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是,那几位夫人做为‘一家人’笑得那么猥琐真的好么?华青弦眯了眼,眼神红外线一般地扫过那几位中年妇女的脸,谁笑得最得瑟,谁笑得最含蓄,全都一一记在心上了。
这件事,当然不是夜云朝授意的。所以,当他听到几位婶娘的话后,当下便拿眼去看自己母亲,将军夫人心虚地低下了头,显然是直接承认了。将军夫人外强中干,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着那么厉害,再加上父亲又是庶子,她在夜老夫人的打压下在几位婶婶面前经常觉得抬不起头来。这一次夜云朝要娶亲她本是一百个不同意的,可听说两个孩子是亲孙子,她才犹豫着让华青弦进了门。
可门是进了后面的流言蜚语她也避不开,昨晚上就在纠结着这鞭炮要不要放,本来也是真不打算放的,还是老夫人四夫人说了一句将军府要大气些。她一时觉得有理就真的让人去点了炮仗,结果……
将军夫人很后悔,只是,后悔已来不及。
夜云朝掩在面具下的脸色有些黑,但母亲为难他也不好当面说她什么,正打算开口让那些烦人的苍蝇都闭嘴,华青弦说话了,语带撒娇:“相公,妾身让你补这鞭炮本只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你怎么还真的这么做了啊?”说着,她又自顾地接了口道:“虽然,这本就是属于妾身的,可让婶娘们怎么想啊!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说着,华青弦还真的红了脸,夜云朝看着她这一脸娇羞的模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句:“欠你的总该补的。”
“谢谢相公,当初你说让小羿和小颜认祖归宗的时候,妾身心里便很感动,没想到相公你这么急着就要做了,相公,你对我们母子真好。”刚出门的时候,她还对自己说要收收性子,刚进门不要太嚣张,可是,这些人还真不值得她给面子,所以,原本打算以后做的事,现在她就直接提到议程上,提完还挑衅地看了夜云朝一眼,似笑非笑道:“也是时候让老夫人和婶娘们知道小羿和小颜的身世了,相公,你说呢?”
“嗯!”
夜云朝素来清冷,对名利之事看得极淡,声名之说更是不屑一顾。他敢娶华青弦进门,就不怕别人在他背后戳他脊梁骨,若不是担心华青弦应付不了这么多‘苍蝇’他根本就不打算插手帮忙。不过,很显然他选的夫人很有大家风范,而且睚眦必报的本事也不比那些‘俗人’差多少,是以,根本就不用他插手了。既然她能应付,他就由着她去,她说什么他配合,她做什么他也配合着就好。
她们一唱一和,在花厅郎情妾意,却生生急坏了夜家那些所谓爱护小辈的长辈们。
什么,那两个野种还要认夜家的祖?这怎么行?那些倚老卖老的长辈们刚要开口阻拦,泌兰机灵地提醒道:“少夫人,还是先敬茶吧!”
“呀!我一时高兴差点连这个都忘记了。”说着,华青弦便没心没肺地笑着去捧茶,第一碗茶自然是敬给夜老夫人的,她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华青弦,却始终不接她的茶。半晌后竟直言不讳地数落起了人:“你虽身份不同,但进了这个家的门就是夜家的媳妇,就得收收你那些小心思,有些错犯过一次已是罪该万死,若是再犯第二次,别怪将军府容不下你。”
“老太太,您说什么?”华青弦盈盈笑目里写满了无辜,似是完全听不懂老夫人的话。
夜老夫人眼睛一眯,死死地盯着她看,似是想要借那一股子气势将她逼迫下去,可惜,在华青弦的眼睛里,夜老夫人除了桀骜不驯以外,什么也看不清。老脸一沉,夜老夫人生硬道:“我说什么你听不懂么?”
