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一转便将她打横抱到了床上:“病了就要多休息。”
“我睡的够多了,再睡都要长蘑菇了。”
闻声,夜云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就长着吧!长多了咱们摘下来炒一盘下酒。”
难得听夜云朝开玩笑,华青弦娇嗔地捶了他一下:“讨厌。”
“真的讨厌我?”
“是啊!很讨厌很讨厌。”
“那,干脆让你更讨厌一点?”言罢,男人的身子倾过来,索性来了个恶狼扑食。一看他双眼发出绿幽幽的狼光,华青弦三魂就给吓掉了两魂。连忙求饶道:“不要啦!人家还生着病呢!”
她娇喘不定的模样也确实太虚弱,夜云朝心疼地啄了她一口,疼惜道:“暂时放过你。”
不能做‘剧烈’运动,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华青弦一个侧身便钻进了他的怀里,担心道:“相公,我担心娘。”
“不用太担心,有明相的保护王妃不会有事的。”
“有明相的保护才更加不安全,毕竟,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月落公主了。”说到这里,华青弦更加觉得不放心了,王妃毕竟离府已经六年了,如今强势归来,又要靠什么稳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既然王妃主动要求呆在王府里,一定有她自己的安排,你就别担心了。”比起华青弦担心的那一切,夜云朝担心的似乎更多。隐医不是普通人,能让他吃大亏还被反关在密室里,王妃的手段可见一斑。华青弦在担心着王妃的安全,可夜云朝更担心隐医的安全,若不是到了无力还击的地步,隐医又怎么会束手就擒?
这么想着,他忽然道:“要不,现在就让天火带着天风一起去看看?”
“也好。”
既然大家都不放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让大家都放心人去看看,这么有建设性的提议华青弦自然不会反对。
雷厉风行一直是夜云朝的行事风格,很快,他便召来了天风与天火。交待完要他们去做的事,天风天火很快领命而去,望着天火看似意气风发,实则深沉阴郁的背影,华青弦突然又想到了小羿和小颜,也不知道孩子们过得好不好,天渐冷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新做的棉衣御寒。
“怎么了?又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只是看天火就想到了小颜,想到小颜我就……其实,我真的是个很懒的人,这些事情应该留给你去操心,我呢!只希望两个孩子安好,就够了。”
闻声,夜云朝长臂一揽,又将她纳入怀中:“放心吧!他们没事的。”
“我知道,只是很想他们。”两个孩子虽然不是华青弦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毕竟也在一起那么久了,虽然知道他们应该安全,只是,不在自己身边总归是不放心的。
见她那样失望,夜云朝扳正她的脸:“这么喜欢孩子?那咱们以后多生几个。”
“跟谁生啊?”明知道她现在生不出孩子,偏偏跟她提生孩子的事,华青弦眉头高高挑眉,不爽道:“啊!我想起来了,相公有十二美妾,一人生一个也能组一个蹴鞠队了是不是?”
一听这话,夜云朝瞬间明白自己点了马蜂窝,赶紧撇清关系:“阿弦,那是娘的意思,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
“好吧!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瞒着你,可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连她们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华青弦飞眼斜他,哼道:“想碰么?”
闻声,夜云朝狭长的凤眸微微一勾,荡漾道:“不想,只想碰你。”
夜云朝不是风月高手,但也知道什么样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招,比如此刻,他知道再说下去华青弦说不定真的会生气,所以,明明说好了放过她的,可他最后还是把心一横,手脚并用地覆了上去。于是乎,可怜的某病号弦找男人算帐不成,又反被他压在帐内反反复复,复复反反……
所有的误会,所有的心结,亦皆在那彼此纠缠的肢体语言上得到了升华。
夜,妖娆。
意乱情迷,香艳旖旎……
——
密室内,烛火摇曳!
轻微的烛爆声中,王妃推门而入,满面红光。
月落公主安静地坐在奄奄一息的隐医床边,看见来人并不惊奇,却也不曾开口说话。彼时两人的身份已互易,摄政王妃已回归,而她月落长公主却已沦为她的阶下囚。手脚皆被粗链所缚,除了守在半死不活的隐医身边,她哪里也不能去。
娉婷而来,王妃莲步轻移,却一直在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徘徊。被锁在这里六年,她设想过各种逃跑的办法,最后她成功了,所以她很清楚离她多远才不会被她缠到自己,她不想再回到这座活死人墓里,因此,她也绝不会给月落公主靠近自己的机会。
“怎么?不敢过来啊?”
“不是不敢,只是不想犯错误。”说罢,王妃妖娆一笑,又道:“你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月落公主自嘲一笑:“我犯过的最大错误,不就是没有杀了你么?”
