三百八十七回合,才侥幸击落了他的剑。”
众人不由“啊”了一声!
展熹生性沉稳,武功却极泼辣,争锋对敌,少有过五十招的,他的武功也绝不弱于卫紫衣多少。
谁想到他会和一个十六七成的少年缠斗三百八十七招之多。
席如秀道:“莫非这少年便是天山一剑林若飞吗?”
展京摇头道:“这少年不是林若飞,只是他的弟弟。”
他又摇头叹息道:“弟已如此,兄之武功已可想见。”
席如秀道:“他们用的是剑?”
“当然是剑。”
席如秀道:“三年学刀,十年学剑,学刀易,学剑难。所以自古以来,刀客多见,剑客较少,看来这林氏昆仲都是天才了。”
展熹道:“绝对是天才。”
展熹向来不轻易将赞语加人,他如果欣赏一个人,这个人就绝非普通。
卫紫衣也听得入神,他凝眉道:“奇人异士,多隐没江湖中,除了这林氏昆仲,张真人和郭超然的武功又如何呢?”
展熹道:“唐门传讯来,说唐门新一代高手唐谅一个月而被人用暗器击伤,凶手就是郭超然。”
众人大惊失色。
四川唐门素以暗器功夫称雄天下,无人敢撄其锋,但闻唐门暗器,尽望风披靡。
唐六公子唐谅是新一代的杰出高手,却在暗器上失手于郭超然。
卫紫衣眉头紧皱,道:“这个郭超然真是厉害。”
席如秀道:“能在暗器上胜过唐门,真是个奇才。”
展熹道:“唐雷传讯来说,若遇到这个郭超然,一定要小心提防。”
席如秀道:“那么张真人呢?东海妙峰观的张真人武功又如何?”
展熹道:“近日江湖上锋头最劲,上升势头最快的人是谁?”
席如秀道:“当然是一刀平三江,单刀匹马独闯十二连环坞,连取十三高手人头而安然身退的谢灵均。”
席如秀突然惊讶道:“莫非这谢灵均和张真人有关?”
展熹叹道:“谢灵均正是张真人座下三大高徒中最小的一个。”
众人一时无语。
卫紫衣良久才缓缓道:“这三个人蛰伏多年,必有大志,传令‘金龙社’弟兄,以后行走江湖一定要多加小心。”
他忽然掉头向窗外笑道:“宝宝,你听够了没有,还不出来?”
窗台上出现一张可爱的笑脸,满脸的古怪精灵,不是秦宝宝又是谁?
宝宝轻轻跃入屋里,叉着腰,叫道:“大家想一想,现在该是什么时候了?”
席如秀道:“什么时候?”
宝宝道:“该是陪我玩的时候了。”
语音刚落,席如秀低头就走,口中道:“太座有令,让我早点回去陪她。”
阴离魂皱着眉头道:“那个叛徒再不招供,我就敲断他的骨头。”
两个人就像鞋底抹油一样──溜了。
展熹呢?最狡猾,一声不响地悄悄走掉了。
屋里只剩下卫紫衣。
宝宝挺纳闷地道:“为什么我一来他们就走,莫非我是大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