“嗯!一点也听不懂,所以老太太还是说清楚一些,要不然孙媳若是哪天不明就理又犯了罪该万死的错,那就不好了。”
这话说的技巧,暗示老太太要是不把话明着说出来,她就当不知道,万一哪天真的犯了错就是她做长辈的没教,不是她做小辈的不遵从。可老太太暗喻的那些话又岂是能随随便便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她这一句话就堵死了老太太的嘴,让她进也不得,退也不能,只能憋在心里头愤怒地瞪着她。
“祖母,喝茶。”
她瞪她,华青弦敬华青弦的,还故意将手里的茶朝老夫人手上送了一下,似是要强塞给老夫人一般。夜老夫人自是不愿意接手的,手指下意识地朝后一缩,华青弦趁机一松手,茶碗落地,那绿黄的茶水就那么洒了华青弦一身。
“呀!”
几乎在同时,夜云朝推着轮椅滑到了华青弦身边,捉住她的小手便上下查看着:“烫到了吗?哪里?疼不疼?”
“相公,我没事儿。”
“到底烫到哪里了?”
华青弦不语,只是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背,左手的小指处果然红了一片,所幸茶水在手里搁了有一会儿不算最烫,只是烫红了却不是很疼。夜云朝心疼地揉压了几下,看到伤处并未肿起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华青弦的眼泪就那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看到那滴眼泪,夜云朝倏地抬首,看到华青弦那毫不掺假的委屈眼神时,一双深眸也蓦地瞥向了夜老夫人。
被他瞪得心口一紧,夜老夫人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你这孩子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敬个茶也能打翻的。”
这话说的,颠倒黑白的本事让华青弦又一次开眼界了。本还看她是个老人家打算手下留情的,这下子华青弦真的上了火,眼泪落得更凶了不说,还直接叫屈道:“相公,我没有故意打翻,是老夫人不肯接我的茶……”
“既然祖母不想喝就不用敬了,哭什么?”
夜云朝的声音虽平缓无波,但字字高亢,仿佛是说着再随意不过的一句话,但个中宠溺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夜老夫人,听着他这话更是气得脸都青了。这分明就是怂恿华青弦不给自己敬茶的意思,自己可算是这个家中最大的长辈了,孙媳妇进了门茶都不给自己敬,这要传出去了,以后她在夜氏族人面前哪里还有脸?
夜老太太沉着脸,正要发作,华青弦突然又抢在她之前委屈地跟夜云朝告状:“相公,我不是哭这个,我是哭手疼。”说着,又撒娇将小手朝他大掌了塞了塞,担忧道:“手烫了没所谓的,可是我的衣服会不会洗不干净了?”
听到这里,那几房叔伯姑婶们的终于听不下去,为首的夜林氏哼了一声,尖酸道:“唉哟!不就是一件新衣裳么,还哭成这样了,大不了二婶赔给你。”
“……”
闻声,华青弦欲言又止,她身后一直冷着脸的小羿却突然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跟妹妹当众咬起了耳朵:“妹妹,原来你的皇帝哥哥又骗了你。”
小颜回看了哥哥一眼,也同样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回应着哥哥:“不会的,皇帝哥哥怎么会骗人?”
小羿撇了撇嘴,道:“皇上说赐给娘亲的这冰丝锦绒八宝梨花缎世间仅得三匹,一匹给了太皇太后,一匹给了皇太后,还有一匹是留给未来的皇后娘娘的。后来娘亲和你唱喜洋洋让皇上高兴了,就赐了娘亲这身用冰丝锦绒八宝梨花缎做的广袖流仙裙,皇上还说世间无二,珍贵得不得了。所以娘亲也宝贝得不得了,从来不舍得穿,可没想到原来是人人都可以送的啊!又哪里珍贵了?”
一听这话,夜林氏吓得脸都白了,华青弦身上穿的竟是那套衣裳么?
“啊?这是人人能送的衣衫么?”小颜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震惊的模样,小羿则是郑重地点起了头,指着夜林氏道:“这位老婆婆不是说可以赔给娘亲一件么?身份这么普通的老婆婆都可以送得起的衣裙,哪里会是世间无二的?”
