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的时候说合适的话,也懂得在自己最生气的时候撒最任性的娇,更懂得在他最担心的时候说出最让他安心的话。
早知道娶了她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只是,她总还能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惊喜。下一个惊喜是什么?他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不能什么都依靠你的对不对?”说罢,华青弦突然甜甜一笑,自信般笑道:“而且,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有事的,所以我才敢这么任意妄为,不是因为我冲动,是因为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让我真的有事的对不对?”
闻声,夜云朝未再出声,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
有他在的一日,他便会护她一日,这不是承诺,这是……责任。
知道他已被自己说服,华青弦又软软地依进他怀里,继续撒娇:“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人家都病成这样了,人家要安慰,要宠爱,要疼惜,不是要骂人……”
“你呀!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呀!你就把我宠上天好不好?”
闻声,男人薄唇轻勾,毫不犹豫:“好。”
这不是承诺,这也是责任。
——
屋内浓情蜜意,屋外却气氛诡异。
天风和天雨都是武林高手,虽然不在屋里,但屋里人说的话他们都尽收耳内,听完华青弦的那一段,天雨原本摇摆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以往,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门主,所以就算是喜欢也从来不肯说出口。可如今,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配不上门主了,这种感觉并不让她觉得难过,反而是一种释怀。
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终于……
“对不起!”
比起天雨的矛盾,天风则实际得多,他想起门主对门主夫人的那种恣意的宠溺,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差劲,那一声对不起出口,天风的脸色竟比以往要坦然得多。
“天风大哥,你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
“刚才,我没有跳下水。”做为男主,他本该护着自己的女人,可做为属下,他却有责任护着门主的女人。
他很矛盾,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之前他从不觉得有会问题,可方才听了门主的那些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觉得自己对不起天雨。
闻声,天雨一笑:“你不跳就对了,你要真下水了,还不得穿帮?少夫人的麻烦事儿就更多了。”
“可现在是冬天。”
听出他话里的关心,天雨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没事儿,以前练功的时候什么样的冷水没泡过。”
天风素来木讷,能说出这样的话已属难得,若不是真的关心,他不会这么急切。
“这怎么能和练功比,我看门主对少夫人……”
“他们和我们怎么会一样?”
“总有一天会一样的!”天风是个老实人,说的也是老实话,只是,他的老实却没顾及到别人的羞涩,天雨平素也是冷惯了的人,不习惯这样情啊爱啊的,以前天风和天水虽然都对她有所表示,却从未如此直接,突然见他如此,天雨反倒不适应了。
不好意思回答,天雨扭头就走,天风不明所以,又急急忙忙追了上去:“哎!天雨你别走,别走啊!我还没说完……”
——
相较于绮兰阁中的温馨,北燕居内,此刻一派愁云惨雾。
“嘤嘤嘤!嘤嘤……”
自从御医说过大人无事,胎儿不保之后,庄觅珠便没有再断过眼泪。她本就身子虚弱,受了风寒后又经此打击,顿时整个人虚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走。她哭倒在床头,苍白的小脸上爬满了泪水,那样的伤心,那样的绝望……
“珠儿,别哭了。”
接到消息,摄政王连奏章都没有批完就急急忙忙赶了回来,见到佳人如此憔悴,他心都要碎了。
抬起梨花带泪的小脸,庄觅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王爷,妾身对不起你!”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阿弦怎么会同时落水?”
“王爷,妾身不想再说这件事了,反正……孩子都没了……呜呜……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是妾身对不起你,是妾身……”庄觅珠哽咽着又哭倒在摄政王的怀里,摄政王揽着纤不可握的软腰,素来冷静自持的摄政王,一时竟有些慌神:“珠儿,珠儿你怎么样?”
“王爷,妾身好心痛啊!妾身的孩子……妾身还做了新衣裳给他……”说着,庄觅珠自枕下拿也自己新做的小儿衣裳,那针脚,那款式都是最好最新的式样,摄政王看得心头一紧,顿时也酸意上涌。
“珠儿,本王知道你很心痛,可身子要紧,别哭坏了自己,孩子,咱们总会有的。”
“王爷,妾身……妾身……呜呜呜!”庄觅珠欲言又止,说到一半又只是哭,摄政王手忙脚乱地哄着,只是越哄她却哭的越伤心。
“别哭了,别哭了,你哭得本王心都要碎了。”
见王爷是真的对主子上了心,锦瑟扑嗵一声便跪到了他的跟前,哭道:“王爷,奴婢有话要说。”
看锦瑟做出如此行为,庄觅珠忙出声喝止:“锦瑟,不许多嘴。”
毕竟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庄觅珠又如何会猜不到锦瑟想说什么?只是,她虽然铁了心要拉华青弦下水,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流年和香妈妈都不在了,她身边唯有一个锦瑟得用,若是再出什么事的话,她就彻底无依无靠了。虽然她也知道借锦瑟的嘴说出这些事她才可以自保,可当锦瑟真的按她心中所想这么做了,她却还是心痛了。她这辈子就是个悲剧,以至于跟在她身边的人也全都变成了悲剧,她实在是……
锦瑟大哭,泪如雨下:“夫人,您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求王爷为您做主还能求谁?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锦瑟知道庄觅珠是担心自己吃亏,可是,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再不拼一下就只剩一条死路。横竖就是一个死,锦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见她们主仆如此,摄政王心中顿时一沉:“有话就说。”
“王爷,夫人这么伤心虽然是为了孩子,可更难过的是,她是被人推下水的。”咬牙说出这句话,锦瑟双拳紧握目光绝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夫人已经输不起了,这一次只许胜不许败。
闻声,摄政王震怒,霍地一下站直了身子:“谁?是谁这么大胆?”