闻声,王妃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错,你犯过的最大错误是为了把你自己变成我,不但连容貌改了,就连你的声音也让隐医替你变了。”声落,王妃的眼角突地又绽出一缕冷光:“你知道吗?因为你的错误,所以只要我现在撕下脸上的面具,我,就是西洛国的长公主。”
月落公主似是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双冷目倏地剜来,恨得似能滴出血来。
很满意看到她的怨憎的眼神,那是王妃以往六年中拥有过最多的表情之一,王妃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下来见你么?我是来向你讨教的,我呢!想去见见你的侄子和侄子。”
“你做梦。”
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拳头,月落公主此刻后悔不迭,都怪她一时冲动才着了王妃的道,如今自己被困在此不说,竟还要连累弟弟和侄儿么?她不会让王妃得手的,她什么也会说。
听她如此绝然,王妃也不生气,只笑道:“没关系,那我去问问珏儿好了,珏儿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月落公主大惊失色:“不许你动我的珏儿。”
“我怎么会动她?我对他好着呢!可是,如果你不肯配合我的话,我可就……”王妃没有将话说完全,只是伸手向前一抛,将手中之物直接扔到了月落公主手里。
看着手中熟悉的金手圈,那上面的叮当上有她亲手绑上的红绳,月落公主脸色霎白,顿时泪如雨下:“不要伤害我的珏儿,算我求你了。”说着,月落公主似又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会放过珏儿?”
“当然,我不像你,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除非万不得已。”求她?现在月落公主也知道求她了么?当初她是怎么求的?月落公主又是怎么对她的?她身上的鞭痕还未消退,那些痕迹还很明显,她还没忘,月落公主怎么能忘?
“你,你……你会有报应的。”
闻声,王妃冷冷一哼,嘲讽道:“报应?不是早就报过了么?还有什么能比之前更惨。”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早已印进她的骨血,纵然她现在衣着光鲜,纵然她亲手染黑了自己的长发,纵然她用满身的香粉掩去那一身的鞭痕累累,纵然……她做尽了一切,她所遭受的屈辱与磨难,也终还是会伴随她一生,永远也无法自她的记忆中剥离。每当午夜梦回她从噩梦中惊醒,那些梦中的嘶叫,那些梦中的痛意,还有那些永远也流不尽的泪水,对她来说都是比死还要可怕的折磨。
报应?对她来说还有什么能算得上是报应?
“别伤害我的珏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听到这话,王妃满意地笑着,言出如冰:“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下次带来给你看的可就不是手圈了,而是……手指。”最后的两个字,王妃几乎是切齿而出,月落公主的身体顿时筛糠一般地抖动起来:“不要,我不会骗你的,真的……”
“聪明的选择。”
一个人再强大也会有弱点,只要抓住了那个弱点,就算是凶猛的老虎也会变成小老鼠,任你玩弄于鼓掌,再无还手之力。从前她真是太笨了,不知道利用身边对自己有利的一切条件,可现在,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兰澜,她回来了,是为了复仇而回。
“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全部,她要全部做什么?
月落公主瞪大了眼看着她,心中有个可怕的想法正在酝酿着,难道王妃的目的是……
“怎么?想反悔不说了么?”
“没有。”
“那就开始吧!从六年前开始。”
垂在膝上的手指微握,月落公主几经挣扎,可想到儿子可爱的小脸,她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原原本本地将那些过往旧事全部说了出来。
从六年前说到六年后的现在,当王妃说到明相和两个孩子的身份,她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沙哑而微弱的声音:“不要说,不要再说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王妃很容易看到石床上正痛苦挣扎着的隐医,原本俊朗的男人已形容枯槁,胸口的棉纱已被血渍浸透,他整个前胸都肿涨着,连脖子都快看不见了:“你没有给他上药吗?”
“为什么要给他上药?反正已经是快死的人了,浪费。”
王妃撇唇,似笑非笑:“他可是隐医,他若死了,你的脸……”
“手脚都被你挑烂了,就算是活着又如何?”月落公主这辈子想要后悔的事情太多,大多都记不住了,可有一件事,从六年前开始,她便一直在后悔:换脸。
她承认那个时候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换脸后的痛苦却日日夜夜折磨着她,所以,从六年前开始她便不再见隐医,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偷偷跑到了他的密室里。是林妈妈放他进来的吗?原来自己身边的人都在背叛自己,只是她从来不知道罢了。所以,她恨他,要不是他王妃不可能有机会逃脱,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这样痛苦。
这个人的存在就只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有多失败罢了,她为什么要救活他?为什么?
“你可真狠心,若不是为了你,他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闻声,月落公主冷冷一笑:“那又怎样?对我来说,他现在不过是个废人。”
“隐医,你可听见了?”美眸微转,王妃直视石床上那张扭曲的脸,幸灾乐祸地咂舌:“啧啧啧!我可真替你觉得可惜,你为了护她连命都不要,可她,却要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梦,梦娘……”
他有最好的金创药,还有最好的止血丸,更有最好的续命丹,可是,月落公主一粒都不肯给。他知道她想让自己死去,只有他死了她才能解恨,可是,他还有心愿未了,他怎么可以就这么去死?
隐医挣扎着,试图用最后的呼唤换来月落公主的怜悯,只可惜,她连听他说话都感到厌烦:“闭嘴,不许再叫我母后的闺名,你没资格。”
月落公主发怒了,王妃却大笑出声:“谁说他没资格了?他啊!最有资格了。”
这句话……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惶然,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恐惧,可纵然心尖尖都在颤抖,可月落公主还是倔傲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怎么?他没告诉你吗?”说罢,王妃一脸邪恶地看向石床上的隐医,眉锋一挑一挑地笑着:“人都快死了还想替你守住这秘密?啧啧啧!果然是一颗慈父之心啊!”
慈父两个字一出口,月落公主气得全身都颤抖起来:“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这六年来,她哪里也不能去,所以,她就变