噗!这话一出,华青弦憋笑憋得肠子都要打转了。
艾玛,不愧是她的儿子啊!简直是骂人不带脏字,老婆婆,那夜林氏不知道要不要气得吐血?这么想着,华青弦忍不住偷偷回看了一眼,呃!那脸色……实在不忍直视啊!
两腹黑小包子成功地在众人心中点了一把火后,似是还嫌不够,一个不屑地摇头,一个却还在那边故做纠结:“难道皇帝哥哥真的骗了我?改天我进宫问他去。”
闻声,小羿又问:“妹妹,宫是那么好进的么?你想进就进呀?”
“当然了。”说着,小颜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块大金牌,在堂前刻意亮了一亮,无比认真道:“我用皇帝哥哥送的金牌啊!他说用这个可以想什么时候进去见他就什么时候进去见他呢!”
“是吗?借哥哥看看。”
“给,哥哥你看吧!”小颜很大方,直接将金牌塞到了哥哥的手里,塞的时候还故意亮了亮金牌上的字,勿必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些人果然都伸长了脖子偷偷的看,只是看这后,每个人的脸色都极其不自然。
这时候,将军夫人再也坐不住了,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捧起华青弦的裙子仔细地看:“天啦!真的是冰丝锦绒八宝梨花缎,这,这可如何是好?”
华青弦见将军夫人是真的急了,便出声安慰道:“娘,只能先让下人洗洗了,万一洗不掉……”
她本来想说万一洗不掉就再说,可她最重要的话还没说出口,夜林氏又有些hold不住了,急道:“怎么会洗不掉呢?那又不是……”
打断她的话,华青弦回身看向夜林氏:“如果真的洗不掉的话,就有劳二婶了,也不要您白送的,我付银子给您,就当是我自己再买一件。”
“……”
夜林氏终于傻眼了,如果这种衣料能买得到她又何必紧张?可现在,华青弦居然明里暗里要她白送,这简直是抢劫啊!
“云朝,二婶哪里有那样的本事,二婶只是随便说说的。”
“随便说说的?那就是不能……”说着,华青弦又哭了:“相公,二婶说赔不了,那现在怎么办?”
知道她都是在演戏,可他竟然还乐不可支地配合着,甚至抬手去试她眼角的泪:“别哭了,大不了我找太皇太后再给你要点布回来。”
“相公,你对我真好。”
“傻瓜,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
一听这话,华青弦心头倒是真的软了,只是不知为何,泪就落的更多,夜云朝一见,心又狠狠地揪了起来:“好了好了,别哭了,先把茶敬完吧!”
说完,又看了老夫人一眼,道:“既然老夫人不愿意喝,你就不用敬了,直接从娘那里开始吧!”
第二次直接提到要越过老夫人敬茶,夜老夫人的脸彻底青黑,华青弦却没有承他的情,小媳妇儿般摇了摇头:“相公,这样不好,我还是先给老夫人敬茶。”
说着,眸光一转便递给了身边的泌兰,泌兰机灵的又送上一杯茶,华青弦又二话不说地端到了华老夫人的跟前,只是抬眸间,竟也惊得老夫人心头狂跳起来。
“祖母,请喝茶!”
甜甜一笑,华青弦直勾勾地看向老夫人,黑水晶般的大眼扑闪扑闪,原本的无辜与纯然早已被腹黑冰冷所取代,眼底里浮游不止的只剩下**裸的凛凛杀机……老太婆,你真的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第一百章:太血腥太残暴了
夜老太太神色阴霾,但到底没有再拂她的面子,伸手接过,碰了碰唇便算是喝过了茶。
意思到了就好,华青弦要求也不高,看她搁了茶后便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完成任务一般地交了上去。说是她准备的礼物,其实还是夜云朝事先让天雨备好拿给她的。她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