“是,是……是少将军夫人。”
第一三三章:对质,以身殉洁
锦瑟的回复,有如火上浇油,瞬间便让摄政王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阿弦?她为何要如此?”
见王爷已彻底被激怒,锦瑟拿眼去看庄觅珠,见她对自己回以鼓励的眼神,她这才又激动道:“是为了老夫人,少将军夫人非要诬赖是夫人给老夫人下了药,夫人不承认,少将军夫人便恼羞成怒推了夫人一把,夫人就掉到水里去了。”
“阿弦竟如此没有分寸……”
用力拍桌,摄政王又拿眼去看庄觅珠,问道:“真的是阿弦?”
庄觅珠流着泪,一幅弱不经风的样子:“王爷,妾身不想说。”
她虽没有回答,可那一脸隐忍的样子任是谁看了也不会觉得没有事,摄政王胸中有如烈火烹煎,又大声质问道:“珠儿,你看着本王的眼睛说,究竟是不是她?”
“王爷,您别问了。”庄觅珠无助地落泪,甚至痛苦地捂住了脸:“如果您一定要问,珠儿只能告诉您不是少夫人推的。”有时候,以退为进是为上上之策,她越是不肯承认,王爷只会越发地以为她在艰难隐忍,就算之后事情败露,那一切的结论也是王爷自己所下,与她无关。她是说过实话的,只是信不信就由王爷自己选择了。
“真的是她?哼!反了,真是反了……”
怒而急走,王爷几欲掀桌,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几案上,他沉着脸对锦瑟道:“去,让她过来,本王要好好问问这个孽女,她为何要这般狠心害自己的亲弟弟。”
闻声,锦瑟飞快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请。”
锦瑟带着心思,去得快,回得更快。
一进门她便二话不说地跪了下来,摄政王一看,脸上的表情当时便难看到了极点:“人呢?”
“少将军夫人还在发烧,头重脚轻不能着地,所以不能来。”
摄政王重重一哼,雷霆大怒:“是不能来还是不想来?”
“奴婢不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素来只有摄政王逆别人的意,从无几人敢摆他的谱,不过是个不听话的女儿,回了娘家居然还拿起乔来。敢害自己的亲手足不说,居然还敢忤逆自己这个父亲?
头重脚轻不能着地么?摄政王一双厉目怒翻,突然暴喝一声:“那就让人去抬。” ——锦瑟真的请了肩辇至绮兰阁来抬人,夜云朝一脸寒霜,就连天风天雨的脸上也都是森冷的一片,唯有华青弦眸色淡然,似是全在意料之中一般。
天雨跟在华青弦身边最久,和她也培养了一个‘革命情谊’,见摄政王如此不顾她的身体坚持要让她去北燕居,倒是比她还要生气。可见她一幅没事人的样子,天雨就奇怪了:“少夫人,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当然笑得出来了,要不是有这东西,我一会就得亲自走过去北燕居了,那才掉份儿呢!这么去多风光,抬着的呢!”烧还没有退,华青弦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不过,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事,她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庄觅珠既然前面埋好了坑让自己跳,焉有挖到一半还放过的道理?
所以锦瑟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请’她,想来,这鸿门宴她是赴也得赴,不赴也得赴了。既然必须去,那自然挑个舒坦点的方式,有人抬着总比亲自走过去的好吧?况且,抬过去的多‘严重’啊!不用太费劲就能演出那种弱柳扶风的娇弱感,多省事啊!
“少夫夫,您是不是烧糊涂了?”
“虽然头还很晕,不过我确信我是清醒的,所以,你们就别担心了,躺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去唱唱戏了。”
王府里的这些人,她原本是打算放她们一马的,觉得自己嫁了人,也找到幸福了,就不想再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可现在看来,不是她放不放过别人的问题,而是别人容不容得下她的问题,如果她一直不处理,她们就会一直找自己麻烦,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想着‘大发慈悲’,谁要想不开执意要做她的绊脚石,除了狠狠踢开以外,她就只能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了。
“少夫人,您想干嘛?”
“当然是去见我那亲亲亲亲亲爱的爹了哟!”撇撇嘴,她作势要下床,脚尖才沾地便感觉全身一软,眼看着就要扑上地面,夜云朝大手一捞,又将她揽入怀中。他好看的眉头深深蹙起,眸间的不认同浓烈得她想忽视也忽视不掉。
“真的不用我帮你?”
若非之前听了她那一番话,他是绝不肯让她就这么带病过去的,可是,这个固执的小女人她有自己的想法,他宠她疼她,所以才会连霸道都忘记怎么用在她身上了。
“要,必须要!”
半挂在他身上,她笑得就跟她偷着油吃的老鼠一般开心:“不过,女人的事情女人来解决,你么?找机会替我修理一下我那个脑袋被门夹过了的爹成不?”
闻声,他精光熠熠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外:“你舍得?”
华青弦毫不犹豫:“可劲儿的折腾,可劲儿的整,我支持你。”
一听这话,夜云朝的愈加纠结了:“摄政王真是你亲爹?”
华青弦果断摇头:“不是。”
说罢,她忽而又想起了什么,道:“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们什么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