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渐渐有了一种可怕的东西……杀机。
小拂红的脸色忽地变了,因为她感到男人握住自己的手忽地变成了铁箍。
小拂红惊叫,道:“你在做什么,你弄痛了我。”
男人做的事已经不是只是弄痛她了,“卡嚓”一声,他已经将小拂红的这只手活活拧了下来。
小拂红一下子昏了过去。
男人拿着这只仍在滴血的手,用手上的指甲沾了一点点的鲜血。
血不再是红色,而是黑色。
男人叹了一口气,将这只手放在床上,站起身来,笑了笑,道:“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呢?美丽的女人对别的男人是一种致命的武器,对我却不是。”
小拂红已经昏了过去,屋子里并没有其它人,他在和谁说话。
门外有人冷哼一声,是女人的声音,女人道:“你今天躲不过去了,难道你不觉得今天的灯有些特别吗?”
男人叹息,道:“如果我连‘佛灯草’都觉察不出,我早已死了十次了,用这种方法,你已不是第一个。”
他又笑道:“难道女人除了用色相和毒药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方法?”
门忽然开了,但进来的不是人,而是冷风。
男人随手抓了椅背上的长衫,披在身上,长衫带动的风扑灭了油灯,屋子里一下变得很暗。
男人微笑,道:“现在灯灭了,我看不到你,你同样也看不到我。”
女人叹息,道:“谢灵均,你果然厉害。”
不错,这个男人就是谢灵均。
谢灵均负着双手,静静地站在屋中,神情居然很潇洒,他自信地道:“你还有什么手段,不妨使出来吧!”
女人道:“对付你这种男人,任何一种阴谋诡计都是没有用的。”
这句话说完之后,就是长长的叹息,叹息声过后,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仍是没有一点声音。
那女人莫非已经走了?
这种估计的把握很大,女人通常都没有耐心,何况对付谢灵均这种人,不管是什么诡计都是没有用的。
谢灵均还是静静地站着,好象准备一直站到天亮。
他的武功极好,耐心居然也不错。
渐渐地已到了黎明,天依然很黑,但离太阳出来已经不远了。
谢灵均忽然好象决定不再等下去,他的身形就像鬼魅,忽然冲到了门口。
他并没有料到,女人并没有走,他看到一把雪亮的刀正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他劈来。
谢灵均用刀。
对于刀,他相信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更熟悉。
但是这柄劈向他头顶的刀的招式却很陌生。
他从没见过这样奇诡,这样快的刀。
幸亏他冲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准备退回来,几乎在刀光闪起的同时,他又退回到屋子里去。
刀落空,劈到了门板上,深深地嵌进了木头里。
谢灵均大笑,身子如惊虹般掠起,又冲到了门口。
其实他第一次冲到门口,就是引那一刀出手的。
现在他又冲到了门口,因为他料定对手就算来得及再出刀,动作也不会那么快、那么狠了。
可是他错了,一把漆黑的刀,无声无息地从另一个角度刺过来,贴着他的肋骨,深深地刺入他的身体里。
他绝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确信,门口绝对只有一个人在呼吸,也就是说,绝对只有一个人。
那么,这一把从另外一个角度刺过来的刀,又是怎么回事?
那柄雪亮的刀还深深地嵌在木门上,执刀的人好象并不想把它拔出来。
因为那不是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一个木偶怎会用刀杀人?
谢灵均忽然想起,传说中的少林寺木人巷中,就有这种可以杀人的木偶。
据说能够逃出木人巷的人,几百年来不超过三个。
他能够逃过木人的刀,已经是一种侥幸,被那把漆黑的刀刺中,就成为必然。
漆黑如墨的刀执在一个女人的手中,女人的脸上蒙着黑纱,透过黑纱只能看到里面一双发亮的眼睛。
刀拔出,谢灵均也跟着倒下,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那女人是谁,究竟为什么要杀他。
血不停地从伤口流出,这一刀刺得很深,谢灵均以为自己一定是死定了。
迷迷糊糊的,他听到脚步声,人很多,但每个人的脚步声都很轻。
来的人无疑是一群高手,在京城里,这么多的高手同时出现,那么只可能是子午岭的人。
卫紫衣、秦宝宝、席如秀、张子丹、阴离魂一起都来了。
这时谢灵均已经昏了过去。
宝宝眼尖,第一个看到谢灵均身上的鲜血,他并没有看到女人,女人早已走了,木人也被带走了。
她惊讶地道:“好象死了哦!伤口很深,以谢灵均这样的武功,也会被人刺伤?”
卫紫衣注意到门上的刀痕,又仔细地翻看着伤口,问宝宝道:“他还有没有救?”
宝宝吃惊地睁大眼睛,道:“大哥要救他?他把我们逼得那么惨,他又那么坏,被人刺伤是活该。”
卫紫衣道:“不管怎么样,先救活他再说,他为什么要来京城,这其中是什么原因,也许对我们很重要的。”
宝宝一边听一边点头,道:“既然大哥为他求情,我就破例救他一次。”
席如秀道:“伤口这么深,很可能刺到了心脏,有救急药吗?”
宝宝大眼睛一瞪,道:“小小的刀伤都治不了,宝宝还当什么小神医?”
席如秀吐吐舌头,退了下去,宝宝手脚伶俐地清洗伤口,敷上伤药,最后轻轻一拍谢灵均的脸,道:“小乖乖,别装死啦!醒来吧!”
或许他的伤药很管用,或许他的巴掌拍得有效,谢灵均悠悠转醒,他抬头看到了众人,第一句话就是:“别杀我,我有几句话要说。”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昏了过去。
宝宝道:“可真是胆小鬼,第一句话就是要我们别杀他。”
大家一起看向卫紫衣,期望他能够拿个主意。
卫紫衣道:“如果他怀不轨之心,是绝不敢来京城的。”
席如秀道:“那么他来京城做什么?”
卫紫衣道:“不知道,一切等他醒来以后再说。”
谢灵均睁开眼时,看到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坐在床边。
花白胡子老头一看到他醒来,就笑道:“毕竟是年轻,中了那样厉害的一刀还能够活过来。”
谢灵均道:“这里是不是子午岭?”
花白胡子老头点点头,道:“我姓季,正是‘金龙社’的大夫。”
谢灵均送出一个微笑道:“麻烦你请卫紫衣来,我有话对他说。”
卫紫衣正好走了进来,身后是形影不离的“跟屁虫”秦宝宝。
卫紫衣道:“你醒了。”
谢灵均欠身,道:“多谢大当家不杀之恩。”
卫紫衣道:“我也想不到我居然会救你,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现在你可以说了。”
季大夫道:“他已经没事了,我出去。”
卫紫衣点头,季大夫退下。
宝宝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灵均,心道:“聪明点就不要说谎,否则我一定揭穿你谢灵均首先叹了一口气,脸色变得很沮丧,像丧家犬的那种沮丧。他说:”我差一点就伤害了大当家,对此我恨内疚。“
宝宝心中哼一声,心道:“先讨好,再说话,好狡猾。”
谢灵均叹道:“可是我回去之后,我师父却怪我没有尽心,自白丧失一个最好的机会。”
宝宝心道:“活该!”
卫紫衣道:“那一天,的确有很多机会你没有把握好,否则,我卫紫衣真的会死在你的手上。”
谢灵均道:“师父也是这么说,我当时并不明白他对那一天发生的事为什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宝宝道:“一定是邱氏兄弟告的密,他们俩为了推卸责任,肯定把所有过错都推在你身上了。”
谢灵均道:“宝少爷说得不错,邱氏兄弟看上去很笨,其实却很精明,他们告了密,并且添加了我不少罪状。”
宝宝哂笑道:“张真人会相信他们,而不相信你这个得意弟子吗?”
谢灵均苦笑,脸上尽是深深的无奈,他道:“邱氏兄弟是一对老实人,除了我,他们都是这样以为的,一个老实人怎会撒谎,又怎敢在师父面前撒谎?何况,还有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宝宝道:“什么原因?”
谢灵均道:“这几年我的锋芒太露,出的风头太多,而我却只是三弟子,我约两位师兄不但嫉妒我,而且还怕我立的功劳太多,师父就不再看重他们。”
宝宝道:“因为他们的陷害,你被迫逃了出来,是吗?”
谢灵均道:“师兄的武功并不比我差,如果他们联手,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一次师父已经对我心生怀疑,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杀害我。”
他叹息不已,目中泫然有泪:“如果大当家不收留我,天下之大,已经没有我的存身之地。”
卫紫衣一直静静地听,没有说话,此时他反问道:“你以为我会收留你吗?”
谢灵均道:“我不止一次与大当家过不去,如果我是大当家,一定不会收留的,可是大当家毕竟不是我,大当家是一个领袖人物,领袖人物的想法总是和别人不同的,所以我侥幸来试一试,反正我已经无路可走,大当家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他说得很真诚,宝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希望能捕捉到一点谎言的影子。
她没有如愿。
卫紫衣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懈可击,可是我怎样才能相信你,你若是我,你以为应该怎样处理这件事?”
谢灵均道:“把我当作一个囚犯关起来,关在最坚固的牢里,布置最严密的人手,时间一长,大当家就会相信我说的是实话,那时再把我放出来,也并不算迟。卫紫衣沉吟不语,谢灵均的神情并不紧张。或许他这一次本来就不抱太大的希望,卫紫衣有充分的理由不信任他。宝宝反复地回味谢灵均的每一句话,试图找出破绽来。想来想去,谢灵均说的可信度,有七八成之多。卫紫衣道:”既然你的建议对我并没有什么不利,我不妨试一试。“
谢灵均很快被转到“金龙社”的专关囚犯的牢里。
和别的犯人不同的是,谢灵均吃的是和“金龙社”兄弟一样的饭菜,可以有干净的衣服穿,每两天还可以洗一次澡。
其它犯人都对谢灵均很羡慕,谢灵均自己也似乎很满意。
在“金龙社”的议事大厅“龙吟阁”,众首领专门为此事展开了议论。
因为宝宝近年来的表现非凡,在某些事情上,大家都不再把他当作一个孩子,很多时候,大家都希望能听到宝宝的意见。
卫紫衣特地为宝宝定做了一张楠木椅,和别的首领不同,宝宝旁边的茶几上,摆的不是茶、酒,而是玩具。
现在大家正议论纷纷,宝宝却玩个不亦乐乎。
席如秀性子最急,他首先道:“何必要那么麻烦,供他吃,又供他穿,干脆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阴离魂阴阴道:“万一谢灵均真心投靠,我们却为了省事而将他杀了,岂不让天下人笑我们”金龙社“没有容人的雅量?”
大家都点了点头。
席如秀见阴离魂有压倒自己的可能,又见他眼中已有得意之色,怎能甘心,遂大声道:“谢灵均非池中物,万一变起不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